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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银色诱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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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市长似乎颇有难言之隐,只是对郑东暗访的几户音像销售点感兴趣,他责成市公安局长详细地记下了贩卖这些盗版、yin秽、音像制品的地点、店名、摊位号,明确指示必须坚决打击。当晚市公安局在省公安厅治安处处长的指挥下,对郑东等人提供的销售点采取了行动。而中央调查组索要的十多家音像经营大户的资料,直到调查组撤出电未报来。

市政府工作人员私下与郑东等人说:“我们市政府也很难,当初这些音像点进场交易,全是政府批准的,如果贸然关闭,打起行政诉讼官司来,政府就难免败诉。因为这是政府行为,单单东郊那个2万平方米的文化市场就集资1个多亿,是以经营者参股形式建的大市场,如果全部查封,岂不是政府失信于民,所以难啊,难啊!……”小伙子长叹一声,皱皱眉头摊摊手,作出无可奈何的姿态。

52

会议一直进行到深夜23时。仁淄市的公安在省公安厅治安处长的指挥下连夜出动,对郑东提供的店摊进行清查。

郑东和江林回到客房准备美美地睡一觉。凌晨2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们从酣睡中敲醒。几名着装严整的公安进了门。治安处长恳切地说:“你们提供的人民路那个窝点,我们去了,那儿确实住了一个女的,但好像不是那个女老板,烦请二位陪我们去辨认一下。”

郑东和江林又穿上衣服,随一队警员离开了宾馆。

夜黑沉沉的,天飘起了淅沥的雨丝,烟雨迷蒙的仁淄市沉浸在黎明前的寂静之中,惟有路灯眨着昏黄黄的睡眼。远方高楼上的霓虹灯在雨幕中闪烁明灭。警车带着郑东、江林、z省电视台的记者和一车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警员,悄无声息地在被雨水打湿的路面上行驶,柏油马路上映出灯光照耀下的城市轮廓。这座在现代商品经济中崛起的新兴城市,现代和传统,光明和黑暗,美丽和丑陋,交织在一起,使人眼花缭乱,有如这雨夜的一切显得朦朦胧胧,视线不清。

警车停在那熟悉的月亮门前。单元套房的女主人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头发蓬乱的中年妇女,她带着一个5岁的小女孩。确实不是昨天出售yin秽录像带的女老板。女主人睡眼惺松,一问三不知。当警员从小黑屋的顶上搜出一盒《**人》的yin秽录像带,追问下落时,她仍然是装傻充愣。郑东暗暗想,前天明明有一大箱录像带,今天搜查只剩一盒,可见yin秽物品流通之快。

警员对房间进行搜查。

“你的男人呢?”

“他出外做生意了。”

“是不是他?”公安人员指着个瘦瘦的,留着小胡子的男人相片问。

“是。”女人回答。

郑东看着这熟悉的脸型说:“这男人相貌很像前天那个女人,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瓜葛。”警员们又拿来了一张全家福的照片请郑东、江林辨认。江林指着其中一个女人说:“**秽带的就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谁?”警员们指着照片问。

女人无奈地答:“这是孩子他二姑。”

“住在什么地方?”

女人交待了住址,那是在仁淄城郊结合部新起的一片住宅区。

警车带着这个女人和孩子,直扑城郊新建的居民小区。烟雨茫茫,雨越下越大,小区一片楼群矗立在风雨之中。女人抱着孩子,领着警员登上了某楼四层,敲开了402室的房门。房内的男、女主人匆匆忙忙穿好衣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夜半来客,浑身直哆嗦,不知说什么好。警员和蔼地请他们不必害怕,说我们只是来核实一下人头。原来男主人是一个工厂的采购员,女主人也是普通的女工,她的个头比那天的女老板要矮一些,也是长脸宽下巴,自几分相像。男主人很有正义感,听了警员们的介绍后说:“我知道,就是她那个害人精,我们从来不和她来往。”那个女人是他老婆的姐姐,住在离仁淄30多里的后屋乡。应警员的要求,男主人欣然同意带人前往。胖女人带着孩子就留在了她小姑的家。

两辆警车像离弦的箭,直扑前屋乡。面包车里的电视台记者很是兴奋,大概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行动,其间又一波三折,于是叽叽喳喳议论不停。尤以那位漂亮的女主持人嗓音最高,绘声绘色地描绘着这档“雨夜捣黄窝”的节目怎么剪辑,怎么做。美丽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突然在黑暗中传来一声威严的断喝:“你们讲得太多了。”省厅治安处长毫无表情,面色阴沉地说。

车内活跃的气氛顿时像是冰冻一样凝固了起来。警车、面包车伴着呼啸的风雨,在乡间泥泞的路上疾驶。

凌晨4时,女老板在前屋乡落入法网。她是前屋乡的农民,在小商品市场摆摊贩卖音像制品,她的男人也在小商品市场贩卖小百货。“人民路28号”是她们夫妻租用她弟弟的房子,做为存货的地点。在强烈的电视台记者镁光灯的照射下,她脸色煞白,语无伦次,先是抵赖。仁淄的警员聪明地指着郑东和江林嘲笑般地问她:“你还认识这两位吗?他们是北京来的,你还是老实交待吧?这些货是哪里来的?说清了或许可以从宽处理。”

老板娘哭了。看着杂乱的房间里两个熟睡的孩子,郑东鼻子发酸,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她是孩子的母亲,她的家庭并不富裕,她只是一名台前奔走的小商贩。可话说回来,那些不堪入目、极端yin秽的录像带要毒害多少青少年的心灵啊!

老板娘在摄像机的灯光照耀下,对着镜头开始交待。根据她的交待,公安人员迅速出动,又在街的东头那幢乳白色的二层小楼中,查出了地下翻录yin秽带的窝点,缴获录像机6台,抓获地下团伙成员4名,他们全是来自乌州市的农民,查缴yin秽录像带200余盒。那幢小楼是一家小旅馆,他们隐蔽在旅馆的一角,日夜忙碌,将一盘盘精神鸦片向社会输送。这种劣质录像带成本6元,批发价8元,零售价则高达24~28元,暴利驱使他们一步一步走向犯罪的深渊。

雨还在下,风还在刮,看着满载而归的战利品,治安处长绷紧的脸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紧紧握着郑东和江林的手,表示感谢。车队原路返回,车内一片欢声笑语。处长向电视台女记者道歉,他真诚地说:“你们在车内当着涉案人员的面,大谈案情是不合适的,我当时心里急,生怕会扑空,今天就无法向中央、省、市的领导交待了。现在可以松一口气了。”说完爽朗地笑了。

53

回到仁淄宾馆,天已放亮。他们匆匆地吃了早饭就开始睡觉。这里他们到z省的第四天。

上午十点,房门再次被敲开。两位年轻的警员来到房间,他俩是仁淄市公安局的。

小伙子有礼貌地说:“又来打扰两位,事情是这样的,南风同志两天后到仁淄,我们想在他到来之前把此案弄个水落石出。这批录像带需要送地区公安局鉴定,鉴定完一定原数交回,作为定案的证据。另外请你们二位把当时的情况说一说,作为证言。”郑东和江林欣然同意,笔录很快做好。

录像带如数清点,年轻的警员们开了收条,把从女老板手中买的录像带全部提走了。警员临走前,江林一再关照:“这些录像带必须如数返回,我们要带回北京向中央有关领导汇报的。”然而,录像带始终没有返回。

两天后,南风同志风尘仆仆来到仁淄市。

仁淄市委、市政府领导汇报仁淄市治理整顿音像市场的情况,并对挂历市场的调查情况进行说明。南风同志视察市场,谈形势、作指示、提要求。

省委常委、宣传部长表示:“坚决按中央调查组的指示精神办,对音像市场的整顿问题,希望能够给一定的时间,对摊主进行法规教育,做好转业的准备工作,因为是政府行为,贸然取缔恐怕会有后遗症。对于涉及‘制黄’、‘贩黄’的案件,坚持依法惩处责任人,决不手软。对于挂历市场的整顿问题,我省仁淄农民私自印刷挂历的行为我们完全可以采取措施予以制止。而出版社‘买卖书号’出版的挂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球又抛给了南风同志。

南风同志沉吟半晌表示:“凡涉及到出版社‘买卖书号’,我们坚决查处。”

“好!如果这样,我们上、下联手不愁这股私自印刷发行挂历的问题解决不了。”部长慨然表示。那晶亮的眼眸在厚厚的近视镜中闪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知道,“买卖书号”的问题涉及国家正式出版系统,是很难查处的。地方保护、行政保护,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构成了一道坚硬的保护壳。你南风态好表,处理起来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你源头上止不住就像是水笼头关不住水,再埋怨地下潮湿就没有道理了。你们派来那个郑东不是口口声声在会上说源头问题吗,什么”君在长江头,我住长江尾,君在江头扔拉圾,我在江尾捞垃圾,捞也捞不尽,”什么“楼上人倒垃圾,楼下人要求门前‘三包’,能包得起来吗?”等等。

他那狂妄劲,似乎是指我z省仁淄市成了源头。不错,我仁淄市是集散地,至多才长江中游,而上游呢?那些“黄货”有土造的,比如前屋乡的地下制作点,但是大部分都是来自G省和F省两个沿海省份。就是前屋乡的母带也是从G省潮县来的。至于以服装、小商品名义从集装箱夹带来的更是多得数不过来。而挂历问题几乎全是“买卖书号”的产物,源头更不在我z省,而在你中央出版管理部门的失控。想到这儿他就“哼哼”地冷笑了两声。

此次任务完成。郑东向南风同志告别,临别南风同志说:“小郑,你回去后转告谭冠同志,经我们调查,你们A省扬子江出版社也有4本挂历流人仁淄市场,请你们回去查一查是什么原因。”

郑东犹豫了一下对南风说:“不瞒您说,这4本挂历不好查?”

南风奇怪地问:“为什么?”

郑东不想为尊者讳疾,于是实话实说:“这扬子社社长邬历先生人称是‘五子’干部,是谭冠的亲信,那分管发行的经理就是谭大公子。”

南风不解地问:“何谓‘五子’干部?。

郑东再次坦言相告:“五子指的是:儿子,这邬历儿子中技校毕业,破例被分配到老子麾下当编辑,父子一社,天天与老子一起坐小车上、下班;房子,这邬历先在古都市分有大套住房,作为谭厅长的‘人才’又破格在局机关分得一特大套,原分二楼不满意,谭冠亲自出马调整到五楼,邬历和谭冠楼上楼下,其实邬历老婆是不来住的,只是邬历和儿子住;位子,为了给邬历腾位子,扬子社原实行总编辑负责制,不惜把总编辑挂起来,推行社长负责制,邬历申报正编审职称高评委会未通过,谭冠不经党组同意,以出版总社社长之权势,私相授受,并把邬历搞成有突出贡献专家上报,以便将邬作为后备干部向组织部推荐为厅长接替人;这票子嘛,有了种种位子,票子自然就来;车子,邬历一上任,谭冠就把厅里的一辆新桑塔纳低价卖给了扬子社,邬历的走私汽车卖不出去,又转手高价将桑塔纳卖出,将走私汽车变成了自己的坐车。出版社人称‘五子登科’。谭冠投之以桃,邬历报之以李。自然对谭公子关照有加,变着法子贿赂谭冠。只不过这种贿赂比较巧妙,给其公子以种种好处,比如省委党校规定报考研究生必须是大专以上的处级干部,谭公子不学无术,仅是中技校毕业的正科级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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