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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小女有疾-第58部分

小说: 小女有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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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着实蔚为壮观,不禁感叹权力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于是她拉着花勿语的手轻声道:“不碍事。”
本还想问什么,却听花勿语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宫人们依旧不肯起身也不肯离去,花梓睁圆了眼睛盯着花勿语,伸手指向她,磕磕巴巴问道:“你……你是长公主?”
“大胆!”也不知地上哪个宫人喝了一声,吓得花梓膝盖一软,就作势要跪下。
花勿语急的眼眶都湿了,拼力扶住她,转头大声呵斥道:“大胆的奴才!都给我滚下去!”
一应人见她当真动了肝火,方徐徐起身应喏而退。
宫里人都知道长公主贪玩好动,然脾气却十分好,心肠也好,少有主子架子,对宫人也大多谦和。此时见她如此形状,想来是真的怒了,皆吓得唯唯喏喏,再不敢自讨没趣。
花梓心中诧异,继而兀自窃喜,姐夫是晏国王族子弟,勿语又是桑国长公主。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可以横行霸道,行至何处都有人护着了?
日后白玉曦再惹她,可以用权势来压迫他,虽说他那一身邪骨的模样断然不会屈从权势,然总可以用来给自己壮壮胆。提升下气势罢?
她如此想着,脸上却佯装一副惶惑的表情,小心谨慎欲俯身行礼。
花勿语一把拉住她,气恼地嚷道:“谁让你这样了?你要像往日那样对我才好。否则我再不理你了。”
花梓抻着长音儿怪声怪气儿地应道:“喏~”
樱柳在一旁噗嗤一声笑出来,花勿语瞪了她一眼,她立马端正了丫鬟该有的态度。
花梓朝樱柳挤眉弄眼,好似在说,笑的好,明儿带你去见萧叶醉。
花勿语气的直跺脚:“你俩合起伙儿欺负我!”言罢,扭身便走。
花梓扯着樱柳的手连忙追了上去……
三人分花拂柳,穿过亭台水榭,绕过曲折回廊。
随处可见巧夺天工的精雕细琢,别出心裁的布景铺陈。既华贵大气又不乏小桥流水的细腻情趣。
此时正值春意盎然,团花绘锦,蜂舞蝶飞,一路行来,仿佛信手拈来便是一缕花香缭绕。天高云远。浮云缕缕,如丝缠绕着天边一片水蓝,花梓心中却不甚明朗。
几人行至一处僻静庭院,四处花丛缭绕,是大片大片的锦带花,粉淡白浅,相得益彰。将一团春色点染的恰到好处。
曾有诗赞其曰:“一堆绛雪压春丛,袅袅长条弄晚风。借问开时何所似?似将绣被覆薰笼。”
后又有人谓此花不在海棠下,宜以仙为号,又取始得之地——海州,故名曰海仙。
锦带花当真名副其实担得起海仙花之名,一片婉约馨香直铺天际。乍看上去好似漫天云霞飘落大地,红的花是霞,白的花是云,层层云雾缭绕间窥得人间花香万里。
日头不甚明媚,花梓手搭眉骨。放眼望去,花丛之中卓然而立一棵苍然古树,树下并排悬着两个秋千,在风中微微摇晃。
通往树下有东西南北四条小路,三人循着小路向古树走去。
花勿语一身鹅黄薄罗衫,在花间飘荡起伏,其上细密的荼白绣纹像许多蝴蝶飘然舞动,十分传神。
花梓紧随其后,觉的自己一身大红衣衫太过鲜艳,有些格格不入。
花勿语十分开心,拉着她的手笑道:“我同叶姝姐姐也时常来此处品酒赏花荡秋千。”
行至近处才清晰瞧见,树旁竟还有一口古井,石井边缘镌刻着玉带纹,朴素清雅。
故而,树荫之下,清爽宜人,是春夏赏景的好地方。
花勿语兀自荡起秋千,清凌凌的声音在风中摇曳:“我早些时候便打算带你来玩,只是……不晓得如何开口,怕你怪罪我。我不欢喜别人把我当成长公主一般敬畏着,刚我瞧见你那模样,真是怕极了,若你也对我行礼问安,喊着长公主长乐无极,那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花梓并未言语,皱着眉头想事情,眼神有些空洞。
花勿语觉着有些不对,便问道“在想什么呢?对了,你今日为何要跳宫墙?就不怕被当成刺客抓起来?”
清风拂过,花梓微微蹙眉,抬眼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人想害你?”
花勿语一脸茫然,不明就里,可心里却并不骇然,桑王膝下独有一女,儿子尚且年幼。未来王位悬而未决,觊觎之人蠢蠢欲动这也是情理之中,可如今堂而皇之摆到面前,又见花梓面色不佳,只觉心中透着莫名寒意。
待她听完花梓在嫣红楼听得之事,竟舒了一口气,喃喃道:“此事你可同别人说过?”
花梓摇摇头,有些不解地望着她,忽然觉得花勿语不像平日的样子。
花勿语似是宽慰地点点头:“嗯,那不要与旁人提起,我自会安排妥当,断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花梓并不知道她如何打算的,然帝王家事,她是怎么也想不透的,且即便猜得透,她也无权干涉,帮不上忙,故而未再多言,只是叮嘱花勿语万事小心。
无意间,她瞥见花勿语脸上哀伤的表情,仿佛走投无路的人,瞧不见未来的路。花梓心里一阵难过。
她拉过花勿语的手,将温暖的春光揉进眸子里,望着花勿语朗声道:“若摆不平。有我呢!”
她虽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很是担忧,自己人微言轻又武功不济,智商不够用。出谋划策估计也用不着自己,如今自己也只能来通风报信,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想,日后定要好好修习鞭法才是,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帮助自己身边的人,使她们平安、开心。
然一刻钟的功夫,这毅然的决心便被抛之脑后。就好似书到用时方恨少,过了用时就忘掉。
日薄西山之时,花勿语亲自送花梓出宫。
行至宫门。花梓刻意放慢了步子,高昂着头颅,斜眼眄向守门的两个侍卫,继而附身同花勿语耳语几句。
那两个侍卫认出了玉花梓,又见她与长公主十分亲昵的模样。心下已一片凄惶,万望长公主能施以厚恩,留个全尸。
此刻见花梓同长公主耳语,且边耳语边望着他二人,更是忐忑难安,木头似的立在那里不敢动弹,却不知面部肌肉已不住抽动。
花勿语听了花梓的话。挑着眉毛将他二人上下打量一番,眼神十分怪异,让人捉摸不透。
那两个侍卫只差没噗通一声跪下来求花勿语一刀给他们个痛快,别这个样子吊着,让他们心中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然花勿语并未开口,只是点点头。将花梓送至门外。
她站在门口,望着花梓渐行渐远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路人交错的身影中,方才回过头来,望着门口两个侍卫,云淡风轻随口下了一道旨意。并嘱咐这旨意只可说与双亲,不可说与旁人。
若不依旨行事,杀无赦!
花梓心情大好,不仅在那两个侍卫跟前挽回了颜面,且显示了自己的宽宏大量,厚德载物。
方才,她与花勿语耳语,说他二人有断袖之癖却不能成婚,相爱而不能相随,十分凄苦可怜,是为了让花勿语目光里透着诧异,借此吓吓他们,看他们日后是否还敢对自己不敬?
仔细想来,他二人不收贿赂,不随意放人,严守宫门,这并无过错,且值得褒奖,因此花梓也不想过多责难,可不吓吓他们总觉的委屈了自己。
花勿语总不会因他二人断袖便无故发难吧。
如此一想,自己还真是机智,处理事情顾虑周全,堪称蕙质兰心啊……
而花勿语望着守门侍卫心境颇为复杂。
听着花梓耳边轻声言语,她悲从中来,不被世人所认可的感情即便再真实也总是不得善终,她想,自己身为长公主,牵涉诸多,身不由己不可随性而为,无法顾虑自己的心绪。
可这两个守门侍卫,也要为世俗所束缚,不能凭借自己的心意而活吗?
若同是可怜人,她倒愿意成人之美,于是决定,为他二人赐婚!
见他二人吃惊的模样,花勿语迎风而望,宫墙深深又如何?至少她会看到,许多人为自己珍而重之的感情而努力生活。
他们惊喜的模样一直刻在她的心里,让她知道,这样的幸福并不是天理难容。
她慈爱而坦然地望着他二人,微微颔首点了点头,便迤逦而去,那眼神好似在说:“不谢!”
花勿语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时,守门的两个侍卫各自站起身来,相隔甚远可还是忍不住站的更远些,踉踉跄跄皆有些腿软站不稳。
“大哥……”其中一个终于开口,声音里尽是乌云压顶的凄楚和惶恐。
对面被唤作大哥的已是面如死灰,听到唤声,仿佛噩梦初醒,立时涕泪纵横,哽咽道:“这……这还不如判我个死刑!”
“我……就那样不堪吗?明明,我比大哥长得要俊朗些。”凄惶的声音竟不知状况地乱入一些骄矜的味道,古人云,火烧眉毛不着急者,作大死也!
“滚!”“大哥!”这一声声哀吼,响彻云霄!
 第一百零七章 虐师
回到客栈,萧叶醉正负手而立于窗前,淡青的天色将他一身红衣笼上一层朦胧的光,那样子看着有些落寞。
花梓不禁感叹,师父真是个妖精,可清纯可魅惑可妖娆可俊朗,幸好自己心有所属,否则难保不会对他动了心思。
思及此,她灵光闪现,加快了步子朝萧叶醉走去。
“师父!”这一声师父唤的十分甜腻温婉,萧叶醉打了个冷战,转过头时,见花梓笑意盈盈向他翩然而来,全然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倒也十分赏心悦目,可到底还是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儿。
花梓碎步向前,转眼已拉住他的手,撒娇道:“师父,花梓好久未曾见您了,十分想念,您是否也想念花梓?”言罢还不忘挑着眉眼做出羞答答的模样。
萧叶醉迅速将手抽回,脸上有些尴尬地应道:“当然思念。”心里却忐忑不安。
许久不见,这玉花梓似乎有些回归本性的苗头,这样意味深长,携着阴谋味道的笑容,真是久违了。
她揉了揉额角,似是十分忧愁的样子。
若在她失忆前,见到此番情状,萧叶醉定然逃之夭夭。
而今想逃却不能,想到她这一路如何走来,心下有所不忍,于是,拍拍她的头,柔声问道:“何事让你忧心了?”
窗外是远山近水,天高云低。花梓望着师父柔情似水的目光,心中愈加明朗。
“师父您曾提过,江湖中许多女子对您倾慕已久,可是不假?”花梓边揉着额角边斜觑着萧叶醉。
“当然不假。”萧叶醉听了这话心中还是十分受用的。
多年行走江湖,可谓片叶不沾身却把春来报,让无数姑娘心绪荡漾,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可谓高贵冷艳拒人千里,却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朵白莲花儿。
花梓眼珠一转,望着窗外悠然道:“师父可会山水画?抑或书法?”
萧叶醉盯着花梓的脸端详半晌,语重心长问道:“徒儿,你可是缺钱了?”
“……”
姜还是老的辣。
萧叶醉掏出几锭银子递将过去。花梓撅着嘴巴一扭身:“师父,这是羞辱我!”言罢,一溜烟儿跑出门去。
萧叶醉扼腕叹息,久别重逢竟弄的如此尴尬,做师父的实在汗颜。正欲去追出门解释,却见花梓冷着脸回来了,手中拿着笔墨纸砚,一一摆在桌上,暖风拂过,满室墨香。
“您看着办吧。”花梓微颔首。眼睛里似有泪水,怔怔望着萧叶醉半晌,又扭身离去。
萧叶醉盯着笔墨不住摇头,本以为失忆后她胡闹的性格会有所收敛,不想竟变本加厉。可不知为何,嘴角却勾起一丝笑,心中格外愉悦。
他心想,自己可能是这世上最窝囊的师父,也是脾气最好的师父了。
这并非全因他性格如此,而是每每想到,若有一日。花梓再不是这个样子,心中便不是滋味,于是总想着让她还能够胡闹的时候,任她胡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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