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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今生不做鬼-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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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力喘口气,她紧抿嘴角想要忍耐,眼眶却完全红了。
            “你说……你现在就说!说你再也不做只顾著救我这种蠢事!说你从此以后再也不生病!说你会活到一千岁!说你一定不会比我早死!快说啊!”她忿懑恼怒,抓著他的衣襟,全身都在细抖,却依然掩不住啜泣,流出的涕泪,弄得满脸都是,哭得像个孩子。
            他的记忆回到她很小的时候,她也是像这样坐在他身上。
            以为二十年短暂,但原来,他也拥有“回忆”这样子的东西了。
            宗政明伸过手,拭去她的泪,然后放到唇边舔去。
            是温的,这就是眼泪。
            她怔住了,瞠著泛湿的双眸瞅住他。
            “小姐,你生,我就不死。”
            他白白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嗓音还是一样清冷。
            闻言,她却屏息凝视他,跟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他的颈项,像是永远也不会再放开。
            宗政明压住她柔软的腰,身躯贴紧得没有空隙。不知是她的还是自己的,鼓动的心跳打在胸腔上。
            他是一个鬼。
            一个,想要当人的鬼。
            第八章
            “我说,我肯定是看到鬼了!”
            “大白天的看到鬼?你是不是眼花弄错了啊?”
            “我可没老到瞧不清楚东西!”
            “是吗?那你说,那鬼是生得什么样?”
            “你们不信我?好!那是个男鬼,穿著一身黑衣,有时出现在入山的步道上,五官又硬又冷,像是用笔给画上去的,像极面具,尤其脸孔白得呢,寻常人可不会有那种肤色……对了,他还戴著一顶笠帽,好像在拣柴!”
            “咳!”
            一声打岔的咳嗽,让几名专注的妇人同时转过头。
            孙望欢放下杯子,低首捣住嘴巴,一口茶水呛得她面红耳赤。
            “哎呀!望欢师傅,你真不小心,喝个茶也会呛到。”离她最近的大婶连忙帮手拍背,替她顺气。
            “咳、咳咳!”孙望欢眼眶泛湿,又厉害地咳了几声,再拿起茶杯喝水润喉,才终于能好好说话:“谢谢你,张大娘。不过,我不是说了别喊我师傅吗?”她抚著喉部,伤脑筋地苦笑道。
            “不不,望欢师傅,你这么好心,替咱们这些不识字的乡村野妇写家书给外头的男人孩子,咱们心里可是很感激很感谢的,尊称你一声望欢师傅,并不为过啊。”
            五、六个年约四十的大婶都连连附和著。
            来这小茶亭听望欢师傅念信,或者请望欢师傅写信,都已经快要成为她们的日常活儿了。
            “可是……”她觉得那些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为道。
            “望欢师傅,上回我说要介绍儿子给你认识,你不是说自个儿已经成亲了吗?改日带你夫婿来给咱们瞧瞧嘛,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甭担心,咱们只是想要认识一下望欢师傅的家人而已。再说,咱们年纪都这么大了,不会……被看上眼的啦!”
            几个妇人呵呵直笑。
            孙望欢愣了愣,才弄懂最后一句话的含意。她双颊一红。
            她……她又没有故意藏起来不给看!
            何况,她们明明瞧过了,只是……没当他是人而已。不知是好气还好笑,她睇著外头天色,道:
            “几位大娘,我该回去了。下次送信的时候,再唤我吧。”
            也到了该回家烧饭的时候,妇人们纷纷道谢,不忘继续提醒孙望欢下次记得带人来,随后各自离开了。
            “我的……夫……婿啊。”走在小路上,她喃喃自语著,随即满脸通红,轻喟一声。
            就快要到家了,她……和宗政的……家啊。
            明明旁边没有人,她却低头快步地走进门内,好像怕谁睇见般。
            若是让宗政知晓在外头,她已成了他的妻,不晓得他那冷冷的脸庞会不会终于有些表情?
            关上大门,抵著门板,她叹出一口长气,慢慢走进厅里。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左右张望著,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便找张椅子坐下。
            望向窗外,日阳西斜,几户人家炊烟袅袅,想到厨房还有午膳吃剩的馒头和卤肉,今儿晚可以就这样打发了……大婶们请她写读家书,她不收钱,她们热心分享食物说是交换,其实是互助互信的,那声师傅,真是担不起。
            她是不是该学著烧饭呢?那样……就真的会变成他的妻了吧。
            身体好像会冒烟似的热起来,她又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不过搬来这小村镇三个月,却好像过了很久……
            在杭州韩府发生的事情,也已经是一年前的往事了。更似恍如隔世。
            她面向大门,坐在桌旁,山头后,橘红色的日阳一点一点地转暗,四周没有人为的声响,风吹进来,将她的发梢撩起,她却只是望著门口。
            她真的,很讨厌等待……
            怎么等,怎么看,不来的,依旧不会来。
            思绪就要飘远之际,有人推开门。孙望欢瞬间醒过神来,不自觉地站起身,就要小跑出厅迎接。发现自己表现得太过期待,她一顿,步伐又停了住。
            但见一个戴著斗笠的男人走进屋内,背上负著柴薪。
            男人摘下笠帽,太过白皙的脸色,真的不像常人所有。
            虽然戴著斗笠出门,还是不小心给看见真面目了啊。忆起大婶们说的话,她倚站在门前,总算露出笑意,低喊:
            “宗政。”
            宗政明将上山拣回的柴放落在一边,抬起头来。
            “我回来了。”
            “我……我又不是没看到。”她一愣,红著脸小声嘀咕。
            好像被发现她在等他似的,什么“我回来了”……这里,这个地方……她抿抿干涩的唇瓣,最后只说:
            “你饿吗?我——”
            转回视线的刹那,宗政明放大的脸孔就在眼前,她不觉吓了一跳。
            他无声无息地,突然缩短距离,靠得好近。
            她瞠著受惊的瞳眸和他极近地对看著。因为他也是睁著一双眼望住她,她便只能这样尴尬地和他相瞅……她动也不敢动,只是感觉他冷冷的气息一点一滴,慢慢地像是渡给她了。
            他的睫毛细长浓密,孙望欢倒是头一回注意到这点。
            “你饿的话,自己先吃。”在奇怪的停顿之后,宗政明这么说道,随即越过她,走向自己的房。
            她混乱地站立在原处没出声,半晌,不禁举起手摸住自己的嘴。
            待发现自己羞耻的举动,她满面热红,愤恼地小声道:
            “谁教他一副……教人误会……的样子……”
            他一定不知道惹得她多么心慌意乱吧。可恶的笨猪。
            ※ ※ ※
            她又来到这个地方。
            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
            每一次,走上这座必经之桥,她都会有种曾经来过的熟悉感,只是在喝汤过桥之后,就全部都忘了。直到下一回又看到这曲桥,她才会再度想起自己确实是来过的。
            牛头马面,阎罗王,判官,婆婆,她都识得。每回一到此地,她就自然地明白他们的存在了。
            可是,桥的那一头,还有某个谁吧。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只是……有那种感觉而已。在轮回投胎之前,还有谁正在那里等她的感觉。
            缓缓地行至桥中间,她接过婆婆的汤饮下,继续往前走。
            每跨出一步,脑海中的生前回忆就减少一块,之前种种的伤心、哭泣、怨恨,甚至喜乐,全部都消失了。是婆婆那碗汤的关系。
            她偷偷地含一口在嘴里,没有全部吞下。如果整碗都给喝进肚子里,在到达桥尾之前,就会失去最后的意识,什么都看不到也记不得了。
            她只是想知道,想知道是不是有谁在桥尾等著她。
            含著那口汤,她就要走完曲桥,脚底忽然轻飘起来,穿越重重浓雾,一个穿著黑袍的人形出现在她面前。
            真的有啊!她一吓,怕被对方发现自己保有清醒,赶紧闭上眼。
            牵引逐渐减弱,她停了住。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凉凉的,就在她脸前,拂过她的鬓边。
            那黑袍人开始在碰她,摸著她的脸、她的手,还有她的身体。
            她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上存在很多腐烂的伤口,虽然现在已经不会痛了,但是她可以感到冷冰冰的手指就好像是在抚平那些创伤一般,轻巧地触摸著。
            好舒服啊。
            生前的记忆,因为喝汤而丢弃了,冰凉的手,又如此温柔地让她变成干净的灵魂,无论下一世是好是坏,她已经拥有新生重来的机会。
            她不禁细声道:
            “谢谢你。”
            随即,她安心地吞下嘴里含著的那一口汤。并且告诉自己,下一回再来的时候,她也要想起这个黑袍人,不会就这样忘却。
            “……咦?”
            左耳一热,孙望欢匆地由睡梦中睁开眼睛。
            一旁,冷白的脸孔,没有预料的伫立在床缘。她愣了愣,方才清醒过来。
            “你……半夜站在我房里做什么?”她失声脱口问。如果换作是别人,一定会被吓去半条命吧。
            “我听见你在说话。”宗政明平冷地道。
            说……说话?抚著额撑身坐起,案头的油灯尚在燃烧,将她的影子拖得好长,贴映在墙上,随著火光摇晃不定。房里除了她和宗政明,再没有其他人。
            上一刻明明还在她面前的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
            好像,作了一个相当真实的梦。
            梦里的遭遇,仿佛是她曾经亲身经历一般。
            不觉摸上自己左耳,并无任何异状。全部……都是梦吗?
            “我说了什么?是下是说了‘谢谢你’?”她好奇地抬头问。
            仅是瞬间,他深不见底的瞳仁像是会将她吸进去似的,那样认真地睇住她。
            她有些茫然。他的眼,好黑好黑,毫无边际,令她想起梦里那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
            “……你记得?”
            他的注视,让她迷糊了。
            “记得什么?”
            宗政明没有回答,只是看著她。她的颊边黏著湿发,他抬起手,轻轻地替她拨开。
            优雅美丽的长指,有著冰凉的体温。
            心里,浮现出某个似曾相识的部份。她不明所以地望住他冷冷的容颜,突然发现彼此太过亲昵,教她眼睫轻颤,忍不住心悸了。
            “已经过了子时,是七月初一了。”他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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