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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人间-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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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担公司的重任,拯救这艘随时可能沉没的航空母舰。”

我缓缓靠近她的嘴唇,已经三天三夜没吻过她了。

然而,就在我们交换呼吸之时,她却后退两步说:“对不起,刚才参加完父亲的葬礼,我心里还被痛苦充满着,I can’t!”

目光没离开过她的眼睛,读心术告诉我,这个女子沉浸在极大的痛苦中。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她还是难过地摇摇头:“亲爱的,我爱你,很想与你日日夜夜,分分秒秒厮守在一起,但是今晚——”

“别说了。”

我替她打开大门。

秋风侵入屋子,卷进数片枯黄落叶,莫妮卡还是是或出来了:“能不能让我单独待一个晚上?”

“OK。”

她缓缓走到门口,廊灯照亮乌黑忧伤的眼睛,混血脸庞苍白得吓人,摸了摸我的脸颊说:“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轻轻抱了抱她耳语道:“你也是。”

随后,他转身离开我,没入黑暗中摇曳的树林。

月亮也隐入白莲花般的云朵中。

虽然,她的房子距离我只有五十米,我却感觉她远去了五千年。

回到偌大的豪宅,又剩下我孤单一人,面对空空荡荡的客厅与卧室,晚风从窗户缝隙钻入,触摸着每一寸皮肤,缓缓渗入血管,陪伴我躺下入眠……

第四个寂寞的夜晚。

 第十一章  莫妮卡

清晨。

在二楼的床上醒来,梦中幻想莫妮卡就在身边,睁开眼睛却是自己孤独一人。

现实如此残酷,窗外细雨纷纷,纽约天空雾蒙蒙的,就像我现在的心情。

手机骤然响起,却是莫妮卡的号码。现在只有七点多钟,平时她还在睡觉呢,离我不到50米的距离,怎么不自己过来呢?

“古英雄!”还是那熟悉的声音,却有些仓促,“我是来和你到别的。”

“到别?你要去哪里?”

“非洲。”

“别开玩笑了!”当即从床上弹起来穿衣服,“我这就过去找你!”

“我不在庄园里。”

“什么?”

莫妮卡停顿了几秒钟:“我在机场,天空集团的专机内,十分钟后就要起飞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昨天没有告诉我?”

“最近半年,天空集团一直在与所多玛共和国秘密商谈石油开发项目,已经确定那里埋藏着相当于半个波斯湾的石油,如果能把这个项目拿下来,不但可以成功拯救天空集团,还能成为全球最大的能源巨头。”

“所多玛?”

这个国家的名字实在太可怕啦。

“非洲东部的一个贫困的小国,全国一年国民生产总值,还不及我的私家庄园的价值。但这个国家的地下,却藏着数万亿美元的财富!对不起,原本没那么着急,但所多玛总统——其实是个靠政变上台的军阀,听说我的父亲去世了,就想停止与天空集团谈判。以前一直是父亲与他联系,还给他悄悄送了几亿美元。但最近我们的竞争对手开始介入,搞来几十个东欧美女送给他做性奴,情况非常危险——这些情报是今天凌晨才送到的。”

“你要亲自去谈判?”

“是,必须我亲自去,换了其他任何人都没用,那个流氓总统只相信我的父亲,现在父亲已不在人世,我是唯一能代表他的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反复无常的西拉华拉总统,随时可能与我们的竞争对手签订合同。我将不惜任何代价组织他们,并拿下这个拯救天空集团的项目,否则公司只能步通用汽车的后尘宣布破产!”

我握着电话的手在颤抖:“去那种地方会不会有危险?”

“一定会有,所多玛每年都会发生政变,上任总统被现任总统亲手掐死的。”

“天哪!你不要去了!我怎么放心得下?”

“我不去天空集团就会灭亡,兰陵王高家也会一无所有 ,全球几十万员工都会失业,上百万人的生活受到影响,危险再大我也要去!”

“莫妮卡,你让飞机等一等,我现在就来机场,陪你一起去!”

说着飞快地冲下楼,跑出去通知我的专车。

“不!”她在电话里吼道,“你留在纽约,天空集团与你没有关系,你不能和我一起出访。”

“可是——”

我痴痴地看着清晨的天空,漫天细雨落在眼底。

“不要可是!专机已经起飞了,所多玛没有移动通信,我会主动给你打电话的。”

“莫妮卡!”我对着电话狂喊起来,“别走!”

“再见,我爱你。”

她挂了电话,让我一个人站在雨里,就像与家人走散的小男孩,茫然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似乎莫妮卡也有些陌生了!

不,会不会在骗我?只是为了摆脱我?

我飞快地跑到庄园大门口,让管理员给莫妮卡的秘书打电话,证实了今天凌晨她离开庄园,坐专机前往非洲。

在雨里又给她打了个电话,那边果然已经关机,想必已钻入浓密的云层。

忽然,想起一年多前的上海,在前往美国的航班起飞之前,我打给她的那个电话,那时她如此惊愕与失落,正与我此刻的归纳决相同。

纽约的雨越下越大,将我浸泡在水中,化成一尾孤独的鱼。

雨,下了三天三夜,

我,等待了三天三夜。

依然那么孤独,像被判处了终身监禁的囚犯,枯坐在私家庄园的豪宅内,看着手机等待莫妮卡打来电话,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我打电话给她的秘书,只是说她已到达非洲,正与西拉华拉总统紧张谈判。我当然不方便询问谈判内容,这种重要项目谈一个月都不算久,她的归来更遥遥无期。在网上查到所多玛国的资料,果然是个三天两头政变内战的地方,也没有任何该国移动通信的资料。而且这个国家与美国没有互派大使,更无从寻找莫妮卡的下落。

现在,我反而怀念在阿尔斯兰州的日子,换年当我刚刚越狱逃亡出来,作为被整个美国通缉的逃犯,与莫妮卡勇敢缠绵的每分每秒,那时多么向往与她一起来到纽约。

然而真的来到纽约,来到她华丽的宫殿里,却没有一晚是我们共同度过的。

难道我们的时光真的真么短暂?

不,我受够了这种生活,蹲在这个富丽堂皇的监狱里,等待女王回宫恩宠于我!

越狱成功的刹那,我获得了无比的自豪,脱胎换骨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然而,现在又开始看不起自己——离“男人”两个字相差甚远。有时憋得嫉妒冲动,想要逃出私家庄园,去纽约曼哈顿闯荡一番。但想到莫妮卡随时可能回来,便又乖乖地坐井观天。

今天,是高思国收藏古董的拍卖会,根据遗嘱将捐献给中国贫困山区的失学儿童。私人收藏必须有家属代表监督,而莫妮卡远在非洲,只能由我代表兰陵王高家出场。

司机和秘书陪伴我进入失去,曼哈顿的一栋老楼,离帝国大厦仅有一箭之遥——在纽约长岛住了一个星期,却第一次来到此地。这是美国最大的艺术品拍卖行,这次有数十件无价之宝拍卖。我非常低调地到场,戴着帽子和墨镜,躲避个家媒体追逐,从消防通道进入拍卖会大厅。

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我表现得很是句竟,尽量不东张西望,由秘书引我入座——居然是第一排,直接面对拍卖师,成为全场嘉宾的焦点。拍卖会将展示价值连城的文物,因此有极其严格的保卫措施。媒体和闲杂人员不得进入。所有人必须提前三天登记,全是世界各地的亿万富豪,很多是这里的常客,比如那些裹着头巾的阿拉王子。

拍卖会正式开始,先是全场起来为高思国哀悼,然后图片展示本次拍卖的文物,同时附有详细的文字介绍。高思国特别喜欢南北朝的文物,这些古董年代基本都是公元五到六世纪——那正是兰陵王驰聘疆场的年代。

第一件文物是早期青瓷,表面非常光华,没有任何破损,瓶身上端有个精雕细刻的鸡头,简直巧夺天工。英文介绍后面附有中文,这件器物名叫鸡首壶,是古人盛酒水的容器。经过几轮竞争之后,这件青瓷被一个美国老板买下了,价格为50万美元。

接着还是一件北朝青瓷,中文介绍为“青釉仰覆莲花尊”,是代表南北朝莲纹装饰水平的典型作品。莲花尊除颈部堆贴两组飞天和兽面纹外,自肩部至足部装饰六层不同形态的仰覆莲瓣。一个日本商人以80万美元拍下这件青瓷,大概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

第三件却是由十几件组成,北魏时期的彩色女乐俑,排列成乐队的架势,捧着各种古代的乐器,可说是南北朝的乐器博物馆。一个德国收藏家以120万美元拍下这组乐俑……

拍卖会海算顺利,几十件文物很快各有买主,总成交价已超过一千万美元——这里随便哪件文物的价值,都超过我以前干推销员几辈子的工资!难得就真的值这么多钱吗?或者说它们的价值可以用美元来衡量吗?至少,我在有些买主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文物的艺术与历史,而仅仅是一件值得投资的商品,值得转卖为更高价格的东西,本质上与石油货并无不同。

最后一件拍卖文物,也是今天的压轴节目,高思国生前最喜爱的一件宝贝,被工作人员小心地搬到台上,打开层层密封的金属箱子,外加三道密码锁,方才露出庐山真面目——

一匹腾空跃起的骏马上骑着一位全身甲胄的武将,高度在一米左右。无论是人是马都栩栩如生,几乎可分辨每一片甲叶,包括典型的南北朝明光铠,绝不亚于龙门石窟的精细。整个雕塑星星英姿勃发,宛如随时都会活起来,纵马弛聘于曼哈顿的街道!

然而,当拍卖会现场的人们,看到武将雕像的面孔,全都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冷气。

它的脸狰狞扭曲,铜铃大眼,朝天鼻孔,还有青面獠牙——就像戴上一张鬼面具。

兰陵王!

坐在第一排的我,差点没从作为上摔下来,情不自禁地用手挡着眼睛,似乎骑在马上的面具武士,已经抽出腰间的宝剑,即将松开缰绳踏在我的脸上。

拍卖师的介绍随即响起:“骑马武将陶像,年代为北朝晚期,南北制造像太多为佛教艺术,这种世俗的武将造像并不多见,历时一千余年之后,保存得如此完好,更是绝无仅有!起拍价为10万美元。”

话音刚落就有个美国古董商举牌喊道:“50万!”

不到两秒钟,就有个富家公子打了个响指:“60万。”

“70万!”

“90万!”

“150万!”

所有的目光都聚向第三排,一位大腹便便的阿拉伯亲王,这是今天所有文物的最高价。

拍卖师也有些意外,立刻笑着喊道:“这位先生出价150万美元!有没有人超过他?150万第一次,150万第二次,150万第……”

没等他说出“第三次”敲下木槌,最后一排响起个年轻的声音——

“151万。”

虽然,这声音并不怎么响亮,但足以令拍卖师的表情僵硬,木槌举在半空几秒钟,才缓缓地放下来说:“后面哪位先生报出了151万?”

现场产生小小的骚动,大家交头接耳面面相觑,不知是谁打破了阿拉伯亲王的价格?

“Me——”

又是这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充满着柔和的磁性,甚至微带一些性感的沙哑。

我的心里微微一惊,转头看向拍卖会的最后一排,兀地多了一个白衣男子——决按是中国传统的汉服,从头到脚一片雪白,宽袍大袖衣袂翩翩,细纱衣襟隐隐写着楷书汉字,俨然《世说新语》的魏晋风度,又似兰亭流觞的王右军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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