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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我的魍魉暴君-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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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腰有两道深深凹下去的创口,想来便是那横梁砸中的地方,边缘上已是焦黑异常,中间更是脓包鼓起,隐有溃烂之势。
虽知这位身上带伤,却未想到会是如此之重。
这位四皇子不仅一声未吭,甚至还大杀四方,抱着金蓝跑了这么远,当真是感觉不到疼痛么?
宁坤心里几分恶意,带着试探的意味故意下手狠了点、重了点,挑破脓包的时候甚至不带间歇连连刺去。就算如此,那元魍也是一言未发,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只是默默注视着依旧昏迷着的金蓝。
宁坤向来心高气傲,从来不佩服任何人,此时心里竟对这位皇子产生了几许疑惑、几许佩意。
是什么样的根,什么样的骨,才能令这位少年皇子成为这般坚忍的存在?

夜沉如水。
宁坤跪在带着霜重清寒的草地上,前头是他为父亲立的衣冠冢。
说是衣冠冢,他却是连老父的一件衣裳都没有的。想来悲伤难耐。
他解下腰间配饰,轻轻抚摸。
那雕虎暖玉,是在他弱冠之际,父亲送的成年礼,说兽王是宁古城的象征,盼他日后也能如同兽王称霸山林一般成为人中豪杰。
殷殷期盼犹在耳旁,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却永远不再回来。
宁坤将暖玉埋进坟里。
削出一支木碑,咬破手指,血书二字——“父墓”。
大气俊逸的字体,却在停笔时重重压上末尾一画,显是书此之人心内难以压抑的愤恨。
怎会不恨?
虽然他父子俩人依着成王败寇之理,既然被抓,自然不免一死。
但至少他们也会名留史册,光明正大。
现在,父亲却死在别人的算计里。他做儿子的,不仅不能拾父遗骨,连立一块写上父亲名字的墓碑都不行。
如此,怎能不恨?
他抬头望那北边大火。
只见那昔日的家园,此时一片火红,与黑色天幕连为一体,照亮远方的天际线。那火龙铺天盖地,仿佛要吞噬尽这世间的一切。
隔着火龙,他似乎能够听见刀戟交接声,百姓凄哭声。
宁古城,毁于一旦。
他,怎敢不恨?
宁坤吸了吸鼻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家已不家,大仇在身。他却只有一人,以后何去何从?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间,突听背后传来一句问话:“你想报仇吗?”
声音嘶哑低沉,不用回头,宁坤也知来人是谁。
他嗤笑一声:“想报仇又如何?你还能帮得了我?”如此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自身都难保,又有什么资格问别人?
元魍负手走近:“我现在帮不了你,但是我们能合作。”
“合作?”这话终于叫宁坤来了点兴趣,转过头来,瞧这位少年皇子。
“你帮我建立一张皇朝最大的情报网与经济网,我帮你报仇。”元魍远眺天边大火,火势映照在他眸子中央,跳起簇簇复仇的火焰。
如此平静,却说出这般大话,这股自信,却叫人没来由得深陷其中。连宁坤都对自己的反应愣了一下。
半晌,他才反驳道:“你说得倒轻巧。如此大的动作,也是需要本钱的。你现在身上有一分银子吗?”
元魍转头,定定看向他:“你要多少。我都能给你。你只要告诉我,需要多久,才能将这张网铺成?”
残星的清辉洒落在这位面上,那奇异的眼线仿佛妖精一般跳跃了起来,令那双眸子闪现出诡异的光芒。
如此逼视,连宁坤都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回答:“若有足够的本钱,只需要给我五年,我就能还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顿了顿,这位实在不甘心被一才十来岁的少年牵着鼻子走,又问:“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跟你合作?”
元魍难得嘴角勾起:“当今陛下只有三子,今日残害这宁古城的是谁,你心里清楚。你觉得除了我,你还能找谁为你报仇?”
宁坤心下大骇,这位话中之意,当真是赤裸裸得彰显了他那夺取上位的野心哪。
他从前只当这位只不过有为少年,却从不知,这从小不受人待见的四皇子还敢有这番心思。
正想着,只听元魍又道:“当然,若五年后,我还是没有能力,那么这张大网就算是我送给你的了,以后你我便各不相干,如何?”
宁坤想了想,道:“成交!”不管如何,他都不亏。
“啪、啪、啪”,在宁古城大火的见证下,三击掌,誓约成立——多年以后,宁坤每每想起今夜这幕,都是万分感慨,这真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值当的交易了。
元魍转身,要回山洞。
宁坤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心中疑惑,问道:“你为什么要去争那个位置?”
元魍没停顿脚步:“因为我想建立一个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威胁到她的世界。任何一个想要伤害她的东西,我都不会放过。”
原来这个世界,不是他想退让,就能避开得了伤害的。
他思考了许久,果然还是需要他到达那个巅峰之上,才能解决掉能够伤害金蓝的所有隐患。否则,他们永远只能提心吊胆得活着。
沉静的话语随着夜风飘入宁坤耳中。虽然这位没有说出“她”是谁,但宁坤怎会不知?
此时宁坤只觉这位实在年少轻狂,冲冠一怒竟只为红颜。很多年后,他才晓得,这位当真病得不轻,倾尽一生,就算颠覆整个世界,也只是为了这一个红颜。

108卧薪尝胆
金蓝是被小太监阵阵呼喝吵醒的。她转脸一瞧,正好看到刘全同志的背影,顿时温上心头。若不是背上依旧隐隐作痛,她甚至都有错觉其实自己还在当年初华殿内。
“小全子,你又折腾什么呢?”金蓝撑起身子,笑问。
刘全“咦”了一声,背影稍稍一僵,回过头来,满脸激动:“姑娘!”拔腿就奔了过来。
金蓝一掌推出,止住这位的热情过度:“别扑过来。我背上还疼着呢。”
刘全这才扭捏着止住了步子。
金蓝揉揉脖子:“我这次又睡了多久?”
刘全道:“一天呢,姑娘。”
金蓝扶额叹息:“这身子骨还真不行。这点伤就能昏迷那么久。要是以前……”还没等她讲述自己的光辉事迹,一抬头,就瞧到刘全眼角那几滴亮晶晶的液体。
顿时吓一大跳:“刘公公啊,你最近是不是泪腺太发达了。我又没死,你哭什么?”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忍不住暖洋洋的。
却见刘全摇头如拨浪鼓:“不是的……”
金蓝觉得自己的语气可能太严厉了,吓到了小太监。于是,温下嗓子:“刘全呀,我没事了,你不用……”
安慰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不懂礼貌的小太监打断了。
“不是这样的,姑娘,那边有蛇啊!”让开身子。
金蓝顺着他手指望过去,果然,一条碧绿色的草叶蛇盘旋着身子,朝内叹着脑袋。
“姑娘,还好你醒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快快快,赶紧把它赶走啊!”小太监又急迫道。
金蓝捂脸,满头黑线。原来这位哪里是激动于她昏迷初醒啊,分明是激动于终于有人帮他驱赶蛇虫了。那眼角的马尿,哪里是喜极而泣,根本就是被吓的吧?!
她梦境间小太监的阵阵呼喝其实是在赶蛇?
坑爹啊!自作多情啊!浪费她的表情啊有木有!
金蓝面无表情得再趴下来:“刘全同志,你这胆儿也忒小了。组织决定锻炼一下你的胆子,这赶蛇的任务就全权交给你了。”
小太监欲哭无泪,就差跪下来抱金蓝大腿了:“姑娘喂,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嘛!这种滑滑的、冰冰的,正好是我的软处嘛!”
金蓝严肃问道:“请问,你不怕什么?”这胆小如鼠的玩意儿,什么都怕吧?
刘全想了想:“小黄算不算?”
说曹操,曹操到。
只听“哧哧”几声喘息,小老虎踏着欢快的步子蹦了进来。一爪子踩上那滑不溜秋的蛇脑袋,“刺溜”一声,倒了个四脚朝天,肚子上的肥肉颠了又颠。
山洞静寂几秒。
金蓝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小老虎恼羞成怒:这丫的,害虎爷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还想活不?
“蹭”一下,翻个身,跳了起来,虎视眈眈得朝那无辜的草叶蛇深深踏步过去。
大约是感受到千年小兽王的王八之气,草叶蛇缩着脑袋就要往后溜。
始皇同志哪里容得它逃了,紧走几步,伸出肥爪子,“啪”一声,就把这条侵犯自己尊严的小蛇给踹飞了。
而后,小虎转过肥脸,凶神恶煞转成笑眯眯,变脸都不带它这么快的,又往金蓝这边欢快蹦来,梗着脑袋就往她脸上蹭,邀功请赏:快表扬虎爷咩!
金蓝忍笑忍到内伤,才伸手抚摸上小老虎脑袋:“乖!小黄好厉害!”瞥一眼刘全,“你瞧瞧,你的胆子都没有小黄大。”
刘全很委屈,嘀咕道:“怎么能把人跟妖怪的胆子相提并论啊!”
小老虎一眼斜过来,满是鄙视:不要找借口了!胆小鬼!
金蓝想了想,问道:“小黄,你怎么找到我们的?”他们出了宁古城,小老虎怎么还能找到他们?
小老虎“哧哧”几声作答:讨厌鬼带虎爷来的伮!
可惜没人听懂。
小黄同志扼腕叹息:人类的理解力啊!
好在有人能听懂的声音适时响起:“我去取了些金子作盘缠,它就跟过来了。”
金蓝抬眼一瞧,正是元魍从洞外走了进来,身上一个包袱,里头应该就是金子,手上居然是刚刚那条草叶蛇。
要说这小蛇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被小老虎一脚踹飞,正巧就落到这杀神身上,直接被人一手提了进来,当进补之食。
“别碰到伤口了。”元魍几步跨过来,一把提起在金蓝身边打转的小老虎,扔了出去。
始皇同志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黄色抛物线,眼见就要撞到壁上。
刘全赶紧跑过去,一把接住了说不定就要撞成肉泥的小老虎——当然,虎妖会不会就这样简单嗝屁,这里暂且不谈……
小老虎出离愤怒了:偷袭虎爷!卑鄙小人伮!
跃着肥胖的身子,挣扎着就要朝元魍蹦来。
刘全为了这只“二虎兄”的“虎身安全”,使劲抓住它,就往山洞外头蹲:“你这不要命的二虎,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这个时候,乖乖把地方腾出来给他们俩就好。”
“二虎兄”满脸愠怒:你才二!你全家都二!
于是,“二”字辈的兄弟两只相亲相爱去了。
于是,元魍终于觉得金蓝身边清净了。
金蓝上上下下打量几圈自家小孩,发现他腰微微有些僵直,问道:“果然伤到了么?”
元魍道:“没关系的,只是韧带稍稍拉到了。服过药后,过段时间就能好了。倒是你,宁坤说你身子虚,必须找地方好好静养。但是这里不能久留,这几天宁古城大乱,元珲没空整理。等过些日子,肯定会发现我们没死,说不得就要来搜捕我们了。我们还是尽快启程,到南周去。”
金蓝点点头,忽然想起地牢中自己那丝丝的异样心情,顿时有点尴尬,以至于忽略了元魍话中那过于平静的不对劲来。
“宁坤呢?”金蓝想要避开元魍那实在专注的眼神,于是转开话题,问道。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又不是跟我们一路的,一早就离开了。”元魍答道。
金蓝想想也对,宁坤那般雄心壮志的,既然出了牢笼,定是另有一番大作为的,于是不再提。
正想着再说些什么,就见元魍已把煮着的野菜薄汤盛出来给金蓝填肚子。
也是他们运气好,在这山林中捡到破锅跟几只破碗,才能在山洞里煮些野菜吃,否则就只能拿些野果充饥了。
这两人各自有些心思,竟都没瞧出什么奇怪来。
金蓝喝着菜汤,就看到元魍走到一边,取出匕首,在那小草蛇七寸处钉下,划拉开一条口子。
于是问道:“你做什么?”
元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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