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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部分

1908远东狂人-第5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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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多了。
  不过,这种情形之下,敢于摸虎皮的人还是有的,那都是艺高人胆大的家伙,就在列车到站不过几分钟后,火车站前的东广场上就发生一阵小小的骚动,等一名巡警慌里慌张来报,江朝宗就决定亲自赶去看看。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几名乘客与几个泼皮纠缠上了,那几个泼皮捧着茶水贩卖,但是这实际上只是掩护,当有人来跟他们买凉茶喝的时候,他们就会故意将茶壶碰到对方身上,摔在地上,将那茶壶摔个稀烂,然后以此为借口,让买凉茶的人赔那茶壶钱,也不多要,一个茶壶一块银元,纸钞也行,这个他们倒是不讲究。
  但是巡警们知道,那个茶壶最多值一毛钱,所以,这是敲诈,用行话来讲,这叫“撞猴子”,以前是天津卫混混儿们的买卖,但是现在,已传到了京城,按说这是犯法的,但是一来涉案金额不大,二来许多被敲诈的旅客不愿多事,于是,对于这种泼皮无赖,巡警们颇觉有些棘手,最多只能给对方一个拘留数日的惩罚,所以,目前而言,尚无好的治理办法,毕竟,如果没有证据,也是不能定罪的,现在讲究“法治”。
  等江朝宗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那帮泼皮已经被人摁到了地上,而且似乎还吃了些打,正蹲在那里哼哼,领头揍人的似乎是个军官,但是一见江朝宗过来,那军官立刻闪到了一边,所以江朝宗也没看清他的军衔、番号。
  “带走,带走!”
  江朝宗倒也不含糊,那几个泼皮都是熟面孔,一看就知道是惯犯,现在市政府正在制订一部专门的法律,以应付这类无赖惯犯,但是在法律正式公布实行之前,如果没有原告的话,江朝宗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些泼皮关进警察局,让他们刷马桶。
  “朝宗,是你?”
  一人喊了一声,让江朝宗有些惊讶,举目望去,却见那人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猛然认出。
  “哟!这不是詹总长么?”
  那人正是詹天佑,以前,两人倒是见过几面,关于中枢即将任命詹天佑为铁道部总长的消息,江朝宗也听到过,而且他知道,这绝不是传闻,这是事实,段祺瑞亲口告诉他的。
  “总长?八字还没一撇呢。”
  詹天佑气得脸色铁青,向那几个泼皮一指,说道:“朝宗,这几人想敲诈我,你如果需要证人,我就是证人。另外,我还要告他们,告他们故意损坏私人财产。”
  “詹先生,他们损坏了你的什么东西?”
  江朝宗一惊,詹天佑眼看就要做总长,今后就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这种时候,可得巴结紧了才是,于是急忙追问,詹天佑便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一遍。
  原来,那帮“撞猴子”的泼皮不仅敲诈詹天佑,而且还撒泼抢了他助手的皮包,狠狠摔在地上,那皮包里装的可不是普通玩意,那是送给总统的礼物。
  “混蛋!竟敢摔总统的东西!活腻味了!”
  江朝宗这一惊之下,可是气急败坏,跳上去扇了那几个泼皮一人一记耳光,然后又跑了过去,从那名助手那边接过那只皮包,打开一看,里头装着一只木盒子,四四方方。
  “这里头装的是什么礼物?若是古玩珠宝什么的,咱们现在就去大栅栏,我认识几个高手,如果损坏得不厉害,还是可以修的。”
  江朝宗捧着木盒子,小心翼翼的对詹天佑说了几句。
  “他们可修不好这东西。真要是被摔烂了,只能叫他来修。”
  詹天佑指了指身边那名助手,然后将那只木盒子从江朝宗那边接了过来,打开亮给众人看。
  “火车?这么小的火车。”
  江朝宗目瞪口呆,原来,那木盒子里装的是一只金属制作的火车模型,惟妙惟肖,非常逼真。
  “其实,这不是送给总统的,这是送给总统那位公子的周岁礼,前不久,听说总统公子过周岁,我也没什么好送的礼物,总统也不喜欢古玩珠宝,于是思来想去,干脆,做一台小火车,送给总统公子,这不,我叫助手忙了个把月,这才做好一台小火车,可是谁曾想,这一下火车,就被一帮泼皮给摔了,将来总统问起,为何我送的小火车不能在小铁轨上跑,我可就得实话实说了。朝宗,你拿着国家的俸禄,可不能对这帮泼皮心慈手软啊,今天他们可以敲诈我,明天他们就可以去绑票,对于这种人,绝对不能放纵。”
  詹天佑是连说带吓唬,他也是生气,这堂堂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却如此泼皮横行,说起来,就是这警察头头的责任,如果他们能够尽心尽责,总统又何必经常过问这些细微末节呢?
  中枢政令的畅通离不开下属的配合,如果下属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升官发财上,那么,中枢政令又怎么可能畅通呢?像江朝宗这种一心在官场里钻营的投机客,詹天佑一向是看不起的,所以,这言语之间不免就多了些讥讽。
  江朝宗心思乱成一团,哪里听得出詹天佑话里的真正意思,只道是那泼皮已将火车模型摔烂,于是上去又朝那帮泼皮一人踢了几脚。
  “好了,好了。带回警察局再说。反正天这么晚了,我也懒得找旅馆,干脆,我就在你们警察局里过一夜好了。”
  詹天佑倒是有心去看看江朝宗怎么收拾这帮泼皮,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工程专家的脾气就是这样,眼里不揉沙子,正好他这次要去拜见总统,顺便看看这警察局里的做派,是不是像报纸上吹的那样克尽职守。
  江朝宗无奈,只好领了詹天佑和他那几名助手去了警察局,以便录证词,顺便也看看,那送给总统公子的礼物到底摔烂了没有。
  让江朝宗放心的是,那只火车模型没有摔烂,只是那木盒子摔得不成样子,实在拿不出手,于是,江朝宗干脆连夜跑去找段芝贵,将这位已快成古玩商的北洋遗老叫了起来,向他要了一只大小正合适的装青铜器的锦盒,然后又匆匆跑回警察局,交给了詹天佑,让他装火车模型。
  好不容易忙完了这一切,江朝宗又操心为詹天佑和他的助手们安排住处,警察局是不能住的,除了拘留所之外那里根本没地方可住,于是只好跑去街对面,联系了旅馆,等他赶回警察局的时候,他才发现詹天佑可以不必在他的监督下住宿了,因为总统已经派了一名副官来接詹天佑去总统府,随同赶来的还有一名工程兵少将,名叫熊秉坤,他是与詹天佑一同乘火车赶到北京的,詹天佑被人敲诈的时候,也正是他带着几名士兵将那几个泼皮拿下的,后来詹天佑跟着江朝宗到警察局的时候,熊秉坤却去了总统府,詹天佑的行踪也正是他告诉总统的。
  “詹先生,詹总长,到了总统那里,多多美言几句,多多美言几句。”
  江朝宗满头是汗的捧着那只锦盒,将詹天佑等人送上轿车,然后将锦盒递进车里,并点头哈腰的恭维了几句,他知道,总统本人并不在乎部下送不送礼物,总统在乎的是部下是不是尽忠职守,所以,他所要做的也仅仅只是让詹天佑转告总统先生,他江朝宗半夜亲自赶去火车站巡视警务工作,确实是个尽忠职守的部下。
  但是詹天佑会不会说江朝宗的好话呢?这一点,连詹天佑自己都没信心。
  第603章 脆弱的和平
  深更半夜进总统府,这对詹天佑而言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像这次这样都快凌晨一点钟了还跟着副官进总统府,这确实有些让人诧异。
  更让他诧异的事情还在后头,副官领着他和助手进了总统府后,直接将轿车驶到了总统府花园,并在一座小院外头停了车,然后请詹天佑和他的那几名助手下了车,将他们领进小院。
  “詹先生,现在太晚了,总统已休息了,要见总统的话,明天再见吧。这里是总统让我们为詹先生准备的寝室,您就在这间卧室里安歇,至于您的助手,就在那几间厢房里休息,等明天天亮之后,我再过来一趟,您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打电话去总机,他们会安排的。”
  副官倒没多说什么,叮嘱一番之后就与熊秉坤一同离开了小院,驾驶轿车远去了。
  “詹工,咱们这就在总统府里头住下了?”
  几名助手颇有些兴奋,伸出手在屋里四下摸来摸去,倒是丝毫没有困意,詹天佑甚至担心,他们可能会整晚失眠,毕竟,这里是总统府,不是旅馆,更不是他们的家。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把这里当成是旅馆好了,咱们这些修铁路的人,风餐露宿惯了,走到哪里不是闷头就睡?好了,散了,散了,都回自己屋里休息去吧,明天一早还要见总统呢,到时候别哈欠连天,耽误了工作。”
  詹天佑连连催促,将那几名助手赶出了自己的寝室,不过众人到底是好奇,于是没有立即睡下,而是到小院附近好奇的张望了片刻,等他们发现附近似乎有暗哨之后,这才收敛了好奇心,老老实实的回了屋,各自睡下。
  其实詹天佑也很兴奋,在总统府里头过夜,这确实有些像在做梦,毕竟,这里是中枢重地,说不定,总统的住所就在附近呢,不要说是那些助手、徒弟了,便是他这个见多识广的世界著名工程专家,现在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呢。
  再加上詹天佑仍在思考今后的铁路建设规划,结果,直到天蒙蒙亮了,他才沉沉睡去,等到九点起床,哈欠连天是免不了的了。
  等到吃完了副官送过来的早饭,已是九点半钟,听闻总统已在办公,詹天佑也没多想,急忙让副官给统帅堂摇了个电话,要求拜见总统。
  副官也没耽搁,压下电话,就领着詹天佑和他的那几名助手、徒弟上了辆轿车,直驱统帅堂,这么短的距离,转眼就到,先在警戒区会客室等候,副官自去通禀。
  会客室里原本没有客人,詹天佑等人到了之后,过了几分钟,又来了一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美国驻华公使司戴德,以及他的几名助手和翻译。
  见了詹天佑,司戴德倒是非常热情,拉着他的手连连客套,想来也是,没有詹天佑,那个“大十字铁路建设计划”就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虽然因为国内政治背景的缘故,司戴德并没有如愿以偿的进入美国政府高层,但是必须承认,至少在国务卿先生的心目中,司戴德现在就是美国所有外交官中最耀眼的一颗明星。
  双方客气了片刻,便各自落座,司戴德侃侃而谈,言语之间颇有些自得,而詹天佑则面无表情的听着对方自吹自擂,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毕竟,那个“大十字铁路”现在仍然是中、美、德三国合作,一天不将这个铁路网完全变成中国人的世界,詹天佑就一天放心不下,每一寸铁轨都是国权,每一根枕木都寄托着中国人的强国梦。
  或许是注意到詹天佑似乎不打算谈论“大十字铁路”的事情,因此,司戴德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开始将詹天佑的兴趣往国际局势上引。
  “詹先生,不知您对现在的欧洲局势怎么看呢?”司戴德问道。
  詹天佑一愣,他最近几年都将注意力放在修建铁路上,哪里有心情去关心什么国际大事,即使关心政治,也主要放在国内的政治上,比如总统选举的事情,所以,司戴德这么一问,倒是把他问住了。
  “还能怎么看呢?不过还是同盟国跟协约国不对付,你提防着我,我提防着你,谁也不信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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