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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部分

九日皇帝(完结)作者:王亚伦-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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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饭送酒的宫女来过了,喝了多少,想了多少,只觉得时间过得极慢,慢的像此时的心跳,许久许久才跳动一下,又似乎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已经是夕阳落下,暮色苍茫。

  真好,这一天,终于要过去了。

  赵佑淡淡笑着,又举起酒壶,饮尽一大口,酒水咽进腹中,喉间胸口火辣辣的,烧心的疼,忽然听得外间一丝声响,他似是未觉,过了很久才慢慢抬头。

  “你倒是好雅兴!”

  房门洞开,秦业头戴玉冠,身着绛紫锦服立在门口,俊美而邪魅,异样得意,只是那眼神却冷得刺骨:“难道是知道我四弟今日成亲,关在屋里借酒消愁?”

  赵佑哂笑,顺着他的话道:“是啊,这没良心的,说舍就舍了,有了新人忘旧人……”

  “他跟容容相识相恋在前,有那么多年的感情,照例说你才是新人吧。”秦业看着他微沉的脸色,冷声嗤笑:“看来你还没死心呢,那好吧,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耳闻目见,你也好尽早断了这念想!”

  赵佑摇头:“业王子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哪儿也不想去。”

  秦业逼近一步,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眼露厉色:“由不得你想不想,跟我走!”

  “放开,我还没吃晚饭,还有我弟弟,他一个人在屋里……”赵佑被他拖着,跌跌撞撞往前走,边走边哀求:“我真不想出门,我这样子会给王子丢脸的,让我留在翠庭好不好?”

  “这样重要的日子,你怎么能缺席呢?老实跟我走吧!”

  他的手扣得那么紧,力道那么大,赵佑根本没法挣脱,又不敢惹怒他,给自己招来麻烦,只得软下口气问道:“我去还不行吗?只是,我们要去哪里?”

  秦业盯着他看了半天,眸色深浓,似笑非笑,终于缓慢说出目的地。

  “去皇子府,这会过去,还赶得上参加阿冲的婚礼。”

  赵佑面上轻笑点头,心中却是翻腾汹涌,不能自已。

  参加……他的婚礼……

  他是真的……要结婚了……

  出宫之前,秦业先带他去了离翠庭不远的一水廊楼。

  “不是去皇子府么,这是哪里?”被他推进门,赵佑看着室内黯淡的光线与肃立的人影,忍不住问。

  秦业立在门外,朝他身上瞥来一眼,冷道:“不用着急,先给你换身行头,毕竟是去赴宴,而不是捣乱。”

  赵佑慢吞吞进了门,立时有内侍送上衣帽,接过一看,也就是套寻常见过的随从装束,心里有些疑惑,他难道是想把自己打扮成他的属下,在婚礼现场当众羞辱?

  那内侍见他站着没动,小心问道:“质子可是要人服侍着装?”

  赵佑摇了摇头:“不用。”

  如今人在南越,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比较好,不就是一套衣服么,只要不打赤膊就行。

  想通了这一点,当下扯去身上揉皱的袍子,胡乱把新衣套上,衣服想必是拿的最小的号,只是他最近瘦了很多,穿在身上愈显宽松,不过也只能这样了,用腰带一裹,勉强过关。

  那内侍帮他弄好发簪,到处审视整理好了,这才带他出去。

  秦业已经等得不耐,见他们出来,冷冷投来一眼,径直往前走,一队侍卫簇拥着他离去。

  赵佑被内侍推着小步跟上,随一行人穿过长廊通道,急匆匆来到宫门处,一辆马车已经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车夫正站在车下焦急张望,一见他们过来,赶紧行礼。

  “王子,时辰快到了!”

  “我知道,这就出发。”

  秦业一挥手,自己率先跳上车去,并将赵佑一把扯了上来。

  车帘放下,赵佑还没坐好,马车已经起步,朝宫外疾驰而去。

  啪的一声,一只木匣子落在他脚边的车板上,

  “拿去戴在脸上。”秦业看着他呆愣的样子,命令道。

  赵佑没说话,打开木匣,里面是一样黄黄白白的物事,极薄的一片,摸起来还有些湿润。

  看着那形状,想着方才秦业说的话,有些反应过来,这是张人皮面具。

  他竟然让他带着人皮面具去参加婚宴——

  是了,他们南越皇室对这桩婚事如此看重,就算是要羞辱他,折磨他,打击他,也断不会拿这等大事来开玩笑,所以他就算是能够到场,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更不可能去搞破坏!

  人皮面具……

  有了这个东西,秦冲也不会知道,他的婚礼,自己是去了的……

  呵呵,他大喜的日子,自己怎么能不去呢?自然要光临现场,亲眼看到他的大婚之喜。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新人入场

  赵佑笑了笑,取出面具,缓缓戴上,再一点点抚弄。

  青光一闪,一面铜镜凑到他面前。

  镜中映出一张清秀平淡的男性面孔,神态生硬,丝毫看不出原先绝美的五官,就连那双眼,也是细小了许多,再无素日的漆黑墨色,潋滟波光。

  赵佑摸着自己陌生的面容,感觉到脸上水分流失,下巴与发际的接缝处如同生根了一般,听得他淡淡道:“这药水是特制的,戴上去要两个时辰之后才能摘下来,你别生掰硬扯,免得撕坏了这张用来媚人的脸。”

  两个时辰,差不多就是婚宴的时间,他倒是算计的很好。

  “这面具做的不错,就是丑了些。”赵佑垂下眼睫,想了想,又低声喃道:“那里有酒喝吗?”

  秦业哼了一声,语气不屑:“自然是有的。”

  “那就好。”

  赵佑应了一声,也不再说话,掀开一角车帘瞧着窗外的街景,街道上人来人往,颇有些热闹,等到马车转过一个巷口,就见人群都潮水般朝一个方向涌去,欢声雷动,有人叫道:“王子大婚,福祉连绵!”

  人群里有人退出来,看起来像是一大家子,怀里胀鼓鼓的,脸上喜出望外,不知在高兴什么。

  仿佛看出他的不解,秦业出声解释:“今日是四弟大婚之喜,苍岐城里各个街口都在派发喜米喜钱,老百姓比自家婚娶还要欢喜。”

  赵佑点头笑道:“下回业王子成亲,一定比今日更热闹。”

  秦业扯了扯唇角:“我两年前就娶了皇子妃了。”

  “是么?”赵佑张了张嘴,讪笑:“没事,还可以多娶几个的。”

  秦业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眼神里带着丝探究之色,似乎有些诧异于他的平静漠视,却也不再说什么,任凭他对着窗外探来看去。

  马车又行了一会,锣鼓喧闹声越来越响,道路两旁人也是越来越多,全靠前方侍卫快马开道,这才勉强通过,最后在一处高大华美的府门处停了下来。

  赵佑随秦业下了车,只见门里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客从多不胜数,不时有侍女仆妇忙碌来去,一派繁华喜庆的景象。

  还没踏进门,迎面冲出来一名粉衣少女,提着裙摆,对着秦业直嚷:“二哥,你怎么才来,娘还一直念叨你呢,四个的婚礼就要开始了!”正是之前险些与她动武的小公主秦莱。

  “着急什么,赶早不如赶巧。”秦业摸了下秦莱的头发,啧啧赞到:“今日莱儿真漂亮,小风呢,被你迷倒了吧?”

  “他?”秦莱撇嘴道,面露怨色:“他一直陪着容容姐说话,都没怎么理我。”

  “小风跟容容一向感情很好,容容嫁人,他当然舍不得,就像我和你四哥,你日后要是嫁去叶府,我们也会舍不得的。”

  “谁说我要嫁去叶府?我才不嫁他呢!”秦莱涨红了俏脸,甩开他的手,扭头就走。

  “好啦,别生气,二哥跟你开玩笑的,”秦业边笑边道,见她跑远了,回头看了下面无表情的赵佑,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冷声警告:“跟着我寸步不离,也不准跟人说话,知道吗?否则我回去会让你们兄弟俩好看!”

  赵佑看了看四周随行的侍卫,默默跟着他踏进门去。

  “王子终于来了!陛下和皇后已经就位,请王子赶紧过去!”

  见他们进门,一名内侍急急过来行礼,而后领着他们穿过花园,直奔喜堂方向。

  喜堂内朱红遍地,灯火通明,左右两边的食案前已经坐了不少人,看那衣饰穿戴,应该都是南越的王公贵族,中间空出一条通道,直通主席,主席上坐着一对雍容华贵的中年夫妇,右首是南越皇帝秦远山,左首则是秦氏兄妹的生母柳皇后。

  两人面带笑容,喁喁私语,没有半分架子,底下的大臣贵妇们也是随意饮酒,畅谈说笑。

  赵佑眼光一转,注意到主席稍下位置还坐着一名锦衣贵妇,年过四旬,相貌秀丽,面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眉眼看着倒是有几分熟悉,不用说,定是秦冲的准岳母叶夫人。

  看着她,不由得又想起今日婚礼的女主角叶容容来,清丽的容貌,温柔的性情,大度的举止,如此佳人,难怪秦冲他会多年深藏在心,念念不忘,这郡主配皇子,佳偶天成,实在登对……

  正想得入神,前方身影一矮,秦业找了座位坐下,顺便将他也扯了过去。

  “二哥怎么才来?”他身边的女子转过头来,却是一身绿衣的秦月,蹙眉低道:“方才娘到处找你呢。”

  “宫里有点事情耽搁了……对了,你可知娘找我什么事?”

  “好像是为四哥的事情,四哥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出来,谁叫都不理,险些延误婚礼……”

  秦业听的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在跟我闹脾气,不用担心,会想通的。”

  秦月点头道:“这倒也是,四哥也就待了那么一会,自己打开门出来了。”

  秦业笑了笑,面上一副笃定的表情,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得有人扯开喉咙高声道:“吉时已到,请新人入席!”

  鼓乐声顿时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通道尽头。

  他不想看,不愿看,可是眼睛却不争气的抬起看了过去,只见一大群侍女宫人围合下,一男一女身着吉服,绸带相结,手指相牵,缓缓走上前来。

  这还是他来此异世,第一回参加皇室婚礼,也是第一回看见他穿这样贵气华美的服饰。

  与他想象中的大红锦袍不符,南越的新郎装是红黑相间的颜色,一身正红,胸襟领口和腰带处则是玄黑,衣袖衣摆处还有金边图纹,头上戴着镶着火红翎羽的高冠,再配上他俊秀儒雅的面容,颀长挺拔的身材,在人堆里十分扎眼,犹如鹤立鸡群,风采翩翩。

  而新娘叶容容也是一身红黑相间的喜服,颜色款式与他的衣襟都有些类似,裙摆很长,逶迤如浪,由两名童男童女拖着随行,发髻高耸,一层大红的薄纱从头顶罩下来,一直垂到胸前,四周灯光辉映下,头发上的金饰宝珠光芒璀璨,垂下的流苏相互碰撞,叮当作响,清丽妆容在薄纱下隐约可见,每一步都走的窈窕生姿,款款如莲。

  许是裙摆太长,她的脚步走得很轻很柔,但有好几次都险险被绊住,幸好有他在,每一次都轻手相扶,携了同行。

  他小心翼翼牵着她,唇边仍是一抹温柔似水的笑容,那么深情,那么专注,那么开心,也那么直逼人眼,直刺人心。

  曾几何时,他也那么牵着自己的手,体贴入微,呵护备至,而此时此刻,他手中牵的是别人的手,他的眼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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