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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马鸣西风-第57部分

小说: 马鸣西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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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跟我做朋友?”
“大概是吧,我想跟你一起对付元家。”苏凌转过身,平静地对宇文律道。
“就凭你也想对付元家,你知道元家都是什么人?是皇后,是丞相,是户部尚书,就是我这个王爷也只能忍气吞声,何况你一个男宠。”
“你不行,我也不行,但我们两人加在一起就难说了。”
宇文律哈哈大笑起来:“要跟人做朋友是要资格的,要跟人结盟更要看能力,你到说说看,我凭什么要跟你联手。”
苏凌也微笑起来:“王爷是皇室贵胄,有权有势,苏凌虽然贱如泥土,却也有王爷没有的东西。”
“哦,本王没有的,那是什么?”宇文律冷笑,那神气只是不信。
苏凌这次却不急于回答,而是抱臂笑看了宇文律,片刻后才道:“王爷不是说我勾人么?我有的,便是皇帝陛下的宠爱与信任。”
这话让宇文律茅塞顿开,无论他现在如何倒霉,终究还是个诸侯王爷,手中有封地军队,还有不少门生故旧在朝为官,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如果苏凌能够在宇文熠面前多下点功夫,还真是不见得斗不垮元家。想了想又终是不放心,眼珠一转道:“你觉得我们要是撕破了脸对付元家,能有几分胜算?”
“两分。”苏凌立刻接口。
“什么,只有两分你也敢。”宇文律几乎要跳起来。
“王爷,我们都没有退路,需知政治斗争、宫廷斗争都是最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怕只有半分胜算,我们也只有这么做。”
苏凌声色俱厉,宇文律被惊得呆了,脑袋里飞快地盘算了一遍,嘿嘿一笑:“凌君这话倒也有理,容本王想想。”
宇文律带着宇文纵横离去,苏凌靠在门楣上凝视两人的背影,神色轻松。他了解宇文律,斗垮元珏是宇文律这么久以来的最盼望的事,这个愚蠢自大的长乐王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找自己。

一百一十八

果然,没过几天宇文律便过来了。
宇文律对苏凌的提议确实非常动心,他做梦都想着怎样搞垮元家。但宇文律对苏凌也颇有防备,他毕竟是夏人,还有谋害宇文纵横的嫌疑,宇文律不敢就这样相信他,又不甘就这样放弃与人联手打击元家的机会,苦思了几日,终于下定决心再找苏凌探探虚实。
不料苏凌不在这处别院,白白跑了一趟。
要说白跑其实也不尽然,起码他从内侍口中得知,苏凌的受宠程度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宇文熠对苏凌呵护备至,虽说出于各方面的原因不能天天到射月宫,但赏赐却没有哪一天是缺了的,但凡皇后有的,他都有,皇后没有的,他也有。
难怪元皇后会跟他为难,宇文熠的这种表现与其说是宠爱,不如说是痴迷,象元皇后这样骄傲善妒的女人,怎么会善罢甘休?宇文律心安了许多,苏凌再受宠也是个男人,不可能有后嗣作为依靠,现在有宇文熠的宠爱,或许还勉强能保护自己,但君王的恩宠是天下最不能长保的东西,一旦失宠,他这样俘虏奴隶出生的男妃,不被元皇后整死才是怪事。先下手为强倒也不失为保护自己的方式。
这样看来,他确实是个可以结盟的对象。
两天后,苏凌来到别院,听内侍说起宇文律来过的事,只是会心一笑,提起锄头又出了院。这一次,他更加卖力,连带周围的芍药也放倒了一片,全部种上了菜。
管理御花园的总管太监发现这次事情弄大了,如果再不上报,只怕被发现后追究下来自己会承担不起,虽然不愿意得罪苏凌,也只好向上汇报了此事。
元皇后本来就在想办法抓苏凌的错处,听到这事自然不会放过,立刻派自己的贴身内侍来到苏凌的别院,宣读完懿旨之后,不由分说将苏凌按在地上抽了五十鞭。
宇文律再来的时候,只见苏凌披头散发地躺在榻上,痛得直吸凉气。见他到来也无法起身,只是露出无奈的苦笑。
“都躲到这里也免不了吃鞭子,还能躲到哪里去?我是已经无路可退了,还是王爷好,怎么说也皇家血脉,就算再受气,只要能忍,总还有安生日子。”
宇文律听得这话,非但没有觉得自己被他羡慕有什么值得高兴,反而怒从心头起。那个元珏算什么东西,难道自己还得忍他一辈子不成?
“不要把我跟你相提并论,我是长乐王,不似你这只丧家犬。”
苏凌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他身上有伤,一笑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神情立刻变成了哭笑不得。
“王爷说的是,好在我变成丧家犬,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有口嗟来之食。到王爷变成丧家犬时,只怕连吃饭的家伙都没有了。”
两人话不投机,宇文律拂袖而去。走到长寿宫前,便听到宇文纵横的嚎叫声,心情顿时烦躁又沮丧,干脆出了宫。
马车一直都停在宫外候着,宇文律坐上马车无精打采地回到他的长乐王府。
管家见他回来,不一会便带着几个头上和胳膊上缠着绷带的家丁来到他面前跪下,哭丧着脸道:“王爷,奴才们该死,又给你丢脸了。”
宇文律忙问缘由,一名家丁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把今天的事给说清楚。
原来宇文律的王府翻修,需外出采购一些上等的木材。这些家丁买好木材拉进城里,碰到了元家的下人正好出门办事。长乐王府的人不想惹事,把木材拉到路边让对方过去,但元家的人却偏偏不走,上前寻事。家丁们自然不服,两边动起手来,开初还占了上风,哪知对方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打得他们头破血流,还把那车木材也抢走了。
“你们看清了果然是元家的人?”
“他们衣服上都绣着元家的标志,我们都认得的。”
“那你们说你们是长乐王府的人了吗?”宇文律还是不死心,总觉得自己多少还是有点面子,不至于被欺负到这种程度。
“说了,但他们说,打的就是长乐王府的人。”家丁的嘴被打歪了,说话有点不好使,但宇文律还是听明白了。
“元珏,你欺人太甚。”宇文律拍案而起,当即跳上马来到元府。
元丞相听说他到访,心里虽然不喜,也不好拒之门外。宇文律大步冲到正堂,指着元丞相的鼻子大骂“强盗。”
元丞相不明就理,又知道他是个无赖的性子,自己德高望重,自然不好跟他计较,起身而去。不一会,元珏便从内堂走了出来,宇文律一见更不甘休,上前揪住元珏的领子:“元珏,你这个混蛋,把抢我的木材还来。”
元珏自然不会吃了这个亏,反手揪住他的衣领:“宇文律,你这个疯子,你说谁抢你的木材?想我元家乃是堂堂后族、相门,你再敢血口喷人,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宇文律见他非但不认账,还扬言威胁自己,更加愤怒。元珏不愿跟他纠缠不清,干脆叫来侍卫把他抬了丢出后门。任他如何叫骂,再不让他进门。
宇文律一直闹了大半个时辰,左邻右舍纷纷围观,指指点点,令宇文律大失颜面。
宇文律气急败坏,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一早便入宫去见了皇太后,状告元珏。
皇太后听了他的叙述,一边点头一边问道:“皇叔可亲眼见到那些贼人?”
宇文律呆了呆:“没有。”
“那王府的家丁可见到他们把那些木材拉进元家?”
宇文律又呆了呆:“没有。”
皇太后叹气道:“这可不好办,无凭无据的,哀家也没办法去责备元家啊。毕竟是后族,是相门,就算哀家也得客气些的。”说完,安慰般地赏了宇文律一架上好的珊瑚。
宇文律捧着那珊瑚,欲哭无泪,看来这天下的人都一般势利,要找回公道,还是得靠自己。
咬咬牙,转身便去找苏凌,苏凌居然又不在别院。这次宇文律不打算再等,径直奔向射月宫。到了宫门口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住:“长乐王请留步,陛下正在里面,王爷想要见芷竹君的话,请改天再来。”
宇文熠在里面,他自然不敢打扰,只得回到长寿宫长吁短叹。宇文纵横的嚎叫如同催命符咒,让他胆颤心惊。
射月宫中,两人相对而坐。
柳清宵重重落下一颗旗子:“凌君,你输了。”
苏凌仔细一看,退路果然都被封死,中间一大块也丢了,不由推棋笑道:“我是输了,柳君棋艺确实不凡。”
柳清宵把旗子收起,笑道:“凌君棋艺不差,只是心不在焉,脑子都在宫门外,而且……胆子太大……”说着眼睛往外一勾。
他话有所指,苏凌一听便明,脸上不由一红,下定决心般道:“柳君有所不知,不是苏凌胆大,敢随便冒用陛下的名号,只是,只是实在有不得已之处。
“什么不得已,让凌君敢这样做?陛下要是细究起来,可治你矫诏不敬之罪。”柳清宵是善意提醒,苏凌心中冷笑,我苏凌从来便非燕臣,何来什么敬与不敬。
“柳君提醒得是,只是……只是那长乐王多年来一直纠缠我,凌早已不堪其扰。现在凌已经入宫,他还是不肯罢休,居然追到射月宫里来了。我担心,若陛下知道他纠缠于我,对他只怕仅仅斥责了事,我却……”话音忽止,同为男妃的柳清宵自然明白下面的意思,出了这种事,自然有皇室中护短的人出来指是苏凌主动勾引,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人。
“凌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只盼他知难而退。陛下那边,还望柳君代为遮掩。”苏凌说罢行礼。
今天他打定主意要宇文律着急,自然是不会见他,柳清宵来访却纯属意外,他既然不能逐客,也只好将计就计。
几局弈罢,柳清宵起身告辞,苏凌亲自将他送到门口。
苏凌十分清楚,柳清宵自然不会代他遮掩。
从柳清宵第一次主动来到他面前,苏凌就知道,这个人不的目的不仅仅是来和自己做朋友,他根本就是宇文熠派来打探自己隐私的人,过去是,现在也是。

一百一十九

下午傅海来了,带了萝卜和芍药的种子,还有一些书卷。
苏凌打开书卷看看,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急忙打发内侍们离开。
“事情办得如何?”内侍一离开,苏凌立刻冷峻了起来。
“已经把那批木材拉去了龙首山,用的都是最贴心的自己人。”傅海小心地压低嗓子。
龙首山位于宏都城外三十里处,其中一半都是元家的产业,这段时间元家正在这里修建别业。
“那他们有什么怀疑么?”
“没有,我们只说是元大人叫拉去的,那些人问也没问就收下了。”
苏凌微微颔首,接着便不再说话,望着窗外的暮色发呆。
傅海觉得苏凌确实变了很多,十多年前的那种自信与阳光荡然无存,无论他看上去多么沉着坚强,浑身上下笼罩着的无边忧郁却越来越重,有时候甚至令人觉得已经变成了绝望。而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与其说是在运筹帷幄,还不如说是掉进泥潭里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门被无声无息地推开,宇文熠总喜欢在没有通禀的情况下,忽然出现在苏凌面前。傅海一惊,急忙跪拜告退。
“他是谁?”宇文熠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但凡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但看着傅海却只觉得眼熟,想不起是谁。
“他叫傅海,是柔妃娘娘的堂兄,过去是东宫的膳房主管,现在负责给宫里做采买。”
“采买?他来做什么?”听说是过去东宫的膳房主管,宇文熠皱起的眉头稍稍舒缓。
“凌出宫不便,请他给带些种子之类的东西,那次苏凌为陛下造像的木料便是托他寻的。”
宇文熠懒洋洋地躺下,闭上眼睛开始养神,就在苏凌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只听得他忽然道:“带些种子之类,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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