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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部分

慈禧前传-第258部分

小说: 慈禧前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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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句话,将兆奎挑拨得有了气性,“不能算完!”他提高了声音说:“咱们得算这笔帐。” 
  “大哥肯出头就好办了。眼前就有个人,肯替咱们打抱不平。” 
  “谁啊?” 
  “德三哥。” 
  兆润口中的“德三哥”,名叫德纪,跟他们同属正白旗,荫生出身,由部员改授御史。为人任侠负气,早对载澂不满,想动本参劾,就有人劝他,说帷薄丑事,外人难以究诘,兆奎自己都不讲话,何用旁人出头?律例并无“指奸”的明文,所以不能以为“风闻言事”,就可以毫无顾忌。此折一上,必是降旨着载澂跟兆奎“明白回奏”。如果兆奎窝囊,跟载澂取得妥协,或是家丑不愿外扬,复奏并无其事,则参劾的结果,反落个处分,何苦来哉? 
  德纪经过冷静考虑,认为这话极有道理,听从了忠告。但如今情势不同了,奎大奶奶上吊自尽是事实,不是死在她自己家,也是事实。然则何以致此?其中有何冤屈?当御史的自然应该奏请追究。 
  谈到这里,在一旁侍立静听的郝顺却忍不住了,走上前来,插嘴说道:“二爷,那些都老爷可惹不得。一上了折子,对咱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大爷,二爷请想,第一,奉旨查办,说起来,咱们家少了那么一位正主儿,不言不语,也有错处;第二,一等奉了旨,凡事听朝廷的意思,没有咱们的主意;第三,虽说都老爷动本,与咱们无干,到底是结了怨。六爷为这件事,也挺生气的,不能怪六爷,咱们跟他结怨犯不上。再说… 。”说到这里,郝顺停了下来。 
  一直从容陈词,忽然住口不语,自是有碍口的话。兆奎不想追问,兆润却不肯放过,“怎么不往下说?”他催促着,“你的见识挺不错,讲吧!” 
  郝顺受了鼓励,越觉如骨鲠在喉,踏上两步,放低声音说:“论起来,前半截儿是人家错,后半截儿是大奶奶的错,人家已经肯放人了,大奶奶不肯回家。如今出了这件事,外头人的批评,一定很难听。” 
  “怎么难听呢?” 
  “我不敢说。” 
  “嗐!”兆润有些不耐烦,“事情挤到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那,那我就说。”郝顺咽了口唾沫,“外头人一定这么说,不能怪人家,是奎大奶奶自愿的。你只看,她宁死不肯回家,平常日子缠住澂贝勒的那一份劲头儿,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番话说得兆奎抬不起头,兆润却是连连点头,并且虚心求教:“那么,你来出个主意,该怎么办?” 
  “不还就请五爷作主吗?” 
  惇王派人跟兆润谈判,愿意给他好处,这件事是瞒着兆奎主仆的,郝顺只知道二爷到惇王那里告过状,且有效验,所以作此建议。兆润心想,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有了好处,便得先给兆奎,似乎又不大愿意。 
  “大爷,”郝顺又向主人劝告,“这档子事,只有请二爷出头才合适。大爷上那儿躲一躲吧?” 
  最后那句话,在兆奎觉得很动听,同时也被提醒了,如今奎大奶奶自尽的消息,知道的人还少,等一传开来,少不得有至亲好友,登门慰问,而问既不可,慰亦难言,主客都会觉得尴尬万分,不如趁早躲开的好。 
  “对了,我可真有点儿受不了啦!我得找地方养病。”兆奎家的墓园在香山:“我上香山去住一阵子。这儿,你跟二爷商量着办吧!” 
  于是郝顺跟兆润密议,第一件事,得把奎大奶奶留下的东西,接收过来,因为这是可想而知的,载澂挥金如土,而奎大奶奶又得宠,自然替她置办了不少首饰。 
  有了这个打算,事情就一定得和平了结,否则不能接收遗物。因此,决定分头办事,郝顺跟麟俊去接头,预备办丧事,兆润去告状,写了禀帖,第二天一早在惇王府前,拦着轿子递了上去。 
  轿中昏暗,无法看清字迹,所以兆润的禀帖,到了朝房才看。惇王深为诧异,他竟还不知有奎大奶奶自尽这么回事。身为宗令,论公事亦不容他袖手,当时便找了左司理事官麟俊来问话。 
  “这件事闹出来不好看,我已经安排好了。”麟俊很轻松地回答。 
  “我没有问你怎么安排。”惇王问道,“兆奎的女人,到底为什么上吊?” 
  “为了舍不得澂贝勒,六王爷又非让她回家不可,她不肯,只好一索子走了绝路。” 
  “照你这么说,治家太严倒不好!” 
  一看惇王沉着脸,麟俊才发觉自己说话,欠于检点,无形中仿佛在说恭王逼死了奎大奶奶,同时也是做父亲的惇王,自然会不高兴。 
  于是他很机警地说:“六王爷跟王爷不同,王爷治家一向有法度,就是严一点儿,大家知道王爷的脾气,都是格外小心,背后不会有怨言。六王爷平时不大管,忽然一下子雷厉风行,奎大奶奶必以为存心跟她过不去,一个想不开,上了吊了。这也是有的。” 
  这番解释,言之成理,而且无形中为惇王戴上一顶高帽子。所以他点点头表示满意,接着又问:“你是怎么安排的呢?” 
  “由奎公家报个丧,他家自己找地方办丧事,澂贝勒送了一万银子的奠仪。” 
  “哼!”惇王颇为鄙薄,心直口快,便说了出来:“兆奎算是卖老婆卖了一万银子。” 
  “卖老婆”是实,却不止一万银子。由麟俊居间,善福跟郝顺谈判了一夜,到黎明时分,兆润去递禀帖那时,才达成和解的协议:奎大奶奶的首饰衣物都归兆奎家,另外送一万银子。而实际上只得一半,另外一半归麟俊和善福分。奎大奶奶的遗物值两三万两银子,所以兆奎也算发了一笔财。 
  “你看看!既然安排好了,怎么又来这么一张东西?” 
  接过惇王交下来的,兆润的禀帖,麟俊略看一看,便即说道:“没事,没事。王爷交给我好了,我退回给他去。” 
  兆奎家倒是没事了,但节外生枝,那位“都老爷”德纪受了醇王这边的人的鼓动,打算跟恭王“碰一碰”。恭王知道了这回事,正在烦恼,因而伯彦讷谟诂跟他一谈长春宫天棚发现火药的事,他毫不考虑地说:“必是那班太监玩儿的花样,只有从他们身上严追,一定可以追究个水落石出!” 

           ※        ※         ※ 

  于是内务府通知敬事房,敬事房的总管不敢作主,得要跟李莲英去商量。 
  “内务府来说,看六爷的意思,事情怕要闹开来,说是长春宫,外人进不去,要办就得先从里头办起。劝咱们自己办。” 
  “不就在办吗?好吧,”李莲英说,“咱们就办个样子给他们看看。” 
  于是秘密查访,我到一个有嫌疑的小太监来拷问。 
  被拷问的这个小太监,与案情无关,只为多言贾祸。他喜欢多嘴发议论,好几次说过,这是李三顺为了陷害护军所想出来的花样。这话不独是他,大家都这样相信,就连李莲英亦不例外。但太监总得帮太监,光凭他不知亲疏远近,自己人坏自己人的事这一点,就该受罚,况且这是何等大事?李莲英一再告诫,不准随便胡说,怕传到慈禧太后耳朵里,兴起大狱,而此人不受约束,可恨极了。 
  为了儆众、也为了立威,李莲英正好趁此机会严厉地办办。问那小太监要李三顺如何设计陷害,天棚上放火药和洋取灯,是亲眼所见,还是得诸传闻,如是传闻,听谁所说? 
  这些话如何能有确实答供,没有便拖到空屋子里去打,一连几天把那人折磨得不成人形。同时,李莲英派出人去跟内务府大臣恩承说,宫里照恭王的意思,正在严加追究,但真相实在不明。被拷问的人,熬刑不过,信口开河,凡是在内廷当过差的,都有被咬一口的可能。这一下,案子便闹大了。又说,火药一定是外头人放的,坐更守夜的太监,固然脱不得干系,宫门上也难逃责任。 
  听得这一说,恩承自然担心,因为内廷当差,能入寝宫的,就只有内务府承应杂差的人,案子一闹大了,诸多不便。因此,急急忙忙跟伯彦讷谟诂去商量,约了宝洌б黄鹑ゼ酰蠼庖话福涣肆酥!
  说得使恭王转变了原意的是宝洌В允肺傅矫鞒┠旯诘囊砂福捎诖χ貌簧疲怨俜追咨献啵兴哿小3终鄣模倘徊簧伲璐颂饽浚惩ヒ斓囊泊笥衅淙恕R虼朔绮ǖ穑盗舜缶帧H缃裾庖话敢挚矗馐恰按褥笄薰⑾只鹨闭饩浠埃秃颂牛阋哉鸷橙诵模」尽N裰疲思右夥婪吨猓晕匏魑恕!
  “这话倒也是。不过,宫里太监也太不成话了。得要定个章程,切切实实整顿一下儿。”恭王又说:“李三顺那一案,也催一催刑部,想办法赶紧结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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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将岳林请旨交部议处。” 
  这个复奏一上,慈安太后不敢拿给慈禧太后看,因为坚持原奏,毫无更改,这不是太后驳刑部,竟是刑部驳太后了。拟罪拟得对不对先不说,仅是这一点,就会使慈禧太后大动肝火,于病体大非所宜。 
  “刑部原样儿端了上来,似乎也不象话。”慈安太后召见恭王说,“原折子退回去,让潘祖荫重新拟吧!” 
  “回母后皇太后的话,潘祖荫也做不了司员的主。” 
  “这是怎么说?”慈安太后大为诧异,“堂官做不了司官的主?” 
  “是。刑部跟别地方不一样。秋审处的司官,按大清律例办案,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引例不符,可以驳,引例引对了,谁也不能驳。”恭王自觉措词太硬,便又把话拉了回来: 
  “驳是可以驳,想来母后皇太后也不忍。” 
  慈安太后默然。殿廷召对,这就算极尴尬的场面。恭王要谈一件别的事,解消僵局,转而易举,但刑部复奏的这一案,便即搁置,夜长则梦多,不如趁此机会作个了断,所以也保持沉默。 
  这沉默就等于逼着慈安太后开口,她叹口气,用近乎告饶的语气说:“唉!谁让她病了呢?好歹照她的意思定罪吧!” 
  “她”,是指慈禧太后,要照“她”的意思,那天午门值班,跟李三顺发生纠纷的护军都该处死。恭王心想,就算刑部肯奉诏定拟,自己亦须有所争辩,因为刚才的话说得太率直,不能马上就改口。 
  于是他答应一声:“是!”从御案上取回刑部原奏,略想一想说道:“臣宣懿旨,让刑部重拟。不过,原奏定拟各人罪名,特加“从重”字样,请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明鉴。” 
  “我知道了。”慈安太后点点头说,“我总劝她,能劝得她听最好。” 
  就在第二天——十一月初八,发生了一件比长春宫天棚上发现火药还要怪的怪事。 
  是近午时分,月华门长街,来了个穿了青布面老羊皮袄的中年汉子,迤逦而南,一路东张西望,居然没有遇到一个人。 
  一走走到绥祉门,往左一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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