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呼唤 庄雨寒-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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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的麻木还没消散，他几乎是瘫在徐伯身上，被徐伯拉进了浴室。
“先生，我帮你吧。”徐伯帮江慕槐放了水，看到他一脸无力疲惫的样子，忍不住说。
江慕槐摆了摆手，说：“你先出去，到衣帽间拿我那套浅灰条纹的西装和那件深灰的衬衣，帮我放在床上就可以了。你去忙吧。”
徐伯应了声，退了出去。江慕槐坐进浴缸里，用热水不断地冲击着自己的腰和腿，大约20分钟后，它们终于恢复了知觉。江慕槐慢慢地擦干身上的水，套上浴袍。然后，刮胡，洗脸，简单吹了个看上去精神的发型，最后还上了点古龙水。走出浴室，换上衬衣和西装，又走衣帽间的镜子前，仔细审视了下自己，然后慢慢地走出了卧室，下了楼。
只喝了两口牛奶，江慕槐就让徐伯准备车去公司了。坐上小罗的车，江慕槐从车门那里，打开一包烟，正准备抽一支出来，想了想，又放下了。一会要跟斯羽见面，身上还是不要有烟味好。
从早上起来，一直到坐上车，斯羽一直沉默着。局长的沉默让车上的其他人都一言不发。过了好久，小汪才像想起什么似的，问斯羽：“斯局长，今天我们还继续问那几笔帐的事么？”
斯羽想了下，说：“今天人员作个调整，肖处长跟小汪一组，继续跟江慕槐董事长谈话，我和吕文负责于美婵副总经理吧。”
虽然在大型调查中，换人是经常的事，但刚调查一天就换人还是很少的。大家有些错愕，但领导的决定当然要无条件服从，所以大家都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斯羽的调整。
“看来大家没意见。那一会到了乾宇，就按新的分工来吧。”斯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波澜。
车很快就到了金鹰大厦。斯羽第一个走下车来。而此时，江慕槐的车也刚好到大厦门口。江慕槐在小罗的搀扶下也正走下车来。
看着对面那个灰色的步履有些蹒跚的身影，再望了望阴沉沉的天，忽然想到江慕槐的腰，斯羽心底最深处的一些地方，突然软了一下。她刚想给江慕槐打个招呼，肖处长就走了上来，问：“斯局长，我们人员变换要不要跟江董事长先说一下？”
“一会肯定要说的。先告诉他们许助理吧。毕竟所有的安排都是他在负责。”
“好的。”
就在这一问一答之间，江慕槐已经在小罗的扶持下，走上台阶，离斯羽远了。
压下心底的那份柔软，斯羽对后面的人招呼了一声：“快点，今天得抓紧时间。”便也抬脚走了上去。
进电梯的时候，江慕槐有意按着电梯等了下，但他并没看到他想见的人出现在大厅中，只得放了手指，让电梯门缓缓关上。刚才是自己的错觉么？怎么觉得下车那一刹那，小羽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同于昨天的漠然，似乎带了点关切。对，是关切，是以前自己每次腰伤发作时，小羽看向自己的那种眼光。小羽！这个发现让江慕槐突然兴奋起来，觉得自己浑身一热，似乎酸涨的腰也好了许多。
坐到办公室，江慕槐静静地等着。今天，会是不同的一天吗？
几分钟后，许如风带着肖处长和小汪走进了江慕槐的办公室。
看到进来的两个人，江慕槐有些错愕。
“江董，斯局长他们对人员临时作了调整。今天由这位肖处长和小汪来和您谈话。”许如风说话的时候，不敢看江慕槐的眼睛。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昨晚的话，让斯羽在今天早上作了这个决定，但当他带着肖处长和小汪走进江慕槐的办公室那一刻，江慕槐脸上那浓浓的失望时，他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看到走进来的两个人，听到许如风的话，江慕槐的心被失望包裹了。难道早上是自己看错了？难道小羽根本就不愿意同自己见面？难道真的像她昨天说的那样？自己和她之间仅仅就是工作上的关系了？想到这里，早上才聚集起来的快乐和激情立刻消散得干干净净，一种无望的忧愁重新聚拢了江慕槐的心。他的表情有些萧索，声音也有些喑哑。
“知道了。我会配合两位的调查。请坐吧。”
许如风退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发现，江慕槐的神情看上去是那样的疲惫和无奈。
第三十四章 和于美婵的谈话
就在肖处长和小汪迈进江慕槐办公室的同时，斯羽和目录处的吕文也跨进了于美婵的办公室。
在看到斯羽走进自己办公室，于美婵有一刹那的惊诧。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伸出手和斯羽握了下手，“欢迎。”
斯羽感受到对面那只手传来的力量，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说，“于副总，因为工作的考虑，我们今天早上调整了下谈话的工作人员。从今天开始，由我和目录处吕文负责和您的谈话。”
“哦，好的，好的。不论是谁，我都会好好配合你们的。请坐吧。”
斯羽和吕文坐在了办公室中的沙发上，而于美婵则依旧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没有移动的迹象。
“我们可以开始了么？”吕文转向于美婵。
“当然，随时可以。”
斯羽也冲吕文点了点头，于是，吕文拿出一支录音笔，开始提问。
“请问于副总，你主要在公司负责哪几个部门？”
“主要是财务部、公关部。”
“那么我们想知道，为什么公司大笔支出的资金单上找不到您的签字呢？”吕文曾是医保局财务处最得力的财务人员，不久前因为A市的案件，才由财务处调到目录处，因而，他对财务方面问题的敏锐超过很多人。
于美婵微笑了下，说：“我虽然分管财务部，但作为一个上市公司，大笔资金的决定权肯定还是在总经理那里。”
“你不事先审核么？”
“财务部有部长，慕槐又是经济专业毕业的，我还需要什么复核？”
“你的意思是说，你其实只是挂名管理财务部，其实对公司重大资金的去向从来就不管，是这个意思吧？”
于美婵眨了眨眼，微思索了下，说：“嗯，也可以这么说。真正大笔资金的来去，还要经董事会讨论的。”
“那么，年初这笔转去A市***公司的70万元是否也经历了这个程序呢？”
于美婵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略思索了下，说：“这个，有点久了，我得想想。”停了一分来钟，她接着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我那时去了澳洲看望我的父母。你说的这笔，可能是慕槐亲自办理的，你们可能要问他更清楚些。”
“那好，谢谢于副总的配合。”吕文转向斯羽，两人对视了一眼，斯羽点了点头。
“于副总，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突然，斯羽开了腔。
“请讲。”
“贵公司曾在三年间推出了五种不同的注射剂，但针对的病种都是一个，对一个上市公司而言，花费高额的研制费和生产费，对同一病种生产不同的注射剂，似乎有点浪费了。我想听听于副总对这件事的看法。”斯羽说完，目光锐利地看了看于美婵。
“这个，”于美婵的脸上有一种没有准备好的慌张，但她很快就换上一种更轻松的语气：“我不是负责生产和销售的副总。对斯局长问的这个问题，我只能说，那个出于公司统一的战略考虑，具体的，你们可以问慕槐和慕杨。”
望着眼前这个面色同样沉静的女人，斯羽的心中感到一种巨大的压抑。压抑感从何而来，说不清楚，但感觉上就是不对。
“我还想请问下，圣剑集团的老总叫叶圣剑，是吗？”就在双方陷入僵持中时，斯羽突然又问了个似乎与案件基本无关的问题，连吕文都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局长。
于美婵反而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她反过来，盯着斯羽看了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
“请于副总肯定地回答我，是还是不是。”斯羽有些咄咄逼人。
“是。就是叶圣剑，当年我老公慕槐的大学同学。”于美婵说到“我老公慕槐”几个字时故意咬得很重，说完，还得意地看了一眼斯羽。但后者的脸上始终是平静如水的，看不到一丝起伏，于美婵心底暗暗有些失望。
和于美婵的谈话进行了一上午，不论问到什么，这位同时分管了公关部的副总拿出了她日常公关的本事，回答得滴水不漏。斯羽看看的确再问不出什么，就对吕文示了下意。吕文收拾了下东西，就对于美婵说：“于副总，今天就到这里吧。可能明天我们还会有一些新的问题要问，希望你一如既往地配合我们。”
于美婵起身同两人握手，并将两人送到门口，这时，吕文突然想起还有一张报表需要复印，便转向于美婵，问：“你们这里什么地方可以复印？”
于美婵打电话叫来刘刚，让他陪吕文一起去复印报表。吕文和刘刚去了办公室。于美婵脸上的笑立刻收了起来，她冷冷地看着斯羽，冷冷地说：“想不到，你本人比照片上要漂亮得多。难怪有人一直难以忘怀。”
斯羽抬起头，淡淡地看着于美婵，没有说话。
于美婵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却看到吕文手拿报表已走了回来，她收起已经到嘴边的话，重又堆起热情的笑，握着斯羽的手，连声说：“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们的调查，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我们走吧。”斯羽抽回自己的手，对吕文说。
直到走出很远了，斯羽都还能感到，于美婵那看着自己背影的冷冷的目光。
第三十五章 汇总的情况
于美婵冷冷地看着斯羽走远，脸上露出一种莫测高深的表情。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站了一会，看看四下无人，她迅速反身走回办公室，锁上门，拿出自己的手机，取下手机卡，又换上另外一张，然后拨出了一个号码。
“今晚八点，我们老地方见。”
打完电话，于美婵又迅速取下那张卡，换上了自己日常的电话卡，然后她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端着咖啡，她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繁华的B市，面容渐渐变得狰狞。
回到悦来宾馆，斯羽和吕文针对上午同于美婵的谈话，又商量了一阵。斯羽最后说：“等肖处他们回来，下午在三楼会议室，我们再碰个头，汇一汇大家的调查情况。”
“好，我通知他们。”
斯羽回到自己的房间，慢慢地在沙发上坐下。和于美婵的见面让她的心突然有些乱。于美婵最后说的那句话让她对江慕槐似乎又有了一些新的认识。想到早上看到的那个苍白憔悴而蹒跚的身影，心中似乎总有什么东西被牵动着。
虽然才来了B市几天，但斯羽忽然发现，自己坚强淡定的心似乎在渐渐地软化。这样的发现让她稍稍有些不安，定了定神，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小羽？”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人接起。
“爸爸？您这么快就和……阿姨回来了？”虽然在外人面前斯羽还是会叫陈姨“妈妈”，但电话中她扭捏了下，她还是称呼了阿姨。
“是啊，你突然回国，让人家BEN一个大男人带两个孩子，人家还要工作，怎么忙得过来嘛。所以，我和你阿姨就提前回来了。”
“PETERT和ANNA还听话吧？”
“听话。就是皮得很。”斯父虽然这样说，但声音里是掩饰不了的快乐。
“爸，”斯羽停顿了下，“您知道我这次回国干的事吗？”
“听BEN说了。有什么问题么？”
“我……见到了江慕槐。我现在调查的案子和他有关。”斯羽虽然还是有些犹疑，但还是坚定地说完了想说的话。
斯父没有说话。
斯羽继续：“爸，您不知道，我昨天跟他见了面。他，看上去，跟八年前不一样了。他……很瘦，很苍白。还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