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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醒来时的一记阳光-第3部分

小说: 醒来时的一记阳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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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大姐言简意赅:“月底文物捐赠仪式。哦,对了,我都忘了和那边联系了。这几天得加班啊,几个馆里都有新东西进来,又是重量级的,又该重新布置了。”

  呵,她可真有本事,居然能把昨天发生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林大姐说起来,她大概真的以为昨晚他回来找自己是在做梦吧?的

  既然没人找她帮忙,她就游魂一样,又转到了底楼的瓷器馆看看。

  李征远瓷器馆。

  洛遥看见一个男人在李征远先生的塑像前站了很久,似乎在仔细的看生平简介。他带着绒毛,帽檐压低,简单的一件抓绒外套和仔裤,本来算是平淡无奇的装扮,可是肩上却背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包。

  洛遥一直认为男人背单肩包,尤其是那种类似女孩子的机车包,虽然算是潮人,可会显得很娘。于是摇了摇头,走过他的身侧。却被人喊住了。

  就是那个年轻男人:“你好,请问可以讲解下这里的藏品么?”

  洛遥停下脚步,原谅他的不懂规矩,毕竟自己穿了工作服走来走去的,被喊住也是应该。她笑眯眯的说:“您需要讲解,可以在服务台租用讲解仪器,也可以申请义务的讲解员。我可以替您叫来。”她拿了对讲机,“请您稍等下。”

  他的语气很文雅,看了眼她的胸牌,才说:“算了,谢谢,我还赶时间。真不知道等着进馆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洛遥迟疑了一下,很快的说:“您想了解什么?我可以带你转转。”

  走进了他身侧,白洛遥才看见他背的是一个环保的黑色布袋,很随意,又很闲适,看上去布质很舒服。他身上有很清爽的薄荷气味,馆里有暖气,她这么闻到了,只觉得舒服。

  洛遥抓紧时间,将前边的粗陶器一笔带过,直接走到终点展品,唐三彩开始,选取了重点,一件件的讲给他听。

  洛遥指着那一面碎瓷墙,从上至下,朝代变迁沉浮,一个隔行便是一个朝代。唯有代表着有宋的一栏,清淡如同雨过天晴的颜色,将上下五千年的瑰丽隔绝开,洛遥每次看到,总是心潮澎湃,仿佛见证了美学上的巅峰。

  “李先生很了不起,这里的馆藏中几件宋代的瓷器,全是他捐献的。一千多年了,其实能找到名窑的瓷片都是了不起的,难得他能找到这个哥窑的水洗,你看,是完好无损的。”

  年轻男人打断了她:“看起来,你很喜欢宋瓷。”

  她愣了愣,笑着指了指不远的地方,看得见一尊清朝时期的巨大瓷瓶,珐琅彩,色彩缤纷而美妙,据说是融汇了西洋艺术的精华:“那么先生你觉得那样子五彩斑斓的好看么?”

  语气中带了一丝赌气,她想起有次和馆长争论,她坚持认为宋瓷才是中国艺术的巅峰时刻,可是馆长摇头:“不对,比如乾隆的粉彩,你不喜欢,可它也代表了当时制瓷工艺。”

  “是啊,李征远老先生,真是了不起的人。如果是我,有自己最珍爱的艺术品,我未必愿意捐出来啊。”洛遥喃喃自语,发现自己很能明白古代将《兰亭序》带入陪葬的帝王的心情。

  他愣了愣,妥帖的笑了笑,温和的说:“我对这些没有研究,你继续。”

  她讲的时候,他会凑近了玻璃,仔细的看,然后点头。其实洛遥知道他有些地方没听懂,可是表情认真,仿佛是好学的孩子。最后到了出口的地方,她习惯性的说:“我们的青铜器管也是国内很有名的。”

  他轻声微笑:“这次来不及了,下次吧,不知道还能不能遇上这么负责的工作人员。”

  大厅的灯光远比展厅里要亮得多。他一把摘下了绒帽,露出一头短短的头发,很短很短,比平时说的板寸头还要短,可是五官很俊朗,又隐隐有丝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他向她伸出手来:“我叫李之谨。”

  洛遥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开玩笑的说:“下次来的话,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要找我讲解就得预约。或者按规定,带上一个团的人数。”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听到她说的话,似乎更是愉悦,然后说:“我知道了。”

  易钦集团已经把相应的设施、广告牌派人送到了博物馆。为了不影响平时的工作和展览,少不得就要加班辛苦了。其实双羊尊已经悄悄的运来了。老馆长连同大的几名老教授正忙着拓下铭文,鉴定花纹,加班的时间比一般人还要长。

  自然有专家来研究几件文物的摆放的位置和射灯布置,还有湿度调节,周边文物的协调,洛遥是资历浅的小职员,捧着这个算是铁饭碗的工作,也每天跑前跑后的忙碌。

  说起来,硕士毕业之后,她也随大流考了公务员。自己的专业艰涩冷僻,宗教学,听起来都觉得冷清,恰好那年博物馆招人,不知怎么的,也列入了公务员的招聘计划了,倒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况且她和博物馆的上上下下,早就熟得和自家一般了,只要笔试过了,也不担心面试。原来真的过去两三年了,洛遥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日期怔怔的发呆。

  月底,月底……据说,展泽诚先生和他的母亲,易钦的董事长方流怡女士都会出席。一听说展泽诚会来,林姐都忍不住八卦了一下:“听说没有,上一期印着他照片的《收藏家》都脱销了。”

  是么?洛遥去买《南方周末》的时候确实在报刊亭上见过那一期,他的半身照,很不容易啊!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拍照了。可她觉得恶心,那本杂志向来是以文物作为封面首页的,能和人搭上关系的也就兵马俑,他算什么?!唯利是图的商人?冷血,自私,只怕连什么是文物都不知道,还收藏?不就靠了几个钱么?的

  想到这里,干巴巴的笑了几声,还没说话,听到林大姐说:“咦,我们馆不是有订那本杂志吗?怎么没看到?”说着目光还往那个固定放杂志报刊的架子上看了一眼。

  洛遥有些心虚,其实她是早上见到的,看着心烦,和过期的杂志一起,扔到不知道哪个旮旯里去了。

  她的手搁在黄色的桌面上,手指纤细白皙,就像是瓷器展厅里的那支德化窑的白瓷。她闭了闭眼睛,还是忍不住,抬起手来,一个个的点过去,距离三十号还有……一,二,三,四……还有七天。

  洛遥只知道,那一晚他突如其来出现在自己面前,让她没有半点防备心理。这次不像那一晚上,她预知了时间,于是忍不住开始去想,很多事她拼命克制着才能记不起来,可是还剩七天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究竟怎么做,才能压下愈来愈强烈的焦虑感?

  她真的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强迫症,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读奥修的书,里面说,千万不要试图去抗争,它是你的一部分,你怎么能抗争得呢?就让它自然的存在,然后你就会慢慢的弥补起心底的缺块,慢慢的,你就不会再焦虑,不会失眠,不会强迫自己。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就像此刻,手心里是空的,她只想做些什么……撕纸片么?或者再数一遍日期?是七天么?到底还是忍不住,手指轻颤着去点日历上的数字,洛遥的心底全是绝望,展泽诚……她恨这个名字,她知道,它正在越来越严重……的

  三年前她恨他,原来到现在,竟是愈来愈恨。

  日历的旁边,是一张相片。照片里自己还扎着马尾,有些拘谨的跟在导师后边。那时候自己刚成为喻惠茹老师的学生,因为不熟悉,所以总觉得见导师很拘束。她还记得复试面试的时候,面前坐了五个老师,轮番发问,有一个问了中西方宗教对比的问题,很宽泛,以洛遥的理解,那样一个问题,几乎可以写上厚厚几本专业论述了。可她还是把自己想到的说了出来。

  她说西方的宗教比东方的强势太多,好高骛远。可是东方的又比西方的功利太多。所以说到底,东西方的宗教,总还是得道的人是少数。宗教终归是小众的。

  她真的是瞎掰的,因为参考书上的答案她一时间记不起来了,就随口说。当时坐着的一个女教授拿下了眼镜,就这么看着她,双目秀长而明亮,眼角微微翘起,点了点头。想不到就是这样被录取的。

  后来她开始跟着导师做田野调查,其实就是一个一个庙的跑,才知道这个专业有多有趣,也知道了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的高人。门面破烂的小庙,方丈主持目光温润,总是在禅房里,轻易并不见人,她和导师一去,人家拿来招待她们的明明是最粗的茶叶,可是喝下去仿佛是清冽的泉水,头脑都觉得清晰透明。

  到底还是不敢再往下想了,再想下去,就一点都不愉快了。洛遥听见林大姐在接电话,语气有些烦躁:“影响倒是不影响……而且你们只是开一个馆,不过……”最后没听清,大概是什么事情解决了,她说了句:“好,我会安排。”

  “洛遥,你三十号有没有空?”

  洛遥心口一紧,勉强笑了笑:“怎么了?那天不是捐赠仪式么?”

  “对啊。还有酒会你知不知道?”

  她点头。

  林大姐叹口气:“那天晚上陶瓷馆要借给一个剧组取景,需要工作人员陪着,你看……”

  她忙不迭的点头:“我去,我去。”

  “可是酒会也很难得……”林姐皱着眉头,“不然还是我去好了,不是说那个酒会还请了明星的么,你们年轻人……”

  洛遥站起来了,急得就要拍胸脯:“林姐,不是我说,你倒是再去找一个比我更熟悉陶瓷馆的人啊?再说了,追星那种事,我打小就不喜欢,你去倒还能带着你女儿去要几个签名呢。”

  林姐被她说服了,半晌,洛遥才记起来:“什么剧组啊?来陶瓷馆取景?”

  “拍纪录片的。关于李征远的纪录片,我们还能不借么?”

  她哦了一声,忽然觉得放心了。陶瓷馆在底楼,捐赠仪式和酒会都在二楼,她甚至听说了,那天会有保安将二楼隔离开来。这么说,她真的可以躲开了。

  接下去的几天,她恍然觉得,自己又不那么焦躁了。一切都有条不紊。博物馆的宣传页已经下厂重印了,而网页也已经重新设计,显眼的地方都突出了几件新到的馆藏重量级文物,只等着捐赠完正式展览的时候,估计又要迎来新的一阵参观高峰。

  然后她继续伏案给几件展品写讲解词。参考资料堆了一桌,好多还是手写稿,都是老馆长这几天测出的数据和译出的铭文。洛遥习惯性的咬着笔头,琢磨着下一句话,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一句诗:

  受封的骑士,最终也仅能以生命的长度,拥有宝石。

  那时候自己被圈在他的怀里,缓缓的读给他听,他就笑:“这句话说得好,既然这样,你还那么愤愤不平,非要那些文物回归祖国?”

  当时自己就坐起来了,语气执着而认真:“那怎么能一样?文物回来,又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拥有的。我希望它们可以回来,是因为我们的文明在某一部分上是依靠着它们在传承,一个人的生命有限,可是一代代的下去,绵延不绝,它们陪着我们,岂不是彼此都不寂寞么?”

  他莞尔:“好,说不过你。”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就像是雪山之巅,一片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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