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雁霜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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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来了三条黑影,似海燕掠波般几个腾身已来至近前,不由暗赞这三人好纯的一身轻功。
只见为首之人,身材枯瘦,两目深陷,年过古稀,黄葛布大衫,被风吹得左舞右扬,站定身形后口中咦了一声道:“兄弟,这事简直有点怪,我方才还似看见这地方有黑影晃动,怎么此刻竟会失去了踪影,难道说还有比我兄弟腿下还快的么?”
随后来黑影一说话,不由惊得二人目瞪口呆。原来随后来的那两条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前夜对敌的鬼见愁乔平,身后那人身材矮小黑瘦,三十来岁的年纪,唇上似还留短髭,就闻那乔平冷笑道:“大哥,不是我笑你,这几天你是怎么了?书还没弄,先就吓成这样,疑神疑鬼,慢说此时此地不可能有外人来此,就是有,你我兄弟还怕得谁来?”
纪商被这位拜弟说得面上讪讪,不由也冷笑一声道:“这是什么话!我又怕遇谁来?不过凡事小心一点好,你不是前夜发现了那一尘子么?这个老尼姑岂是好对付的?她既同我们一样,持有地图,焉能不来此一探?……”
乔平闻言正要出言,那一旁瘦小汉子己开口道:“纪老前辈此言极是,不过据弟子看来,那一尘子虽持有地图,也未必就猜中其意。我们此时可大胆探察一下,到底这风雷谷在何处。”
乔平在旁道:“我已来此三次,据我看,这风雷谷就在前面,二位不妨随我至彼处一观。”那纪商闻言点头道好,就见乔平在前,那瘦小汉子在中,纪商在后,三条黑影,时起时落往上窜去。
一旁隐藏的一尘子和云中雁此时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两个老怪物竟然双双出手,而且由他们话中分明持有地图,实是自己未来劲敌;喜的却是那乔平已悉知风雷谷在处,自己可以毫不费心追随其后,不难察知那风雷谷祥细地址。当时见他三人已往上纵去,一尘子哪敢怠慢,用手一拉云中雁低语道:“雁儿,我们紧跟着他们,可小心别露了痕迹。”
云中雁低声答道:“师伯放心,他们跑不了。”
言罢,那一尘子竟一提丹田之气,双足轻点,像一缕轻烟似的拔起三丈来高落于一怪石之上,云中雁随后而上,竟同一尘子不差先后落了个并排。一尘子点点头低语道:“好孩子,这身轻功可真不在我之下,云中雁这外号对你可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身子又腾起,暗随着前面的黑影,电闪星驰好一阵疾奔,忽然见前面的黑影突然停住,二人也隐身驻足,隐约听得那乔平道:“如果我估计不差,此处就是那风雷谷无疑。”
二人在后向前方望去,果见峻壁千丈,布满藤苔,呼呼风声吹得二人几立不住足。端的好一番险恶形势。遂听那乔平道:“可惜这图上藏文不懂,否则今夜就可下手去试试看。”
一尘子一听,不禁一皱眉对云中雁道:“看样子果如我们所料,那地图果是一式四张,好在他们也看不懂,到时只好一碰运气了,看看谁有福气。”铁守容见前面三人俱都立那峻壁边沿,似在指手划脚研讨那谷中地势,语言又低,一句也听不懂,不由对老尼暗暗道:
“师怕,我们也绕到那边去看看,老在这儿躲着什么也看不见……”
一尘子闻言面有难色,低语道:“这可太危险了,万一叫他们看见了,可不太好。他们人多,打起来我们太吃亏,等一下他们走了,我们再去不迟。”
云中雁闻言无奈,只好在旁等着。此时见那纪商对乔平道:“兄弟,我想下去看看,你二人如有意,不妨也下去看看。怎么样陆师父?你那两手还行么?”
言罢,用眼瞧着那矮小黑汉子,似闻那瘦小汉子笑道:“老前辈未免太轻视我陆筱苍了。这壁虽险恶万状,可是我陆筱苍还未十分把它瞧在眼里。我请二位老前辈先行一步,弟子随后跟上就是了。”
微闻那纪商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小瞧你了。好吧,陆师父,我们这就下去瞧瞧。”
说着见他双手平伸,一声低叱,身已腾起,往那千丈陡谷坠下。乔平也一晃身往谷边凸出怪石纵下,那陆筱苍好似有意要卖弄一手,此是竟一振臂,“一鹤冲天”拔起有三丈五六往那谷中落去。
待这三人先后下去了以后,一尘子才与铁守容来到这风雷谷边。往下一看,不由暗暗惊心,只见这谷中一片深渊,根本就看不见底,加以这时天已渐黑,黑漆漆的更是可怕。一尘子回首一看那铁守容,见她面带喜色,非但不惧,反而跃跃欲试,不禁暗暗点首,深赞此女胆力超人,用眼一膘铁守容道:“你想下去看看是不是?”云中雁闻言道:“师伯,我真想下去看看,您老人家不怪吧?”
一尘子点头道:“既如此,我们就下去瞧瞧,一面看清路,一面还要小心别叫他们发现了。”
云中雁道声:“弟子遵命!”身已腾起,在空中双腿一蜷,双臂平伸,活似云中大雁,姿式美妙已极,竟往那谷中垂去。
一尘子喊声:“雁儿,小心了。”身也腾起,随着落下。待一落脚,才发现脚下奇石满是青苔,滑溜已极,自己不由暗暗奇怪,心想难道那前去三人轻功竟如此了得?才要发言招呼云中雁身前齐下,微闻弹指之声,见两丈处铁守容向自己招手,知有所见,连忙往她身前纵去。此时已离谷上十丈高,举头不见谷沿,只见天上闪闪明星,低头更是阴森森一片。
此时却听那云中雁道:“师伯,弄了半天他们才来这么一点呀!”
一尘子不由一惊低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
云中雁用手向前一指道:“不就在那吗?顶多离我们不过十丈远。哈哈,现在他们居然还亮着千里火呢!”
一尘子试着往前望去,哪有一丝踪影,不由暗暗惊疑,突然大悟道:“难怪呢,我说你怎么这么大胆,而且看得这么清楚,原来你吃了那赤仙怪蟒的舌信,功能洞视云雾暗中事物……这就难怪了。雁儿,你再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云中雁闻言注视了一会儿又说:“现在他们又下去了不少,那个小家伙看样子可真害怕,用手一直拉着那乔平的手不放……刚才还怪神气的,这会儿吓成这样,真丢脸……”随着对一尘子道:“师伯,既是弟子眼睛尚看得清,不如头前带路,您看如何?”
一尘子空有一身绝世武功,此时可一点办法没有,有心也把千里火亮开了,可是又怕让人家发现;不亮吧,自己现在真跟瞎子差不多。闻言只好道:“不这样我还真没办法,雁儿,你得小心点。”
云中雁答应着就往下一路攀来,一尘子紧随身后,这样又下去了百余丈,一尘子已可看见眼前火光晃动,知道是那双怪所持,尚微听得三人对话之声,就听那纪商道:“这山谷如此之广,到哪去找那藏书之处。我看死了这条心吧。”
又听那陆筱苍埋怨道:“这儒海散人也真是临死也落个骂名,好好一本书哪放不下了,放在这要命的地方……这是何苦!”
那乔平却笑道:“你可别骂人家儒海老前辈,他为这书真是煞费苦心,好在我们得不着,别人也别想。只是奇怪这藏文到底谁能看得懂?我看今天也别搜了,明天白天再来看看,说不定那老尼姑明天就许来,看看她知道不知道。”
说话间,云中雁和一尘子来至他们身旁不远,虽然这夜里不怕他们看见,但是可也不敢大露痕迹。却又听那纪商道:“听说那金七也来了几天,跟我们一样一无所获……这金七老弟也真是阴沟里翻船,居然会败在一个女孩手里……难怪他这几天连人都懒得见。”
那乔平却在一旁岔言道:“那丫头我也见过一次,手底下可真有两下子,尤其是一身轻功真不在你我之下,想不到那陆小怡还能教出这么个徒弟,真是难得!”铁守容在一旁听得心花怒放,心想这老家伙被我打怕了。
云中雁展目四顾,只见这谷中四面峭壁,枯藤攀悬,各式怪石林立其间,那谷底少说也有百丈方,要想找到那藏书之处真是势比登天还难,何况这书是藏在谷底呢,还是在这风雷谷中间,一时难以猜透。想着脚下可没停,又下去有五六丈。突然听得前面的乔平大喝一声道:“大哥,快点上去,毒瘴来了!”
随闻谷底隐隐起风,渐渐异声大作,似万马奔腾般往上面吹来。一尘子大惊,对云中雁道:“雁儿,不得了啦,想不到这谷中还有瘴气。快往上退,迟一步就别想活了!”云中雁闻言哪敢怠慢,一翻身施出上乘轻功。星丸跳掷般瞬息已离谷顶不远。那一尘子在后真是惊心动魄,仗着云中雁在前领路,可是这也太快了,难免就看不清楚,有几次都落错了地方,差一点翻落谷中,总算一尘子功力深厚,勉强提着上口真气,运出数十年苦修之内功,兔起鹤落地才与云中雁追了个首尾相衔。
此时谷中呜呜之声愈来愈大,刮得那谷底飞沙走石,隐隐似透着雷鸣之声,声势骇人已极。这“风雷谷”真名符其实,有风有雷!
二人这一阵疾驰,须臾已至岸边,随听身后三人惊慌叫呼,知道毒瘴已迫近三人,再不快点怕有性命之忧,倒不由得暗暗为三人担心。那云中雁惊魂乍定,和一尘子站定身形后才问道:“师伯,什么叫瘴气呀?怎么这么厉害?”
一尘子叹口气道:“大抵在云南一带深山大谷中,阴暗不见天日,地上积叶成年腐朽,每日定时有一种毒气从那朽物中上升,是为瘴气。人兽只要吸上一点就有生命之忧,如瘴气起时再遇上有风,那就更危险了,跑都来不及。”
云中雁啊了一声道:“我的天,这么厉害呀!只是这地方并不阴暗呀,怎么会有这玩意?”
老尼道:“我方才说的只是一种普通瘴气,真正厉害的瘴气,是出在滇西、苗疆一带,名叫“五云桃花毒瘴”。这种瘴气大约在每日黄昏日落时才出来。地上腐朽的不是枝叶而是那一年一度盛开的桃花,那瘴气出来时色为粉红,美丽已极,嗅起来是一阵清香,昏昏欲眠,这一睡就一觉不醒了。”云中雁正听得入迷时,却见由谷下翻上一条黑影,正是那南荒双怪老大纪商,此时狼狈不堪,上岸后连打了两个喷嚏,二话不说找了块石头,盘膝坐定。
接着又由谷底起来一条黑影,这人正是那乔平,背上尚负有一人,正是那陆筱苍,此时想己中了毒瘴,人事不省。
乔平也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由身上取出了一个玉瓶,倒了几粒丸药,塞入那陆筱苍口中,自己也服了两粒,在他身上推了一阵,忍不住自己也摇摇欲倒。一尘子见状大觉不忍,一窜身已来至他们面前道:“乔大侠请速行坐功调息才好,这位施主待老尼来为他医治一下,不知乔大侠可信及否?”
那乔平闻言大惊道:“你……你怎么也来了?”说话间已昏昏要倒,哪敢再多说,不由望着老尼闪着那只独目发怔。一尘子此时要取他性命真是易如反掌,但一来他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再说自己是堂堂有名侠客,岂能乘人之危?此时见他三人先后中毒反觉不忍,闻话后知道他还信不及自己,当时脸色一寒正色道:“你三人想是已中了那五云毒瘴,乔大侠久居苗疆当必知道这毒瘴厉害,如今你们都已身软如棉,贫尼真要如你们所想心怀不轨,嘿……你们谁又能逃得开我手?但我一尘子岂是那种小人,因此请你速行坐功,调气驱毒,否则恐怕要落成残废了。”
那乔平何尝不知这毒瘴厉害,但眼前的情形,他岂敢从容行动,如今闻一尘子话后知道人家所说的是实话,再加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