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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挖坟挖出鬼 作者:君子在野-第39部分

小说: 挖坟挖出鬼 作者:君子在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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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出好看的背部轮廓。林言掐灭了手里的烟,走上前从身后搂住他:“乖,先来洗澡换衣服。”
低头时贴上萧郁湿漉漉的长发,琴声停了,断在一个抚了一半的高音上,一个没有下文的故事,萧郁回头吻上林言的嘴唇,缠绵许久放开他,青白的手按在琴面上,轻声说:“怕我么?”
“你都听见了?”
萧郁不否认,林言叹了口气,碰了碰那鬼的腿,让他往后腾出位置,林言坐在萧郁膝上搂着他的脖子,疲倦的说:“我怕你不要我。”
萧郁环着他的腰,另一手随意在琴弦上拨了两下,不知是什么调子,在寂静的夜色里只觉得格外悲凉,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乌云后移出一轮明月,五百年前的月亮,滴在宣纸上一滴逐渐氲开的泪。
林言怔怔的望着萧郁,夜色里他的脸像青玉的雕塑,冷的,生硬的,再怎么温柔也是裹了塑胶的瓷胚,心里一重重的凉,他不是普通的亡魂,他是个索命鬼,初回人世满身戾气,手上要见血才使陈年的怨气稍稍平复。角落里传来软腻的猫叫,萧郁的指尖抖了一下,林言抬头看他,他突然发现萧郁其实是骇人的,他就像一只猫,敏捷,森冷,无法驯养,隐匿在暗处窥视着自己的猎物,猫肯伏在人的怀里从来不是因为臣服,谁知道它们想的是不是等你死了我可以一口口吃掉你的尸体?
他没本事驯养一只鬼,人在黑暗面前永远是弱者,偏偏他不听劝,走错了一步。
林言试探着问他:“萧郁……你是怎么死的?”
那鬼的眼神一瞬间漫上诡异的怨毒,蹙紧了眉,手指微微的颤,半晌才松了口气,摇头道:“鎗殊刀杀,跳水悬绳,总有种死法,记不甚清楚,好像从最近时日开始才清醒了些,之前一直昏沉沉的走,生前的事情过去太久了。”
死去百年的鬼,初回人世,浑浑噩噩,循着本能一路往前,不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要到哪儿去,带着前生的不甘和哀伤,背负着重担逃亡人世,凭空遇上了一个人,把生前的爱恨转嫁到他身上,谁知道他和生前的自己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世世轮回之后,人还是原本那个人吗?
孟婆的一碗汤水是神对弱如蝼蚁的世人最真切的同情,敲一敲木碗,免了下一世的孤独,谁像萧郁?
林言蜷在萧郁怀里,眯着眼睛往他颈下蹭了蹭,轻声说:“日本的妖怪有一种叫雨女,一个人立在雨中,碰到有男子向她微笑,示意共用一把伞,她就会跟着他,从此男子一直生活在潮湿之中,不多时就会死去。”
“是一种很寂寞的妖怪。”林言感叹道。
“倭奴。”萧郁不感兴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林言吻了吻萧郁的脸,忽然认真起来:“咱们如果一直这样,我还有多长时间?”
萧郁不说话了,林言一惊,猜测道:“一年?”
“半年?”
黑暗中只有放大了的心跳,林言抓着萧郁的手,越捏越紧,那鬼抱着他,冰凉的手指摩挲他的脖子,摇头道:“林言,我不该跟你回来,你还有亲人。”
林言怔怔道我去冲个澡,从萧郁膝上滑下来,摇摇晃晃往浴室走,连衣服都没脱便拧开花洒,水是冷水,淋在身上冰凉一片,眼前一道水帘,想看的,不想看的都模糊不清了,林言倚着墙坐在地上,冷水哗啦哗啦从头顶浇下来,他开始自嘲的苦笑,笑着笑着便捂着脸哭了。
浴室的门打开了,萧郁把花洒关上,把湿淋淋的林言从地上拽起来,两人相对拥抱,林言把脸埋在萧郁肩上,半晌抬起头,哑声道:“这他妈不是耍我吗……”
“我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你非缠上我,现在好了,我喜欢你,你又不要我了……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是谁啊?”
人有人的执念,鬼有鬼的执念,谁比谁心意坚决?林言很快冷静下来,摸了把脸上的水,沉声道:“算了,我认栽,横竖我也放不下你,有始有终吧,我帮你实现生前的愿望,当个无牵无挂的好鬼,跳下还阳崖然后好好的过,别再漂着了,几十年几百年,最后魂飞魄散,太残忍了。”
“咱们回山西,去墓里,书里查不到,墓里说不定有线索。”林言咬着嘴唇,“庙里那老头子已经过去了,我怕他再折腾你。”
萧郁摇头道:“跟我在一起折阳笀。”
林言惨惨的笑了:“我知道,你不是一开始说七月十五么,咱们中元节为限,有线索,要杀人要报恩要娶老婆都随你,我不管,要是找不着,咱们一拍两散,就当没认识过,行不行?”
浴室里蒸腾着暖热的水汽,两个人离得似乎很近,又远的无法触碰,连互相对视一眼也不敢,各自洗尽一身泥泞,做人的做人,做鬼的做鬼,林言小心翼翼的褪尽萧郁身上湿透的衣衫,只觉得心酸,自视甚高的公子哥,连一场城市的暴雨也躲不过,他不管他,便要日复一日的飘荡下去,成了徘徊在他楼下的孤魂,日日看着楼上亮起的灯光,等不到开门的人。
林言把脸埋在萧郁胸口,手指在他冰凉的皮肤上划着圈子:“萧郁,要是事情能办成,你下一世做了人,还会记得我吗?”
“我一定回来。”
林言便笑了,搂着他的脖子:“那要快二十年吧,只要你到时候不嫌我老,我就跟你。”
有时候我们睁大眼睛,自以为看清了这个世界,实际上并没有,世界分为黑白两个部分,我们再努力,总还有一半隐匿在黑暗之中。

有些真相只有死亡才能看到。
睡前林言在网上改了机票的时间,之后给父母打电话,只说考完试出门旅游,他独自生活惯了,父母也没有多问,嘱咐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林言坐在床边发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撒娇似的,毛茸茸的身子蹭着他的后背,那小黄猫占据了双人床的另一半风水宝地,警惕的盯着萧郁,那鬼目光阴沉,一大一小对着生气。
林言笑的要岔气,把小猫从被子里拎出来放到搭好的窝里:“乖,以后你只能在这睡了。”
萧郁不客气的在空出的位置躺下来,林言过来缠他,脸贴着萧郁的后背,呢喃道:“你终于回来了。”
“转过去,我抱你睡。”萧郁掰开林言的手,林言摇头,紧紧箍着他的腰,轻声说:“我怕我一睡着,你又偷偷走了。”
夜色像一张温柔的毛毯将两人包裹,窗外一轮雨后灼灼的月亮,亮的诡异,屋里的两人拥抱而眠,丝毫不知道他们正一步步走入一个预谋好的圈套,而那收网的人正在数百公里之外,在同样的月光下紧张安排着什么。
 
44

接下来的几天;林言一直憋在家里查阅各种资料,风水墓局,阴阳五行,萧郁生活时代的背景;闲下来就跟萧郁梳理讨论手头的线索,他从古书里翻出一条讯息,那就是萧郁离家出走的这段时间之所以没有东西敢找他麻烦,完全归功于把整个城市泡成一座孤岛的暴雨。
连续多日的霪雨阻隔了盛夏灼热的太阳,五月端阳在即,烈日炎炎,家家户户在门上插茱萸驱虫避秽;阴物无处遁迹,未成道行的野鬼像一粒火炉上的水珠子;嗤的一声被烤至皮焦肉烂,露出腐烂到一半的骸骨,林言晚上出门买东西,路过阴湿地时常冷不丁被过路的野鬼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自从能看见鬼,他的生活就变成了一场现实版的聊斋志异。
放晴之后萧郁的日子也不好过,林言每在烈阳下往返一遭,回来便看见他脸色发青,倚着沙发缓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端阳节苦热,饶是拉紧窗帘不让一丝阳光射入,那鬼依然不舒服的扶着额头,眉目间的怨毒和混沌酷似初见的情景。
林言一个劲后怕,要是有人想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收了萧郁,在这个节骨眼分开他俩恐怕是最有效的办法。
好在连天气都帮着他,林言觉得这无疑是个好兆头。
此外令他疑惑的是那座古墓,之前听阿颜说起还不觉得有什么,把《葬经》看完后他才深刻体会到小道士的一脸疑惑所代表的含义,坟冢选址低洼,一条河脉近乎将墓地围了一圈,墓葬见水为大凶之象,容易积攒怨气阴气引发尸变,根本是连乱葬岗都不用的地方,再加上奇怪的牌位和消失的史料,林言怀疑萧郁生前得罪过什么高人,那鬼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知了叫的人心烦意乱,积水被太阳蒸干后整座城市又恢复了它火炉似的本来面貌,沥青路面被晒化了,踩上去粘鞋子,每个毛孔都在往外蒸腾水汽,在阳光下走的时间长了,全身皮肤呲拉呲拉的响。本学期最后一周,林言撑着把遮阳伞,专拣树荫处往教学楼走,尴尬得不敢抬头,情侣这么溜达也就算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娘兮兮的遮太阳算怎么回事?
偏偏家里唯一一把能遮紫外线的伞是他老妈留下的,粉色伞盖,缀满了小蓝花。
林言感觉自己挂着块绝世小受的牌子在风中凌乱。
大夏天带鬼出门真麻烦……林言嘀咕道,萧郁整个人腻在他身上,冰凉凉的,像随身带了只冰箱。想起早上出门时的情形又忍不住想笑,那鬼精神不好,窝在床上不愿意起来,林言连哄带劝,腻歪了半天,快迟到时才从箱底翻出把遮阳伞拖着萧郁出门。
端阳盛夏对所有阴物来说都是道槛儿,林言的体质对那鬼来说是最好的庇护,他不敢把萧郁一个人扔在家里。
同班的几个女生走过来,诧异的瞥了林言一眼。
“班长这是怕晒黑?”妹子嗤笑。
“我怕下雨。”林言咬牙道,伸手使劲在萧郁腰上掐了一把。
考场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这是假期前的最后一场考试,同专业的学生已经按捺不住假期在即的兴奋,在教学楼门口捧着书,临阵磨枪也不专心,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讨论熬夜复习的成果,不时爆出一声三十分万岁的呼喊,引起一阵笑声。
考的是跟他一早结怨的服饰史,教室一早就安静下来,只听见电风扇转动的嗡嗡声响和监考走路时敲击地面的高跟鞋声。林言吸了口气,扫了一遍试卷,满纸各式各样的绣花,挑线,卷耳纹,忍冬纹,四季花,单独截出的领口和袖口,每一张都差不多,黑压压一片,林言使劲揉了揉脸,睁开眼再看一遍,都有印象,就是不会。
萧郁倚着课桌,阳光透过百叶窗投射在他脸上,微微蹙眉的侧脸线条流畅的像一幅画。
“喂。”林言拽了拽萧郁的袖口,用牙缝往外挤话,“帮个忙。”
萧郁看也不看一眼,摇了摇头:“不帮,考场舞弊,为人不齿。”
林言气的想把那鬼团成个球从窗口扔出去,不敢大声,用唇形一个劲比划:“哥们,最近所有时间都贴你身上了,哪有时间复习?”见萧郁一脸正经,不甘心的把拽着袖口的手滑下去,握着萧郁的手腕轻轻摇晃,“及格就行,要不然下学期要重修的……”
话还没说完,教室正前方忽然传来一声装腔作势的咳嗽,是那穿高跟鞋的监考,正翘着腿剪指甲,十片鲜红的指甲像尖尖的小船。
“角落的同学答自己的题,不要说话。”
林言立刻缩小了一圈儿,那鬼却忍不住笑,伏在他的课桌上,一挑眉毛:“怎么谢我?”
“林大仙自制驱鬼符一张,值十两银子,赏你了,爱去哪去哪。”林言不客气的反击,萧郁一拢袖口,斜睨他一眼:“恕不奉陪。”
“这么个小忙还讨价还价,不够意思。”林言气鼓鼓的坐直身子,见萧郁没有妥协的意思,只好小声说:“回去给你亲行了不?”
“没听见。”俊朗的脸凑到跟前,额前的刘海直蹭到林言脸上,他觉得自己脸红了,憋半天提高声音道:“回家给你亲呐!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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