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村山郭作者:青鹤-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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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去哪儿?
现在天色已晚,再拖下去天就黑了,我就是再厉害也不过一粗通武艺之人,又在这深山之中,辨不了方向,找个地方过一晚,明早再行打算。
萧慕远心里那个恨,他是真想马上离开这鬼地方,可他不识路,就连最基本的东西南北他都不一定找得著,真要自个儿走那就跟无头苍蝇似的瞎转,没准还没转出去就遇上猛兽给吞了,可一想到要和这个男人一起过夜,怎麽都无法轻松。
那人走出两步,发现萧慕远没跟来,回头一看,见他蹲在原地不知想些什麽出神。
你若不愿同行,我也不勉强,我先走了。
萧慕远冷不丁就给炸回魂了,哪还顾得上想,忙不迭站起来跟上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光线越发黑了,萧慕远都有些看不清楚那人的背。
山里起了狼叫,一声接一声,回荡在深山里让人毛骨悚然。
那人发现萧慕远小跑了几步,走在了自己身旁,挨得死紧。
怎麽?
萧慕远哆哆嗦嗦扯了个谎,我有点,冷。
那人嘴上没点破,心里如明镜,怎会不知道萧慕远是害怕,原想说点什麽吓唬吓唬他,煞煞他的威风,可眼下见他怕成这样倒也什麽都没说,领著他左拐右拐找著了个山洞。
月亮打云中探了出来,清幽的月光斜斜铺进山洞,照亮了一大块地方。
那人大致查探了番,确认没甚异样之後找了处地方坐了下来。
萧慕远跟在他身後,起先不知道他在干什麽,跟著在里头转了一圈,一直就提心吊胆不敢松口气,现看他安心坐下,靠著山壁像是要休息的模样,这才缓缓坐在了他的身旁。
那人冷不丁就把头转过来,语气里有些不悦,你做什麽?
萧慕远一怔,不明所以,我,我没做什麽啊。
那人伸手指了指对面,你去那睡。
为什麽?
我睡觉的时候不习惯身边有人。
萧慕远瞄了眼那块地方,听了下外头的风声,再听远处还没停止的狼嚎,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壮著胆子说道,就一个晚上而已,明天出去了之後我绝对不呆在你身边睡觉。
那人斩钉截铁俩字,不行。
我身上的衣服没你多,我会冻死的,就一个晚上,行吗?
这要在以前,哪个王八羔子能有这殊荣,让他堂堂一国之君点头哈腰,活腻了简直。
萧慕远在心里把眼前这男人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那人没说话,萧慕远猜不出他到底是个什麽意思,又求了遍,那人依旧没有反应。
萧慕远毛了,又不敢在这当口把人得罪了,万一他又丢下自个儿一个人可如何是好,遂灰溜溜地想挪位子。
随便你吧。
萧慕远愣了,随即掏了掏耳朵,他没听错?
你刚说什麽?
那人不搭理他,靠在山壁闭了眼,养起了神。
萧慕远高兴坏了,屁颠屁颠又坐回来,挨著那人也合上了眼皮。
他可从没有这麽容易满足的时候。
挨了会萧慕远便有了睡意,哈欠连连,那人看起来性子凉薄,身子倒是热乎得很,仅仅这麽挨著都能给烘得浑身发暖,浑身都涌了疲倦上来。
萧慕远迷迷糊糊睡著了,梦里他坐在龙椅上,抱著漂亮的妃嫔调情嬉闹,侍婢们端上了佳肴,吃饱喝足之後在浴池里泡了个澡,通体舒畅,好不快乐。
那人听他笑出声,低头一看,瞅见他一副心满意足,上了天似的愉悦神情,猜也知道是做了美梦。
那人不由想起了自己做的一个梦,一个近十年都没停止念想的梦,当时也觉得那梦可美了,若能实现他就是死了都甘愿,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
它如今似乎成真了。
这麽想著顿时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有点开心,渐渐也有了困倦,靠在萧慕远的脑袋上入了眠。
时至半夜,盛阳突然一个激灵从睡梦里醒了过来,山风刮得厉害,打在皮肤上冰凉得几近寒冷。
盛阳看了眼四周,自己还是在山洞里,身旁也还是那个招人嫌的男人,狼不叫了,月亮没了小半张脸在云层里。
一切都没变,这不是以往一睁眼就碎了的梦境。
盛阳瞅著这风势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想往里头挪一挪,可萧慕远就在旁边堵著他。
盛阳推著萧慕远的肩头,晃了几把。
萧慕远好容易睡个好觉,给这麽一搅梦都没了,一肚子火气借著睡意发了出来,干什麽啊你?我要睡觉!
睡进去点。
萧慕远睁著对惺忪的睡眼,像是压根没醒,盯了他一眼,随即真就挪进去了,一个字儿都没多说。
盛阳脱著衣服,寻思他是睡糊涂了,要不哪能这麽听话。
三两下把外袍脱下来,盛阳盖在自个儿身上,调整调整姿势想接著睡,眼角瞥见萧慕远抱著双臂缩成一团睡在自个儿身旁的样,定定看了有一会,又把袍子摊开了,分了他一半盖著。
盛阳其实是真好奇,萧慕远到底打哪儿冒出来的,连件外衫都没穿,跟赌钱输光了没钱还债被剥走了衣服似的。
可听他说话那口气,又细皮嫩肉的,也真挺像富贵人家管教不严的少爷,可要真是这样为什麽会出现在这地方呢?难不成跟自个儿一样?
盛阳想起萧慕远老强调的,他一醒来就在这了。
真是奇了怪了。
☆、水村山郭…第三章
三
天一亮盛阳就醒了,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上重了不少,萧慕远不知是给冻的还是怎的,一整个人抱著他,脑袋钻在他的袍子底下,一张脸埋他胸口一动也不动,睡得跟猪似的。
盛阳有些不高兴了,这人怎麽能这麽不认生呢。
喂,喂?!
萧慕远眼皮子动了动,勉强开出条缝,看见盛阳半张脸。
盛阳想起萧慕远告诉他的名字,又唤了两声,慕远,慕远?
萧慕远这回醒了几分,啊?
该走了,起来吧。
走?走哪去?唔。。。我再睡会。
盛阳没好气地推开他,二话不说站起来,那你就在这睡吧,我先走了。
萧慕远给推翻在地,盛阳的手劲原就不小,这麽一推萧慕远就是吓都吓醒了,还以为自个儿睡掉床底下去了,睁开眼一看发现是山洞,脑袋吃力转了转,这才想起昨天的遭遇,赶忙就爬了起来。
盛阳心想对这人还真不能有半点好,否则他不长记性。
醒了?
萧慕远忙不迭点点头,醒、醒了。
盛阳话不多说,转身走人。
萧慕远当下要追,人刚站起来身上就有东西往下掉,低头一看是件灰底绣花的织锦袍子,但不是自己的。
萧慕远顾不上细想,抓起来就跟了出去。
盛阳已经走了一段路出去,萧慕远头一回知道自个儿堂堂天子,居然条跑路的命。
往日的风度全都化成灰了,萧慕远迈著大步追在他後头,眼看就要追上,脚下一个趔趄,脚板一阵剧痛,浑身一软就跌进了草丛里。
离他不远的盛阳听见了动静,回头一看。
萧慕远抱著脚板坐地上了,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著像是哭了。
盛阳一百个不情愿倒了回来,萧慕远果真是在哭,盛阳看见他裤管都给眼泪打湿了一块,盛阳还看见了桩事儿。
萧慕远居然没穿鞋。
萧慕远哭是有理由的,因为他也才发现自己脚上没有鞋子,只有罗袜,钻心地疼,昨天太心急一时半会都没有发现,难怪自个儿老跑不过盛阳,这就算了,盛阳这人老是忽晴忽雨,前一会还挺好下一刻立马就像换了个人,他活这麽些年几时看过别人的脸色过日子,自小到大只有别人看他脸色的份,为什麽突然就这样了呢。
盛阳是以为他会破口大骂的,结果站了会发现他光坐那闷著声哭,什麽也没说。
盛阳蹲了下来,替他看了下伤势,袜子底都已经给磨破了好几处,右脚底有道挺深的口子,估计是给尖利的石头划出来的,左脚也有擦伤,拖到现在伤口上都沾了不少泥土,轻轻一碰萧慕远就一抖,显然疼得厉害。
一点小伤,哭什麽?
萧慕远抽抽噎噎生气道,站著说话不腰疼,又不是疼在你身上。
那是你自作自受,谁让你不穿鞋。
萧慕远更生气了,我傻啊!如果有鞋我不会穿啊?!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就只有这些东西!
盛阳见他这副狼狈样,浑身上下都是尘土和草屑,眼睛哭得通红,眼皮子都肿起了包,没再多说什麽,问道,还能走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换你你能走不啊?!
当然能,只不过是点皮外伤,又不是脚没了,男子汉大丈夫为这点小事哭哭啼啼,也不嫌难看。
萧慕远知道他没同情心,可不知道他这麽没同情心,自个儿都成这样了他还板著脸拿话训人,他到底凭的什麽啊?!
萧慕远也想忍著不哭,让盛阳知道自个儿可不像他看的那麽扁,可眼泪愣是失了控的往外倒,一滴滴都赶上豆子大了。
盛阳起了身鸡皮,太可怕了,一个男人怎麽能哭成这样。
你要这麽喜欢哭,那你就坐这哭到死吧。
眼见盛阳又要像昨天那样甩手走人,萧慕远就是再难过也不敢掉豆子了,攥著袖子胡乱擦了把脸,这就要站起来。
我脚疼,你能不能走慢点,不然我跟不上。
盛阳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些伤口,仔细一衡量,现下真要跟他慢慢走,那得猴年马月才找著出路。
盛阳就是再不愿意也没辙了。
行了,我背你。
啊?
萧慕远呆了,真的假的,这臭蛋男人居然说要背他?该不会是嫌他麻烦想把他背到林子里喂狼吧?
萧慕远一时有些害怕,盛阳这举动真让人无法安心,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盛阳见他这麽不识时务,原就不乐意,这会是连声音都冷了,这不过是万不得已之策,我不想因为你在这呆太久。
。。。。。。
听起来他是真嫌弃自个儿麻烦,头一回当包袱的萧慕远多少是觉得有些委屈的,他也不想这样不是。
到底走不走?
一听盛阳的声音开始不耐,萧慕远顾不上委屈不委屈了,离开这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走,当然走!
盛阳转了个身,背对萧慕远,萧慕远上去前还没忘把那件袍子披上。
盛阳背著他走了段路,旭日东升,温暖的阳光照在两人脸上,萧慕远脚底下疼,刚又哭得累了,加上昨晚上压根没睡饱,不一会就又开始昏昏欲睡。
盛阳辨清楚方向之後,为了节省时间,也不再用走的了,一跳一跃施起了轻功。
萧慕远睡熟了,一点不觉著颠簸得难受,盛阳也懒得多做计较,只要不像刚才哭哭啼啼,睡死了都无所谓。
小半天功夫,下方已经能隐隐约约看见民居,尽管只是在交错纵横的枝叶里伸出屋檐一角,也足够让盛阳松了口气。
盛阳加快了脚步,匆忙里觉得有什麽东西流进了自个儿的脖子,不像是汗,身体一动,那东西直直流进的衣领。
萧慕远砸吧了下嘴,将脸换了个面,接著呼呼大睡。
盛阳大概知道那是什麽玩意了,他可真想把背上这玩意丢山崖下,这还有没有江湖道义。
居然在他背上流口水!
一路奔波至正午,盛阳算是终於从山上下来了,在山脚下走了百来步就有家农院,院门没关,鸡鸭在院子里满地跑。
盛阳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