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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部分

大学士-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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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就算是一个文盲,只要会写这四个字,这个内相也能做得太平惬意。
  可是,内阁那几个阁老可不是纸糊的,且不说杨廷和这个厉害人物,就算是整日间看起来昏昏聩愦,总也睡不醒的蒋冕,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而且,这些阁老们都是进士出身,写的批示意见那叫一个花团锦簇,那叫一个云山雾罩,那叫一个磨棱两可。一不小心,就就上了他们的圈套。
  坐到如黄锦这样的位置上面,尝到了权力的滋味,自然是不肯罢手。他也知道自己才具不足,可心中一发狠,才子也是人做的,相公也是人做的,只要肯学,又有什么学不会。
  于是,他每日都要写些东西,看几篇文章,看能不能学些经国治世的学问。
  可是,学了这些日子,他已经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没学到。
  等他无奈地放下笔,两太监慌忙走上前来:“干爹,夜已经深了,您老人家还是早点安歇了吧。”
  这两个小太监都是黄锦刚收的干儿子,为人乖巧懂事,甚得黄锦欢心,平日间就安排他们在自己房间里贴身侍侯着。
  这二人一人端着一盆热水,一人捧着一条雪白的棉巾,肩膀上搭着一条蓝色布袋子。
  按照黄锦的习惯,这二人第一件事就要要替黄锦更换垫在裤子里的亵巾。一个太监轻手轻脚地蜕去黄锦的裤子,然后再解开黄锦胯下的亵巾。
  虽然是天气很冷,可刚一解开亵巾,依旧有一股浓重的尿骚味扑鼻而来。
  换任何一个人,此刻只怕已经被熏得大皱其眉了。可这两个太监却不敢有任何表情,依旧面色如常。
  一个太监小心地将棉巾在木盆里沁湿了,小心地在黄锦胯下擦了擦。然后将肩膀上的蓝色布袋子解了下来,细心地夹在黄锦双腿之间。棉布袋子两角各有一条带子。也不知道那个太监用了什么手法,双手提着带子,在黄锦****一穿,转眼就将那条亵巾绑扎在他的腰上。整个过程只看到那太监的双手如穿花蝴蝶一般上下飞舞,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黄锦只觉得身上一松,那种干爽的感觉有回来了,舒服得他眼睛微微一闭,半天才睁开来:“阮大防,你的手法越发地纯熟起来,天生就是个侍侯人的坯子。你侍侯我已经有段日子了,咱家说过,总归要给你一个好差使,说吧,想去哪个衙门当差?”
  那个叫阮大防的太监听到这话,欢喜得脸色上的每一条肌肉都在颤抖。他深吸一口气,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干爹,能侍侯你是儿子的福气。儿子只求一辈子都呆在干爹身边,其他地方倒不想去。”
  这个太监懂情趣知进退倒让黄锦有些意外,他感慨一声,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年侍侯人的情形,感叹一声:“咱家也是从小太监过来的,知道你们的苦处。人都是有上进心的,我这个做干爹的也不可能为了自己使着你们方便,就不管你们的前程了。”
  那个叫阮大防的太监心中大喜,忍不住又道:“干爹自然是最疼我们这些做儿子的了,我们做小辈的当然要孝字当先,却不可学有些人不知好歹,拿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烦您。“
  “哦,怎么了?”黄锦听阮大防话中有未尽之意,随口问。
  阮大防:“回干爹的话,那个叫什么陈洪的小太监晚饭时就在院子里跪着了。儿子们看干爹你正在用心读书,不敢禀报,怕来打搅您。”
  “陈洪是谁?”黄锦问。
  阮大防:“干爹你忘记了,就是先前在西苑大门拦住干爹你要借钱的那个小子,听说也是您老的干儿子。”
  “那就是一个疯子,理他做甚?”黄锦一想起陈洪,气也消了,只觉得好笑。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偌大皇宫,几万太监中,出几个疯子也是寻常事。
  “是,那儿子就让他跪死在院子里好了。”阮大防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捂嘴道:“那个陈洪已经在雪地里跪了快一个时辰了,这么冷的天,估计已经冻僵了。那小子一张脸青如蓝靛,像城隍庙里的小鬼似的,偏偏嘴巴里还不停念叨说,有紧急要务陈上,说是孙淡今日从内书堂出来又去了西苑的另外一个地方。鬼才相信他的话。干爹你什么样的人物,不说日理万机,千机百机总是有的。儿子们怎么会让他来干爹面前说疯话叨扰?”
  “孙淡!”黄锦两只眼睛紧紧看着阮大防:“你亲耳听见他说这个名字?”
  阮大防:“这天下间还有第二个孙淡吗,儿子看那陈洪是真的疯得厉害了。说起疯话来,只顾嘴不过心。”
  “你就当他说的是疯话?”黄锦语气有些发冷。
  阮大防还没意识到什么,“干爹,连向你老人家借钱的话都说得出来,这人也真是无知到无畏,不是疯子还是什么?”
  黄锦不再说话,猛地一纵身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砖上,手脚麻利地系着裤腰带。
  另外一个太监发现黄锦的异样,知道阮大防要糟糕,不住给他递眼色。
  可阮大防依旧懵懂不知,反问:“干爹,你不是要上床安歇了吗,怎么又穿起了衣服?”
  黄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突然问:“伙房里还有没有热汤?”
  阮大防:“应该有吧。”
  “多放点姜,给外面那个陈洪灌下去,等他身子暖和了,传进来进我。”这回,黄锦转过头去对另外一个太监说话。
  “是,儿子这就去传陈洪进来回话。”另外一个太监慌忙跑出屋去。
  “干爹……你要见陈洪?”阮大防怔住了。
  黄锦冷笑着转头看他:“怎么,你也想问咱家为什么?”
  阮大防发觉不妙,额头上突然有黄豆大小的汗水纷纷落下。
  黄锦:“阮大防,咱家本以为你也是个机灵鬼,又喜欢你懂得侍侯人。可咱家身边的人不能都是马屁精,真遇到大事,却一个也不顶用。咱家也用不起你这个聪明人,我记得你以前是浣衣局的吧,收拾收拾,任究回那里去吧。”
  阮大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嘶声问:“干爹,儿子究竟有什么错处,就算是死,您老也让我死个明白呀。”
  黄锦冷笑:“你也知道咱家吃过孙淡那厮不少苦头,这口气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今日孙淡去内书堂教书,午饭后本该回家去的。可他却还在西苑呆了两个多时辰,这么长时间究竟去哪里里,却甚是要紧。咱家也找人问过,可说来也奇怪,竟没有一人知道。咱家知道,就算他们知道也没胆子说。你说,究竟是谁有这么大权势让西苑的人战战兢兢守口如瓶?
  你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或者是没带脑子?陈洪说他知道孙淡去哪里了,就算他说的全是疯话,总归有一线蛛丝马迹可寻。你可好,得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来回,反让陈洪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真冻死了,咱家寻谁问去。
  你说,像你这种没用的东西,咱家能用吗?”
  阮大防这才知道自己得罪黄锦的原故,站了起来,赌气地朝外面走去:“干爹既然不用儿子,儿子这就到外面跪死过去。”
  “站住,来人了!”黄锦一声低喝:“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险些误了咱家大事,打他五十棍。”刚才一急,又有一丝尿液体渗出,黄锦焦躁得想杀人。
  “是。”门口抢进来两个太监,架着阮大防就走。
  阮大防大声哀号:“干爹饶命,干爹饶命。”
  第二百八十九章卧底(二)
  等阮大防被架出房间,随身侍侯的太监更是拘谨,有些畏惧地站在那里。
  “把灯弄亮一些儿。”
  “是,干爹。”那个太监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铜剔,剔了剔灯心,屋中顿时大亮:“干爹,是不是要换宫装?”
  “不用了,等下见过陈洪咱家就要上床安歇,无需那么麻烦。”
  屋中再次安静下来,黄锦穿着便服走到书桌前有看了几页宗卷,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只觉得那些文官们写的奏折一个比一个还朗朗上口,可一个比一个让人难以琢磨。而内阁的票拟也是刁滑,大多以一句“可交部堂酌情办理”。这个酌情二字究竟该如何斟酌却值得考量,司礼监有能怎么批示呢,难道照例批上“准予”二字?
  说起来,自从进入司礼监之后,黄锦一直同一众内相门相处得不够融洽,那些老人们也抱着不合作的态度,若自己手下也有几个能派上用场的饱学之士就好了。做了掌印太监之后,黄锦也不是没有在各大衙门安插自己的人手,可有才能的人他也笼络不上,听话的乖觉的却大多是草包,这也是一件很让人无奈的事情。
  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公文,这个时候,陈洪被先前派出去的那个太监领了进来。
  他身上穿着整洁的宫装,虽然还是满脸的青肿,可他长得人高马大,看起来却很精神。黄锦仔细端详着陈洪,这才突然发现其实这小太监五官倒也端正,若真有几分本事,倒不是不能用。
  因为陈洪先前说他知道孙淡今天从内书堂讲完课之后去了那里,这事关系重大,黄锦虽然草包,却并不愚蠢,立即嗅觉灵敏地意识到其中的不对,这才对陈洪上了心。也不换上官服,摆出一个很随意的姿态接见陈洪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太监。
  大明朝有官服不得参拜便服的规矩,陈洪见黄锦如此随意,也不能跪拜,就深深刻一揖:“儿子陈洪见过干爹。”
  黄锦右手虚虚一扶:“咱家看了许久奏折,正打算歇了,也没换衣服,你就是陈洪,什么时候拜在我门下的,咱家不太记得了。”
  “是,儿子就是陈洪。”陈洪抬起头看着黄锦:“干爹忘记了,上次你就任内书堂管事的时候,随意在人群中点了十几个学生,儿子恰好就在其中。”
  “哦,是这样啊!”黄锦摸了摸鬓角:“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你坐下回话。”
  “谢干爹。”陈洪很从容地坐在黄锦身边的椅子上。
  黄锦见陈洪并不局促,心中不觉暗自点头:此子淡定随意,倒也有几分外间读书人的风采,却不知道下午的时候怎么会如失心疯一样。不过,这人总有失态的时候。他为了他妈的事情,弄点连脸都不要了,倒也一片赤诚孝心。此人事母至孝,品性倒也纯良。若真有本事,倒也不妨大用。
  黄锦先入为主,对陈洪倒有了几分好感。
  其实,黄锦是陈洪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说不紧张那是假话。刚进屋的那一刻,他已经吓得心脏不住乱跳,几乎无法呼吸。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孙淡所说的的一句话:“上位者也是人,虽然他们也需要听话的人,可更需要有本事的人。什么才是有本事的人呢,这需要长期接触之后才能有所了解。可是,要想在第一时间让别人认为你是一个能用的人,你就不能显出丝毫的紧张和拘谨,你越从容,越容易让人以为你深藏不露。要想打动黄锦,你就不能怕他,你越怕,他越瞧不起你。”
  这也是孙淡所教授的人际关系学的内容。
  想到这里,黄锦一咬牙,心中发狠:人死鸟朝天,又不是上刑场,我怕什么?他黄锦一个脑袋两只眼,咱陈洪也有眉有目。他黄锦胯下没卵子,咱陈洪也受过那一刀。都是爹生娘养,怕他何来?
  如此,他的心也静下来了。
  在大明朝的官场上,待人接物的每一种形式都代表不同的内容。黄锦身穿便服,光着一双脚坐在陈洪的面前,并毫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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