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冷情热的男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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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算盘彻底破碎是在一九八X年的某一个冬天，那一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的更晚一些。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季，董绍夭折了自己的爱情，收获了满身的疲惫和伤痛，从此，开心果变成了苦瓜脸。
　　停课、休学，到最后的转学，没有人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寂了半年后，董绍重展笑颜，并开心地向大家宣布他要去法国留学的消息，笑容依旧，只是缺少了什么……
　　这些年，董绍一直都没有结婚，米晟觉得，也许他心里还住着一个人，一个让他动容心碎却又欲罢不能的人。
　　“小晟，我刚才看电视，说T大要举行建校八十周年校庆活动，有没有邀请你去参加啊？”董绍体态优美的半倚在米晟卧室的门板上，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悠闲地问。
　　“……有邀请……麻烦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再敲门，我明天还要早起……”带着倦意的朦胧声音听起来不甚愉快。
　　“要去的话别忘了一块捎上我，嘿嘿……”男人三下五除二把牛奶喝完，一看挂钟惊悚尖叫：“已经过十二点了，我的美容觉……啊啊——又要起皱纹了……”
　　把床头上准备好的耳塞塞进耳朵中，米晟舒展开眉毛继续睡觉。外面叮叮梆梆的声音还在继续，伴随人类无法听懂的碎碎念……

　　十七章

　　时间的步伐渐渐向冬季迈进，法桐的叶子落得很猖獗，即便树干安安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不摇不曳，枯黄的叶子依旧簌簌的不断往下落。
　　楚希凡本以为米路一定会来的，可是他又错了，来的人不是米路。
　　“米路她不舒服，在宿舍里休息，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女孩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语气几近淡漠。
　　“嗯，谢谢。”接过盒子，楚希凡无措的笑了笑，似乎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对方的眼中铁定是一个始乱终弃的花心大萝卜，不管自己说什么那都是苍白无力的，况且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米路……有没有说其他的话？”
　　“你想听什么？”女孩的话中呆了一点讥诮，“是不是想听她是如何为你黯然神伤、寝食难安的？”
　　“看来我真是个垃圾。”楚希凡拉了拉运动衫的帽子，笑的有些苍白，“麻烦你好好劝劝她，她挺好的，真的。”
　　“是不是垃圾用不着你自己来评断，米路心里有数。”女孩有些不耐烦的拿脚尖踢了踢路面，走出几步后又转回来，“你知不知道米路到底有多喜欢你！”
　　“大一？那时候我还没来T大吧？”楚希凡的大学四年不是在T大，他是后来考研时被T大破格录取的。
　　“‘开拓者’软件创新大赛你应该还有印象吧，那是我们校跟几个高校联合举办的，你在复赛时是第二名，Tracy，名字我还记得……”
　　“很不巧，当时的晋级决赛欢庆典礼时正好在我们的物理楼报告厅，离我们上课的地方很近，我们几个上完选修课刚想找点乐子，就都去了。平心而论，当米路指着那一大群蛤蟆眼，说她对你一见钟情时，我们都宿舍挺震惊的，搜索了半天才从那堆鱼眼里面找出一颗珍珠，就觉得她纯粹是发花痴，没太往心里去……”
　　“后来他把你介绍给我们认识时，我们几个就全都傻了，毕竟你长得挺扎眼，模样我们也不会记错，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你知道吗，那个软件大赛米路的哥哥也参加了，好像成绩还不错，不过具体是第几名我不太清楚……”
　　楚希凡参加“开拓者”时正好上大四，临近毕业，考研的考验，找工作的找工作，一个个忙的顾头不顾腚，各自为自己的前程辗转奔波。楚希凡学的是机械自动化，而他的特长是计算机，当时刚巧网上有一个关于软件大赛的报名活动，没多想，他就报上了，一直到最后挤进决赛。
　　毕竟是菜鸟，即便脑中的想法再多再好，代码编写的再顺溜，他楚希凡也比不过人家专业搞计算机的啊，所以，系统开发如愿以偿的……卡壳了！所以的所以，指导老师又给他找了一个小的指导老师——August。
　　久旱逢甘霖，网络遇知己！
　　楚希凡雪藏已久的好奇因子全都被这位无所不知的小师父给激发出来，整个人变成了一位滔滔不绝的话匣子。
　　Tracy：“师父～在不在～徒儿有事找您【大哭】。
　　August：【擦汗】在，有何要事？
　　Tracy：【呲牙】想您了……嘿嘿，师父，类图我画完了，你给看看哪里还有毛病。
　　August：好，发邮箱里。
　　Tracy：【白眼】师父，你好冷漠，难道你不喜欢徒儿？人家好伤心【大哭】
　　August：　……喜欢。
　　……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过得很充实，那些像流鼻涕一样毫无意义的日子被楚希凡像丢鼻涕纸一样抛在了脑后。
　　犹记得August说喜欢自己时的那种欣喜，明知道那是一种无奈的敷衍，楚希凡依旧乐的像偷了腥的小猫一样，把自己裹在被子中翻了几个圈，嘴角一直咧到耳后。
　　那是一种被认可被宠溺的满足感，楚希凡几乎能想象得出，每次自己问一些白痴问题时August在另一头的无奈表情，每次想到这里，他总会高兴得忘乎所以，几近撒手人寰。
　　作品完成的那天晚上，楚希凡按时上线。
　　Tracy：师父，你在干嘛？
　　August：想一些事情。作品交上了？
　　Tracy：嗯，多谢师父多日来的照顾【握拳】若是徒儿不幸能获奖，一定请师父去梦幻巴比伦搓一顿。同样的菜色我们点三份，吃一份倒一份再打包带走一份【呲牙】
　　August：为师等着。
　　Tracy：师父，你好像不太高兴，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大家一块乐呵乐呵。
　　August：也没什么，我要毕业了。
　　Tracy：【惊讶】你也大四？
　　August：【流汗】研三……我可能要从事一份自己不太热衷的事业，不过这样也好，能历练一下自己。
　　Tracy：【伤心】师父，我觉得你若是不从事计算机事业，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亵渎，唔，也是祖国电子产业的巨大损失，你说你多根正苗红的一朵科技创新的小花啊。表酱紫嘛，俺还想着跟你站到同一条战线上为祖国的计算机事业做贡献呢。孤独的人常表现的坚强，而寂寞的人多半温和，师父，你很寂寞【握拳】
　　对方很久没有回复，楚希凡开始反思自己的话是不是戳到对方的伤处了。
　　Tracy：【疑问】师父你还在不在……
　　August：把你的手机号发过来。
　　？？？
　　楚希凡一边疑惑着一边把自己的手机号发了过去。
　　之后两人就没有了联系。
　　收到T大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时，楚希凡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自家的法西斯关了禁闭。
　　“老老实实给我在家呆着，哪都不许去。学什么计算机，那全是些玩物丧志东西，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我要告你非法拘禁，侵犯人权，徇私枉法，人面兽心，刚愎自用……楚世海你听我说完！哎，你别走啊，把电脑和手机给我好不好，我跟我师父说一声……“看着越走越远的西装革履的背影，楚希凡彻底绝望了。
　　门上窗上全都订满了纵横交错的实木板，穿过中间不规则的空隙，阳光透射进来，斑驳的影子摇曳满一地，却照不到楚希凡的心上。他头一次这么痛恨楚世海的独裁专断，更痛恨自己的无能。那时候他在想，August会不会找他，会不会因为没了他的音信而担心。
　　苦笑，不过是网络上的萍水相逢，连真实姓名样貌都不知道，哪里有什么感情可言？
　　禁闭期间，他错过了“开拓者”的颁奖典礼，所以他不知道，那一届软件大赛的第一名是他的师傅August，他也不会知道，August在那期间给他打了多少电话，直到最后的彻底灰心。
　　令人跌破眼镜的是，后来楚世海竟然把T大的录取通知书交到了楚希凡的手上，楚希凡张着嘴难以置信。
　　楚世海撇撇嘴，“听说T大挺难考的，尤其是计算机专业……”夹着烟，板着脸，生怕多说一句好话会便秘似的，楚世海相当‘大度’的恢复了某人的自由。
　　但是，楚希凡再也没有见August上过线。
　　扎了根的思绪慢慢从回忆中拉回现实，白色球鞋的帮面上沾满了雨水和泥沫。
　　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清冷透心凉。
　　手中的八角形纸盒子表面堆起了满满的雨滴，手一歪，雨滴汇成一条小溪顺着盒沿淌下来。
　　仰起脸，雨水灌进眼睛中，楚希凡喃喃的说了一句：August……

　　十八章

　　“我回来了。”心不在焉的打了个招呼，关上宿舍门，放下盒子，楚希凡拉块干毛巾开始搓头发上的水。
　　“乖乖，你露天沐浴了？这是被米路给泼了几桶的茶水？”姚胜宇咬着半块烧饼卡在嘴边上，想了想又灌了半杯水把烧饼给咽下去。
　　“外面下雨。”兴趣缺缺的回应着，打开电脑，楚希凡想挂上游戏账号，却发现联不上网。
　　余延正捣鼓着路由器和锚机，看见他开电脑后道：“锚机出了点问题，我先看看毛病在哪儿，等会儿再上网。”手下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从工具箱中找到螺丝刀，卸开整个匣盒，余延又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道：“分了？”
　　抽了几张纸巾覆盖在湿漉漉的纸盒上，楚希凡的手停住，“没见着人，算是分了吧。我打电话她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可能就这样了。”
　　姚胜宇以屁股为圆心，坐在椅子上旋转一百八十度，下颌抵着交叉的双手趴在椅背上，做出一副狮身人面像的优雅姿势，忽又语重心长道：“饭，别伤心，听哥哥说句老实话，我觉得这米路这丫头咋看挺单纯，其实城府挺深的，她不是你的那碗茶。”
　　楚希凡笑了笑，没吱声。
　　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个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件事情，说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是骗人的，毕竟他和米路交往已经两年有余。但心底滋生出的那种空落感更像是少了一个至亲，不是常人失恋那样的痛彻心扉，而是如丝如缕的愧疚，苦闷。
　　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像妹妹一样关心自己的女孩，在寒冷的冬天给自己织围巾，告诫自己游戏不要玩得太晚，早饭不能不吃，酒不能喝太多……
　　掀开嵌着淡紫色花纹的纸盒，一摞不同颜色的信工工整整的摆放在里面，有些信封的颜色已经泛黄。像是触摸到犯罪证据一般，楚希凡迅速把盒盖扣上，抱着盒子，他拿头撞了几下书桌，懊悔不已。
　　女孩说，这些都是米路在找不到自己或者自己没有功夫陪她的时候她写的……
　　肩膀被轻轻拍了几下，抬起头，看到余延担忧的神色，“没事吧，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分手不是你先提出来的？怎么搞的像是被甩了的模样。”
　　“如果是被甩了的话就好了……”那样自己就不会这么内疚，不会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伤害了一个……
　　“后悔了？”
　　“没有，说不上来的感觉，烦得慌，哎余延，你说我是不是特混？男朋友当得这么不靠谱，到最后连分手都是我主动，我真不知道自己能糟糕成这样，太没点绅士……”
　　“噗——咳咳……”正在啃烧饼的姚胜宇一时没憋住，一口水呛在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