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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部分

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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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所站的位置,恰是背光的。

  若按着宫人所说,西蔺姝早已歇下,那这些水渍则是不该出现的。何况,她看到西蔺姝站的那一隅没有任何水渍。

  当然,那些水渍不会是她的,她坐肩辇来,丝履上即便沾了些许水渍,都不至会在毡毯上留下这么深的痕迹。

  也不可能是殿外伺候的宫人留下的,源于,距离西蔺姝摒退所有宫人已隔了一个时辰,哪怕不慎染上水渍,都该被这毡毯吸收怠尽了。

  所以,这个水渍无疑只传递了一种信息,在她之前,有人在这殿里,并且这人,还不是她能瞧见的。

  联系方才殿外那宫女太过大声的请安及拦阻,只让太后更确定了这个念头。

  “不知太后有何示下?”西蔺姝直接问出这句话,并没有接着太后方才的话,再做虚意地应承。

  “三日后就是蚕桑典,哀家今晚想来想去却无法定心,皇后身为中官,按着祖制,理该率众命妇,同往田埂行蚕桑典。只是,如今皇后身怀有孕,哀家心里倒有些犹豫,这才到皇后宫中来,想问问皇后,这典礼,是皇后亲自主持呢? 还是,哀加从宫里另选位分稍高的嫔妃来王持?”

  西蔺姝浅浅一笑,道:

  “太后,臣妾初被册为中官,自当事事表率,况且臣妾的姐姐昔日临盆在即 ,不也主持了蚕桑典吗?臣妾亦是可以的。”

  太后缓缓走近西蔺姝,目光在殿内流转了…遍,见那水渍除了妆台附近,又延伸去了橱柜那端。

  她唇边浮起一抹笑意,手搭上西蔺妹的,携着她一并坐于榻上,道:

  “皇后,正是因为倾仪皇后主持桑蚕礼,导致最后——”太后顿了一顿,再说不下去,显见十分悲伤,借此松开西蔺姝的手,执起帕子,拭了下眼角,方道,“是以,哀家今晚,想起八年前那一幕,才真的定不下心啊,毕竟,如今,你的腹里,也有咱们皇家的子嗣,皇上又不在官里,万一出了什么好歹,让哀家如何向皇上交代呢?”

  这一语出,太后的目光锁在西蔺姝的脸上,西蔺姝姣好的脸上,稍稍现唏嘘之态外,亦执帕拭了一下,其实,仍旧干燥的眼部。

 这一拭间,太后的手悄然移到身后,执起一隅绡罗的裙裾,轻轻把它勾在床栏的雕凤花格中。

  “太后请放心,臣妾这胎一定会安好诞下的。”西蔺姝将丝帕收于掌中,语意佯做艰涩地道。

  太后话里的意思,她怎听不明白,不就偏着那轩辕宸,见不得她腹中这个吗?

  可惜,她一定会好好把这孩子生下来,并且,让太后知道,这官里,哪怕到了太后的位置,亦不是平稳的。

  昔日,太后待她的种种,她都会加倍的要回来!

  “听皇后这么说,哀家今晚终是放心了。”

  一语甫落,太后起身,这一起,分明是快疾的,只听得‘撕拉’一声,半幅裙裾生生地被扯拉开来,露出内里绛紫的罗缎。

  “太后,您的锦裙。”西蔺姝的目光随着太后身子微欠,说出这话时,本抚于腹部的手不自禁地稍稍紧握。

  “呃,皇后的凤榻看来还是识人坐的。”太后悠悠说出这句话,“皇后虽然比哀家年轻不少,但夜已深,想是也无人会注意,哀家向皇后讨要一件裙衫披上,皇后不介意吧?”

  “因着奉行节俭,臣妾的裙衫已有月余没置换新的了,不如,让梅姑姑替太后另取了来吧?”

  “天色已晚,慈安宫离这不算近,来回一趟,倒是折腾?难道,皇后连一件裙衫都不乐意予裹家?”

  “臣妾怎会有此意呢,只是怕这半新不旧的裙衫辱及太后。”她顿了一顿,语意一转,“不知太后喜着什么样的颜色,臣妾亲自为太后去选来。”

  “嗳——”太后的手按住皇后要站起的身子,道,“哀家自个去就行了,皇后你怀了身子,还是少走动为好。”

  “太后,臣妾——”西蔺姝还要说什么,却被太后的手用力按着,再动弹不得。

  太后缓缓走近那橱柜,玉手打开其中一扇雕着金凰栖牡丹的柜门,里面,满是绚丽的缝罗绸裙。

  一眼望进去,排得密密紧紧,她的手只拿住面前那件碧绿的锦裙,轻轻一提,那件锦裙便落入她的手心,随后,她关上柜门,这一关,她能觉到手心,有着冰冷的腻汗:

  “皇后的裙裳果真太过鲜艳,哀家看得眼花缭乱,就随便取一件罢了。”

  转身离开橱柜,这一次,她尽量控住自己的步子依旧如常,可,手心的腻汗只渗进了那件罗裙里,愈发让她的脚步不由地虚浮起来。

  方才,当她打开柜门的刹那,就知道,里面藏了一个人。

  哪怕,她听不到一丝的呼吸声,哪怕,那些裙衫阻隔了她的视线。

  可,她却知道,里面必是有一人的。

  因为,就她手中这件碧裙的裙摆尾上,映着明显的水渍,和毡毯上的一模一样,门口的其他几件也是如此。
 既然确定了心中所想,她惟有尽快地走回凤榻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否则,今晚,或许,她就会意外地薨于宫中。

  这宫里,有太多的意外,是由于窥探了不该窥探的秘密才会发生。

  若不是要确定一件事,她是断不会击冒这险的。

  那水渍的印子,不啻是一名男子留下的,而且该是着了禁军所穿的靴子。从裙尾上,她能辨得那些水渍的印痕恰是靴鞋下的纹路。

  究竟,是真的禁军,还是有人冒充禁军入这栖霞官呢?

  她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很快也会知晓。

  既然断定,今晚,皇后宫里藏了人,那幺,沿宫的四墙处,她命人守着就是了,难道,那人还会就此遁去不成?

  她的目光落到西蔺姝脸上,西蔺妹的脸在烛影曳红下,添了几分的燥红。

  只不知,这是烛影所致,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呢?

  “皇后,还要借你的更衣隔间一用。”

  太后说出这句话,西蔺姝微微一笑:

  “太后请用。”

  太后走进屏风隔住的更衣间,却突然转身,朝着殿外唤道:

  “莫梅,进来伺候哀家更衣。”

  殿外传来莫梅的应声,及殿门开启的声音。

  这终让太后攫紧的心,稍稍松却了下来。

  随着莫梅的进殿,那藏匿于橱柜中之人,该是有所忌讳的。

  后宫中,惟有保住命,才能步步为营地,继续谋算。

  今晚,她窥得一些本不该窥得的东西。

  也正因此,不过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谋算!

  西蔺姝看着太后步进隔问,她的步子慢慢移到橱柜前,只这一移,她看到,背光处,毡毯上的那些许的水渍。

  面色一白,只微咬了一下樱唇,手上的护甲紧紧地掐进手心。

  太后,这,可怨不得她了!

  杭京知府府邸,辟了单独的一进院子予轩辕聿御驾暂歇,有一正房,两处偏房,并一独立的膳间。

  轩辕聿甫至杭京,就往城楼处行去。

  夕颜知道,那里,如今尚在进行着一场战役。

  攻守间,死的,正是那些兵士,受苦的,无疑是两国边陲的百姓。

  而她,做为一名小太监,能做的,亦是有限的。

  哪怕,有些担心,轩辕聿的安危,但随着远处的嘶杀声,及硝烟渐渐止歇,怕是,这场战役接近尾声了吧。

  独自,在灶旁边替轩辕聿做着西米羹,一边悄悄熬着自己的药。

  自做了轩辕聿随身的太监后,她只有趁每日做西米羹的时间,煎熬这些汤药。

  因为,只有这时,膳房内,她可以不让任何人随着。

  可,汤药熬好前,都会有些许的味道,是以,每次,她都将西米羹先煮得香气四溢时,方以大火速熬了汤药,然后,趁热赶紧地喝下。
这样,纵疗效会减半,值得庆幸的是,张仲果真是神匿,她的千机毒并没有病发的征兆。

  今日,仍旧如此。

  她细细的做着西米羹,这几日,瞧着轩辕聿好象连日赶路,火气有些上来,而蜂蜜无疑是清热补中的食材,是以,她特吩咐了膳房备下这蜂蜜,待到以汁入调,煮熟时,兑上蜂蜜,最后另洒了雪花糖。

  将西米羹做完,她才要去将热煮的汤药倒出来,却听到,门口,传来膳房掌事太监的声音。

  自那晚后,倒一路都不曾见到他,她从窗格中期外望去,正是那膳房掌事太监。

  这一望,让她惊讦的是,他的手,竟然,只剩了一只,另一只,即使包着厚厚的绷带,都瞧得出,从手腕以下,是齐齐地断了。

  断去一手,对一名厨子来说,不啻是断了生计,更何况,他还是一名太监。

  要做到掌事太监的位置,需要很多年,也等于,所有的岁月都是搭在了官里,现在,他的手没了,还被几名禁军推搡着要赶出府去。

  “这话你和哥几个说没用,李公公留你养好伤再赶你走,也算对得起你了,若是搁别人那,当时就不会让你留着,走吧走吧,这点钱,足够你好好过日子了。”

  “我要见李公公!我要见皇上!”那掌事太监犹自叫嚷着,丝毫不愿往外行去,手里的包裹推搡间,掉落地上,里面,至多是几十两银子。

  这些银子能好好过日子?

  夕颜的手无意识地放到汤药上,直到被冒出的热气灼到指尖,万缩了起来。

  她知道,定是轩辕聿剁了那太监打她脸的手,他对她如珠如宝一般,从来,任何人若对她不好,他都会替她用更极端的万式去处置。

  为了她,他可以做出最暴戾的行径。

  如今,也是一样。

  只是,她要的,真的是这些吗?

  她想出得膳房,但,步子却滞了一下,出去,又能怎样?

  如今,硝烟四起,让掌事太监离开这处,倒是好的。

  留下来,手不能做,那些太监又是宫里待久的,踩低拜高的事,自是不在话下。

  她或许唯一能给这掌事太监的,不过是银子,有足够多的银子,哪怕不能换回一只手,让他不必为生计堪忧也是好的。

  可,她哪来银两呢?

  扮了太监,身上,更是连值钱的首饰都是没有的。

  这当口,突听得一女子娇柔的声音,道:

  “你们做什么呢?”

  她循声望去,只见院落中站着一女子,瞧样子,约摸十五六岁的光景,清丽可人,正问那两名推揉的禁军。

  “这不是你该管的,还请小姐让开。”那两名禁军道。

  “我知道你们是宫里的人,但,这是杭京,我爹爹的的府邸,那么我自然可以问得,你们这么推他,没瞧见他手上的伤又出血了吗?”


 “哪怕你是知府小姐,可,这是皇上的吩咐,怨怕连你爹爹来了,也是要奉命执行的。”

  “小姐啊,替我说句好话吧,你看我这手残的,才给了这点打发的银子,可不是断我的活路嘛。”那掌事太监仿似见了能做主的人,忙扑通跪于地,用剩下的一只手拖着那女子的罗裙不放。

  那女子皱了皱好看的弯月眉,道:

  “你且起来,不过是银子,我给你。拿了以后,你也别耗在这了,毕竟待在这座城里也不安全,得了银子,却还得有命去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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