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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寻秦记-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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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夜过路。
  二十五天后,历尽千辛万苦,捱饥抵饿,终于到达了荆家村。
  在雪地猎食确是非常困难,幸好滕翼和荆俊都是此中能者,他们才不致饿死在无人的山岭里。
  途中有几次差点被追兵赶上,全凭滕荆对各处山林了若指掌,终于脱身而去。
  到得荆家村时,连项少龙和滕翼这么强壮的人都吃不消,更不用说肖月潭李斯和乌廷芳这娇娇女了。
  幸好这时人人练武击剑,身子硬朗,总还算撑持得住,但都落得不似人形,教人心痛。
  荆家村由十多条散布山的大小村落组成,滕翼一直是村民最尊重的猎人,这里的小伙子无不曾跟他学习剑骑射,见他回来,都高兴极了,竭心尽力招呼他们,又为他们四出探查有没有追兵。
  休息了三天后,众人都像脱胎换骨地精神奋发,重新生出斗志和朝气。
  时间确可把任何事情冲淡,至少可把悲伤压在内心深处。
  这天众人在村长的大屋内吃午膳时,滕翼来把项少龙唤出屋外的空地处,三十八名年青的猎人,正兴奋地和荆俊说话,见他两人出来,立即肃然敬礼,一副等挑选检阅的模样。
  项少龙低声道:“二哥给我拿主意不是行了吗?”
  滕翼答道:“让他们觉得是由你这大英雄挑拣他们出来不是更好吗?”
  接著叹了一口气道:“他们本非荆姓,整条荆家村的人都是来自世居北方蛮夷之地的一个游牧民族,过著与世无争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只因赵国不住往北方扩张,北方又有匈奴肆虐,他们才往南迁来,经过了百多年定居这里,但又受韩人排挤,被迫改姓,所以他们对赵韩均有深刻仇恨。”
  这批年轻猎手人人面露愤慨神色。
  荆俊道:“我们这里人人习武,不但要应付韩兵的抢掠,还要对抗马贼和别村的人侵犯。”
  滕翼道:“这批人是由村内近千名猎手中精挑出来,若再加以训练,保证不逊于我们乌家的精兵团。”
  项少龙问道:“你们愿意追随我项少龙吗?”
  众猎手轰然应诺。
  项少龙道:“那由今天开始,我们祸福与共,绝不食言。”
  众人无不雀跃鼓舞。
  回屋去时,滕翼道:“我们明天便起程到横龙岭去,不过我们文牒财货都丢失在红松林内,这样出使似乎有点不大妥当。”
  项少龙黯然道:“那些还是其次了。”
  那晚凄惨痛心的场面,以及强烈的影象和声音,再次呈现在他们深刻的回忆中。
  乌廷芳尖叫著惊醒过来,泪流满脸。
  项少龙忙把她紧搂怀内,百般安慰。另一边的纪嫣然醒了过来,把窗漏推开少许,让清冷的空气有限度地注进房内。
  乌廷芳睡回去后,项少龙却睡意全消,胸口像给大石梗著,提议道:“今晚的月色不错,不若到外面走走吧!”
  纪嫣然凄然道:“芳儿怎可没人伴她,你自己去吧!”
  项少龙随便披上裘衣,推门而出,步入院落间的园林时,只见一弯明月之下,肖月潭负手仰望夜空,神情肃穆。
  项少龙大讶,趋前道:“肖兄睡不著吗?”
  肖月潭像早知他会出来般,仍是呆看著夜空,长叹道:“我这人最爱胡思乱想,晚上尤甚,所以平时最爱搂著美女来睡,免得专想些不该想的事,今晚老毛病又发作了!”
  项少龙这时心情大坏,随口问道:“肖兄在想甚么哩?”
  肖月潭摇头苦笑道:“我想著吕爷,自从成了右丞相后,他变了很多,使我很难把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连起上来。”
  项少龙苦笑道:“千变万变,其实还不是原先的本性,只不过在不同环境中,为了达到某一目标,便压下了本性里某些部分,可是一旦再无顾忌,被压下了的本性便会显露出来,至乎一发不可收拾。这种情况,在忽然操掌大权的人身上至为明显,完全没法抑制,因为再没有人敢管他或挫折他了。”
  肖月潭一震往他望来,讶道:“听少龙的语气,对吕爷似没有多大好感呢!”
  项少龙知说漏了嘴,忙道:“我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针对吕相说的。”
  肖月潭沉吟片晌,低声道:“少龙不用瞒我,你和吕爷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我可以完全信任你,但吕爷嘛?我和图爷虽算是他心腹,可是对著他时却要战竞竞,惟恐惹恕了他。”
  顿了顿又道:“而且他扩展得太快了,初到咸阳时,食客门生只有七百多人,现在人数已超过了五千,怎不能招秦人之忌,今赵我们松林遇袭,正是因此而来。”
  项少龙想起了牺牲的人,一时无言以对。
  肖月潭知勾起了他心事,再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可说共过生死,所以不该说的也要说出来,以少龙这种重情义的性格,将来必忍受不了很多吕爷做出来的事,你明白我意思吧!”
  项少龙默然点头。
  为了小盘,注定了他将会成为吕不韦的死敌,这或者就是命运吧!
  赵倩等的惨死,坚定了他助小盘统一六国的决心。
  只有武力才可制止武力。
  虽然达致法治的社会仍有二千多年的遥远路程,但总须有个开始。
  口中应道:“夜了!明天还要一早赶路,不若我们回去休息吧!”
  肖月潭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站一会。”
  项少龙笑道:“那不若让我们借此良宵,谈至天明,我也很想多了解咸阳的形势。”
  肖月潭欣然道:“肖某当然乐于奉陪哩!”
  那晚就这么过去了。
  天明时五十多人乘马出发,朝著横龙岭驰去。
  第八章 惊人阴谋
  连续赶了二十多天路后,横亘于齐赵交界处的横龙岭,终于矗然屹立在地平的边缘处,起伏的峰顶全积了白雪。
  一路上各人均心事重重,难展欢颜,再没有刚由咸阳起程时的热烈气氛。
  偶有交谈,都是有关如何隐蔽行踪,或对追兵展开反侦察行动等计议。
  走到半途时,巳甩掉了敌人的追骑。
  肖月潭更是出奇地沉默和满怀心事。
  自那晚项少龙与他一夜倾谈后,更感觉到他有些事藏在心里,难以启齿。
  不知是否敏感,愈接近横龙岭,项少龙愈有心惊肉跳的不祥感觉。
  昨晚他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赵倩和春盈四婢,人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笑脸如花,硬要来扯著他回咸阳去,惊醒过来时早泪流满脸,心若刀割。
  所以滕翼虽想多赶点路,项少龙却坚持找了一个背山面临平原的山丘扎营,争取休息和思索的时间。
  黄昏前,荆俊和他的荆家军及蒙氏兄弟打了野味回来,架起柴火烧烤,为了避免暴露行藏,入黑后他们都不点灯或生起篝火,在这深冬时节,那是多么令人难以忍受的一回事。
  目的地在望,荆俊等年轻的一群,都兴奋起来,三三两两地聊著。
  纪嫣然、乌廷芳两人则躲在帐内私语。
  肖月潭拉著李斯,到了靠山处一个小瀑布旁说话,神色凝重。
  滕翼和项少龙两人呆坐在营旁一堆乱石处,看著太阳缓缓西沉下去。
  忽然李斯走了回来,请两人过去。
  项滕两人对望一眼后,心中都打了个突兀,随李斯到了肖月潭处,后者凝视著匹练般由山壁泻下的清泉,双目隐泛泪光。
  李斯摇头叹了一口气。
  连滕翼这么有耐性的人,亦忍不住道:“都是自家人了,肖兄有甚么心事,为何不直接说出来呢?”
  肖月潭深沉地吁出一口气,看了看项滕两人,满怀感触地道:“那晚我不是告诉少龙,我最爱胡思乱想的了,只恨我愈想下去,愈觉得自己不是胡思乱想,而且‘是与否'的答案就在那里。”
  猛地伸手,指著远方的横龙岭。
  项少龙和滕翼全身剧震,手足冰冷。
  李斯喟然道:“刚才肖老找著在下对红松林遇袭一事反覆推研,发觉了很多疑点,最后得出了一个非常令人震骇的结论,恐怕我们都成了吕相国的牺牲品了。”
  项滕两人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骇然的眼神。
  肖月潭道:“其实今趟出使,应是一份优差。六国根本一直在互相倾轧,更加上最近齐楚谋赵一事,怎也难以联成一气,所以出使一事只是多此一举,何况吕爷正竭力培养自己的族人,更不应放过这大好的让族人立功机会,反平白送了给少龙。唉!有很多事本来都不应放在心上,但现在出了岔子,细想下去,就发觉许多不寻常的地方了。”
  滕翼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沉声道:“我一直不明白敌人对我们的突袭在时机和形势上为何掌握得如此无懈可击,刚好是吕雄和屈斗祈两队人马及燕人离开后,我们的戒备松懈下来的一刻,尽管他们不断有人侦察我们,但在那等雪夜里,怎能如此清楚地知道我们会藏在林内呢?所以定有内奸。”
  项少龙只感头皮发麻,脊骨生寒,深吸一口气,才压下波荡的情绪道:“这样做,对吕相有甚么好处呢?我们都是他的人,还有三百个是由他挑选出来的家将,若蒙恬和蒙武都丧命,蒙骜岂非悲痛欲绝吗?”
  肖月潭举袖拭去眼角的泪渍,叹了一口气道:“我肖月潭跟了吕爷足有二十年了,最明白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做生意如此,争天下亦是如此。”
  顿了顿反问道:“假设真是阳泉君遣人做的,对他有甚么好处呢?”
  这个原本直接简单的问题,此刻说出来,却是没有人可以答他。
  庄襄王一直念著阳泉君对他的恩情,所以封了吕不韦作右丞相时,亦把左丞相之位留了给他,更阻止吕不韦去对付阳泉君。
  假若项少龙等被人袭杀,由于事前早有风声传出阳泉君要对付他们,而死的又全是吕不韦的亲信和家将,自然谁都不会怀疑是吕不韦自己策划的事。
  庄襄王和朱姬两人无不对项少龙非常宠爱,若相信阳泉君使人杀死项少龙,阳泉君那能免祸,连华阳夫人怕都保不住这亲弟。
  那时吕不韦就能一举除去这心腹大患,独掌朝政去。
  谁人比他和庄襄王及朱姬的关系更密切呢?
  肖月潭看著脸上再无半点血色的项少龙,沉声道:“我所识的人里,没有人比吕爷更懂玩阴谋手段,若此计成功,更可一石数鸟。”
  接著激动地道:“首先他可以除去你项少龙,你实在太锋芒毕露了,不但大王姬后对你言听计从,连政太子都对你特别依恋,后面又有家当庞大的乌家作你后盾,假以时日,说不定连吕不韦的光芒都给你盖过。秦人最尊崇英雄,又重军功,他们需要的是像你般智勇双全的人,吕不韦怎能全无顾虑。”
  他巳再不称吕不韦作吕爷,而直指其名了,三人都体会到他心境上的变化,明白到他感觉被主子出卖的悲痛愤慨。
  李斯接口道:“他还可迫蒙将军因著爱子的惨死,而和他站在同一阵线对付阳泉君和他的同党,又可把精锐无敌的乌家子弟收为己用,增强实力。牺牲些家将亲信,算得是甚么一回事。今次同来的三百家将,全属与图管家和肖先生有多年关系的人,可算是老一辈家将的系统,他们的战死松林,会令相府内吕族的势力在此消彼长下,更形壮大。”
  “啪!”
  滕翼硬生生把身旁一株粗若儿臂的矮树劈折了。
  众人默然呆对著。
  心中的悲愤却是有增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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