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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支离--南华-第28部分

小说: 支离--南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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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啪!”又是狠狠一下,这次是落在左腿外侧,大概是抽得太狠,秋瑀宸蓦地一滑,输液瓶滚到了一边,右手腕生疼,是折到了。
  乔熳汐没张眼睛,“看来,任何事都需要经验。”
  秋瑀宸没说话,自己跪爬过去把输液瓶拿回来,乔熳汐问他,“刺了几个字了?”
  他只顾着落鞭,哪里还来得及刺字,因此愣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乔熳汐淡淡道,“你的理解能力果然下降了。”
  秋瑀宸仿似没有听懂他的揶揄,继续扬起了竹子抽在自己皮肉伤,却是用另一只手拿起了针。秋瑀宸没有任何所谓穿针引线的经验,他一只手挥竹子,一只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穿针的,只能换了右手挥鞭,将线用牙齿咬住,拼命扬起头来,可线是软的又如何能穿得上,他只好用口咬住针,这才终于穿了起来,秋瑀宸长长出了口气,重新伏下去。
  乔熳汐却是道,“这样就算完了?”
  秋瑀宸再一次抬起头,他早都知道乔熳汐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容他将这针线穿好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他扯了扯唇角,都已经这样了,再如何屈辱,也不过如此了吧。“您有什么吩咐?“
  乔熳汐道,“两只瓶子负担不了,换一个怎么样。”
  秋瑀宸知道他自有花样,也没存什么幻想。
  果然,乔熳汐命令他将刚才滚下去的那只输液瓶重新拿回来,秋瑀宸正想着他这次打算怎么玩,却听得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秋瑀宸吓了一跳,仿佛是自己幻听了。却听得乔熳汐说道,“垫在你的右膝下。”
  秋瑀宸终于确定,原来自己刚才的确是幻听了。
  于是,将输液瓶垫在右膝下面,自己跪上去。他本是用额头抵着两只瓶子,如今这样,身体自然难以维持平衡,他也知道,乔熳汐不会好心到让他将左腿放在地上,于是自觉抬起了左脚。左脚同腰背在一条直线上,远远伸着,这样一来,他换了右手挥竹子,就能打在左腿上了。
  乔熳汐却是又道,“收起你的左手。”
  秋瑀宸一呆,却还是将左手从脑后绕过来,放在了头上,如今的姿势自然极为考验平衡,可更让他困惑的是,右手挥竹子,左手又放在头上,那《孝经》还要怎么绣。
  “用你的口。”
  就四个字,很轻,却仿佛是砸在他耳朵里。
  “什么?”秋瑀宸情不自禁地又问一遍。
  乔熳汐好整以暇地道,“你确定是没有听清楚。”
  秋瑀宸怔了片刻,终于又笑出来了。既然进门的时候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违抗他,又何必让自己这么为难呢。无论真心还是假意,无论是不是有心设计,母亲说的没错,这次的事,他没有对不起自己,既然如此,就当是还了,也未尝不可。更何况,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呢。
  其实,听话也没那么困难,至少,比自己想象的简单。
  秋瑀宸用口咬着针,努力维持着姿势,他已经渐渐学会用额头抵着的输液瓶按住自己要刺的病号服,这样,衣服就不会乱窜,也容易些。
  他完全不懂得应该怎么样刺,只是一针扎过去,又一针扎回来,字也不像字,而且,每一个字都不一样大小。若是一“横”,他便将线拉长些,若是要折,他就斜着拉。这本就是强人所难,更何况,他头抵在输液瓶上,右膝下的瓶子也会因为重心不稳而滚动,抬起的左腿早已经被肌肉中的乳酸折磨得忘记了酸痛,而最恐怖的,是右手的竹子,一下一下,凌乱地抽,凌乱地落。
  乔熳汐起初闭着眼,如今却是张开了眼睛,他听着秋瑀宸因为跪不稳而滑动到瓶子的声音,听着竹子抽上赤躶皮肤的太过真实的感觉,他就不得不去看此刻的秋瑀宸。
  他突然有些不愿意承认,记忆中的弟弟,是那个眼睛永远比最璀璨夺目的星星还要亮的倔强的孩子。
  他即使低头的时候,也从来不曾弯下他的腰。
  他肩上的枪伤疼得厉害,可是此刻,却总觉得,难以安然的躺下。
  已经有差不多很长一段时间,秋瑀宸没有再摇晃了,他知道,那是因为他掌握了技巧,渐入佳境。可是,他却觉得那么茫然。再撇过头来看表时,原来这很长的一段时间,也只不过才有六分钟而已。
  乔熳汐看着他鞭痕交叠的身体,他左腿大腿内侧外侧都已是各处凌乱痕迹,有时候掌握不好力道,就会抽出血痕来,有时候也是机械似的向下挥,疼与不疼,仿佛完全不是他的考虑。
  乔熳汐听着如此单调的声音,却总是想起那个牵着他手叫他哥哥的孩子,散乱的思绪中,叫着他哥哥的孩子却突然变成了乔熳凌。送给他的树叶编成的口哨也成了洒水枪。乔熳汐蓦地一惊,猛然一动,却是痛得重新摔在床上。
  “嗵”地一声,秋瑀宸身子也从输液瓶上滚下来,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他所能承受的,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怎么了?”乔熳汐的语声还是很淡。
  秋瑀宸却是固执地爬起来,将自己摆回到最标准的姿势,用口咬着针,扬起右手来狠狠砸自己臀,甚至边砸边大声报数,“一!二!三!四……”一直数到二十,才停下手来。这二十下打完,他自己也全没了力气,大口地喘着气。
  乔熳汐却突然道,“你的嘴——”
  秋瑀宸将口中的针狠狠吐出来,然后更狠地吮了一口口腔内的血,不很多,但是,很疼。他刻意横着咬针,那么大声地报数又怎么能不被扎到。而后,他的语声比刀子还利,比针还尖,“这样,够了吗
  突然之间,乔熳汐胸中泛起一股刻骨的疲惫,仿佛此生从来没有如此疲惫过。
  他想过,也许到他死的那一天,秋瑀宸会真的将他剖棺戮尸,可是,他没有想到,原来,竟是根本不到那一天,他自己,也觉得如此难熬。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如此淡定,可是,他今天才知道,他乔熳汐,竟然,也,不过如此!
  没想到,不过是一枪,竟然也可以让他如此脆弱。
  乔熳汐深深吸了口气,“其实,只是因为受伤了才想得太多吧。”
  秋瑀宸听他全无回应,又一次抡起了竹子,这一次,落得更快,更急。这一次,同样是二十下,抽到的地方,却是大腿内侧,甚至有几下已经落在大腿根部。
  秋瑀宸狠狠一扔竹子,他的声音更冷了,“随你,我继续!”
  人,可以低下头,但是,躲不掉与生俱来的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唉!不算通知的通知:亲妈搬新家了,新家暂时没有网线,据亲妈说可能最近更新不是很方便,望大家谅解哈O(∩_∩)O~


☆、稀16

  乔熳汐听他这么一闹,竟是伸手在桌上拍起来,他只能用一只手,便用单手鼓掌。
  “好。很好。有骨气。有血性。这才是秋瑀宸。”他的语中仿似带着激赏,可却又仿似带着更深的嘲弄。
  秋瑀宸站起身,只是早已被自己折磨或者说被乔熳汐折腾的身体哪能经受得住他此刻的愤怒,立刻就因为无力站直而再次倒下,对于十三岁的少年,秋瑀宸的身高太高,他倒下的时候,不知是否因为太过悲壮,竟真的有一种山崩的感觉。整个人直直坠下去,却是狠狠砸在输液瓶上,手一滑,一推,一侧,再看时,瓶子已经碎了。
  秋瑀宸根本顾不得地上的玻璃碎片,直接用手掌撑着再一次站起来。鲜血顺着掌心留下,可他竟是完全也不知道疼似的。
  他一步一步走向乔熳汐,站在他床前。
  “你对我的好。我很感激。”
  “无关这一枪,也无关真心或者假意。”
  “甚至,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我母亲。”
  “哪怕是将我当作弟弟,当然,也可能是进阶的资本。”
  “这些,都不重要。”
  “从你回来,你已经变了。你早都不是你了。或者,你变得更早,可是,我不知道。”
  “你经历了很多。包括人间最凄惨的折磨。可是,我不是你。我没有必要,没有义务,也绝不应该要将你经历的重新经历一遍。你的灾难,你的痛苦,不是你肆无忌惮折辱我的理由,甚至,我母亲对你的信任,也不是。”
  “所以,谢谢你。”
  秋瑀宸深深鞠了一躬,他已经说过了他要说的。这一次出去,他已想得很清楚,他知道什么是他想要的,什么是他该要的。尽管,他的出走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他郑重其事的说了太久,乔熳汐却只有一句话,“你完全感觉不到痛吗?”
  秋瑀宸看着地上的血珠,“谢谢,其实,你早该知道了,比起你带给我的,这些,又算是什么?”
  秋瑀宸这一次,是自己走出门,他没有受伤的手握住门把手,突然间觉得,原来世界如此美妙,天真的是蓝的,云真的是白的,小河流水,草地青青,尽管,他如今什么也看不到。
  “站住。”他已经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秋瑀宸笑了,乔熳汐很少用这么电影桥段的两个字,只是,用上这两个字,他已经输了。
  他没有犹疑,大踏步向外走去。
  “站住!”这一次的语气更激烈。
  秋瑀宸完全没有回应,他想,该还的,他已经还了,该说的,他也说得够清楚。话的尽头若还是话,也未免太没有男子气。
  “你的手必须马上止血!”
  秋瑀宸此刻却根本不在意,顺手就拉开了门。
  “秋瑀宸!”乔熳汐是真的急了。
  秋瑀宸这一次回了头,望着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你割伤的是手腕血管,立刻给我停下止血。”
  秋瑀宸回头,又是一笑。
  乔熳汐一下子就从床上滚落下来,“你还要不要命了,给我停!必须停!”
  此刻的秋瑀宸却像是完全处于游离态,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自顾自向前走。乔熳汐半边身体完全不能动,如今从床上滚落下来只能再一次拉住吊液体的支架,“瑀宸!”
  秋瑀宸如今是真的停步了,“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急,我想,这是我今天,最大的收获。”
  乔熳汐只觉得胸口被一块大铁锤狠狠砸下,他没有任何话可以说,也没有任何路可以退,时至今天,他能做的太少,可是,他从来都想得太多,甚至是勉强自己不去想。秋瑀宸的自尊,骄傲,倔强,那些全部的有可能带来危险的东西,都被他通通泯灭,唯一能留下的,只有他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我是为他好,他长大了,或者会懂得。甚至,不会懂得也无所谓,怨恨一辈子也无所谓,只要我是为他好。如果真的可以活得这么简单,他这些年的煎熬又是为了什么。
  十三岁,普通的孩子还可以闹着吃垃圾食品,可是,他已经背负了太多,甚至,是为有可能根本不会发生的未来在背负。这又是谁之罪,谁之责。谁也无法选择。
  秋瑀宸如今,不是心灰意冷,也不是被这一次的折磨折腾掉了全部的耐性,他想得太多了,太深了,从他离家出走的那一刻起,他就把一切都想清楚了,那是很简单,也很自然的事。
  只是,乔熳汐没有想,他无暇想那许多。与红湖交战在即,他想到的永远只是一个上位者应该想到的,甚至对弟弟,也是如此。
  如今,秋瑀宸那么安静又那么决绝的走出了这个房门,他想,他是永远得失去这个弟弟了。
  他或者曾经,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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