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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倾国作者:smtlove(阿凤)-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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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宁郡主听了国王一番话,面色冷清,微微坐正了身子,垂著眼帘,声音里带著明显的不悦:“大王此话,可是当真?”
  “王後,咳咳……你就死了这条……死了这条心吧!咳咳……”西砥王说著,伸出一双苍老的手,试图去拉她那双经过岁月也依然纤秀柔嫩的双手。
  定宁郡主“窣”地站起身子,腰杆直挺、下颌微扬,居高临下地望著苍老的国王:“大王,你可知道……莫查和今年多大了?”
  “二十整了,本王怎麽会不记得?”
  “……”定宁郡主的目光微微游移,在她苍冷的面上隐隐泛著温柔的光彩:“是呀!二十年整了!我有二十年,没有回到宴都了……我不想莫查和与叶纳,在这片苍凉的土地上生活,那里……”缓缓伸手指向东方,回头挑著眉头,看著西砥王:“那里有本应属於我的一切!”
  “宁儿、咳咳……你们中原有句话:一夜夫妻百日恩……咳咳、你在西砥这麽多年,本王又待你如何?你为什麽,心一直在那里?”
  “传王子来!国王要见他!”没理会国王,定宁郡主向帐外的侍女发号施令,然後悠然转身:“大王,咱们还是让莫查和说说要不要发兵吧?”
  “他是你我唯一的儿子……咳咳、你、你想他战死沙场麽……”西砥王咳得越发历害,想挣扎著起身,却终是无力。
  定宁郡主就定定地站著,看他几度摔倒,最终无力。
  “父王、母後。”莫查和全身战甲进了营帐,来到西砥王的床边跪了礼,坐在他身边。
  莫查和身材修长,面貌白晳,全然不似西砥大漠中成长的孩子,想是遗传了母亲的血统。
  “王儿,如何了?”定宁郡主只看著自已的孩儿问道:“一切可都安排停当了?”
  “是。两位王叔意图乘父王的大军伤兵之际谋反作乱,孩儿已将他们抄家处斩。”莫查和边说著,利落的拿起手边的毛毡枕。
  “什麽、咳咳……你们、……唔……”还不待老国王说完话,莫查和猛然将西砥王的脸上重重的压上毡枕,覆上体重。
  定宁群主转过脸去,望著厚重不透风的帐营重帘,用汉语轻声道:“孩子,随著你舅舅,见你亲生爹爹去……”
  胡璇静静坐在窗前望著此起彼伏的宫墙殿瓦,悲凉之意绕在心头。
  在宫中静养半月有余,终於能稍适行走,却仿佛无形中被宴子桀规定关在这百尺见方的小庭院中。
  宴子桀每天下了朝都换了便服来探望自己,可他堂堂一个皇帝,来看自己,就像做贼一样,一个侍卫和仆人都不带……自己,终究是见不得人的羞耻,对他来说——而一个宠人,无论如何,也确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胡璇听说上阵子宫里闹剌客,心中会担心,万一他出了什麽事,自己岂不是抱恨终生?
  为什麽还留在这里?可当初即然跟了他回来,现在还要开口离去,又唱得是哪出戏?
  轻轻嗔笑,低头看看自己手中把玩的那块玉佩,心里一直念著的,就是当时在桐城民居那段两个人相处的时光,好像世上只有彼此才是对方的唯一,自己每天奔波劳碌只为了他,他所牵挂盼念的人……也只有自己。
  “公子!公子!”唤作玉柳的侍女远远奔了过来,语气甚是欢快。胡璇为人和蔼,这几个宫人虽然是宴国人,不知道胡璇旧时的仁慈,却也在这些天相处下来得他温言相待,与他相处得自在许多。
  玉柳奔进房来,向他做了个万安,忙招呼身後两个小太监进房来。胡璇看过去,其中一个抱著七八匹缎绢样的精绣布料,另一个手中托了个托盘,上面呈放着金玉饰器,另一边排满了元宝。
  “宫里今年的年货给了这麽许多?”胡璇知道这是每年过大年的时候,皇上赐给各宫宫人的物件,各宫宫人每月都有月饷,至今以来分赐这么许多的,胡璇也是第一次见。
  “还有皇上大婚嘛!”玉柳是个急性子,心直口快的说了出来,才一乍舌表情尴尬地急忙收口。胡璇是个男子,又温和亲切,平日里郁郁寡欢的,玉柳跟他说话解闷习惯了,却忘记了他终是皇上後宫的人……胡璇对皇上有情,她自看得出,却还是不经心的把这话说了出来。
  胡璇也见她一时口顿,勉强扯了一抹笑意道:“这些我用不上,你们分了吧。”
  “……”不只玉柳,连两个托著盘的小太监也长长了眼。这个主子倒大方得很,他们这些奴才,在宫里拼一辈子,也没这一托盘的积蓄。
  “公子……”
  “我用不到,你们六个人平分了吧!”胡璇浅笑著:“谁也不许拿多或拿少了!”说罢向两个小太监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两个小太监自是心里欢喜,却又不敢相信是真的,又生怕拿了这些惹了什麽事一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个也没敢动。
  “去罢!”胡璇转过脸去,幽幽地望著远处不再说话。
  玉柳向两个小太监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公子……”
  胡璇转头看她。
  “皇上待您有意,你也得抓住皇上的心呐……”轻声轻气儿的说著一直自己也不敢言及的话题,不时的挑著眉眼,看胡璇的神色。
  “……”胡璇垂下头,仍是微微含笑,没应她的话,却将手中的劣玉交给玉柳:“这个帮我缝进荷包里吧!很重要的事物,我总怕弄坏了,自己却做不好。”
  接过那块玉佩,寻常人家里或许是个贵重物件,在宫里却简直就是连宫人们也不用的东西。这么寻思着却不敢多问,当下点点头,转身走到房中的小柜边,拿出针线和置放著的小块绢帕做起活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胡璇清淡的气质所感染,还是本应是冷宫的殿园便是如此苍凉。玉柳做著手中的针线活,仿佛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便只能听到针线带出的细微沙响,或是园中偶尔吹过轻缈的风声。
  胡璇,他总是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玉柳就是隐隐的觉得,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有一颗死寂的心。那微微的波动,只能在提起皇上的时候,泛起莫测的流光,却又瞬息淡逝。
  胡璇仍旧静静地坐著。生、或者死,如果一定说有区别的话,就是子桀的存在。就那麽一点不甘,一点牵挂,最後一点贪心,挨著这不知边际的日子,等待他每天来探望自己那一刻。
  有些东西,明明得不到,能看看、也是好的。人总的贪心,仿佛草根一般,剩一下点点儿,也要生长。
  玉柳走过来,将绣好了的荷包交给胡璇。正这时候,门外一声传唤:“皇上架到——”
  玉柳扶了胡璇跪下来,对著院中凉亭的大门,一身紫缎袍子金丝束腰的宴子桀,意气风发地进了门来。
 
  第十一章

  宴子桀一手轻撩褂摆,迈进了门槛,还没到胡璇近前,面上带著喜滋滋的笑意,却几分佯作不悦之色说道:“朕说过多少次了,你有伤在身,不要跪……”说著来到胡璇现前双手一托他手肘,将他扶起来,顺势便将他拥进怀中。
  胡璇忙著将自己的小荷包收进袖里,被他这麽一拥,脸上“腾”的泛起一抹潮红。
  玉柳机灵得很,躬身施礼惘若无视般说道:“奴婢去为皇上备茶点。”边退著小步出了去,到了门口顺手一带,将房门关合。
  玉柳向偏厅走去备茶,刚巧路过侍女的厢房,听到里面正为分东西闹得热闹,探头看了一眼,正要走过去,便听到其中一个小太监道:“本以为到了这冷宫来,在宫里的前途就没了。哪知道遇到璇公子这样的主儿,现在倒是感谢祖上积德!谁说宫里的冷宫最惨来著……嘿嘿。璇公子这麽淡薄财物的人,咱们跟了他,以後可有得好处了……嘻嘻嘻。”说著说著喜不自胜地笑了起来。
  边上几个都应著是,忙著分份儿,另一个侍女却压低了声音道:“少美了,有一天过一天的吧。咱们主子得宠的话,还会给放到冷宫来?你看人家韩公子,大摇大摆在後宫出入,架式便像後宫之主一样,就差没跑到龙庭上坐皇上身边儿了。那才叫得宠呢!”
  “是呀是呀!”边上一个侍女马上接话。玉柳心里骂这些吃里扒外的当真不怕死,却好奇他们说些什麽,便悄悄停在窗边儿,细心听里面也压低了声音的聊侃。只听那接话的侍女又道:“我可听说……”说到这儿,她一抻长音,卖起关子来。
  “说什麽?”“玉杉,你快说来听听!”“哎呀你说嘛……”
  “咱们说好了,今天这话,你们谁说出去……全家都死!”玉杉想了想,狠叨叨的对几个人道。
  “好好!你说就是了!我们应了!”“是呀是呀!一个倒霉全倒霉,咱们如今都是拴在一起的呀!”
  “那好……我跟你们说呀!我听说,咱们主子为了皇上,陪原来桐城那个楚康帝……那个过!”她压低了声音,拿腔拿调的说道。众人也是凝神听,一时没了别的声响,玉柳便仍听得到她说话:“後来他又被那个西砥的将军雷什麽的给关了好几个月……听说、也是不清不白的。再後来他夫人,就是现在的阮贵人呐,知道了他的事儿,又爱上咱们皇上。不过阮贵人你们也知道了,虽是有夫之妇,却忒漂亮,皇上看上她了,咱们公子一气之下跟皇上翻了脸。”
  几个人“哦”的轻应了声。玉杉又道:“其实你说他这样左一个男人右一个男人的,皇上怎麽会不嫌他那个?正就了这借口便把他给赶出宫去。谁知道这回怎麽又在桐城接回来了……你们说,公子只身去桐城……那儿哪有他什麽人呐?他这身子板儿,不是光受罪麽?”玉杉留了个话口,便有人跟著七嘴八舌的道:“是呀是呀,莫不是,却找那雷什麽的西砥将军了?”“嗯,看来有这可能……那咱们皇上……?”
  玉柳越听越气,走到房门前,“当”一脚踹开房门,把这五人吓得同时惊颤,玉柳也不大声喝骂,挨个指点著他们,柳眉怒竖:“你们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拿著主子的东西在这里诋毁他!一个个的都不怕有银子拿没命花麽?”
  “哎哟玉柳姐姐你饶了我们吧!”一时间五个人齐齐的跪在地上便向著玉柳磕起头来,声色之凄惨,便像立时便要掉了脑袋一般。
  “……”玉柳气得气喘,却见几个与自己一般可怜的宫人头捣蒜似地哀求自己,心里一软,冷声道:“我不去告你们的状……”话还没完,几个人便谢天谢地的向她又磕头。
  “可是你们几个记好了!今天这笔帐我给你们记著!公子再怎麽也是皇上的人,是你们主子!他怎麽样,也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嚼舌根子!现下皇上就在公子房里,公子腿上好得差不多了。没准儿今天就是公子的好日子,全都去备柴挑水做自己该做的事儿去!”
  几个人忙悉悉索索的出了门去干活,玉柳这才算消了口气,转身去偏厅备茶。
  宴子桀拥著腿脚微微不便的胡璇缓缓踱到塌边坐下来,脸上还带著喜洋洋的笑意,对胡璇也是充满关切之情,柔声问道:“怎麽样?还痛得厉害麽?”
  “多谢皇上关心。托皇上洪福,好得差不多了。”胡璇虽是每天都盼著宴子桀来,可是他真的一来到了,自己的心里便七上八下的打鼓,一来是欣喜,再者,他自打心底,便已经怕了宴子桀的反复无常,生怕哪句话、哪个地方不对了,他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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