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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心灵的焦灼 (爱与同情)-第4部分

小说: 心灵的焦灼 (爱与同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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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位漂亮的外甥小姐,那位长一双褐色眼睛、性 情奔放的姑娘就坐在我的旁边。她似乎在点心铺那会儿就注意到了我向她投 去的艳羡赞赏的目光,因为她对我友好地微笑,好像我是个老朋友。她那双 眸子像两粒咖啡豆,的确,她一笑就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像炒豆子的声音一 样。在她浓密的美发下面长着一对小巧迷人的耳朵,薄得几乎透光。我心里 暗想,这可像是长在一片苔藓上面的两株玫瑰红的樱草啊。她裸露着柔软细 嫩的双臂;摸上去一定像剥了皮的桃子一样润滑。

①  即匈牙利式。

坐在这样一个姑娘旁边是件惬意的事。她说起话来元音很重,满嘴匈牙 利口音,几乎使我力之倾倒。在这样灯火辉煌的大厅里,坐在摆设如此华贵 的餐桌旁就餐,背后站着身穿制服的仆人,面前是精美绝伦的佳肴,确是件 惬意的事。我左侧邻座的那位女客说话稍带波兰口音,我觉得也很妩媚动人, 虽然长得略嫌丰满。也许,这只是酒意使我易于动心?先是金色透明的葡萄 酒,接着是殷红如血的酒浆,现在又是像香槟酒一样泡沫翻滚的葡萄酒。戴 着白手套的仆人,从你身后把盛在银壶和大肚酒瓶里的各色名酒可说是十分 挥霍地斟个不停。一点不错,这位能干的药剂师一点也没有瞎吹牛。开克斯 法尔伐家的气派简直和皇家宫廷不相上下。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丰盛的筵 席,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宴会上可以吃到这样精美、珍奇、卡盛的佳肴名菜。 放在大盘里端上来的菜肴一道比一道味美,一道比一道名贵,简直无奇不有, 美不胜收;金色的汁水里泡着浅蓝色的鲜鱼,鱼背上放着莴苣,四周镶了蟹 肉片;一层层米饭,堆得高高低低,上面摆着阉鸡;在甜烧酒发出的蓝色火 苗里,各色市丁在熊熊燃烧。色彩鲜艳、味道甜美的冰淇淋球一个个高高鼓 起。各色佳果想必已经游历了半个世界,密密层层地摞在银篮里,看上去逗 人喜爱。真是名菜佳果,无穷无尽。最后斟上五颜六色的烧酒,或绿,或红, 或白,或黄,像一道七色彩虹,同时送上芦笋一样粗细的雪茄和一杯美味的 咖啡。
真是一幢绝妙的、迷人的房子!那位好心的药剂师,真该受到祝福!这
真是一个灯光明亮、声响悦耳的幸福喜悦的夜晚!我不知道我之所以觉得这 样心情舒畅、无拘无束是不是因为我左右对面所有的人眼睛都变得闪闪发 光、说话都扬起声音,是不是因为他们都同样忘记了矜持作态、故作高雅, 全部争先恐后七嘴八舌他说起话来——反正,我平素的拘谨神气一扫而空。 我毫无顾忌地谈天说地,同时向邻座的两位女士大献殷勤,举杯畅饮,纵声 大笑,看起人来,目光大胆奔放而又轻松潇洒,我有时多少有些故意地用手 触摸一下伊罗娜(这就是那个娇美标致的外甥小姐的名字)赤裸的臂膀。她 似乎对这轻柔的接触毫不见怪,她自己也和这丰盛筵席上我们所有的人一 样,轻松愉快,情绪高涨,怡然自得。
我渐渐感到有一股轻飘飘的感觉向我袭来,这种感觉近乎忘情,简直近
平难以控制的疯劲。这是不是那些精美绝伦的美酒佳酿的作用?一会儿是托 卡葡萄酒,一会儿是香槟,似乎只差一点什么,我就会觉得幸福无比完满, 乐如登天,狂喜不能自持了。我这下意识的要求究竟是什么,过一会儿,我 就完全明白了。这时从第三间屋里,也就是客厅另一边的那间屋里,突然响 起了轻柔的乐声——我们没有注意到,仆人把那滑动门又打开了——这是一 支四重奏,恰好奏的是我内心深处所暗自希望的乐曲,舞曲,节奏鲜明而又 轻盈柔美,是一支华尔兹舞曲,两把小提琴演奏着主旋律,一把音色低沉的 大提琴忧伤地伴奏;一架钢琴不断发出尖锐的断音,强烈地奏出节拍。是的, 音乐,音乐,就只差音乐!现在奏起音乐,说不定再随着乐曲婆娑起舞,跳 一支华尔兹,让乐曲把你轻轻托起,随风飞旋,这就更能使人心醉地体验到 内心轻飘飘的感觉。啊,说真的,这座开克斯法尔伐别墅想必是一座拥有魔 法的屋子,你只消任意梦想,愿望就会付诸实现,我们于是站起身来,挪开 椅子,一对对一双双地走进客厅,我把手育伸给伊罗娜,我又一次感到她那 滑爽、柔软、细腻的皮肤。这时客厅所有的桌子似乎有童话里的小侏儒帮忙 似的,全都已经搬走,椅子全放在四周墙边。地板光滑锃亮,像一面褐色的

镜子熠熠反光,这是跳华尔兹绝妙的滑冰场,从隔壁屋里响起视而不见的乐 声,使人血液奔腾。
我转身朝向伊罗娜。她向我会心地一笑。她的眼睛已经说出了“好吧” 二字,于是我们旋转起舞,两对、三对,五对舞伴也跟着在光滑的地板上飞 旋起来,比较老成持重或者年龄较大的人则在边上旁观或者闲聊。我喜欢跳 舞,甚至跳得相当出色。我们搂在一起,轻盈地飘向前去,我觉得,我这一 辈子从来没有比这次跳得更加出色。下一曲华尔兹,我和邻座的另一个姑娘 跳舞;她也跳得十分精彩,我向她低下头去,微微带着一种陶醉的神气,呼 吸着她头发里散发出来的香气。啊,她跳得妙不可言,一切全部妙不可言, 几年来,我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我简直忘乎所以,乐不可支,我恨不得跟 所有的人都一一拥抱,向每一个人都说几句亲切、感激的话,我觉得我是那 么轻松,内心是那么充实,觉得自己是那样幸福和年轻。我像一阵旋风似的 从一个姑娘身边跳到另一个姑娘身边,我又说又笑,不停地跳舞飞旋,内心 幸福的暖流使我陶醉,我竟感觉下到时间的消逝。
我偶尔看了一下表,已经十点半,这时我突然惊慌地想起,我已经跳舞、 闲谈、戏谑、作乐快一个钟头,可还没有邀这家主人的女儿跳舞,我这个不 知礼数的混小子!我就只和我邻座的这两个姑娘,和两三位别的女士跳舞, 也就是尽和我最喜欢的女士们跳舞,而把这家的小姐忘了十一干二净!这是 多么失礼,是啊,多么侮辱人啊!现在得赶快、得马上弥补!
可是我根本想不起来,这位姑娘究竟长的是什么模样,这可使我大吃一
惊。我只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鞠了一躬,那时候她已经入席就座;我只记 得她是个娇嫩纤弱的女郎,另外还记得她那双灰色的眸子向我飞快地投来好 奇的一瞥。可是现在她在哪儿呢?身为这家的小姐她总不会抽身走开吧?我 心情不安地仔细打量靠墙坐着的所有的妇女和姑娘,可是谁也不像是她。最 后我走进第三间屋子,那个四重奏乐队隔着一架中国式屏风,在那儿演奏, 我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因为她就坐在那里。没错,肯定是她,那纤巧娇嫩, 弱不胜衣的身姿,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服,坐在两位年老的太太当中,她们 坐在房里太太们闲坐漫谈的角落里,面前放着一张孔雀石蓝的桌子,桌上供 着鲜花,装在一个浅口的花钵里。她那小巧玲珑的头微微低垂,仿佛正在出 神地听音乐,正好衬着玫瑰花炽热红艳的色泽,我发现,她的额头在依密的 褐里透红的秀发下面,显得多么透明苍白。可是我不容自己悠闲地观赏。谢 天谢地,我暗暗地吁了口气,一块石头落地,我总算侦察到了她的踪迹。这 样,我还能及时弥补我的疏忽。
我走向那张桌子,旁边响起阵阵乐声。我鞠了一躬,彬彬有礼地表示邀 舞。一双惊愕的眼睛抬起来深表意外地直瞪着我,嘴唇半开,只字不吐。可 是她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跟我同去的样子。莫非她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再 一次向她鞠躬,脚上的刺马针轻轻一碰:“小姐,我可以邀您同舞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可怕之极。她那前倾的上身猛地向后一缩,仿 佛要躲开沉重的一击;同时从内心深处涌上一股热血,直冲她那苍白的双颊, 刚才还张开的樱唇,这时抿得紧紧的,奇……書∧網只有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死盯着我, 眼里含着一种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恐怖神情。紧接着她那剧烈痉挛的 身体猛地一震,她用两手撑着桌子,挣扎着站起身来,桌上的花钵给晃得叮 当乱响,同时从她坐的圈手椅上有什么东西沉重地落在地上,像是木头或是 金属。她还一直用两只手死死抓住那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她那像孩子一样轻

飘的身子依然剧烈地颤动不已;可是,尽管如此,她并不逃走,她只是更加 拚命地死抓住那沉重的桌面。从那双痉挛地握紧的拳头一直到头上的秀发, 不时发出一阵阵震颤,一阵阵哆嗦。突然发生了总爆发,一阵抽泣,狂野的、 激烈的抽泣,宛如在窒息中发出的喊叫。
左右两位老太太已经围了过去,把她扶住,轻轻地抚摩她,好言哄她, 竭力安慰这个浑身哆嗦的姑娘。她那双拚命使劲的手总算轻轻地从桌上松 开,她又向后倒在圈手倚里。然而她痛哭不已;甚至哭得更凶,宛如血崩, 或者恶性呕吐,一阵阵发作,痉挛性的,来势很猛。只要屏风后面的音乐(此 刻乐声压倒一切哭闹之声)停顿片刻,这一阵阵的呜咽啜泣就是在舞厅里也 能听见。
我站在那里,呆如木鸡,惊慌失措。到底,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一筹莫 展地眼看着两位老太太千方百计地设法使那嘤嘤啜泣的姑娘平静下来。姑娘 这时突然羞惭得无地自容,把头低垂着靠在桌上。可是依然不断迸发出一阵 阵新的鸣咽,犹如阵阵波浪,透过她瘦削的身体,直达她的双肩,她每一阵 猛烈的抽泣都震得花钵叮当乱响。可我还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仿佛手脚 都冻成冰块,衣领活像一根炽热的绞索,箍在脖子上叫我透不过气来。
“对不起,”我最后对空中低声嗫嚅了这么一句。两位老太太忙着安慰 那个不停呜咽的姑娘,看也不看我一眼,我脚步蹒跚地走回客厅。这里似乎 还没有人觉察出什么,一对对舞伴像狂风似地旋转,我觉得房间在我身边旋 转,我必须把身子紧靠柱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闯什么大祸了吗?我的 天,说到头来,我刚才在席间是喝得太多,也喝得太急了,现在昏昏沉沉地 干了一件蠢事!
这时音乐戛然而止,一对对舞伴部分开走散,区长也鞠个躬把伊罗娜放
开。我立刻向她冲去,几乎是用暴力把那惊诧不已的姑娘拉到一边:“请您 给我帮个忙!看在老天爷的份上,帮帮忙,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伊罗娜本来以为我把她拉到窗子跟前,是为了把什么有趣的事小
声说给她听,因为这时候,她的目光突然严厉起来:我当时心情激动,神气 想必一定很令人同情,或者很叫人害怕。我心跳不已地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 十地都告诉了她。奇怪的是,她的眼睛里也像屋里那个姑娘的眼睛,流露出 同样强烈的惊恐。她向我厉声斥责:
“您发疯了还是怎么的???您难道不知道???您难道没有看
见???” “没有,”我结结巴巴地说,这一阵新的恐惧,同样莫名其妙,把我彻
底压垮了。“看见什么呀???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可是第一次到府上来 啊。”
“您难道没有看见,艾迪特??是个瘫子???您难道没有看见她那两 条可怜的残废的腿?她要是不拄拐杖连两步路也走不了啊??而您??您这 个冒??”(她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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