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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求而不得-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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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刚刚进来的时候,嫩得像条新鲜水嫩的豌豆苗一样,一掐就出水儿。而现在呢?活活就是一小妖精,别人吃不下他,他却学会吃人了。卓不群,裘冲……这些天下一等一的人物,一个个都为他神魂颠倒。知道谁带出来的吗?本王手把手教出来的,本王呕心沥血、含辛茹苦、殚思竭虑一点一点调(谐)教出来的!”
  “啪”的一声,又一条窗栏被扯了下来,而他恍然未觉。
  常侍看了看那无辜受殃的窗栏,又看了看王爷,心中暗暗叹出气来。
  明明他只是站在那里,身姿依旧挺拔秀美,但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
  上官一直望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纪叔,你看着我长大的。你知道,有些话我只对你说,连老夫人都没说过。”
  “是……”
  “你说,当初,要是我没有送他走,事情会有什么不同?”
  纪叔看着王爷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才道。
  “如果没有王爷这个英明决定,卓不群还是皇帝,裘冲还是将军,江山还是江山,你也只是你。”
  上官低下头想了想,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的对。”
  “什么都不做,也就无所谓对错,无所谓得失,无所谓后悔!”
  上官抬起眼睛,那沉寂如古井的眼眸中翻起滔天巨浪。而不过一瞬间的事情,那双眼睛又迅速恢复了平静,甚至比以前更幽深,更含蓄。
  他重新回到桌前,奋笔疾书起来。
  而这一夜,他通宵迎战,直到天亮时才堪堪住手。当他终于站起来的时候,不知是因为坐久的缘故,还是太过疲劳,竟一阵天旋地转,颓然倒地。
  常侍连忙扑上去,伸手在额间一探,立刻对着外面大声叫道:“快去!传御医来!再派个人传话,说王爷病重,不应早朝了!”
  上官几年也不会生一次病,病事一来,犹如山倒。
  他鼻息深重了三五日,才勉强涨了几分精神,于是披了一件外袍去院子里转。望着花园里的如许春色,不知为何却觉得兴趣阑珊,于是幽幽吟道:
  “花落枝残春意懒,水平烟淡日黄昏。”
  这时,忽然听闻远处飘来一阵笑声,一个人遥遥高声道:“究竟是上官白啊,连懒怠也懒怠得如此品味。”
  上官连忙迎过去,捞开下襟跪倒在地,伏地叩曰:“皇上驾到,臣不曾远迎,万望恕罪。”
  “平身罢。朕这几日也是十分忙碌,今儿才抽空过来探望。你热病未退,不该廊下受风。”
  上官急忙道:“托皇上洪福,已经大好了。”
  “果真好了?站起来,让朕好生看看。”
  待上官站起后,卓不群打量了一会儿,点点头道:“还是瘦了好多。赶明儿我就让何公公给你送点进贡的人参燕窝来,身为朕的股肱大臣,而雅还需怜惜自身才对。”
  上官恭敬道:“皇上垂恩,臣感激涕零。”
  卓不群又看了看周围,只道:“我看你这园子打理得很是妥帖嘛。”
  “也就这养养花逗逗鸟的活儿最适合我。”
  “而雅又在说笑了。”卓不群看上去倒是兴致颇高,脸上也难得的出现了笑容,“既然大家无聊,不如端个棋盘过来对弈一把,朕也是有好久没和而雅下棋了。”
  上官连忙命人抬了自己的棋盘过来,就摆在院廊下。两人就着竹影蝶舞,下起了围棋。
  只是十余步之后,上官便暗暗心惊起来。这盘面如此熟悉,似乎不久前才有过一模一样的,连步骤都……
  “而雅还记得这局棋否?”
  卓不群缓缓又搁下一子。
  “去年仲秋节,在柳衣巷的离合酒肆内,朕与你一局战国对弈,赢下了当时的状元。”
  上官拿着棋子的手悬在半空中,好半天才摁在了棋盘上,依旧是当时的位置。
  “臣还记得。臣甚至还记得,那位状元曾十分凑巧的出现在应阳城外过。”
  “你说的不错。正是此人。”
  棋子敲落棋盘,声音清脆悦耳。
  “朕已经决定,三日后正式迎柏斐入宫。”
  




33

33、常在心中 。。。 
 
 
  “皇上要接伶官入宫?”
  上官手指一抖,一颗棋子啪地掉落棋盘,弹了几下便不见了。
  “难怪你会吃惊,果然是建制以来未曾有过。”卓不群点点头道,“不过朕意已决,而雅也不必相劝。朕此番前来,正是想与你探讨,柏斐入宫,朕应该给他什么品阶呢?”
  “皇上还要给他品阶?”上官大出意外道。
  “朕知道自己那后宫,一潭浑水莫若朝廷,他不能生产,又无背景,若是连品阶都没有,入宫以后只会被人欺负。你是个雅致人儿,正要好好想想,应该给他设个什么名谓好呢?淑妃昭仪什么的他定是不喜,女人家用的那些名谓都不适合他……”
  “皇上万万不可接那人入宫!”上官忽然大声道。
  卓不群不由挑了挑眉毛,诧异道:“而雅怎会如此激动?不是你常劝朕放开性情,活得自在些吗?”
  上官艰涩道:“臣正是为皇上着想,才反对伶官入宫。虽然臣并不歧视风月弟子,但他毕竟是男儿身,若是被那些遗老们知晓,谏言定会像雪片一样堆满工案的。”
  卓不群冷哼一声,倨傲道:“朕什么时候怕过那些老家伙。”
  “就算皇上不顾及臣子们的议论,但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张嘴说着,皇上就不怕人言可畏,杀人无形么?”
  “他若是如此矫揉造作之人,也入不了朕的法眼。就算在别人那儿受了些委屈,朕尽可弥补便是。”
  “暎哥儿。”上官忽然叫了卓不群的小名。
  而后者则诧异的抬起眼睛,看着面前莫名冲动着的上官白。
  上官目光闪动,过了半晌才缓缓道:“你是动真心了么?”
  卓不群长久地看着这位一起长大的好友,然后轻描淡写的落下一子。
  “嗯。”
  “就非他不可了?”
  “嗯。”
  “……一个伶官,到底有什么好,值得暎哥儿你……负天下人而为他?”
  卓不群挑了挑眉,点着对面道:“若不是而雅,只这一句话就足够砍头了。”
  上官则依然不依不饶:“小人只把皇上一人放在心尖上,就算当面得罪,也不得不直言不讳。”
  卓不群凝视着他,缓缓点了点头:“而雅,你还记得朕的三叔吗?”
  上官缓缓点了点头。
  “礼王当年自称与亲弟的正室两相情爱,非要弟弟休了正室,他自己再娶过来。太上皇闻言大怒,要圈禁礼王,礼王接到圣旨后只笑了笑,说,圈禁也罢了,只一人相陪就好。太上皇怒极反笑,还真就让那名女子入王府相陪。那两人在王府内孤独地活了二十年,每天只能看见檐角内的天地,每天只能看见彼此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但就算这样,礼王却从未说过一句后悔。朕以前很替三叔不值,现在却觉得有些明白了。”
  “皇上以为,礼王爷做得对?”
  卓不群看了上官一眼,淡淡道:“而雅留恋花丛,游戏人间,大概是不能明白了。”
  上官白死死地盯住面前这张面孔,死死地盯住。
  你以为我不明白?
  你竟然以为我真的不懂?!
  上官凝视着对方好一会儿,然后他忽然一笑,随即低下头去,长发掩了他大半张面孔。
  “那好吧,我助他进宫。”
  卓不群迅速抬头,看了对面一眼。
  上官含着血腥味冷笑道:“暎哥儿想要的东西,而雅不择手段,也要助他抢过来。”
  “知我者,莫若而雅。”
  卓不群伸出手去,紧紧地按住上官白修长的手指。
  “三日后,朝堂上。”
  上官看着那只手,缓缓将自己的另一只手压在上面。
  
  待卓不群心满意足地走后,上官转身,看着几案上的那一桌残局,忽然发怒地把整个棋案都掀翻在地。
  周围伺候着的仆人们立刻齐刷刷跪了一地,但是没有人敢说话。上官看见他们那样奴才,顿时大怒道:“还跪着干嘛?!等着让我正法吗?!”
  那群仆人立刻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走了。而上官呆立半晌,便沿着园子缓缓走起来,一直走到了园林深处,走到了几棵花树下面,就此不动了。
  如今繁花已谢,只剩枝叶,景色上自然是差了许多。但不知为何,上官却在那里站了好久好久。仆人们鬼鬼祟祟地只敢远处看着,谁也不敢上去打扰他。
  王爷方才已经动过怒了谁又敢在虎前拔须?仆人们只好一溜烟跑去找老太太,只说王爷流连园中,不曾用过晚膳。老太太听后并不作声色,只是把手中的108颗佛珠数了一遍后,这才缓缓吩咐道:“他要坐便坐,还不许人有点想法?过了这个坎儿,也就好了。”
  老太太都发话了,那谁还敢多事。于是又抖着手在旁边等啊等啊,等到实在等不下去了,只好又跑去找了容止。
  “公子,谁也劝不动王爷,你好歹去看看吧。这眼见着天就快亮了,再不准备准备,早朝就迟了。”
  仆人们为了能劝动容止出马,只好把昨日发生的种种都述了一遍。那容止只听着,颜色始终淡淡。而后,他回到屋内,拿出一把簪子来,挽着头发梳了一个素雅的扇髻,又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大红的外袍来,披在身上,对仆人平静道:“把朝服给我,我拿去给王爷。”
  仆人们忙不迭将木盒递上,容止便端了木盒,一路走到园子里。果然,正如同仆人们所说的,他还在花树下坐着。时值朝露初拾,白雾迷茫的清晨,王爷的背影裹在一片淡蓝色的雾里,显得分外萧条。容止看了一会儿,便走过去,将双手按在他肩膀处。
  触手处,已是露重衣滑。
  上官本欲发怒,一回头见他如此打扮,不由苦笑道:“怎么是你?你怎么找来了?”
  容止弯下腰去,扶着上官的胳膊掺起来:“这有什么难猜的?左右王爷和我一样,都喜欢睹着这些旧物思人罢了。”
  容止扶上官站好后,便伺候他换朝服,他一边忙碌着一边说:“方才小玄子已经来叫过两次了,只说再不走,就赶不上早朝。昨儿皇上才来过,自然知道王爷已经大好了。王爷今儿再不去,只怕让人妄生他想。王爷心中但凡多少委屈,也只能先悄悄的咽了。有句话不是这样说吗——”
  容止抚平上官胸前的褶皱,随即抬起了眼睛。
  “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上官讥笑数声,忽然用力抓住容止的双手,三遍呼吸之后,这才一把丢开,容止白皙的双手上立刻出现了数条青紫。
  而面前的那个男人,已经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这三日由你出面,包了那离合酒肆。柏斐那边,我不许他见任何男人。”
  这一日早朝后,上官便带着“皇恩浩荡”,理所当然的把离合酒肆给查封了。
  不应酬、不营业、甚至不能见外人——莫斐站在小楼上,看见裘冲被狼虎卫挡在了院门外,甚至还起了一些口舌争执,不由心中着急,对着身后从容读书的某人道:“王爷,这裘将军也算来头不小的人物,一时难以打发,不如让我去罢。”
  而上官头也没抬,只淡淡道:“不许去。”
  莫斐心中隐隐动气:“这裘冲,可是王爷吩咐小斐刻意挽留的。”
  上官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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