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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白衣剑卿(第二部)by:瑞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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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胸腹间突然升起一阵呕意,三年来,他一直等这一句,如今他终於等到了,却是让他听之欲呕。他逆天而行,终得恶果,如果这件事传出江湖去,那些嘲笑过他的人,看不起他的人,大概都会拍手称快吧。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种行为叫做英雄,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如他这种,就叫做自作贱,不可活。 
      身上的重量突然减轻,白衣剑卿转过眼,看著白赤宫从他身上爬起来,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他的举止仍然是那样优雅,显露出良好的修养,好像一个翩翩公子,谁又能料想得到他竟然也有如此阴狠的一面。 

      白赤宫感觉到他的注视,对著他露齿一笑,温柔无限。 
      白衣剑卿却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转过脸去,身体蜷得更紧。 
      曾经,他期盼著白赤宫能给他一点点温柔,现在才知道,原来温柔也可以残酷至此,折磨一个人,不是只有打或骂这两种手段,白赤宫的方法,不带半点血腥,不露半个脏字,就已经能让人生不如死。 

      〃公子。。。。。。公子。。。。。。不好了。。。。。。〃白安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白安,三更半夜,吵什麽?〃白赤宫向门口走去。 
      〃公子,不好了,三夫人要生了,您快过去看看。〃 
      〃什麽?快走。。。。。。请稳婆了吗?〃 
      〃已经让人去了。。。。。。三夫人疼得厉害,口口声声喊著您的名字呢。。。。。。〃 
      声音渐渐远去了,白衣剑卿这才从床上坐起来,蹒跚著拖著脚下沈重的铁链,用屏风後的清水慢慢地擦洗身体。因为久不见阳光,原本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在蜡烛的照映下,显露出病态的苍白,隐约还能看到一条条鞭痕,交错蜿蜒地附在胸前背後。 

      这样的身体,既丑陋又淫荡,自己看了都恶心,白赤宫却还要夜夜都来,他已经恨他至此了吗?为了折辱自己,竟然肯忍著恶心的感觉碰他。 
      洗去了身上的秽物,他回到角落里,他不想承认,他对那张床感到十分恐惧,只要视线一对上那张床,他就会想起自己在上面怎麽淫荡地喘息呻吟。窗外隐隐有火光晃动,从方向判断应该是凤花重住的漱兰阁。 

      白赤宫就要当爹了。 
      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白赤宫的人生应该是多麽美满,少年成名,娇妻美妾,儿女满堂。。。。。。是他,利用那一纸婚书,逼得白赤宫不得不承认他的男妾身份,白衣剑卿无声地叹息,他落得这样的下场,竟也怨不得他人,完全是他自找的。 

      他望著窗外晃动的灯火失了一会儿神,直到被一声婴儿的啼哭惊回了神,才发现天色竟然已经发亮,婴儿的哭声够洪亮,隔这麽远他竟也能听到,只是。。。。。。侧耳过去,哭声只响起了一声,便再没有了声息。 

      白衣剑卿拍了拍耳朵,他的伤势难道已经重到出现幻听的地步,那麽。。。。。。很快他就会死了吧。 
      也许,他的错爱,他的痛苦,只有用死亡才能得到解脱,提起内力,他的手掌扬起,缓缓切向心脉。这一掌下去,所有的痛苦就都解脱了,其实很容易就解决的问题,他却拖到现在,才有了这份死亡的决心,早就应该这麽做了,在白赤宫把他做人的尊严剥夺的时候。 

      〃砰!〃 
      门忽然被踢开,白衣剑卿吃了一惊,谁敢在白家庄这麽粗鲁,转眼望去,却是白赤宫。天才刚亮,离天黑还远著,他怎麽又来了?望著那张略透著焦急的绝美面容,白衣剑卿的内力一散,手又无力地垂下。 

      〃跟我过来。。。。。。〃白赤宫一把抓起他的手,就往外拖。 
      白衣剑卿被迫站起来,跟在白赤宫後面,脚下沈重的铁链发出了沈闷的声响,白赤宫这才发觉,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铁锁,顺手脱下身上的外袍,扔给白衣剑卿。 

      接住外袍,白衣剑卿愣了愣,白赤宫竟然给他衣服穿,他要放他出去? 
      〃快穿上,怎麽,你还赤著身体赤上瘾了?〃 
      白赤宫冰冷的声音,打破了白衣剑卿的幻想,默默无语地套上外袍,他的身材原本比白赤宫要略微健壮一点,然而现在白赤宫的外袍套在他身上,竟然还有些空荡,显见他这些日子来被折磨得厉害。 

      外袍带著些许温度,让白衣剑卿有种被白赤宫搂在怀里的错觉,原本应当很甜蜜的感觉,此时却让他一阵胆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却又引起了胸口的剧痛,强忍著咳嗽的感觉,他猜度著,难道。。。。。。白赤宫又想出新的法子折磨他? 

      意外的是,白赤宫却把他带到了凤花重的漱玉阁。 
      凤花重精於药物,她的漱玉阁有一间专门练药的药房,白衣剑卿曾经来取过几次药,当他被白赤宫带到漱玉阁的药房时,他感到迷惑了。 
      药房的中央,就是一个炼丹炉,而昨夜产子的凤花重不在房中休息,却躺在药房里的一张软榻上,正有气无力地指挥几个丫环往炼丹炉里倒药。 
      看到白赤宫进来,凤花重明显精神一振,道:〃汝郎,药材都已经准备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我的性命全都交给你。。。。。。〃 
      她一边说,一边就落下泪来。 
      白赤宫温柔地擦去她的泪,道:〃凤儿,你若早说你的体质不能生孩子,我绝不会让你这样冒险。。。。。。放心,这药,我一定帮你练出来,绝不会让你死。〃 
      他语气里的温柔,让站在门边的白衣剑卿身体微震,对白赤宫的温柔,他已经产生了恐惧心理,旋即又自嘲,对凤花重的温柔与对他的又怎会相同,白赤宫对凤花重,那是真正的温柔,是他永远也得不到的。 

      〃以内力催火,七天七夜,丹成香逸,汝郎,你千万记清楚了。〃 
      〃好,你回房去,好好躺著,知道吗?〃 
      白赤宫在凤花重面颊上轻轻一吻,方才起身挥手,让丫环们抬著软榻离开药房。 
      〃白衣剑卿,你都听到了,用内力催火,七天七夜,你帮我把转生丹练出来,我就不为难李九月和你的孩儿,否则。。。。。。哼,後果你知道。。。。。。〃 
      白衣剑卿的嘴角往上弯出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蹒跚著走到炼丹炉边,伸手贴在一处凹洞里,内力一催,炉下顿时火起 ,药房里的温度也随之升高。 
      六个时辰之後,白衣剑卿终於力竭,换上了白赤宫,他勉强走到靠窗的墙角,盘膝坐下,一边调息,一边却望著白赤宫发怔。这七天,是他与白赤宫和平相处的最後七天了吧。他真是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还想要珍惜这七天的相处。 

      一天、二天、三天。。。。。。尽管两个人的内力深厚,也经不住这样无休止的消耗,恢复的速度越来越慢,白赤宫还好一点,可白衣剑卿就不行了,他本来就受了严重的内伤,又被折磨得身体虚弱,到第五天的时候,就已经支持不住,完全是靠凤花重的一种激发人体潜力的药撑著。 

      终於,离七天七夜只有一个时辰了,这时候,白衣剑卿上前替换下了已经没有半点内力的白赤宫,双手贴在凹洞处,白衣剑卿几乎感觉不到内力流泄,不得已,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丹田里的内力再压榨出来一点,却牵动了胸口的伤,忍不住咳了几声。 

      药房里突然异香大放,调息中的白赤宫眼一睁,飞快地掀开炼丹炉,浑然不顾白衣剑卿软软倒下去的身影。 
      〃为什麽会这样?〃 
      下一刻,白赤宫惊怒的吼声震得药房漱漱抖动,白衣剑卿微微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只见白赤宫的手上,拿著的却是一团黑糊糊的药渣。 
      炼丹失败了,这是他昏迷过去时最後掠过脑海的念头。 
      白衣剑卿再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脚下沈重的感觉又回来了,微微一动,熟悉的铁链声响起。 
      这里是东华阁。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全身没有半分力气,他挣扎著从床上爬下来,回到最常蜷著的角落,试图恢复一点内力,然而一运气,丹田里空荡荡的,几乎感觉不到内力的流动。 

      一夜过去,到天亮的时候,他终於能感觉到熟悉的内力又回到身体里,很微弱,还不到原来的一成。微微吐出一口浊气,耳中却传来阵阵哀乐声。 
      谁死了?白衣剑卿脸色大变,难道凤花重她。。。。。。炼丹失败,她真的无救了吗?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人回答他。 
      一直到了三天後,白赤宫才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一身的酒气,睁一双发红的双眼,死死盯著他。白衣剑卿打了一个寒颤,他不想承认他害怕,为了一个李九月,白赤宫已经把他身为男人的最後一点尊严以及为人的自尊全部催毁,如果凤花重真的死了,他不知道白赤宫还要对他做什麽,他只知道,白赤宫绝不会让他轻易死去,他会将他折磨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酒气逼近,白衣剑卿忍不住缩了缩脚,试图借著屋里的阴影来掩盖自己的身体,却不料脚上的铁链发出一声闷响,他立时全身都僵了。手上一紧,人已经被白赤宫拖过去。 

      〃想不想喝酒?〃 
      白赤宫的声音出人意料地轻柔,询问的语气透著几分亲密。 
      白衣剑卿苍白的面孔,又退去了几分血色,这几个月以来,他已经知道,白赤宫表现得越是温柔可亲,旋即而来的折磨就越凶狠,每一次,都能让他生不如死。 
      桌上摆了一坛酒,是白赤宫带进来的,里面的酒已经只剩下一半,白赤宫取过两只茶杯,倒满,将其中一只推向被他强按在椅子上的白衣剑卿。 
      〃喝。。。。。。陪我喝。。。。。。呃。。。。。。我记得你很喜欢喝酒,对吧。。。。。。我一直都记著呢。。。。。。〃他打了一个酒呃。 
      白衣剑卿拿起酒,一口饮尽,久违的热辣感觉顺著喉管一直往下,无力的身体仿佛立时恢复了几分,他精神一振,三十年的极品梨花白,可不是经常能喝到,想到这里,自己动手又倒了一杯,还是一口饮尽,如果这一场折磨注定逃不掉,就让他先把这美酒喝个尽兴。 

      不知喝到第几杯,白衣剑卿也感到几分醉意,梨花白的酒劲极大,一般酒量小的人一口就能醉。就在这时,白赤宫摇摇晃晃从他背後欺过来,一把抱住他,双手绕过肩膀环绕在他胸前。 

      白衣剑卿手一松,茶杯落地,碎成一片片。终於来了,他望著地上溅开的酒液,突然发觉自己竟然不为眼下的处境而有半分担心,反而是在可惜这一口没有入喉的好酒。 

      〃哈哈哈。。。。。。〃 
      他忍不住笑起来。这三年来,为了白赤宫,他忍气吞声,他受尽凌辱,以为已经渐渐没有了自我,却没想到,今天竟然让一杯酒,又带起了几分本性。 
      白赤宫一把抱起了他,晃来晃去,好不容易才走到床边,把他压在身下,却没有动作,反而亲了亲他的嘴唇,道:〃你、你。。。。。。笑什麽?别晃。。。。。。我亲不到了。。。。。。叫你别晃。。。。。。你存心逗我是不是?〃 

      明明是他自己对不准眼睛的焦距,非说是白衣剑卿在晃,倒的确像一个醉鬼说的话,然而,白衣剑卿却已经不敢轻信他,是真醉还是假醉,他不在乎,现在他更在乎的是,能不能再喝一口梨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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