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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爱着-真实的父亲和他的恋爱-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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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他瞧瞧膝盖、大腿和屁股,看到那些黄皮肤上由于淤血而出现的青紫色的肿块,他知道,轻轻用手指一按这些伤痕,他一定会昏厥过去。但是他不能也不想这样晕倒——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或许除了钟振亚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是他和“邱老虎”之间的事情。就像在这风雪之中,在这些士兵兄弟众目睽睽之下,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他和这个名叫邱步云的中尉宪兵教官。 
  如今,半个多世纪过去,每每回想起往事,一提起“邱老虎”这个流氓兵痞,父亲仍怒发冲冠义愤填膺。皮肉之苦其实并没有吓着父亲,让父亲更愤怒和难过的是毕业时他没有提升到“军官队”。经过一冬一春的训练,毕业典礼召开了,团长蔡隆仁在大会上还亲自表扬了父亲所在的第三营第八连,同时宣布:“凡在训练中夺得全营前十名者,将保送到军士学校深造,提拔为军官。”要知道,父亲当时在全营毕业考核中,位居第七名,按道理,保送已经不成问题。可等待毕业分配那天,父亲却被分到了第九团第三营营部当缮写员,算是个代理文书。他的名额被位居第四十五名的叫金少祖的人顶替了。为什么?因为父亲没有钱。二百块光洋啊!就像父亲所说的:“从此看透官场变,既要钱财又靠山。有钱能买军官做,空有名次是枉然。自古仕途多奸险,亲身经历不虚传。”   
  在杭州一九四七年的所见所思(1)   
  一九四七年四月,我所在的宪兵第九团第三营,从无锡调到了沪杭线,接替杭州王公霸宪兵第八团,负责杭州到上海一线的防务,驻进杭州城湖滨路的宪兵司令部。不久第三营营部又从湖滨路迁至浣纱路,三天后,也就是一九四七年五月一日,杭州城和全国各地的大城市几乎同时爆发了大规模的“五一示威大游行”,工人罢工,学生罢课,商人罢市。和老百姓一起参加游行的还有国民党的军官总队——他们大都是国民党裁军裁下来的从将军到少尉军官,成群结队的,蔚为壮观。他们打着各种标语和旗帜,嘴里高喊: 
  “我们要吃饭,不要原子弹!” 
  “美国佬滚出去!” 
  “打倒贪污官吏!” 
  “打倒军阀!” 
  “司徒雷登滚出去!” 
  …… 
  街上交通瘫痪,道路拥塞,整个杭州城一片沸腾,示威人群如排山倒海。我所在的宪兵营也被包围起来,营院的墙上架满了机枪,荷枪实弹的士兵严阵以待,从未看过这种场面的我趴在墙头上,看着看着真有些胆战心惊。 
  国民党浙江省省长沈鸿烈紧急下令组成“宪军警联合稽查处”,派出大量的宪兵和警察,开着上面架着冲锋枪的粉红色①的吉普车和装甲车辆,并用高压水龙头向示威的学生、工人和群众扫射,有的被抓上车带走,有的被打得遍体鳞伤扔在地上。在英士街?熏这是以一个名叫陈英士的烈士命名的街道,一道高压电线被宪兵的机关枪扫射时给打断了,坠落地面,当场就有十三人触电死亡。而客观公正报道这次示威游行的《东南日报》报馆也因此被查封。 
  作为营部缮写员的我本来可以不用参加的,但今天的警力不够,我也接到命令必须参加。坐在大卡车里,我握枪的手吓得颤抖不已。我弄不明白刚刚赶走日本侵略者,自己的部队怎么跟自己的人民干起来了。我长到今天已经整整二十岁了,其中八年是在兵荒马乱的军阀混战土匪横行下过的,还有八年就是在日本人统治下过的。刚刚迎来了胜利,我不明白自己的百姓们,这些城市里的学生、工人甚至还有军人,为什么对政府如此的不满,他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但又觉得不对劲。他们傻吗?一个人两个人一伙人闹起来这可能是他们的事情,可为什么是整个杭州城呢?作为文书,我比别人知道得要更多一些,许多秘密的电报都是经过我抄写和发送的。昨天的电报中,就说到北平、上海、南京、重庆、广州、青岛等等全国各大城市都是呀。这是为了啥?我有些不明白,当初当宪兵时的豪情壮志报效祖国的那份神圣情感,在这人山人海激情燃烧的游行队伍面前,好像清晨的露珠,见到了太阳,过不了多久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排长叫我开枪时,我没有开;排长就踹了我一脚,我还是没有开。 
  “俺为什么要开枪打他们呀?俺的脸上头上还有日本鬼子砍的刀疤呢!怎么能这样呢?好了伤疤就忘了痛,说忘就忘了呢?” 
  我不敢动,站在宪兵队伍里,这时不知从哪里扔过来的一块石头砸在了我的头上。鲜血流了下来,从额头一直流到嘴角,正好与日本人留给父亲的刀疤交叉重叠在一起……我被抬回医院,缝了五针。   
  在杭州一九四七年的所见所思(2)   
  此后,我对自己的理想信念开始了动摇。 
  这次“五一大游行”留在我的记忆中,就像是我的理想好像被蜜蜂给蛰了一下,思想上肿起了一个大包。 
  然而,彻底改变我的思想和行动的,还得回到这个叫钟振亚的漂亮小伙子身上来。   
  智取“邱老虎”(1)   
  父亲从宪兵学校毕业后,滁县的一帮老乡一起来到了杭州。钟振亚仍然和父亲在一起,只不过父亲因为能写会唱,分在了营部当缮写员,他分在了第八连第一排。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宪兵学校的那个教官“邱老虎”邱步云也跟着来了。这个“邱老虎”为了继续在钟振亚身上满足自己的肉欲,竟然放弃教官的位置,凭着他姐夫蔡隆仁的这层关系,追着来到第三营第八连第一排当中尉排长。到了杭州,丧心病狂的“邱老虎”凭着自己的权势和背景,继续逼着钟振亚和他睡觉,强行发生不正当关系。钟振亚的身心遭受着难以忍受的折磨和痛苦。 
  一九四七年六月八日,是个星期天。钟振亚到营部来找父亲,他们在一起打了一会儿羽毛球,打着打着,父亲感觉到他一点精神也没有,说话做事都心不在焉的。父亲就觉得没劲,放下球拍,把钟振亚拉到球场一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振亚,你怎么啦?俺看你蔫不拉几的,不高兴,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问道。 
  他没有说话,坐在地上,摇了摇头,低着头随手扯了一根青草放在嘴巴里嚼着。 
  “有什么心思?跟大哥俺说说。” 
  钟振亚仍然不说话,轻轻地抬起头来,呆呆地仰望着蓝天,眼睛里已经晶莹莹的含着泪水。 
  “是不是那个‘邱老虎’又欺负你啦?” 
  父亲这么一问,如同打开了委屈的闸门,钟振亚默默无声地痛哭起来,坐在那里深深地抽泣,泪水鼻涕流在了一起。 
  父亲知道,钟振亚的委屈只有找他倾诉。除了父亲,钟振亚在这里已经没有人可以帮助他了。“邱太太”的黑锅已经把他压得直不起腰来了,在连里他好像是一个肮脏的“魔鬼”,一个多余的人。战友们见了他都退避三舍,不和他说话,不和他一起站岗,就连吃饭上厕所大家都离他远远的。 
  “小兄弟,有话你就跟俺说,你要是还相信你这个大哥的话。” 
  钟振亚说话了:“大哥,俺对不起你呀,在宪兵学校时,你为了俺,已经吃尽了苦头,俺怎么能再给你添麻烦呀?” 
  “兄弟,还记得咱们当兵临走的时候吗?” 
  钟振亚点点头。 
  “咱们滁县一共十六个人,就算你最小。你的父母亲不放心,紧紧地拉着俺的手,流着眼泪跟俺说,‘成子兄弟啊,拜托你了,多多照顾振亚呀!’还送给俺一双鞋,你看,俺今天还在穿着呢!”父亲指了指自己脚上穿的胶鞋,“俺是答应了你父母亲的,俺不能失信啊,兄弟,你有难就是大哥俺有难,俺怎么能不管呢!” 
  “成哥,俺知道,你的好心,俺心里最清楚呀。可人家是什么人呀?咱们当小兵的……” 
  “兄弟,没关系,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他不就是个小排长吗?” 
  “可他背后还有个蔡隆仁呀?” 
  “这都不是什么,咱们宪兵是有严格军纪的,只要我们有证据就能把他送到军法处。” 
  “可……成哥,到哪里去找什么证据呢?这丢人现眼的事……” 
  父亲想了想,说:“有!” 
  “什么办法?”   
  智取“邱老虎”(2)   
  “走!跟我到办公室去。” 
  说着,父亲拉起钟振亚就走进了办公室。 
  “振亚,那个‘邱老虎’什么时候找你了?” 
  “他跟俺说了,明天就要俺去跟他约会。” 
  “好!”说着,父亲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递给钟振亚。 
  “这是什么?” 
  “这是红色印泥,盖章用的。” 
  “这能有什么用场呢?” 
  “你就答应‘邱老虎’,明天按他约定的时间去,你还一定要把他哄得好好的,让他高高兴兴的,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来。然后乘他不注意的时候,你把这印泥擦在他的身上。然后等他熟睡以后,你就赶快来俺这里,俺会有办法当场捉他一个活的,让他赖也赖不掉。” 
  “这行吗?成哥。” 
  “振亚,只要你配合好,俺这边,你放心,俺自有办法。” 
  钟振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着印泥走了。 
  第二天。 
  夜里,我正在看书,其实是等钟振亚的消息。 
  大概八点钟左右,钟振亚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从他气喘吁吁的脸色来看,我知道钟振亚已经按我们事先约定的要求去做了。 
  “怎么样?振亚,‘邱老虎’现在在哪里?” 
  “成哥,他现在正在浣纱路西的华华公寓二○四号房间。” 
  “好!兄弟,你就在俺这里暂时躲一躲,千万不要出来。俺现在就去抓那狗贼!” 
  说着,我把钟振亚藏了起来,自己立即出门迅速直奔警卫室,与事前约好的李剑芳、董少武、田文、惠义明等八个同乡一起,急忙赶到浣纱路西的华华公寓,暗地里包围了二○四号房间。 
  等安排妥当之后,我一人迅速返回营院,直奔营长唐育之的别墅。 
  因为是营部的文书缮写员,我和营长别墅的警卫们也都很熟悉。 
  “嗨,哥们,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一个警卫跟我说。 
  “有紧急事要报告营长的。” 
  警卫立即通知了营长。营长答应了。 
  在客厅里,唐育之穿着睡衣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他的太太袁小梅。 
  “成子,深夜来我处,有何事这么紧急?” 
  我给营长立正敬礼,说:“俺是来请求营长替俺们作主,为俺们申冤的。”接着,我将邱步云如何欺辱钟振亚的事情汇报了一遍,并告诉营长现在邱步云正在华华公寓里睡大觉呢!末了我还说了一句:“俺们之所以来宪兵学校,就是来追求光明,谋求自由民主生活的,不是来寻求虐待侮辱的,请求营长理解俺们,快速为俺们逮捕邱步云这个害群之马,如迟缓一步,等他醒来后,他就脱逃了。请营长为俺们青年伸张正义!” 
  由于过分激动,我压抑不住心情的激动,不禁声泪俱下。 
  唐育之一听,大怒。 
  营长太太也十分生气地说:“这东西真是丑恶之极了”。 
  我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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