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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公主金安-第13部分

小说: 公主金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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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刹率领百名亲兵朝广西快马奔驰而去。
  过了四川,行经一处陡峭的山谷时,忽听见天空炸起一声响雷,接著僻哩啪啦落下了冰雹。
  这场冰雹来势又快又疾,也越下越猛,人和马都被砸得疼痛不已,马受了惊,拚命昂头狂嘶,顿时间百匹马嘶呜狂跳,惊乱得一  团。
  “大雨要来了,怏停下来找地方躲雨!”艾刹勒住马缰,回身朝忙著控马的百名亲兵大喊。
  话音未落,又一阵雷电交加,大雨接著倾盆而下。
  突然一匹马被冰雹砸得狂嘶一声,前蹄猛地跃起,将马背上的人摔跌出去,马儿受惊狂奔,疾冲向一刖,正朝艾刹的方向冲过去。
  艾刹大吃一惊,急忙拉转马头避开,不料他的马也受了惊,拔足狂奔了起来,他全神贯注在控马上,并未发现狂奔的马将他带向了断崖,当他在大雨中突然发现前方无路时,立刻选择弃马,从马背上腾身跃起!
  那匹马笔直地冲下山谷,而他重重地坠落在斜坡上,连续翻滚了几圈,最后撞上一棵大树干。
  肩上猛然袭来一阵剧痛,眼前顿时一片昏黑,在雨势巨大的声响中,他听见远远传来亲兵一声声‘将军一的叫喊。
  很奇异的,他突然在这时候想起了霁媛,想起她含情脉脉的眼睛,想起她可人的笑靥,极度思念起她来。
  他下意识地往腰间摸去,担心这一摔震落了系在腰上的绣袋,当他发现绣袋并没有遗落时,不禁松了口气。
  绣袋里头装的是那支断碎的玉簪,离府前,他什么都没带,唯独带走这支玉簪,明明想避开霁媛,却又忍不住将与她有关的东西贴身带走,他苦涩地笑起来,闭目仰天,浴在帘幕一样的大雨中。
  如果换一个方式相处,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会好一点?
  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而思念是一种无形的魔力,往往在生命最脆弱的时候悄然来袭。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
  他彷佛听见霁媛悲哀的泣诉,缥缈地从远方传来。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来没有机会告诉你——”
  “公主,这是您爱吃的芙蓉糕,奴才特地给您买来的,您吃一块吧?”秋菊把盒芙蓉糕捧到站在窗前怔怔出神的霁媛眼前。
  霁媛缓缓地摇了摇头,神情木然地走到妆抬前取出象牙雕鸟铣,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恍若无神地在屋内走过来、走过去。
  “喝口茶吧,公主,奴才刚沏好的龙井,您最喜欢喝的。”夏兰端著茶碗,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
  霁媛置若罔闲,像只因兽般。不停地在屋里绕来绕去转圈圈。
  秋菊和夏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自从听见额驸带兵远赴安南这十多日以来,她每天都是这样神情恹恹、精神恍惚、净坐著发呆的样子。
  “要不要奴才们陪您到外头踢毽子?”秋菊说。
  “公主,奴才给您买来了几本书,有﹃还魂记一、﹃紫钗记﹄、﹃南柯记一﹃鄞鄣记﹄,这些是以前在宫里不能看的书,给您解解闷。”夏兰捧著汤显祖的‘临川四梦一送到她面前。
  霁媛心不在焉地斜瞥了一  眼,动也不动。
  “求求公主别这样吓唬奴才,您好歹做个什么事吧?”夏兰被她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
  “公主,写写字好不好?您想什么就写出来,别把心事间在心里,万一公主间出病来,奴才们可都完了!”秋菊小心翼翼牵著她的手,将她引到桌案前坐下。夏兰忙著铺纸磨墨,将笔蘸饱了墨,放进她手里。
  霁媛提著笔,盯著雪白的宣纸,心里空荡荡的,像那张宣纸一样白。
  突然一滴墨汁落在纸上,她被动地下笔,跟著在雪白的纸上点出一个一个黑点来,直到几乎把整张纸点满。
  秋菊和夏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盯著点满黑点的纸,霁媛轻轻转动著手腕,开始给每一个黑点加上大大小小的圈圈。
  “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她画著圈圈,幽幽低吟。“话在圈儿外
  ,心在圈儿里,我密密加圈,你须密密知侬意……单圈儿是我,双圈儿是你,整儿是团圆,破圈儿是别离……还有那说不尽的相思,把一  路圈儿圈到底……“
  圈圈画满了,她怔然停笔,眼泪再也止不住奔流而下,她伏在桌案上,忍不住放声大哭。
  她这一哭,秋菊和夏兰反倒松了口气,起码心中的抑郁能藉由大哭一  场发泄出来,不至于闷在心里头问病了。
  彻彻底底痛哭一场以后,压在胸口的抑郁有些疏散开了,她深深吸气,端起桌案上的那盏龙井茶,一  口一  口地喝光,然后疲乏地仰天呼出一  口长气。
  “我要到额驸府去一趟,你们别跟来。”她起身,缓缓地走出去。
  “是。”看见霁媛喝了茶又说了话,秋菊和夏兰悬吊在半空中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霁媛刚走出公主府大门,看见赵嬷嬷捧著几疋绸缎正要进府。
  赵嬷嬷抬头看见霁媛,诧异地问≈公主这是要上哪儿去?秋菊和夏兰怎么没在公主身边侍候著?≠
  “我只是要到隔壁的额驸府走一趟,是我叫她们别跟来的。”她没瞧赵嬷嬷一眼,迳自往隔壁大门走去。
  公主独自上额驸府做什么?“赵嬷嬷愕然地追问。
  “用不著你管。”她脚步未停。
  “奴才得先通报隆大爷和大福晋,好叫他们准备接驾呀!”赵嬷嬷抢行了几步
  !就要去敲额驸府大门。
  “赵嬷嬷,你回去!”她冷冷地低喝,怒视赵嬷嬷一眼。“再多说一句废话,小心我饶不了你!”
  赵嬷嬷整个人吓懵了,不敢相信地盯著这个从小侍候到大的主子,从来没见过公主用这种态度和口气对她说过话。
  霁媛不理会她,直接推开额驸府大门走进去。
  额驸府守门的仆役没见过霁媛,不知道她就是和硕上八公主,见她旁若无人地走进来!不客气地将她拦下。
  “这位姑娘,你找谁呀?”
  “我是六公主,有事找老爷福晋。”
  守门仆役一听见是“六公主”,立刻慌了神,忙跪下叩头。
  “公主,老爷和幅晋此刻都不在府里。”
  霁媛沈吟了一  会儿。
  “你带我去额驸的房间,我在那儿等老爷福晋回来。”
  “是,公主这边请。”仆役从地上爬起来,低著头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引路。
  到了一个小院落,仆役把门推了开来,垂手说道:“公主,这儿就是额驸的寝房了。”
  霁媛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去喝茶,本公主没传唤,谁都不许进来。”
  “是。”仆役捧著那张银票,眼睛睁得很大,又惊又喜地转身离开。
  霁媛慢慢走进去,环视一扫,艾刹的寝室布置得很简单,一几、一炕床,靠墙立著两座黑檀木大橱,墙上挂著一柄鸟铳、一把倭刀和一柄弯弓,墙下角桌上放著一把铸工古朴的长剑,黑檀木柜旁立著一  只挂衣架,架上挂著他的盔甲战袍,是间男人味十足的寝室。
  她吸一口气,将属于艾刹的气味深深嗅进胸肺里。
  “这就是他睡觉的地方……”她在心底和西口己说话。“他的桌……他的剑……他的刀……他的战袍……他的床……”
  她移动脚步,一路数过去,纤手一路触摸过去,最后停在床上。
  她坐下来,轻轻抚摸著床帐、被褥,然后缓缓地躺下,一种艾刹身上特有的男人气息在床帐内隐隐缓缓地潜流著,她摊开缎被裹住自己,想像著是艾刹温柔地将她紧拥在怀里,这是与艾刹婚后以来最放松、最西H在的时刻。
  在艾刹的胸怀里入睡,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望。
  睡吧,也许一觉醒来,艾刹就回来了,她相信他回来以后,很多问题都有办法解决,只要他回到她身边——
  睡吧。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霁媛从艾刹的床上坐起来,大大伸了一个懒腰,她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过了。
  她下床穿上鞋,虽然舍不得离开艾刹的房间,但是艾刹的阿玛和额娘此刻应该已经回府了,要是知道她赖在艾刹的房里大半天没走,肯定会觉得奇怪。
  该要回她的公主府去了。
  从踏进艾刹寝房一直亮著的心,随著打开房门那一刹黯下来,她恋恋不舍地回眸望一眼炕床、挂衣架上的盔甲、墙上的弓、刀、鸟统,勉强自己举步走出与艾刹关系最亲密的地方。
  如果她跟所有的人说,在艾刹回京以前,她每晚都要来艾刹的寝房睡觉,想必会把所有人都吓一大跳,然后每个人又都会用那种古怪诡奇的眼光看她吧?
  她忍住了笑,脚步轻盈地走出院落,晚风微拂,轻轻摇动著她的衣衫,绕过了一排矮树,眼一刖出现左右两侧的游廊,她正犹豫该往哪个方向走时,忽听见右手边的游廊传来脚步声,还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公主来多久了?”这是福晋的声音。
  “午时前来的,一来就进少爷的房,吩咐不传唤不许进去。”仆役答。
  “来了这么久,你这混帐东西,也不早些派人到傅府通报,滚下去,回头再好好教训你。”隆格怒声斥骂。
  仆役低著头远远地跑开了,霁媛见隆格与福晋面色沈凝地朝她的方向走来,正要出声,却听见隆格说道:“等会儿见了公主,千万别提艾刹的事。”
  一阵狐疑钻到霁媛心中,她悄悄躲进了暗处,想知道艾刹有什么事是她不能知道的。
  “咳,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搞的,不请缨上阵,也不会伤成那样了,我真担心他能不能平安回来呀!”福晋哽咽地说,低著头彷佛在拭泪。
  能不能平安回来!这句话像一根鞭子在霁媛心口猛抽了一  下。
  “小声点,要是被公主听见艾刹受了重伤,真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霁媛如闻晴天霹雳,再也沈不住气,霍然从阴暗中冲了出去。
  “艾刹重了受伤?是真的吗?”她惊喊。
  隆格和福晋没料到霁媛就躲在暗处,见她突然冲出来,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快告诉我!”雾媛几乎是尖声咆哮,整个人陷在紧张不安的恐惧里。
  “公主,别急,艾刹只是受了点小伤,没事的!”福晋被她的反应吓坏了,急忙安抚。
  “说谎!你们刚刚明明说﹃受了重伤﹄的,怎么见了我就变成轻伤了?”她根本不相信,只相信他们背著她说的才是真话。
  “公主、,我们做父母的难免心疼夸张了些,其实艾刹的伤势不重,他在沙场出生入死,受过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伤,上回征剿喀喇罕受的箭伤比起这回要不知重了多少倍,他还是撑过去了,所以公主别太焦心。”隆格急著说服她,上一回她光是听见艾刹带兵出京就大受打击的模样,要是现在让她相信艾刹受了重伤,那后果真是不堪想像了!
  “艾刹究竟受了什么伤?”她心急如焚,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是……意外坠马,详细情形我们也不太清楚。”福晋含糊地说,虽然他们都已经知道艾刹的肩胛骨被撞得脱臼骨折,但还是决定装傻不说。
  “坠马!”她瞠n口结舌,根本不敢相信,艾刹是在马背上征战沙场的武将,怎么可能会坠马?
  “艾刹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坠过马的次数也多得数不清了,从来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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