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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我终究是爱你的-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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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风起云涌,顿感秋风萧瑟原来凉意 已经侵袭而来。程倚庭紧了紧外套,想起多年以前曾和霍与驰 约定好的,两个人要一起携手在新闻第一线,因为他们两人, 连理想连未来都是相似的,仿佛这样的人生,已经相似得相爱 太晚,只想携手今生不再放开。
多年之后,她果然如愿进入了新闻界,他也一样进入了第 一线,然而再相遇时,却不能够再携手了。
程倚庭放下酒杯。
其实事情很简单,无可所用只能用就令自己开心的人,本 身一定是已经无法再开心起来了。
一个人酒量再好,即使千杯不醉,喝下去也不是不难受的 。
程倚庭沉默了一整晚,喝够了,不想再喝了。这些年了, 程倚庭没有学会任何聪明事但起码还是学会了再大的委屈喝一 杯酒never mind。
她站起来想走,却不料肩膀上搭来一只手。
一个鹰眼戾色的男人在她面前笑了起来:“我当这是谁,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程记者吗。别来无恙啊大记者,前阵子还放 话要搞垮我,怎么,这么快就连公司也不要你了?”
程倚庭扶额。
谁他妈说“情场失意,事业得意”的?扯淡!她不仅不得 意,还冤家路窄,被人落井下石。这要放在小说里,绝对是令 人唏嘘不已的悲情炮灰角色啊。
“肖总,幸会,”程倚庭不愧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女壮士, 即使喝了一整晚的酒,思路也能保持异常清醒:“私人时间, 我不谈公事。”
肖总大笑。
“呦,这会儿倒是懂得跟我谈私人时间了,啊?当初程大 记者死追着我不放扬言要查出我私吞儿童捐款工程款这件事, 怎么不见你谈私人时间?”
就是这一件新闻案,使得今日的程倚庭得罪了人。被抹了黑,甚至,连公司也保不住她。
后悔吗?有的,但不多。
做事情,尤其是做得罪他人利益的事,是需要布局杀阵的。免不了牺牲一两个棋子冲锋陷阵。而什么是牺牲呢?牺牲就 是明知会落难仍会坚持去完成,这类人很少,程倚庭偏偏就是 其中一个。
换做多年前那个犹然热血的程倚庭,很可能会在这种境遇 下说一句“你等着!正义必胜邪恶!”,但今日的程倚庭已经 不会那么做了。能忍,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成长的标准。
“今晚的酒,我已经喝完,肖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允 许我先走一步。”
“急什么。”男人一把抓住她光滑的手臂,右手顺势环住 她的肩头。
程倚庭不动声色,“肖总,请自重。”
“装得这么纯情干什么,程倚庭,你有胆量查我,就该知 道我也会查你!你几年前被男人甩了,居然还有本事靠SEC唐 涉深上位,”粗糙的手掌摩挲着程倚庭光裸的肌肤,十分明显 地侵犯:“程小姐摆平深少的私人手段,我也有兴趣开开眼界啊。”
程倚庭的回应是扬手给了对方一巴掌。
男人色变,勃然大怒。
“程倚庭,不知好歹——”
酒精、荷尔蒙、暴力,酒过三巡的男人全然忘记了何谓理,受到程倚庭的反击后反而被激起了男性的攻击欲,顺手抄 起一旁吧台上的玻璃酒杯,手起刀落,不偏不倚砸向程倚庭。

她好累。
不是痛,是累。
想睁眼,却似有千斤重。一个人,连清醒这件事都觉得累 ,该如何是好呢。
她看见自己,和一个男人说话,肩并肩,她听见自己唤他的名字,叫他与驰。她曾经非常喜欢这个人,直到后来,他不 允许她再喜欢下去。以至于现在她想起他,只觉这个男人有礼 又蛮横,温和又顽固,狠心又怯懦,就像压抑又放纵的菊花与刀。
朦胧中,她听见有人在说话。
“她怎么样?”
“脑部受到了玻璃杯的一击,有轻微脑震荡的迹象,处于昏迷的状态。”
“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会有短暂性昏迷想象,不好说。你放心,我替她做了全面检查,没有大碍。毕竟受了一击,昏迷是自然的。……对了 ,听说闹事的那个姓肖的男人被你弄得很惨?”
“不知道。”
“……唐涉深,你做的你不知道?”
“我只想要他死。”
“……”
她想张嘴,她想对眼前这个讲话的男人说,打人是不对的,世界和平是她的梦想来着。
但她渐渐听不见了。于是她想算了,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让自己好好休息过了,这一次,就让她好好睡过去吧。
程倚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时候。
一个模糊的影子映入眼帘,白色长衫,标准医生服,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吩咐着一旁的两三个助理:“她醒了,替她 做检查。”
医生助理们纷纷应声。
白色医生服的男人笑得温和,对她炸了眨眼,指了指她的身边,“程倚庭小姐,你再不醒来的话,这家伙快要让所有人没有好日子过了。”
犹记得从香港急飞回本城的唐涉深,在那一晚踏进医院搁下的狠话:一天之内,我要她醒过来,否则,我踏平这里。
当场让骆名轩医生听得头痛不已。
以前有一个唐信,为了一个女人已经把他这里闹得鸡飞狗跳;没想到现在这位唐涉深老板更是变本加厉,他说了踏平这 里就是会真的动手毁掉一切,刚才已经有人来报了,说唐涉深 为了一个程倚庭,一怒之下公开砸了那家程倚庭受伤的酒吧。
骆名轩扶额惆怅:怎么从SEC出来的男人都是这个鬼样子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企业文化?
唐涉深伸手抚了抚她微烫的额头,声音平静,低低的质感 ,“疼?”
程倚庭用力地想看清些,却发现头痛得厉害,尤其是后脑 部分,简直像是要裂开一样。她感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好温 暖,令她一个不小心,回忆起梦境中的人,“与……与……”
与驰。霍与驰。
“与……与其这样不舒服,不如先让我给你做检查?”骆 名轩是何其察言观色的聪明人,抢先截下她的话:“这样也对 !先做一个全面检查是比较重要的。”
程倚庭赫然清醒。
她望向身边的人,“唐涉深……?”
唐涉深神色如常。
即使程倚庭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思念另一个男人,他也能如常。
骆名轩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像唐涉深这样,喜怒不形于色到这样一个地步。虽然很多日子以后,骆名轩才 明白,不喜不怒,不代表他没有。这样的男人一旦决定破釜沉舟才最棘手,因为他的毁坏会比常人更漫长,也更彻底,内部的崩坏,从最初开始就无药可医的。
“我让骆医生先给你做检查,等下我再过来,”唐涉深对 她平静地道:“有事叫我,我留付骏在外面。”
这个男人做事一向是游刃有余。程倚庭只见他一个眼神示 意,房内的人就都跟着他出去了,只留几位医生在病房内。
看见他出去了,骆名轩终于慢慢收了笑容,表情渐淡。
“老实讲,香港那边,没他不行的;他是接到有关你在酒 吧出事的电话,临时赶回来的,”骆医生对床上的女孩淡淡地讲:“资本市场,一秒亿;为了你而放弃天价资本,这种事, 只有唐涉深做得出来。”
程倚庭心中震动,一时间竟很有些茫然。
骆名轩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垂手插入医生服的口袋,眼中分明是不忍。
对“因为深知唐涉深其人所以可以料想到这一场感情结局 ”这件事感到不忍。
就在当年唐信的婚礼上,身为伴郎的唐涉深在仪式结束后,面对唐信对他什么时候结束单身的起哄,她幽幽地回敬道:“我不打算以结婚为目的做任何事。”
当时他的这句话很是惊吓了一票看客,尤其是对“深少太太”这个位子虎视眈眈的女性,胆子小的女性甚至脑中闪过“ 早听闻SEC的年轻老板是个变态没想到真是个变态”这样的想法。后来骆名轩问他是什么意思,这个男人垂手站定,顺手拿了一杯侍者端来的酒,抿了一口道:“结婚意味着男人会成为 某个女人的丈夫。我记得古日语里原来并没有‘丈夫’这个词 ,那时丈夫和妻子都同时被称为‘伴侣’。”
骆名轩“啊?”了一声,觉得这家伙的思维不是自己一个普通人可以理解的:“然后呢?”
《古事记》里有句话,说“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其他的伴侣 ”。
唐涉深笑了下,似在回忆,幽幽地道:“这种样子的,才比较对我胃口。”
骆名轩拧眉沉思,忽然神经兮兮地压低声音问:“……难 你要搞那一套前卫的?!”
“啊?”
“性伴侣啊!”骆名轩痛心疾首,仿佛看到一个不懂得悬崖勒马的失足少年:“不结婚,只做那回事之类的!我知道你 这家伙玩起来很疯的,但这种事还是不要多玩的好,对身体不 好……”
“神经病,”唐涉深大笑,推了一下他的脑门:“怎么可能。”
 是啊。
他怎么可能。
多年之后,骆名轩才后知后觉:原来,唐涉深这辈子已注定要做一个长情的人。
一个不以结婚为目的只以“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其他的伴侣 ”去爱的男人,一旦决定爱起一个人来,表现出来的才是真正 的疯相。
因为不给自己退路。
思此及,骆名轩对程倚庭笑了笑,对她讲:“你知道么, 唐涉深那个家伙,野心很大。”
程倚庭点头,“能把SEC带到如今这个地步的男人,一定是有野心的。”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嗯?”
骆名轩淡淡地笑,“SEC是他的‘必然’,一个‘必然’ 的野心就不叫野心了,对他而言只是责任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唐涉深这些年来真正的野心,其实是你。 ”
 野心大的人最怕野心难及。
所以唐涉深这些年来致命的弱点其实是,程倚庭对这一场感情的不回应。

在医院的时间会变得很慢,摇摇晃晃的,脑震荡的后遗症是人会嗜睡,往往程倚庭和唐涉深说着什么话渐渐就睡过去了 。
有一晚,天色蒙蒙灰的时候,程倚庭隐隐约约听到他在讲话,声音很轻,那种与生俱来的硬质地却不容置疑,使她微微 睁开了眼。
他正站在窗前,修长身影,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分外清瘦,他正拿着行动电话说着什么,条理清晰,面沉如水。
“按我说的去做,你告诉他们,附件条件是我的底线。想得寸进尺的话尽管试试,要玩这种游戏我有的是兴趣,到时候资金链被切断不要反过来求我。”
“是,深少。”
电话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唐涉深不经意地抬头,程倚庭那双清亮的眼睛映入眼帘,她的眼睛是会说话的,说心里的话 ,比方说,欲言、又止。
四目交汇,电话那头不断传来“深少?”的询问声,唐涉深喑哑了声音吩咐了一句“去做事。”果断挂断电话收了线。
男人缓缓踱步,靠近床边,靠近她。
   “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
“两天了。”
程倚庭心中微动:莫非这两天,他一直是这样在这里陪着她?唐涉深是一个公事缠身的人,那么这些天他是电话遥控公事的?



男人在床边落座,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是傻的么?我只不过去了一趟香港,你就把自己照顾成这样。”
程倚庭不说话,低头搅着自己的手。
唐涉深看着她,目光落点尽在她清瘦的脸上。病床上的程倚庭明显是那么苍白,没有活力,且瘦,是以后总毫无生命力 的瘦。
“为什么去酒吧,”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去那种地方,你都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吗?笨一点也就算了,但别人打你,你就不会打回去吗!”
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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