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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菊花的刺-第59部分

小说: 菊花的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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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简直有些三分的可爱。
  “哦,你又不是那马,怎么知道它驮不动我?”
  来了,李员外的老毛病又犯了,话里已经有了不正经的味道。
  可惜的是绮红哪听得出来李员外话里的弦外之音?她哪又知道世上还有这种一开口就吃
女人豆腐的男人?
  “嗨,你这人很有意思,虽然我也从没骑过马,更没见过人骑马,可是我知道你那匹马
绝不是给人用来骑的。”绮红笑得好纯真。
  李员外有点失望,因为他没得到预期的效果。
  人都是这样,当你认为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时,却发现满场的人没一个人在笑,除了
失望外多少也会有些尴尬。
  李员外已经尴尬,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说出这话来,所以他问:“为什么我的马不
是给人骑的?”
  “因为你那匹马已老迈得只能拖车,当然你仍然可以骑他,可是在别人的眼中你骑那匹
马,便和你娶了一个九十岁的老太婆做妻子一样,同样令人惊讶,和令人难以接受。”绮红
连一点开玩笑的样子也没有说。
  可是李员外却认为她在开玩笑,毕竟每个男人都难以忍受这种荒谬的比喻,尤其这种比
喻还是出自女人之口。
  重新的再打量这女人,每看一眼李员外就发现她多一分成熟的美丽,就如一个鲜熟得恰
到好处的水蜜桃。
  “你的比喻我……我很不喜欢,你……你怎么知道我的那匹马是老马?你懂马?还是会
相马?”
  绮红笑了笑,不再说话,她已发现这个年轻人已经有些不悦。
  李员外当然不悦,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来的马,就算不是匹千里马也应该是匹健马,现在
有人拨了自己的冷水,他又怎么高兴得起来?
  再说他实在怕别人把自己看成了虐待马的混球。
  他紧盯着她,一付非得到答案的样子。
  轻叹了一声,绮红道:“你骑在那匹马上,难道别人没有投以异样的眼光?”
  “异样的眼光?”李员外轻声自语,他仔细的回想片刻道:“不错,别人有异样的眼
光。可是他们全是因为我的装着隐密。”
  他看了看桌上的遮脸大笠帽。
  摇了摇头,绮红道:“不对,绝不是那帽子关系。”
  李员外混身已经起了鸡皮疙瘩。说实在的那年头骑匹老迈驼不动人的马,的确和娶个九
十岁的老太婆一样,会招人非议。
  “你……你瞎说,这根本不可能,他是我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来的,怎……怎么可能是
匹……是匹老马?”李员外已经相信,嘴里却死硬道。
  “你何不仔细的去看它两侧是否有拖车的痕迹?你何不检查检查它的牙齿是否过多和松
动?”
  一句话,李员外已颓丧得像只斗败的公鸡,他虽没看过它口内之齿,可是他却知道它的
两侧腹部皮毛是有两道磨擦过度的痕迹。
  可笑得却是他竟然相信马贩所言,那是马鞍磨擦的痕迹,而不是拖车装杠所留下来的痕
迹。
  想吃人家的豆腐,结果却弄得满嘴的豆腐渣。
  想看人家的笑话,结果自己却出尽了洋相。
  李员外连再看一眼她的勇气也没有,因为他已可想像人家看自己的眼光,一定就和自己
娶了个九十岁的老太婆是同样的眼光。
  “这个坑死人的马贩,难怪他满口龟儿子、格老子的。他妈的,总有一天我要敲断他满
嘴的牙齿,竟然敢这样耍我。”李员外心里不停的咒骂。
  掌柜的端了个火盆过来,他吓了一跳。
  “老……老板,拜托你那龟儿子的口头弹能否不要说?我现在最恨这句话了。”李员外
一见老板进来,连忙抢着开口。
  “龟……”掌柜的硬是吞了回去,险些呛到说:“小哥,你是搞啥子?怎么脸垮得像外
面的天气一样?格老子的该不会吃错了药吧?”
  李员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四川人不说龟儿子、格老
子这两句话,恐怕和要他们不吃饭一样难。
  “好了,好了,你把火盆放下,赶快弄些吃的来,废话少说成不?”李员外没好气的说
道。
  掌柜的放下了火盆,又再到后头忙活,一面走一面嘟嚷:“搞啥子名堂?以前每回来的
时候总是笑嘻嘻的,人喽,就是不能有钱,一有钱就变喽,龟儿子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换
了一身新衣,骑了匹老掉牙的马。”
  李员外和绮红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李员外险些气炸了肺,绮红却笑得如乱颤的花枝。
  莱是风鸡、风鸭、卤豆干、卤花生。
  酒却是淡得只闻出酒味,压不住酒瘾的渗水高粱。
  好在李员外没酒隐,要不然他真会掐住掌柜的脖子破口大骂,因为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
受人欺骗。
  稀哩呼噜的干一大碗面后,他自个生着闷气,用筷子一颗颗的挟着花生米往嘴里送。
  雨仍然下着,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李员外沈默了好久后,终于抬起头望了望绮红,又望了望
坐在一旁的老掌柜,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这雨真烦人,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掌柜的逮到机会,显然他已憋了好久,立刻接口道:“是啊!格老子的,这条路人本来
就少,现在可好今天开门到现在只来你们二位,龟儿子雨要再不停,干脆早点关门睡觉算
喽!”
  笑得有些捉狭,老掌柜道:“小哥,你真的发财啦?!我就知道有一天我会发的,不,
不你会发的,谢喽,我一看到到你就猜到财神爷进门,喜从天降,喜从天降……嘿嘿……”
  这老头多话,李员外可是早就知道,却没想到他把自己拍得那么离普。
  摇了摇头,李员外心想:他妈的,老小子瞧你说得眉飞色舞,还不是想我荷包的银子,
刚刚还说我没什么了不起,现在一听我酒茶钱加倍,娘的,立刻就换了一付嘴脸,你可真现
实啊!
  老掌柜又道:“小哥,你如今做得哪行呀?妈个巴子,一身光鲜不说,还弄个大帽子,
是不是怕人抢啊2”
  这是什么话?
  李员外真有些后悔耐不住寂寞非要和他搭讪,早知道他会说出这种屁话,还不如闭上嘴
听雨来得清静。
  “我……我在亡命。”李员外气道。
  没有惊讶,老掌柜道:“我想也是,要不然怎么有人肯出十万两银子的花红……”
  李员外这回却真的被噎到了,他拿起桌上的茶“咕嘟”灌子好几口后,才哑着嗓子道:
“你……你是谁?你……你又怎么知道?……”
  掌柜的笑了,笑得有如一只老狐狸。
  李员外到今天才发觉到一个人居然会笑得那么得意、那么险。
  掌柜的不再佝楼,他的眼睛亦不再有一点没睡醒的样子,甚至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变得十
分高大,而他的眼睛就像一只狮子。
  一只饿了一个月,而发现了一只又肥又大又跑不动的猪,只能等着被自己饱餐一顿的狮
子。
  “我?我是这的掌柜呀!你不是来过我这好多回吗?怎么会不认识我?”
  试图站起,更试图伸手人怀摸根绣花针,李员外惊骇欲绝,因为他已发现自己现在除了
嘴巴和眼珠子能动外,全身已软弱瘫痪。
  看了一眼仍坐在那露着惊疑表情的绮红,掌柜的回过头道:“唉!我等了整整一个月零
十天,总算等到了你,我这虽然是小店,可是每天总有许多人来这吃饭,这么大的消息我又
不是聋子怎么会不知道?对不起的很,那是十万两,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你想想看我要有
了十万两银子,我可以做好多事,妈个巴子,第一,我要“骑鹤上扬州”、第二,我要买一
座好大好大的庄院,第三……”
  李员外费了好大的劲,蓦然吼道:“你最好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走过来,掌柜的用手轻轻拍打李员外上的脸颊,他收敛起笑容,凶狠的道:“何必发那
么大的火呢?活财神可比死财神值钱,你这龟儿子总不愿我现在就把你宰了吧?”
  财神爷?李员外到现在才明白自己不但是个员外,还真真正正的是座财神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叹息了,他更懊恼怎么早没想起这码子事,毕竟这掌柜的见过
自己好多回,他又怎能放过自己?
  “你……你怎么知道我还会再来?”李员外虚弱的道。
  “等唆,莫说等一个月又十天,格老子的就是等一年又十个月我也要等啊!”掌柜的好
整以暇的道。
  “你……你真有耐心……”李员外泄了气道。
  “当然喽,年纪大的人只有这点好处。”
  “你……你预备……预备把我送……送到哪去……”李员外的舌头亦逐渐僵硬道。
  “我也不知道,听说只要在任何城楼上点三盏红灯笼自然有人会来接头,格老子的希望
是真的,我猜你一定也知道这回事,可不可以告诉我?”
  “我……我告……告诉你?你……真是个……龟儿子……”李员外说完了这句话后,全
身只剩下眼睛能看东西外,身体各部已如死人般的僵硬。
  江湖险。
  江湖道更险。
  只因为人心险,才造成了江湖险。
  连一个终年守着一片鸟店的掌柜,都能险恶到这种地步,那么江湖道启能不更险?
  “谁要你是李员外?谁又要你偏偏又到了我这来?”掌柜的搓着双手,喜上眉梢哺哺
道:“妈个巴子,你可不能怨我,要怨只能怨出花红要你的人,嘿嘿……”
  他无视一旁的女人,在他想一个娘们还能有啥作为?
  “李员外?”绮红原本已够惊骇的心,在一听到这名字时,更大大的震动狂跳。
  她当然明白这个掌柜的不是个好东西,她更明白现下最好就是假装没看到这一切。
  可是当她知道被迷倒的人,竟然是李员外后,她不能沉默,也不能没有动作。
  因为她记得“快手小呆”和她说的每一个名字、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
  她更记得李员外和那个人不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更是一对连心连意的好朋友,虽
然这对朋友中间有着许多难以解开的结,和许多串连在一起的误会,但她明白“快手小呆”
绝不愿看到李员外就这么的被这糟老头出卖。
  “掌柜的,我希望你能救醒那个人。”绮红鼓足了勇气道。
  有些难以相信,亦像听到一个疯于说话一样,掌柜的霍地转过了身,眨着眼睛道:“臭
娘们,你刚刚说什么?”
  “你……你应该听得很清楚,真的,我是说真的。”绮红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却仍镇
定的道。
  嘿嘿阴笑了数声,掌柜的仔细的再重新端详这位毫不起眼的女人。
  朴素的穿着、朴素的一张白净脸,很难看出多大年纪,却无疑是个美丽的女人。不是个
江湖女人,更没有疑眼的兵器藏身,丰满的身躯凸凹有致的曲线,渐渐的,掌柜嘴角又现出
笑容,只是那笑容带着淫秽、肮脏。
  人不能做坏事,尤其不能做坏事的时候被人发现。
  因为通常一不做、二不休的事情发生,都是在坏事被人撞破的时候发生。
  绮红久处深山,远离尘事,更难体会人心险恶。
  可是她现在已发现到这个刚刚陷害了李员外的糟老头,他的眼睛带着邪意、淫秽。他的
表情更透着诡异、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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