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味书屋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林海雪原 >

第36部分

林海雪原-第36部分

小说: 林海雪原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躲过他不知道的难题的目的,便一会儿联上猪八戒,一会儿又联上武则天,并且联系得非常奇妙,一孔不漏,一绽不露。他尽量发挥他的说唠天才,讲得活龙活现。
  一直到了傍晚,话题才进到了许福和郑三炮争参谋长。这是杨子荣审问俘虏时,得知最详细的一节,甚至比他所学的匪徒们的暗语黑话更熟悉。杨子荣讲到这里,故意拿了拿劲,抖了抖精神道:“哥们,郑三炮和蝴蝶迷的事先留下慢点讲,好饭别一口吃完了!”
  八大金刚一阵哄笑道:“咱老九有说书的天才,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得停下,来个且听下回分解,叫你的心眼里老痒痒。”
  “一点不错。”杨子荣更拿了拿劲,真的拿出说起书的架子,手向桌子一拍,口中念道:“书到此处,话分两头,欲知郑三炮和蝴蝶迷的勾当,还必须先晓得郑三炮和许福奶头山争参谋长。”
  八大金刚被逗得大笑起来。
  杨子荣一边吸着烟,一边喝着茶,讲起了这段故事:
  “是在今年的秋天八九月间,许旅长分配冬天铺的皮子,引出了许福和郑三炮一段冲突。”杨子荣又装上一锅烟末,用火点着,“皮子是各色各样,有山羊皮,有狍皮,有狼皮,有熊皮,还有三张虎皮。”
  许旅长倒有用心,把所有的人分了五等,最下等的铺山羊皮,第四等的铺狍皮,第三等的铺狼皮,第二等的官员铺熊皮,许旅长和蝴蝶迷每人一张虎皮。剩下的第三张虎皮是不太好分,按地位应当给参谋长许福,可是郑三炮根本不服气。许旅长的本意当然是想给他儿子,可是因为害怕郑三炮那个野牛性子和他手下那批徒弟,再加上蝴蝶迷的暗中替郑三炮使劲,也没敢贸然就分。
  “过了几天,许旅长想了一条妙方,学着曹操大宴铜雀台的办法,把张虎皮用一条绳子吊在树上,隔一百五十步,把许家人和他的亲属排成一行,把郑三炮和他的徒弟们排成一行,其余的弟兄都旁观。他规定谁能用枪打断绳子,虎皮掉下来,这虎皮就归谁。
  “蝴蝶迷为了叫这虎皮落在郑三炮的手里,所以她挺身站在许家行列的头一个。比赛开始了,蝴蝶迷把双匣子一亮,谁都想到这个有名的双枪姑姑准能打下,果真是蝴蝶迷打下了的话,郑三炮也不会发脾气,因为他们哈哈……有那个。可是蝴蝶迷枪一响,打空了。这时郑三炮的行列里,一声怪叫,郑三炮马上端枪要射,却被许福气汹汹地拦住了,脸红脖子粗地吼道:”不成!这不能算,太太她枪下有私。‘郑三炮这个野牛性子哪能吃这个,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一声没哼气,不用说是怕他俩的勾当露了馅。“
  “因为许大公子揭了蝴蝶迷‘枪下有私’。”八大金刚中的大麻子伸着个满是青筋的长脖子,憋着发紫的疤拉脸笑道。
  “揭了她‘枪下有私’还不要紧!”八大金刚中的塌鼻子,齉齉着他那个臭鼻子补充道,“别揭了她的‘私中有私’就行了!所以郑三炮才让了步。”
  “一点不错!”
  八大金刚一阵狂笑。
  “许福挥了一下双匣子,”杨子荣在笑声中继续道,“两手一挥,随着枪声,那根绳子齐刷刷地断了,虎皮落地。许福得意洋洋拖着虎皮上的绳子,打着口哨,正往回走,郑三炮的徒弟却哄起来了,嚷叫不公平。这一吵吵,可把郑三炮吵火了,这个愣种,手起一枪,把许福拉着的绳子打断,虎皮落在地上,郑三炮的徒弟嗷的一声去抢虎皮。这一下许福可急了,冲着郑三炮的一个徒弟狠狠地踢了一脚,奇口大骂。郑三炮抢上几步朝许福一推,‘大公子,打狗还得看主面,你他妈真不仗义!凭什么打我徒弟!’许福的眼一眯缝,‘什么他妈的臭徒弟,我以参谋长的身分管教他们。’郑三炮一看他拿参谋长压人,更火了,‘吊毛灰!什么鸡巴参谋长,不看旅长的面上谁侍候你,老郑这杆枪可以打遍天下,你他妈的小晚辈,算个老几。’就这样两个闹翻了,许福凭着力大,要想动手。许旅长一看不好,急忙抢上去,朝着许福就是两个耳光子。蝴蝶迷把屁股一扭,妖声妖气责骂许福,许福这个野人哪能吃这个气,朝蝴蝶迷那个长脸上,呸的一口唾沫……”
  “报告!有事!有事!……”八大金刚正听得出神,忽然一个小匪徒慌慌张张跑进来报告,冲断了杨子荣的借题发挥大唠而特唠。
  “什么事?”座山雕急问道。
  “外面的溜子,撞墙了!”小匪徒慌张地报告道。
  “哪一路溜子?”座山雕把山羊胡子一撅,“把这些废物叫进来!”
  “是!”小匪徒跑出去。
  在匪首们的暴躁中,小匪徒从外面领进五个狼狈“撞墙”而回的匪徒。有的用腰带子吊着胳臂,有的瘸着腿,有的用破毛巾包着头,外面还渗出一片血迹。五个匪徒吓得像些癞皮狗,直瞪着两只恐怖的眼,颤颤抖抖站在座山雕的对面。
  “怎么?”座山雕咬着牙根,“败了我的山威!”
  五个匪徒面面相觑,眨巴着眼,不敢吭声。
  内中有个黄瘦子,罗圈腿,终于忍不住座山雕和八大金刚那种凶恶威逼的神气,吞吞吐吐哀求似的说道:“三爷,是这样,我们在神河庙,定河师傅告诉我们夹皮沟的小火车开动了,拉来不少的东西,叫我们回山告知三爷。
  我们一听,便想到怎么也不能空手回山哪,就走了一天大半夜到了夹皮沟。下半夜摸到屯边,刚要进去,突然一阵排子枪打来,刁老六他们四个人当场阵亡,我们六个一看不对头,撒腿就跑,这时屯里大喊:“捉活的……‘听声也有二三百人,要不是跑得快,连我们也回不来了,就这样跑到半山腰,一颗冷弹,又把孙月喜打死了……”
  座山雕吃了一惊,“啊!二三百人?嗯!天上掉下来的?”
  一摸他那秃脑门,倒背着手,来回急踱着,像一只刚关进笼子里的恶狼。
  “对啦!二三百!也许还多。”
  “混蛋!”座山雕怒吼道,“你们不知风紧?”
  “我们出去十三天了,一点不知道。”
  “定河师傅没告诉你们?”
  “定河师傅告诉我说,车上只有七八个人押车。”
  座山雕气得满脸横肉抖动,两手乱搓,“有信吗?”
  “有!”罗圈腿撕开衣角,取出一个小纸卷,递给座山雕。
  座山雕展开纸卷,看着看着,面有悦色。自言自语道:“火车一响,黄金万两。”转过头把那封信一扬,对五个匪徒道:“幸亏这个没丢,要是丢了这个,我那定河师兄岂不就……”他再没说下去。
  杨子荣听了这场“撞墙”的缘故,内心涌出一阵胜利的轻松。这点胜利确值得庆幸,一是匪徒碰了个小钉子;二是那个牛鼻子妖道的罪状座山雕替他供了;最主要的还是小分队这支三十六人的小部队,在匪徒的眼目中成了二三百人。不难想象,座山雕的警戒会全部被吸引到夹皮沟方向,而且匪徒们也不敢直袭夹皮沟这“二三百人”。
  杨子荣想到这里,心中一乐,暗想道:“再来一个借题发挥。”他马上以严肃的态度向五个匪徒问道:“你们怎么回来的?腿后干净不?”
  罗圈腿好像顿时惊醒,把大腿一拍脚一顿,尖声道:“坏了!坏了!我们慌不择路,一直跑回来的。”
  座山雕一听,刚缓和的一点空气,又激怒起来,“废物!
  废物!给人家留下脚印。“
  “这太糟了!”杨子荣故作气愤的表情,“现在应立即加强对夹皮沟方向的警戒。”
  “对!”大麻子的脸气得又青又紫,“眼看到了大年三十的百鸡宴,要好好给三爷祝祝六十大寿,没成想被你们这几块废物败了山威。现在就罚你们几个日夜巡逻,给我滚出去。”
  罗圈腿等五个人狼狈地走出去。
  杨子荣向大麻子老练地赔着笑脸,“参谋长,不能过于气愤,还是事业要紧,弄这几个残臂伤腿的人去警戒,非误事不可,还是……”
  “老九!”大麻子泄了一口气,向杨子荣笑道,“说是说,干是干,这些个大烟鬼非这样狠整他们一下不可。警戒当然得另派啦。不过……”
  他轻蔑地转了一下话头,“小股共军二三百人的力量,他休想来战威虎山。果真他来的,那是他自找着送死。让他有腿来,没腿回去。”
  八大金刚都自信而傲慢地一阵狞笑。
  “不过,”大麻子把眼一斜楞,“咱们的山威可是要扶一扶。
  三爷,离年三十还有七天,我下山一趟,抓他一把,怎么样?“
  座山雕当时露了个笑脸,“这还用说,威虎山向来没吃这样的亏。不过,夹皮沟可不能去。现在是保存实力,等候国军,等过了年时,”座山雕把手狠劲地一握,“再给他个毒的吃吃!那么你下山就要把力量用在共产党的地方工作队,或者是火车上。”
  杨子荣听到匪徒的这个恶毒的计划,内心立时腾起一阵焦虑。这个恶匪这番下山,定是一番毒辣的大屠杀和抢劫。要想尽办法破坏他的下山计划,实在不得已也要迅速联络,通知山边的村屯和铁路上戒备。
  可是这些匪徒的活动,是说走就走,杨子荣还没来得及设法阻止,大麻子在当天的晚上已经带了三十六个人下山了。
  至于匪徒闯到什么地方去,杨子荣一点也不知道。这也是匪徒活动的特点。在实行这类屠杀抢劫时,他们并没有事先的计划,而是出山后,见机应变,得下手就下手。
  现在临在杨子荣面前的任务,只有急速的向小分队联络。
  这个联络不但是防范大麻子的下山,更主要的还是杨子荣在装病的一半天中,订出了毁灭座山雕老巢的计划。
  他想定的计划,本来装病时在被窝里已经写好在桦皮膜上,可是怎样送到自己规定的联络点,却是一大难题。深夜送出去吧?又不敢相信座山雕对他没有监视。杨子荣又想了一整夜。
  腊月二十四日拂晓。
  杨子荣在一整夜的思考后,正要矇眬入睡,突然东北山包上传来两响清脆的枪声,接着便是一片慌乱的吼喊。
  杨子荣和七大金刚惊跳起来,刚一出门,座山雕已经站在他们的门前。只见东北小山包上两个匪徒在吼叫:“敌人来了!”
  杨子荣一听,唰地全身冷下来,心脏紧张地跳动,内心一阵苦思:“怎么?二○三首长真的这样冒失吗?真的随着匪徒的脚印袭来吗?如果真的这样,战斗的结果是不堪设想的!
  我现在怎么办呢?一阵大肚匣子和手榴弹先消灭自己跟前的匪首吗?……“
  他在这一秒钟之内,想了这许多,手里握着两把汗。突然对面来的枪声提醒了他,这枪声是那样地远,子弹又飞得那样地高,并可听到隐约的喊声,座山雕这个老匪又事先站在他们的门前,他一定早知道今天的事情,确切一点说,是他布置的把戏。想到这些,使他的脑子顿时开朗了。他默默地自信自己的判断:“听枪声就不是小分队的战术,小分队对匪徒的袭击,向来不喧哗,也绝不能这样远距离射击,这一点我深信战士们的军事素养和白刃拚杀的勇气。二○三首长即便袭来,也绝不会从夹皮沟方向,因为他的虚张声势,就是为了把匪徒的注意力吸引到那里去。”他完全相信自己那位青年首长的作战智谋。
  “那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6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