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香襟:卿尽我心-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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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他的眼神很黯，很劳累的样子。
沁兰狠了狠心，叫住他。
“我来找繁月，听说他在你这里。”
舒玄转过头，眼里的情绪沁兰看不清。
“你先歇一晚上，明日。。。。。。”
沁兰有些急促地打断。
“我要见他。立刻。”
舒玄脸上没有笑容，声音沙哑低沉。
“沁兰，什么时候，我们之间要这么针锋相对。”
一句话，让沁兰开始惆怅。
是啊，什么时候？
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哪怕是自以为牢不可破的信任。
“沁兰，为我画幅画吧。”
他走回来，搬了张凳子，坐到最靠近烛火的地方，对着她笑。
沁兰背过身去，想拒绝，可是心里刺刺地疼着，很难受。
“好，我给你画。”
一幅画，画了一夜。
舒玄笑着，看着，深情着。
沁兰画着，想着，回忆着。
蜡烛的泪在桌上汇成一滩，当朝霞在窗棱上印出第一抹光的时候，沁兰收起笔，告诉他画好了。
舒玄的眼里有了血丝，但还是兴高采烈的走过来看。
蓦地，他怔住了。
画上根本不是他现在的样子。
画上的他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
脸上还挂着稚嫩，但风姿翩翩，顾盼之间流露一股琉璃的光彩。
沁兰迟疑片刻，咬了咬嘴唇说：“我不会忘了这个少年，和他曾经陪我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
舒玄长时间没有说话，沁兰只能听到他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他低低地，声音有些发颤地说。
“沁兰，让我抱抱你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沁兰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
她感觉舒玄像是松了口气，伸开双臂将她环住。
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
足足有一分钟，他放开了沁兰。
“繁月在你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我没骗你。”
舒玄收势，俯身复杂地看着繁月。
“你有伤怎么不说。”
繁月低着头，嘴角的血混着额头因伤口疼痛而渗出的汗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这是我和司尧欠你的。”
舒玄神情一滞，有几分动容。
良久，他叹了口气，神情像是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抉择般疲惫。
“你走吧，记得你说的话，永不再踏入天墒半步！”
第5卷 第290节：第二百九十章 女人间的谈话
繁月扶着墙站起身，看着舒玄，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似乎只剩一句“保重”了。
直到听不见繁月的脚步，舒玄的身体才陡然一沉，整个人攀着桌子才勉强不倒。
他目光低沉地看着门外。
夜色正浓。
口中喃喃道：“保重。”
“繁月在你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我没骗你。”舒玄瞳孔里的光很真切。
沁兰不忍心看他的眼睛，撇开眼走向门口。
“谢谢你。”
舒玄没说话，沁兰转身离开。
走到走廊拐弯处的时候，她看到舒玄弯腰趴在桌子上，弓起的背孤独又无助。
当沁兰和鹰九踏出天墒最后一块国土时，她忍不住回头，遥遥望着身后的城池，眼前浮现舒玄让人心疼的背影。
她在想，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再见？
不管怎样，那个眼底带着伤痛的少年应该得到幸福。
她虔诚地希望着。
既然繁月已经离开，沁兰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药庐。
可是当她急匆匆赶去的时候，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柳芙蓉。
她舍去了满头珠玉流光，却依然淹然百媚，山上的气息更将她整个人渲染上了些许纯净的气质。
沁兰一时愣在那里，止步不前。
当一切自以为毫无根据的猜想变成现实，不加掩饰地放在眼前，我们不能责怪她没有给予繁月足够的信任。
因为很多时候，人都会下意识地选用时间去代表爱情。
繁月与柳芙蓉有的，是那些年朝夕相对、长长久久的缠绵悱恻。
而且，繁月对此，只字未提。
对面芙蓉眼中，更是盛满了错愕和妒忌。
沁兰今天着一身淡蓝色长衫，静静地站在那里的，仿佛一阵清风。
素净的一张脸，偏偏明艳得让人不敢逼视。
她脸上表情由最初的惊讶变得云淡风轻，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那种美早就已经从她身上倾泻出来，感染了这里一草一木。
“我来找繁月。”沁兰缓缓开口，将芙蓉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莫名其妙多了许多反感。
芙蓉柔柔笑着。“繁不想见你。”
沁兰狐疑地睨着她。
“你知道吗？我觉得你的话不可信。”说着就要往里走去。
芙蓉没有拦她，悠悠而言。
“信不信由你。知道你迟早会找来，我特地等你，有话想跟你说，你愿意听吗？”
沁兰沉默了两秒，点头。
“司尧死后，我便打算回承月。
可是你知道，那边根本不会欢迎我。
我便想到去投靠繁。”
芙蓉替沁兰倒了杯茶，坐到对面。
说话的语气淡然又满足。
“他替我买了处宅院，时不时会去看看我。
我终于体验到了平凡人的快乐。
后来，我见他有心事，便问缘由。
他告诉我，司尧嘱托他一定要带你离开天墒。
我虽然不开心，可也没有阻止他。
因为我知道，对于繁来说，朋友有多重要。
他需要通行官文，可当时所有的关卡几乎都只进不出。
我不希望他内疚，于是偷偷找到了一个官员。
那个官员答应给我通行关文，但条件是我要委身与他。
我同意了。”
第5卷 第291节：第二百九十一章 信不信？
说到这，芙蓉瞥向沁兰，眼里闪动着异样的神采。
沁兰隐隐回忆起当时繁月的不对劲，难道，真像她说的那样？
“繁月知道后，大发雷霆。
我留住他，别无所求，只求能做他的女人。
或许你不知道，我与司尧一直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你也应该记得那天，他整夜未归。”
沁兰读懂了那种神采，是得意。
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她不想相信，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
这，也许是真的。
那么，繁月对自己，又算什么？
胸口传来闷闷的疼痛，越来越强烈，让她攥紧了拳头。
芙蓉轻声笑了笑，继续说道。
“后来，我有了他的孩子，繁知道后也很开心。
可是有天，我不慎摔倒，孩子没了。
繁千里迢迢从边楚赶回来，安慰我，说没关系，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再有。。。。。。”
“够了！”沁兰站起身，心里一片冰凉。“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她说的时间刚好吻合，繁月说他要回去处理些事情。
原来是这件事。
真的是这件事吗？
她退后一点，迟疑片刻，说。
“就算是真的，我也要听他亲口说。”
不得不说，芙蓉的确不是省油的灯。
她知道，有些事情得趁热打铁，更懂得把握女人的心境。
这都得归功于在太子府的那些年月。
“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他都跟我说了。
你觉得，几个月的感情能敌得过十几年？
是，我是负过他，可那都过去了。
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司尧，你，甚至时间。都不能！
何况，我有过他的孩子，即便他选择你，你能忍受自己的男人心里永远念着另一个女人吗？
我是好言相劝，请你不要来打扰我们。”
话说到这，她便不再咄咄相逼，翘着兰花指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笑眯眯地等着沁兰是何反应。
出乎意料的，沁兰不怒反笑。
“你说打扰，既然你们那么亲密无间，怎么会在意我的存在。
还有，像你说的，你应该还在调养阶段。
喝这么浓的茶，合适吗？”
说罢，旋身而去。
她的话让芙蓉笑容陡然一僵，动作停在那里，不知所措。
沁兰气呼呼走出去，没有搭理鹰九，直奔山下。
鹰九追上来问：“小姐？不用留个口信给繁月吗？”
一提到他的名字，沁兰就气不打一处来。
“别以为你刚刚偷听我不知道，明知故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我来过。”
鹰九抿嘴一笑。
“小姐，你真信？连我这局外人听着都觉得不可能。”
沁兰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不可能？那女人连时间都掐得准准的！”
“这也不代表就是真的。”
沁兰白了他一眼，“是不代表，可代表那些时间里，他俩的确待在一起！”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太激动，她重重吸了一口气，说：“我气的是，他什么都不曾说过。”
望着沁兰匆匆而去的背影，鹰九为繁月哀叹。
看来，那家伙这次非得负荆请罪不可了。
呵呵，他都迫不及待想看到繁月狼狈的模样了。
第5卷 第292节：第二百九十二章 他不是那样的人
沁兰那日离开之后，便顺道去了山下老连头家。＇本书来源ＷＷＷ．ｘｉａｎｊｉｅ．ｍｅ＇
那一家老小见了她，开心坏了，又是泡茶又是做饭。
小宝儿个子拔高不少，前前后后叫“漂亮姐姐”，把沁兰哄得开心极了，暂时忘却了不快。
她与这一家闲话家常，又帮着他们料理农务，直忙到暮色四起，才恋恋不舍地准备离去。
临行前，老连头将一坛酒交给她，说是用山里的雪水和自家的麦子酿成，滋味通透，口感纯净。
“你要是想我们一家老小，就常来玩玩，我们这里没别的，就是清静。”老连头笑得豪爽，也感染了沁兰。
“会的，你们什么时候要到镇上去，也一定要找我。”
小宝儿拽着她的袖子，咯咯咯笑着。
“漂亮姐姐，宝儿现在就跟你去好不好？镇上有好玩的吗？有好吃的没有？”
他娘一把揪起他的小耳朵。
“小兔崽子，就知道吃！你以为姐姐没正事，一天到晚就跟你瞎胡闹啊！”
又对着沁兰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别介意啊，小孩子家。”
沁兰笑着说不会。
时候不早了，再不走就看不清下山的路了。
转了个弯，一家人终于看不见的时候，沁兰才停止挥手，转过头，落寞地叹了一声。
鹰九问道：“怎么？又想起繁月了？”
沁兰摇摇头，“怎么会。只是羡慕这一家人，好幸福。”
直了直身子，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振作一些。
“暂时不想考虑他，我手上还好些事情要处理完。”
沁兰所说的事情是关于司尧留给她的东西。
那是一笔不小的产业。
也让她再一次在心里暗骂司尧太讨厌，总是让自己像个孩子一样，接受他所有的安排。
他的产业里包括菊仙楼，包括全家金行，包括镜躅国的宝石开采收购权。
还有一大笔永远不会被皇家抄到的钱。
记得鹰九把一切告诉他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你还记得许太子一件事吗？
就是代替他好好活下去。”
她依稀能想起，当初允他一个要求时，那双桃花眼里，溢满了狂喜于浓烈的爱意。
也许，这不是他的初衷。
他原本有很多机会，可是一直发乎情，止于礼。
外表风流不羁，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君子。
次日，菊仙、全家，乃至恒通三大商铺掌柜在镜躅某一隐秘宅院内聚首。
他们分别获取了三家商铺的绝对经营权，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自主决定商铺内的一切事宜。
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永远不可擅自更改商铺名，不得关闭或是转卖。
某人扬了扬手中印有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