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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神之国度(下)(绿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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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尽量小心不再看错肚皮的。”
  转过身去的廉贞,并没有看见阿尔泰合上眼睫的模样,浑身气抖的他,一手紧握着手中之剑。
  “你杀了女娲……你所杀之人,正是转世女娲。”
  马秋堂也沉下了脸,“若他心中真有女娲,他就不该车兵前来地藏。”
  “由他所造,亦由他所毁,告诉我,这有何不对?”封诰缓慢地站起身走向他们,“倘若这地藏是女娲的。那么,地藏已经不再存在。”
  一见他走来,马秋堂忙不迭地想看看阿尔泰的情况,但封诰却以身子遮住他的视线,并用一种似恨非恨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不累吗?”
  “想说什么就明说,不必对我拐弯抹角。”
  他语重心长地开口,“我只是想告诉地藏的神子们,别再当什么神子了,也别再想着什么神之血统,当个神的子孙。其实并没你们想像中那么荣耀的。除了那愈来愈稀薄的血统外,你们和我一样,是人,也只是人而已。”
  不知为何,手中的冥斧,在他每说一句.就显得愈来愈沉重,马秋掌使劲地握紧了冥斧,防各地问。
  “你也要毁了地藏吗?”
  “犯不着。”他哪还需要那般大费周章,“因在阿尔泰死后,地藏神的时代就已彻底结束,神之国度也已开始瓦解。如今这是你们的时代,不是我的,更不是女娲的。”
  “胡说,天孙与海皇都还——”
  “迟早都会结束的。”封诰语气坚定地打断他,面上的神情,就像是在说件已注定会成真的事实。
  当廉贞弯身抱起阿尔泰时,看着合上双目的阿尔泰,丝丝熟悉的疑惑在马秋堂的心底泛起,就在他力抗着那股疑惑不让它产生时,他见着了阿尔泰脸上满足的微笑,霎时,如遭雷击的马秋堂,摔不及防地遭到一阵战栗感将他密密捆住。
  在阿尔泰死后,地藏神的时代就己彻底结束?
  在阿尔泰死后?
  “慢着……”他迟疑地启口,叫住了也要跟廉贞一块走的封诰。
  封诰顿住了步伐,回首看着满面犹疑不定的他。
  “告诉我……”他的音调里有着藏不住的颤抖,“阿尔泰,是否一心求死?”
  难道,阿尔泰根本就未尽全力?
  封诰眨了眨黑自分明的双眼,缓慢地转过身,给了马秋堂最痛心的一击。
  “你很聪明。”
  心底怀疑的暗鬼当下成真,大刺刺地跃进了刺眼的自日里,四处张牙舞爪,这让马秋堂愕然地瞠大了眼。自心底最深处涌起的一股力量,令他想要抗拒这事实,但一脸坦然的封诰,却丝毫不肯帮他否认,否认那藏在阿尔泰身上的真正目的。
  止不住一身抖颤的马秋堂,咬牙地再问。
  “他……刻意败在我手下,是因为他知道,他若不死,地藏神的时代就不会结束?”因为阿尔泰知道,封诰早与地藏划清界限,廉贞本就是人子又心在帝国,因此,地藏唯一一个最是纯粹的女娲,就只剩下他而已?
  “我只能说,你在不知不觉中,遭阿尔泰利用得很彻底。”对于他的推断,封诰也很大方地向他吐实,“其实你胜得一点都不光彩,阿尔泰若是想赢,那绝不会是现下这等局面。”
  拥有神器,又有着女娲的武功,阿尔泰怎可能败在马秋堂或是段重楼的手中?
  他只能说,阿尔泰的确是一心想死,且,定要死在拥有冥斧的马秋堂的手中,也非是这样不可,因为唯有如此,才算是实现了阿尔泰的愿望。
  “阿尔泰演得很好,又或许该说,他演得太好了,所以他让你做了罪人,也让你成了普通的凡人。也因此,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女娲了。”
  打从一开始,阿尔泰就做了选择,不同的是,他与廉贞皆选择逃避女娲这太过沉重的枷锁,阿尔泰却选择堂堂正正的面对它,并亲自毁灭它,好还他们三人自由。
  即使,阿尔泰明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或许在他们三人中,阿尔泰是最勇敢的一人,也唯有他,有勇气亲自斩断女娲与地藏藕断丝连的关系。自此以后,在他与廉贞的身后,将再也没有女娲阴魂不散的影子,而地藏所有的神子,则再也不需等待女娲来返,再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手中的冥斧,在突然之间,沉重得有若干斤,令他怎么也握不住,沉重的冥斧自他的手中落下,沉沉落在沙地上,半点声响也无,就连声呜咽也没有。
  无法相信这事实的马秋堂,难忍地看着自己抖颤的双手,怎么也无法接受,身为地藏守护者的自己,竟是一手毁灭地藏神予之梦的人。
  “地藏神子的梦,也是时候该醒了。”封诘平淡地留下这句话,不再留恋地转身跟上廉贞的步伐,不再回首。
  宛如在地平线那一端燃烧的夕日,霞光红艳似火,将廉贞与封诰的背影拉得长长的,独站在风中的马秋堂,怔怔的目光,自他两人身上拉回远处的战场上。知道自己该赶紧回到战场上的他,很想挪动脚步前去与段重楼会合,可他的双脚,却一如那两柄沉重的冥斧般,深陷在沙中,无法动弹。
  远远自另一方扬起的漫天沙尘,几乎遮蔽了半片天空,马秋堂茫然地抬起头,发觉来者的数量甚为庞大时,有些怀疑地将两眼移至远方,当那一面面熟悉的西字旗映入他的眼中时,他不禁睁大了眼,眼底静盛着难以言喻的错愕与不信。
  远在军队前头,漠地上那道遭夕日拉长,正一步步朝他走来的身影,是他怎么也无法错认或怀疑的。
  亲率大军前来加入战局的孔雀,看了远去的廉贞与封诰一眼,而后慢条斯理她扬起百钢刀,在夕阳的照射下,百钢刀反射出比起以往更加灿亮刺眼的光芒。
  “这不可能……”马秋堂讷讷地摇首。
  这人……是孔雀?不,孔雀早在上回就已死在他的冥斧之下了,由他亲手所为,亦是由他亲眼所见。而那时,孔雀的尸首是由石中玉带回中士的,就连段重楼也再三地告诉他,孔雀确确实实是死在他的斧下了……
  那么,眼前的这人,是谁?
  熟悉的破空斩,在下一刻划破大地凶猛朝他而来,兀自忍痛的马秋堂一手掩着肩头,扬起手中的冥斧奋力抵挡,却抵不住比起以往更加深重的刀劲.他的双脚,硬生生地在沙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这才勉强止住退势。
  远远就已瞥见阿尔泰尸首的孔雀,扬起百钢刀再次指向他,并对他露出一抹冷笑。
  “我想,咱们之间,有两笔帐要算。”
      
  白色的雪花,在静夜里无声地落在屋瓦上,坎天宫宫内深处,几盏照明的宫灯,在这深冷孤寂的子夜里,灯影奄奄欲熄。
  一道黑影自廊上一闪而过,轻巧地开启内宫之门后,即闪身进入内宫深处,直闯浩瀚的御书房。
  一手拨开总是垂曳至地的长帘,楚巽抬起一手在墙上不停地摸索着,好一会,在他的指尖轻敲下,一道藏在墙里的暗格缓缓开启,他忙不迭地移来一盏宫灯照明,再小心地自暗格内取出一只浩瀚小心珍藏的木箱。
  揭开木箱后,摇曳不定的烛火下,三片色泽如虹的石片静静在光影下闪烁,确定自己找着东西后,一块始终悬在他心上的大石,这才安稳地放下。
  冷不防地,浩瀚平淡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那是假的。”
  完全没察觉到他来到的楚巽,慌忙转过身,不意却撞倒了身旁的宫灯,在一室又显得黑暗时,浩瀚朝后扬扬掌,登时一室的烛火整齐燃起,明亮如昼,任所有人都无所遁形。
  “假的?”身为震雷宫总管的楚巽,不相信地看着手中的木箱。
  “嗯。”浩瀚微偏着头,语调慵懒地应着,“真品朕已拿走了。”
  “我不信。”刺探多年才知道浩瀚将东西藏在这的他,仍旧是拿着手中的木箱不放。
  浩瀚无所谓地耸着肩,“由你。”
  泛着银光的长剑立即出鞘,剑尖直指向浩瀚的眼眉,楚巽的两眼不停地四下打探着这间书房,却怎么也找不着一丝人影。
  对那柄长剑不以为意的浩瀚,走至一只搁在炉桌上的小暖炉前。边烤暖着双手边问。
  “丽泽命你来拿的?”以往丽泽除了他外,谁都懒得搭理,独独只跟这个震雷宫总管走得近,这要他不知道主事者是谁,实在是有点困难。
  自丽泽以天孙之姿返回天宫后,丽泽就一直不采取任何行动,他想,丽泽与他一般都在等。只是,丽泽等的是这名能为他拿来另外三片石片的楚巽,而他,等的则是那两个脑袋己快保不住的日月二相。
  他瞥了瞥空白的墙面一眼,心里有数地再问。
  “朕挂在这的女娲画像,也是丽泽命你取走的?”说起来,那幅画,可是这帝国代代相传的古物,据先人说,那幅女娲绘像,是百年前神子在女娲面前,就着女娲的面容一笔不差地绘下的,百年后的今日,若有人想知道女娲这神人生得是何模样,就只能藉着这幅画而得知。
  在楚巽始终都不答腔时,知道自己猜对不少事的浩瀚,忍不住一手抚着下颔轻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朕只是明白了一事。”对他而言,画的本身并不值什么钱,也没有什么重要性可言,但对某个人来说,可就深具意义了。
  “何事?”
  “丽泽的心事。”浩瀚朝他眨眨眼,一手指向那只木箱,“那玩意,你爱拿就拿吧,只是,到时丽泽恐怕会怪你办事不力就是了。”
  “我要离开这。”丝毫不相信他的楚巽,扬高了手中的长剑。
  浩瀚微笑地问:“朕可有拦你?”
  总觉得他面上的笑意很刺眼,楚巽一手将木箱放至胸口,快步走向他一剑架上他的颈间。
  “笑?再过不久,我看你还笑得出来吗?”他以为就只有他会在暗地里有动作吗?丽泽早就为他安排好下一步棋了,再加上,只要有了这三片石片,到时丽泽还会将浩瀚放在眼下?
  “何解?”
  “六器将军已包围了帝京。”有着十足把握的他,得意地扬高了下颔。
  浩瀚点点头,“是吗?”
  “你不意外?”楚巽眯细了眼,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反应竟是这般平淡。
  “朕该吗?”浩瀚反而觉得他很强人所难。
  猛然自暗地里横扫出来的软剑,在楚巽来得及看清之前,冰凉又柔软的剑身已紧紧缠上他的颈项,阻止他再继续威胁浩瀚一字一句。
  “你不认为,在你把剑搁在他的脖子上之前,你该先问过我吗?”手握着剑柄的晴谚,站在他的身后,低声问向这名与她同样都是总管的同僚。
  动弹不得的楚巽,赶在睛谚动手之前,想先行一剑划过浩瀚的颈项,可倾全力抽回软剑的晴谚,动作仍是较他快了些,霎时殿中灯影摇晃了一下,在下一刻,浩瀚动作飞快地来到晴谚的身旁,扶稳气喘吁吁的她。
  低首看着她毫无血色的面颊,两眉深蹙的浩瀚,边抚去她额际上的冷汗,边一掌环过她的腰际,将她拉靠在他的身上。
  “谁让你下床来着?”感觉到她的无力,他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
  她没好气地抬首睨他一眼。
  “你以为我会任人威胁你?”能让她大半夜的弃床不顾,带着一身未愈的伤跑来这的原因,除了他外还有什么?他究竟知不知道方才摆在他脖子上的东西,害她险些停止了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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