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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部分

1908远东狂人-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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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老秦庄,所以,从一个多小时前开始,这老秦庄也成了北洋南进第二军的司令部。
  冯国璋是和从长乐关南下的救援部队一起回到信阳前线的,由于北洋军破坏了沿途的铁路线,这支回援信阳被围北洋部队的援军实际上是靠两条腿走过来的,由于运输工具不足,他们携带的弹药、辎重也不多,那些无法随军带来的军火辎重全部堆在长乐关火车站,连同火车站一起炸成了灰,冯国璋这是打定主意要背水一战了。
  不是救出北洋第四师、第七师,就是整个北洋南进第二军在这信阳城下跟南军拼个鱼死网破,大家一拍两散!为了免除后顾之忧,冯国璋在率军离开长乐关之前,就已经拍电报到天津,向心腹布置了一番,如果此战失败的话,冯国璋压根就不打算回北京见袁世凯了,他要带着家眷去租界,如果租界不收留,他就去外国,反正,这场南北之战的替罪羊轮不到他冯国璋来做!
  不过,这个想法冯国璋谨慎的保持着缄默,他谁也没告诉,就连这帮被他带回信阳卖命的高级军官都不知道,其实现在冯大帅早就为自己找好了退路,甚至连化装用的衣服、帽子都让人准备好了,马匹也选得是最不显眼但却跑得也不算慢的蒙古马。
  当初清军讨贼第二军的主帅升允能够单人匹马从豫南逃回陕西,现在,这冯国璋冯大帅是打算照葫芦画瓢学一回了,那升允还是科举出身的文人,他都能全身而退,冯国璋就不信,他这个行伍出身的丘八头子还不如那升允逃得利索!
  当然,这仗现在还在打,胜负暂时还没分出来,冯国璋现在未雨绸缪虽然早了点,也悲观了点,但是这眼下的局面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是需要给部下们打打气的。
  “子玉啊,对于你我是信任的。离京之前,袁大总统特意将我叫到总统府,对我说,你吴子玉是个人才,只可惜资历浅了些,只能委屈你先做师长,等打败了南军,你肯定会高升的。现在,咱们北洋第四师、第七师还在突围,就看你的第九师了,如果将第四师、第七师救出来,我亲自拍电报,替你向袁大总统请功!给你封爵!给你升官!”
  冯国璋信誓旦旦,满嘴的空头支票,但是站在他跟前的吴佩孚却是兴奋不起来。
  吴佩孚心里揣着心思呢,现在的第九师,已经不归他指挥了。
  “冯帅,现在共和了,不兴封爵了。”吴佩孚实在找不到什么话,只好敷衍了几句。
  “等打败了南军,咱们北洋就坐了天下,袁大总统当然就是说一不二,他说封你爵位便封你爵位,别人又敢说什么?咱们中国从来就没有搞过什么共和,这是他们那帮革命党瞎忽悠,他们那帮愣头青懂个屁,这治国靠法律不成,那得靠拳头!”
  冯国璋恨恨说了一通,这固然是仇视联合阵线的缘故,但未必没有对袁世凯的抱怨,如果不是袁世凯扭扭捏捏的要跟联合阵线玩什么国会选举的话,北洋现在哪会这么被动?说到底,袁世凯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结果这牌坊还没立起来就被联合阵线给推倒了,而且连带着自己也被人给剥了个精光,或许过不了多久,是个人都晓得这天下闻名的“中国第一强军”北洋军是个什么德行了,如果北洋第二军在信阳被联合阵线打得大败,那么,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跳出来落井下石呢。
  北洋是兴是衰,就看冯国璋这孤注一掷的一仗了,但是冯国璋自己心里却没有底。
  袁世凯打南方革命军,是想统一政令,确立北洋的统治地位,但是现实却表明,现在的北洋军完全没有用武力统一全国的实力,相比之下,反倒是南方的这个“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在此战中表现出了一股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和联合阵线一比,这北洋多少已能看出些日薄西山的景况了。
  冯国璋在忿忿不平,吴佩孚心里也不平衡。
  由于曹锟的北洋陆军第三师被南军的装甲列车击溃,军心、士气遭到致命一击,部队建制和军纪都已无法维持,所以冯国璋不得不下令将第三师与第九师合编,组建一个混成师,以维持战斗力,本来,冯国璋的命令是吴佩孚任师长,曹锟任副师长,但是部队混编之后,曹锟却对这个命令置之不理,仗着自己资格比吴佩孚老,硬是将混成师的师长位子夺了过去,吴佩孚反而成了配角,不然的话,他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听着冯国璋废话连篇了。
  这就是现在的北洋!下级可以置上级的命令为无物,上级也可以假装没有看见下级的抗命行为,以维持表面上的权威,这不是在打仗,这是在唱戏!
  北洋就是一个戏场,这场大戏已经唱了几十年,戏台上的主角由当年的李鸿章变成了现在的袁世凯,配角也如走马灯似的上场轮换,但是这场戏却依旧是几十年前的那场戏,虽然戏装换了新的,面孔也换了新的,但是规矩没换,所有的人都在互相帮衬、互相拆台,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从这场北洋大戏中攫取自己的利益,袁世凯在攫取利益,冯国璋在攫取利益,曹锟在攫取利益,就连他吴佩孚也在攫取自己的利益,众人利益一致时,可以团结起来互相帮衬,可是一旦利益有了分歧,那么就只好互相拆台了,这就是北洋。
  曹锟打得什么心思,吴佩孚心里也清楚,现在北洋第三师被南军打垮,而第九师尚未涣散,如果吴佩孚就任混成师的师长,那么就是第九师吞并第三师,对于曹锟很不利,将来袁世凯追究起战败的责任来,曹锟将毫无凭持,只能任人宰割,但是如果曹锟将师长的位子夺过来,情况就不一样了,到时候袁世凯即使想追究曹锟的责任,也必须先考虑一下他手里的这个混成师,说不好,就是吴佩孚出来担任替罪羊角色了。
  吴佩孚当然不肯就范,但问题是,论下手之黑,他远不及北洋元老曹锟,曹锟争师长位子的时候,根本就没打算与吴佩孚理论,曹大帅直接带着一帮马弁就赶到了吴佩孚的师部,二话不说,手一挥,手下马弁架起吴佩孚就走,然后,合编的那个混成师就姓曹了。
  这要是搁在平时,曹锟的行为往轻了说是内讧,往重了说就是叛变,要让治军森严的袁世凯知道了,至少也是个杀头的下场。
  可是现在不是平时,现在是战时,曹锟行此险招,跟冯国璋的打得主意一样,都是死中求活,要么留下翻盘的机会,要么输个精光,反正这年头有权有势的人有的是退路,大不了往租界一躲,袁世凯也奈何不得。
  这种险招曹锟不是第一次使出,上次北洋第三镇在东北反清哗变,那也是曹锟的一次赌博,只不过上一次赢面很大,而这一次赢面很小。
  吴佩孚被曹锟的马弁押出第九镇司令部后,曹锟立刻着手整编了第三师、第九师,然后迅速整顿部队,一股脑的拉到东线去了,只丢下吴佩孚一个人守着第九师的师部,身边全是曹锟的人,直到冯国璋率军赶回信阳前线,吴佩孚的身份才由囚犯变回了师长,名义上的混成师师长。
  吴佩孚咽不下这口气,向冯国璋控诉曹锟,但换来的只是冯国璋淡淡一笑,以及一句“吃一堑长一智”的告诫,然后,冯国璋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而且还派人带着他的命令去找曹锟,少不了也要许些赏格,好叫曹锟卖命打仗。
  北洋从来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这里只相信实力,谁有实力,谁就有道理,曹锟控制了混成师,他就是道理,吴佩孚想跟曹锟讲道理,结果却被曹锟用实力排挤到一边,这就是教训,这就是“吃一堑长一智”。
  冯国璋都拿曹锟没办法,吴佩孚也只能在师部里干瞪眼了,而且冯国璋担心他去找曹锟算帐,所以也禁止他离开师部,命他吴师长陪着冯大帅在这里静候曹锟的“佳音”。
  曹锟能有什么“佳音”?这掩护第四师、第七师突围的战斗已经打了半夜,可是到现在为止,曹锟什么捷报都没传回师部,这仗只怕也是敷衍冯国璋而已,现在混成师就是他曹锟保命的资本,他怎么可能舍得赔到信阳战斗里去?如果不是冯国璋及时率领长乐关部队赶到的话,恐怕这场夜战早就停火了。
  但是冯国璋也只能顺着曹锟的毛捋,没办法,他从长乐关带回的部队不是精锐,精锐就是现在的混成师,这场孤注一掷的战斗能不能打赢,全指望曹大帅的良心了。
  就在吴佩孚腹诽的时候,一名副官领着一个参谋走进了师部,那参谋吴佩孚认得,就是他第九师的一个作战参谋,不过现在只怕也姓曹了,这从他进门之后的表现就可以得到证明,他压根就没看吴佩孚一眼,好象吴师长是空气一般。
  人走茶凉,北洋里看重实力的不仅仅只有那些高级军官,中下级军官也只看重上级的实力,有实力就听你的话,跟你走,没实力,你就坐冷板凳去吧。
  世态炎凉,吴佩孚也只能苦笑了,现在的信阳前线,曹锟唱得是主角,他吴某人就只能唱配角了,至于冯国璋冯大帅么,现在恐怕也只有跑龙套的份了。
  第333章 落幕
  曹锟派回司令部的那名参谋没理会吴佩孚,径直走到冯国璋跟前,将曹锟的“佳音”带了过来。
  “报告大帅!曹帅命卑职前来禀报,我部混成师已突破一处南军阵地,并与第七师之一部取得联系,现正扩大战果,很快就能将第四师、第七师救出来。”
  “好,好!曹帅果然是北洋虎将,本帅要为他请功!”
  冯国璋顿时眉头一挑,眉飞色舞的连连赞叹,或许是兴奋过头了,他似乎忘记了吴佩孚才是他任命的混成师师长,如果不是吴佩孚的第九师,就凭曹锟的第三师,无论如何也是无法突破南军防线的。
  “命令全军,奋勇攻击,有进无退!救出第四师、第七师,全军将士发恩饷两个月!救出师长的人,赏银五千两!救出旅长的人,赏银二千两!”
  兴奋之余,冯国璋开始口述命令,但没等命令发布完毕,脚下的地面突然猛的一震,连桌子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然后,就是“轰”的一声巨响,跟着又是一声,整栋屋子都晃了起来。
  “炮击!南军……南军炮击老秦庄!”
  一个副官慌慌张张奔进司令部,结结巴巴的嚷了几句。
  “南军的大炮能打到这里?”
  冯国璋觉得奇怪,司令部里的其他人也觉得奇怪,吴佩孚当初之所以把师部放在老秦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里远离前线,而且距离铁路线较远,无论是南军的炮兵还是南军的装甲列车,他们的炮弹都打不到这里。
  但是现在,为什么南军的炮弹落到了老秦庄?
  众人带着疑虑走出师部,站在屋前张望,但什么也没看见,刚才炮弹虽然爆炸了,但是显然没有击中任何可以燃烧的东西,所以现在已没有火光,只有空气中飘荡着强烈的硝烟味,而且从气味来看,炮弹里装填的似乎是苦味酸,一种猛炸药。
  “难道南军突击到附近了?”有人猜测。
  “不对。刚才的炮声很猛烈,似是重型大炮。”一个参谋说道。
  就在众人疑神疑鬼的时候,那漆黑的夜空中却突然传来“呜呜”的鸣叫,听上去如同火车的汽笛,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重炮!卧倒!”
  黑暗中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但是不等所有人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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