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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部分

血腥的盛唐-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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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俶、李倓和宦官李辅国早就商量好了去处,此刻的这番问答,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说服众人而已。

众人闻言,皆称善。而对于太子李亨来说,尽管他并不觉得朔方就一定安全,但在目前的情况下,这只能是他唯一的选择。随后,太子集合队伍,下令往西北方向进发。

入夜,太子一行刚刚走到渭水河畔,便与潼关溃退下来的一支残兵猝然遭遇。由于夜色漆黑,咫尺莫辨,双方都把对方当成了燕军,于是大打出手。一场激战过后,双方都死伤过半,最后定睛细看,才知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己人。李亨把两边的残部集合到一块,沿着河畔找到一处水位较浅的河段,然后骑马横渡。没有坐骑的官兵涉不过去,只好挥泪回到南岸,眼睁睁看着太子一行飞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李亨率众渡过渭水,经奉天(今陕西乾县)北上。由于担心燕军追击,太子一行拼命狂奔,一昼夜疾驰三百余里。抵达新平(今陕西彬县)时,士卒和器械已亡失过半,剩下来的部众不过几百个人。进入新平后,李亨听说当地太守薛羽已经先他一步弃城而逃,顿时勃然大怒,即刻命人追击,硬是把薛羽抓回来一刀咔嚓了。当天,李亨又进至安定(今甘肃泾川县),当地太守徐瑴同样弃城而逃,李亨照例将其捕杀。

一连杀了两个太守,李亨自己都有些困惑了。

难道李唐的人心就这么散了,再也无从收拾了吗?

难道帝国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向崩溃的边缘,再也无法拯救了吗?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在李亨并不太长的余生中,他将耗尽生命中全部的力量和心血,来寻找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肃宗登基】

燕军攻克潼关后,安禄山压根就没料到玄宗会在第一时间逃跑。他以为燕军与唐军在长安必有一场恶战,所以不敢贸然进攻,而是命崔乾祐暂守潼关,等待大军集结。

直到崔光远的儿子揣着降表屁颠屁颠地跑到洛阳时,安禄山才得知:原来玄宗早就撒丫子逃跑了,而长安也已变成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安禄山不禁发出一阵仰天狂笑。

他完全没想到,李隆基竟然是如此怯懦的一个人,更没想到长安会如此轻易地落入自己手中!

随后,安禄山即命心腹大将孙孝哲、中书令张通儒率军前去接收。

天宝十五年六月二十三日,亦即玄宗逃亡的十天之后,燕军兵不血刃地占据了长安。安禄山任命张通儒为西京留守,仍旧让崔光远担任京兆尹,命将领安忠顺率兵进驻皇宫御苑,同时让孙孝哲统御关中诸将。由于孙孝哲生性残暴,杀人不眨眼,所以燕朝的文武将吏都对他忌惮三分,连宰相兼西京留守张通儒也不得不受他节制。

长安既然落入孙孝哲这种武夫手里,其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

接下来的日子,凡是跟随玄宗逃亡的那些公侯将相,其滞留长安的家眷全都遭遇了一场灭顶之灾,无论男女老幼均被砍杀,连襁褓中的婴儿也未能幸免。燕军士兵在长安城中日夜搜捕,每天都会抓获一批李唐朝廷的文武官员,以及藏匿在宫外的妃嫔、宦官和宫女。那些日子,天天都有数百辆囚车被全副武装的燕军士兵从长安押解到洛阳。囚车上的男男女女有的哭号,有的哀求,有的拼命咒骂,有的一脸麻木,可无论有多少种不同的表情和反应,他们眼中却都写着相同的两个字:绝望。

当然,长安城中还有另外一种人,是不会被押上囚车,更不会感到绝望的。

他们就是变节者。

为首的是前宰相陈希烈、驸马张垍等人。

自从杨国忠当权后,陈希烈就靠边站了,所以一直对玄宗怀恨在心;而驸马张垍曾得到玄宗的口头承诺,说要封他为宰相,结果始终没有兑现,因而也是牢骚满腹。对于这样一些旧政权的失意者来说,长安沦陷非但不是一种灾难,反而是他们咸鱼翻身、扬眉吐气的良机。所以,燕军一进入长安,他们便忙不迭地跑去向新朝廷宣誓效忠,毫不犹豫地当了“唐奸”。

不过,这唐奸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像陈希烈、张垍之流,都是属于身份比较特殊的人物,安禄山需要他们来为新朝做广告,让人们对李唐王朝死心,所以才会接纳他们。换句话说,想当唐奸也是要有资格的,假如没什么利用价值,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囚车和铡刀。

对于陈希烈、张垍等人的“弃暗投明”之举,安禄山表示了热烈的欢迎,随即任命他们为燕朝宰相。此外,还有一些较具声望的李唐朝臣和在野名士,也都被安禄山授予了相应的官职。

转眼间,安禄山就在长安建立了一个全新的朝廷,大明宫的城楼上插满了燕朝的旗帜。

这是大唐立国一百多年来,第一次丢掉帝京长安,第一次被人剜掉了政治心脏。

然而,这却不是最后一次。

在此后的一百多年里,大明宫的城楼上还将一次又一次地插上不同颜色的旗帜,而那些旗帜也将一次又一次地刺痛李唐臣民的目光。

此刻,距安禄山范阳起兵不过八个月,燕朝已然据有两京,且“西胁汧、陇(甘肃东部及陕西西部),南侵江、汉(华中地区),北割河东(河北、山西)之半”,俨然已经占据了李唐的半壁江山。

安禄山似乎有理由相信,那残余的另外半壁,很快也将落入他的手中。可事实证明,安禄山不会得逞。

因为他的野心虽然很大,但是他的格局却和他的野心不成正比。

史称燕军占据长安后,“自以为得志,日夜纵酒,专以声色宝贿为事,无复西出之意,故上(玄宗)得安行入蜀,太子北行亦无追迫之患。”(《资治通鉴》卷二一八)

很显然,无论是安禄山本人,还是他麾下的文武将吏,都缺乏一种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更缺乏一种包容四海、抚驭万民的气魄和胸襟。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安禄山即便登基称帝了,也肯定成不了真正的统治者。

即便他占据了东、西两京和李唐的半壁江山,也终究只是一个拥兵割地的草头王。

在他心中,只有地盘,没有天下;只有权谋,没有政治;只有霸术,没有王道!

所以,很快我们就将看到,入据长安非但不是安禄山走向胜利的一个标志,反而是他步入失败的一个转折点。

正当燕军在长安日夜纵酒、纸醉金迷的时候,玄宗一行已经越过散关(今陕西宝鸡市西南),于六月二十四日抵达河池(今陕西凤县)。同日,剑南副节度使崔圆也带着奏表赶到河池迎接圣驾。他的奏表洋洋洒洒,但中心思想只有八个字:“蜀土丰稔,甲兵全盛。”玄宗龙颜大悦,当场擢升崔圆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在河池休整数日后,玄宗便在崔圆的护卫下启程入蜀。

差不多与玄宗入蜀同时,太子李亨也已到达平凉(今宁夏固县),进入了朔方的辖区。朔方留后杜鸿渐得到消息,当即敏锐地意识到——太子分兵北上,自立门户的意图非常明显,这种时候,只要把太子迎到朔方,并拥戴太子即位,自己就能成为新朝的首功之臣。

他喜不自胜地对左右说:“若迎太子至此,北收诸城兵,西发河、陇劲骑,南向以定中原,此万世一时也!”(《资治通鉴》卷二一八)

随后,杜鸿渐即刻派人赶赴平凉,向李亨呈上了一份报告,详细说明了朔方的士兵、马匹、武器、粮草、布帛及各种军用物资的储备情况。数日后,杜鸿渐又亲自到平凉迎接李亨,说:“朔方军乃天下劲旅,如今吐蕃请和,回纥内附,四方郡县大抵都在坚守,等待着复兴的时刻。殿下只要前往灵武(朔方治所),训练军队,同时传檄四方,聚拢人心,讨平逆贼指日可待。”

应该说,从马嵬驿北上时,李亨对于朔方将吏的忠诚度还是心存疑虑的。毕竟,这是一个人人自危的非常时期。四方郡县仍在坚守的固然不少,可开门降贼或弃城而逃的恐怕更多!尤其是从长安出来的这一路上,所见所闻无不让李亨感到心寒。这些日子以来,李亨的内心其实一直被悲观和怀疑的阴云所笼罩。正因为此,几天前路过新平和安定时,他才会愤然杀掉那两个贪生怕死的太守。与其说李亨这么做是在维护朝纲、杀一儆百,还不如说他是在发泄内心的抑郁和愤懑。

不过现在,李亨总算感到了些许欣慰。

因为杜鸿渐所表现出的热情和忠诚实在超乎他的意料,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连日来悲观郁闷的心情,同时也增强了他对未来的信心和希望。

七月九日,在杜鸿渐的陪同下,李亨一行终于安全抵达灵武(今宁夏灵武市西南)。

可是,刚一到灵武,有一件事就引起了李亨的不快。

原来,杜鸿渐在得到太子抵达平凉的消息时,就已经吩咐属下设置了一座行宫,里面的装饰、器物、帷帐等等,全部仿造长安皇宫,搞得相当奢华。李亨抵达灵武后,每顿膳食也都备足了山珍海味和美酒佳肴,其规格和排场几乎不亚于天子御膳。

在李亨看来,杜鸿渐这么搞实在是太离谱了。

国难当头之际,你搞这么多花样干吗?这显然违背了艰苦奋斗的精神,不利于李亨收揽人心;其次,你杜鸿渐想拍马屁可以理解,但也不能拍得这么没有技术含量啊!你就不能务实一点,别玩这些虚的?

李亨很生气,随即命杜鸿渐把这些没用的花架子通通撤除了。

李亨不想要花架子,是因为他想要实实在在的东西。

这个东西就是皇位,就是他已经渴望了整整十八年的天子之位。

从个人角度来讲,李亨已经四十六岁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他蹉跎了;从当时的整个天下大势来看,李亨也必须当这个皇帝。如果不当皇帝,李亨就没有资格号令四方,没有资格领导李唐的臣民们进行这场前所未有的平叛战争!

可是,尽管玄宗在长安和马嵬驿先后有过几次口头上的传位之命,可那毕竟是口头上的,没有形成正式的传位诏书。在此情况下,李亨如果在灵武自行即位,就有“擅立”之嫌,根本不具备权力交接的合法性,也严重违背了古代的伦理纲常,足以遭致“不忠不孝、无君无父”的骂名。

因此,李亨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杜鸿渐给他搞的这些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的拥立和劝进!

虽然这样子坐上大位显得合法性不足,但李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只能先把号令天下的旗帜立起来,至于那些合法性的东西,以后再找机会慢慢弥补。

先上车,后补票!

杜鸿渐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着实尴尬了几天,可他这个人很聪明,马上就意识到太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随后,杜鸿渐就与另一个官员裴冕联名,率领朔方的所有文武官员向太子上书,请李亨“遵马嵬之命,即皇帝位”。(《资治通鉴》卷二一八)

当然,他们的请愿马上被太子婉拒了。可他们锲而不舍,又由裴冕出面向太子进言:“跟随殿下的将士都是关中人,他们之所以千里迢迢地追随殿下到此大漠边塞,就是希望为国家立下尺寸之功。如果不能及时凝聚人心,一旦离散,就很难再挽回。因此,为了社稷安危和平叛大业,请殿下务必听从民意、随顺人心!”

随后,裴冕等人又连续劝进,李亨当然是一一拒绝。直到他们递上第五封劝进书的时候,李亨才勉为其难地点头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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