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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银色诱惑-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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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板遵嘱写一个白条:“绿草地音像屋,售出录像带10盒,

每盒15元。”老板讨好地笑着。

他们又跑了好几家音像店,几乎家家都在悄悄地出租、出售“黄”片。当晚,他们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准备明天去大市场调查。

49

第二天,当郑东和江林跨出小旅馆潮湿、闷热、阴暗的房间时,外面是一片艳阳天。明媚的阳光照耀着这个昂然崛起的小县城,四周刚刚矗起的高楼和正在建设中的楼群使整个城市像一个乱哄哄的工地。门前穿梭往来的汽车、手扶拖拉机发出刺耳的噪音,城市显得杂乱而尘土飞扬。这是一个充满着朝气而又浑然不脱土气的县城,现代和传统的风格交织在一起,组合成一道新旧混杂交替的人文景观。按江林的话来说,整个仁淄市就像是一个土里土气的暴发户,骤然之间富了起来,像是一位套着绫罗绸缎,而又浑身冒着土气的财主。

沿主干道向东,有一个庞大的市场。三层楼的圆型建筑,楼外搭建着玻璃钢的大棚,沿街全是各类商店,南来北往的客商,各种类型的车辆,市场周围人烟稠密,再加上各种为市场服务的商店、客栈、货物托运站,使城市沉浸在喧闹和繁华的浮躁之中。

郑东穿着花褂子,带着金戒指,整一个花花公子的模样,带着小马崽模样的江林悠闲地穿梭在各类商贩之问。穿过玻璃钢大棚区进入大楼一层文化用品区,一溜出售音像制品的小贩,对往来的人员察言观色,寻机兜售各类音像制品。

郑东翻翻这,看看那,总是皱着眉头,似乎都不满意。摊位上的小贩凑上来问道:“老板要什么带子?”

“要好看的。”郑东随口说。

“我这儿有。”说完,小老板悄悄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叠录像带,从彩封看像是“三极片”。郑东挑选着买了几盒。于是小老板又开始介绍:“我这儿有卡拉OK带,要不要。”郑东说:“不就是…式吗?没什么意思。”

“哎呀,老板这你就不懂了,这里面全是裸体的。”于是郑东示意江林又购了一套。

“还有更好的,老板要不要?”小老板神秘地建议。

“拿来看看。”郑东表示极感兴趣。

小老板转身离开柜台,来到鞋帽柜台前从橱内拿出几盘来交给郑东。

郑东和江林就这么溜溜看看,一会儿功夫江林已拎了满满一袋片子。他们踱着步子来到一个瘦瘦高高的女老板摊位前、女老板热情地迎上来:“老板,要点什么片子?”郑东还是那句老话:“要好看的。”

女老板说:“有,不过这儿没有,要到仓库去拿。”

“仓库有多远?”郑东问。

“有二三里路。”女老板答。

“二三里路不算远。走,跟你去提货。”

女老板离开柜台领着郑东、江林离开市场。天空开始飘起雨丝,郑东边走边与女老板聊着天。

“老板娘,你是当地人吗?”

“是的。”

“你这口音不像呀,普通话讲得挺好呀。”

“我原来在东北做生意,去年才回来,走南闯北,话也讲得南腔北调了。”老板娘笑答。

“老板,你是哪里人?”

“你看呢?”

“我看你好像是A省人。”

“好,老板娘好眼力。不错,是A省来的,因工厂效益不好,自己开了一个出租店,租租音像带。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呀,老百姓都爱看点带色彩的,听说你们这儿便宜,所以过来看看,有的话买点回去,听说挺来钱的!”郑东煞有介事地顺嘴胡乱编造。江林扛着几十盒录像带吃力地跟在后面,浑身冒着汗,女老板客气地要帮他扛。

郑东制止她说:“老板娘,你别管他,他是我花钱雇来的马崽,让他扛,让他扛。”

到半路上,老板娘有点犹豫,她停下脚步:“我看你们像是‘雷子’。你们要是‘雷子’,我今天就栽了。”

“哎呀,老板娘,我看你他**是多虑了。你看我这样像是‘雷子,吗?告诉你,我们是标准做生意的。再说,即使是‘雷子’,古都市的‘雷子’也管不到你仁淄市呀?你怕什么,像你这样胆小,还做什么生意?”

说着,郑东从花衬衫口袋里掏出了身份证,让她看:“你看,你看,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古都市的,你要不去就算了,这玩意儿你仁淄有的是。”说完做出要走的样子。

老板娘于是放心了。她领着他们走进了居民区,在一个住宅楼的月亮门前停了下来。郑东默记上了门牌“人民路28号”。

老板娘领着他们进门后,又小心地把月亮门上的铁栅栏拉好,用大铁锁从里面反锁上。

郑东一进门就到处打量,这是一个单元住宅,房间内堆满了装货的纸箱。一个粗壮矮胖的男人正带着两个伙计向打火机气罐里装气,男人和伙计只顾埋头干活,好像是根本不知道来了一帮陌生人。

郑东大声嚷嚷,故意粗话满口地对女老板说:“哎,老板娘,你他娘的弄点水来喝喝行不行?老子口都渴死了,嗓子都冒烟。最好是凉白开,喝了水再谈生意。”那模样完全像是江湖上人。

女老板端来两大海碗凉开水,郑东一仰脖子一抬头,“咕咚,咕咚”,瞬间就将一大碗凉开水倒进了肚子里,大咧咧地耸起肩膀竟用袖子擦掉了嘴角的水迹。然后说:

“怎么样,老板娘,看看你的货吧!”

老板娘带着郑东、江林来到了院子里。宿舍楼与院墙连接处搭起了一幢简易平房。老板娘用钥匙打开铁皮包裹的房门,等郑东、江林全部进屋后,随手又关死了房门,房内一片漆黑,闷热得使人窒息。女老板拉开电灯。这小屋里全是纸箱。老板娘爬上纸箱从顶上捧下一个纸盒,里面满满的全是录像带。随后神秘地说:“老板你瞧瞧,这才是正宗的**,市场上卖的那些全是三极片,你们那问话的方式也不是行话,什么要‘要好看’的。你就说要生活片就明白了。

郑东估算了一下这箱内至少有60多盒,全是yin秽片,古今中外,应有尽有。他们每个品种挑了一盒,共挑了25盒。

“老板娘,你这儿能不能试放一下,我有几次买的全是空白带,

万一上当,到哪儿找你?”郑东一本正经地说。

老板娘笑着说:“老板,您放心好了,保证图像清晰,质量上乘,你以后要买,就买这种。”说完她指了指包装盒。

“这种保证是真的,如果有假你到市场74号摊位来找我,我们行内也讲职业道德,绝不卖假货,我要卖了假货,就是失了信誉。”老板娘诚恳地说。

郑东装着很大度的样子说:“好!老板娘,我们相信你,就不试了,这回看得好,下次再来买你的货。如果是假的,我们都是吃这碗饭的,我会找人收拾你。”郑东摆出一副黑道老大的架势,并抬起胳膊裸露出小膀子上强健的肌肉对老板娘示威似地说。

“价格呢?多少钱一盒?”

“28元钱一盒。”

“太贵,20元一盒算了!”

“不行老板,真的不行,我25元钱进的货,我只赚你3元钱。”

他们正经八百地讨价还价,最后27元一盒成交。老板娘用塑料绳将郑东、江林购得的录像带全部捆扎在一起。最后应郑东的要求,用歪七扭八的字写了一张收款的白条,署名“仁淄市小商品市场二区74号摊位摊主”交给了郑东。郑东临离开那个神秘的小院之前,用心记下了她的电话号码。老板娘一直送出月亮门,还随着他们到了路口,看着这主仆二人拎着沉甸甸的录像带消失在路的尽头,才喜滋滋地转身回去数那厚厚一叠人民币。心想这两个傻瓜,我这成本才8元钱一盒,却卖出了27元一盒,今天是稳赚了。

50

到仁淄市的第二天,按约定时间一辆白色桑塔纳车沿着开往省城的公路来到仁淄。

郑东和江林与调查组派来的同志接上了头。来人告知郑东:“调查组来到z省已经两天了。接待的同志告知省里的主要领导正在抗洪第一线,对于中央调查组的到来目前尚无指示。大家无所事事,窝在湖滨饭店,饭也无人管,自己掏钱开伙。张局长提出先到仁淄去看一看,对方回答公路被洪水冲坏了,无法通车。今天是省出版厅悄悄派的一辆车来的,并未见洪水毁路的情形。”

郑东说:“这是托词,我们从古都到仁淄也是一路顺风,显然负责同志未表态,底下的哥儿们也是没有办法的,这是中国的现实。老大不说话,老2、老三只能看着。好在南风同志棋高~着,明杏和暗访相结合,我等已拿到证据,不怕没话说。上午是不是再看一看挂历市场?”

来人说:“我是图书司的,z省省店及新华书店总店对于仁淄的劣质挂历流向全国,廉价倾销,冲击全国挂历市场已多次写报告反映,要求查处。这次南风同志有指示,对于仁淄的挂历市场也得查一查,把情况弄弄清楚。”

郑东说:“市场我熟,我们领路分几个组活动,中午饭后,赶回省城与大部队会合。”

郑东仍和江林一组去调查挂历市场。

挂历市场在大市场的一楼中部,几十个摊位一字排开。一本本五颜六色的挂历用绳拉着像是一面面飘扬的小旗。这些小旗都有出版社的标志,数一数涉及50多家出版社200多个品种。z省的美术大学出版社竟然有一专批挂历的门市部,几十种挂历琳琅满目。市场中人来人往,有人批发,有人零售,挂历大部分都有书号,与正式出版物无异,只是纸张薄一点,色彩倒也亮丽,显然不是赤luo裸的盗印,而是出版社“卖了版号”,将版子给了仁淄的农民。

标价30元的对开挂历,零售价12元,批发价810元,可见实际成本与标价之间巨大的差额。这差额成了盘剥消费者的标志。难怪吸引了这么多人来仁淄批发挂历,然后再投入市场销售。

郑东叼着烟卷,带着江林,迈着八字步东看看西转转,打听挂历的价格,老板们见他无意批量购买也并不热情。他漫不经心地踱到靠市场后门口的一个摊位,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帮助一农民模样的商贩捆扎挂历。而那摊位的挂历竟有4种是A省扬子出版社出的。这挂历他很熟悉,因他喜爱美术,自然要收集《年画缩样》。这些最新品种的挂历竟然在这儿已有批销,而出版社的挂历至少要七月份才进入市场。

于是他踱步上前先递上一支香烟给老板,调节气氛,后与老板搭讪。

郑东说:“老板,生意好吗?”掏出打火机给老板点烟。

老板吞云吐雾后,答道:“还可以吧!”

“你这挂历是非法出版物吧?怎么卖这么便宜?”郑东故作关心地问。

“怎么可能呢?你看这书号、条形码,全是正宗出版社的货。”

“那怎么这么便宜?”郑东问。

“你是干什么的?”老板警惕地问。

郑东坦然地拍拍老板的肩膀:“别怕,别怕,我既不是警察,又不是扫黄办的,你紧张什么,我是A省淮海印刷厂的,来调查市场,厂里效益不好,想揽点活干,随便问问,看把你吓得。”说完还真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老板。

老板夹着烟,接过名片仔细审视,但见名片上竟然印着“淮海新华印刷厂副厂长”的头衔,随即开始眉眼堆笑起来:“原来是郑厂长,我姓谢。”随即也掏出一张名片,上印着仁淄市农民书店经理。“贵厂印制挂历多少钱一色令?”农民经理问道。

这一问反倒把郑东问愣了,他还是前几年在淮海市挂职锻炼时由田厂长委任的副厂长。那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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