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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笔下丹青 作者:逸绍-第26部分

小说: 笔下丹青 作者:逸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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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不能和蝈蝈一起睡了。覃松雪抿嘴,做出了决定。

“当事情完了的时候,黎阿姨也会知道你已经长大,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保护其他人了。你说这样好不好呢?”

覃松雪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爸爸不在,他一定要保护好妈妈。

今天的字是练不成了,陈恪之把毛笔和砚台洗了,又拿用冷水浸过的毛巾给覃松雪敷眼睛,不让覃母回来的时候看出覃松雪哭过了。

覃松雪非常配合。

当覃母从陈家回来看到覃松雪抱着小枕头躺在大卧室的床上时,还有些纳闷,他怎么没去找陈恪之呢?

陈母拉着覃母说了很久的话,大都是劝慰之语。天色已经很晚了,覃松雪哭完之后有点累,陈恪之帮他洗完澡之后,他就跑到床上躺着等他妈妈回来。

“妈妈,今天我和你睡。”覃松雪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覃母简单地洗漱之后躺到床上,覃松雪爬过来凑到她身边,往她脸上亲了一口,对她耳语道:“妈妈你莫怕,爸爸不在家还有我咧。”

覃母差一点眼泪夺眶而出。

覃父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春节前只是两广地区有病例,他以为只是地域性的流行病,h市在小县城北方,离两广很远,所以他没有多想就去学校报到了。到了学校之后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这时在帝都等一线城市陆陆续续爆出了病例,不出一月,**已蔓延全国。

学校里的人基本上都戴上了口罩,但病毒仍然防不胜防,劳动节假日的第二天,寝室老五出去见了一趟女朋友,第四天早上就发了高烧,整栋宿舍楼立即戒严,覃父没法出去找公共电话,问另外的室友借了手机,他们整个宿舍都得去医院隔离。

虽然不知道老五的情况怎么样,但现在发烧,恐怕凶多吉少。

死亡和他们如此靠近。

这些事情他没有告诉千里之外的覃母,而是把他留下的财产全部交给了她,还说如果放不下心就联系在省城的陈建军,他懂行情,把东西交给他不会吃亏。结婚十年,他留给她的只有那些藏品了。

在医院的日子覃父度日如年,所幸第一天和第二天他都没有发烧。

在他打电话的第二天,陈建国传来了消息,确定病患不是覃父,覃母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一些。

六号学校开学,陈恪之照例一路送覃松雪过去。

覃松雪一路上都没说话,由着陈恪之牵着他的手。

到了教室门口,陈恪之弯下腰整了整他的衣领:“别胡思乱想,大伯伯说了师父没事的。”

“嗯。”覃松雪点点头,情绪还是不高。

“放学别排路队了,跟老师说一声,我过来找你,一起回家。”

因为没有校车,小学放学为了安全,学校规定回家路线差不多的学生组成一个路队走,之前陈恪之还能脱离自己班的队伍跟着覃松雪,上了六年级后老师喜欢拖堂,覃松雪怕饿,陈恪之就让他一个人先走。

“蝈蝈再见。”覃松雪踮脚抱了他一下。

覃松雪还不到九岁,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失去了父亲会是如何,他想了一下他爸爸如果感染了那个病,再也见不到他,他心里就特别难受。

他形容不出那样的感觉,好像五脏六腑都空了一般,又像是上次过年偷喝了一杯葡萄酒后,晕晕乎乎地看什么都不真切。

班上的胖子同学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还没开口全班就哄堂大笑,老师气得直拍讲台让他们注意课堂记录。往常他是起哄最大声的那一个,但现在他却笑不出来,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发笑的地方。

不过就是上课被随机点了起来吗,他什么都没说,有什么好笑的?

覃松雪想起了班上那个文文静静的女同学,曾经做过他同桌,上个学期她一个星期没来上课,听老师说她蹬三轮车卖炒饭的妈妈出车祸死了,还号召全班给她捐款。

如果他爸爸生病了,班上同学会捐款给他吗?

应该不会……她爸爸是个摆摊给人修鞋配钥匙的,他妈妈却是副县长……不知道妈妈现在在家干什么……

“覃松雪!”

老师带着火气的话把覃松雪的思绪给拉了回来,覃松雪吓得不轻,忙不迭地站起来,他坐在最后一排,还弄倒了椅子,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全班又哄堂大笑。

“0除以任何数都得0,这句话对不对?”数学老师很不满覃松雪上课走神,随口问了一个问题。

“对……不,不对!”覃松雪说了一个答案,随即又改口。

“那你说这句话为什么不对?”数学老师皱眉。

“因为0不能做除数。”

“给我去后面站着!”数学老师指着教室后面的角落,抬高了声音道,“上课不认真听,我说的是‘除以’,不是‘除’!你一天到晚不是破坏课堂纪律就是骚扰别的同学!下个学期就要学一元一次方程了,你再这么下去,等着不及格吧!”

覃松雪一言不发把椅子扶起来往教室后面走。

“课本都不要啦?你还要不要听课,是不是学生?”数学老师厉声道。

覃松雪又走回去拿了课本。

教室里鸦雀无声。

数学老师继续讲判断题,她很满意这样的课堂纪律,这个班早该狠狠地管了。

覃松雪并不是第一次被骂,往常他都没有太大的感觉,陈恪之告诉他不必在乎老师骂他什么,只要学的东西都弄懂了就行,不撒谎不逃课不欺负小同学,其余全部无所谓。

可是这一次他为什么那么难受呢?

心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他只不过是想想爸爸,没有听清老师念的题目,就变得“不是学生”了。上课起哄的也不只他一个,为什么偏偏揪着他不放?他今天上课明明很老实的。而且上学期数学期末他还考了98分,难道下个学期学了那个什么方程就要不及格了吗?

覃松雪想不明白。

刚刚同学们的眼神分明是在幸灾乐祸。他觉得好像被这些人抛弃了,包括老师在内,他们都不喜欢他。

可是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呢?

憋了一晚上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课本上,覃松雪无声地哭了。小恪蝈蝈不在他身边,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很无助。

小恪蝈蝈说他是男子汉,不能哭,他还要去保护妈妈。

可他还是很难受啊……

哭的时候躲起来不被人发现就好了吧?

覃母在家里等了一天的电话,覃父一个都没有打过来。

h市感染者人数在不断上升,陈建国也没有带来噩耗。

不管怎样,如果覃父真的出了事,陈建国那边的消息应该是靠得住的。

这时候没有消息反而更好。

黎家二老还不知道覃父的情况,如果他们知道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说不准会让覃母去变卖覃父的藏品,再把钱分给他们用,然后催着覃母去找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嫁了。

家长们很有默契地不在孩子们面前提到**两个字,覃松雪和陈恪之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每天照常吃饭练字做作业。

只是覃松雪越来越依赖陈恪之了。

只有在陈恪之面前,他才可以毫无顾忌地肆意宣泄自己压抑的情绪。

他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可以对陈恪之说。

不管发生什么,小恪蝈蝈都会一直保护他。

第30章chapter30

第三天覃父借到了手机;打电话回家,说一切安好。

病毒的潜伏期有10天,覃父他们必须被隔离那么久才可以从医院里出来。

老五已经确诊;x线胸片肺部阴影在进医院的第二天就出现了,验完血后也进一步肯定他感染了sars病毒。

覃父只能寄希望于潜伏期的病毒传染性不强。

这十天对于两家人来说是一种煎熬,新闻上铺天盖地全是**的报道,染上了这个病在普通民众心里;无异于被宣判了死刑。

覃母接到覃父的电话后;第二天把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穿着西装短裙去上班,工作一点也没耽误,但眼睛里布满的血丝暴露了她的疲惫。

覃松雪每天都和他妈妈一起睡;还必须让他妈妈睡靠墙的位置,说一定要替爸爸照顾好她。

这场变故改变了许多人。

好在覃父十分幸运,没有检测出sars病毒,保险起见在医院隔离了十天,之后才被放了出来。

那一刻宛如新生。

摸出电话卡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覃父拿着话筒的手一直在颤抖。

“兴敏,没事了……”

如果条件允许,覃父真想买张火车票连夜赶回去。

可是sars没有疫苗,他不能冒险回家,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待在学校每天报个平安。五月是sars病毒散播最快最广的一段时间,在感染三千六多人后大陆的死亡率一度上升到了22%。一线城市如同人间地狱,全民恐慌。

从医院里出来后覃父去取了钱买了个黑白屏的手机,还特地学会了发短信,拿到手机的当天晚上给覃母敲了一大堆肉麻的话,覃母收到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覃父没事的好消息传来,覃松雪终于恢复了往常没心没肺的模样,开始上蹿下跳,写字也不好好磨墨,直接把墨汁倒进砚台里用。

不管覃松雪如何调皮,覃母知道,他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儿子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勇气。

六月陈铭拨通了陈恪之的电话。

“小恪,你想好了吗?”

“嗯,哥,我还是决定初三再过来,初一有些早了……而且现在**这么厉害,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好。”

“哎……好吧,尊重你的意见。”

“其实那个……附中真正厉害的是高中部,不瞒你说,初中部有好些个都是砸钱进去读的……还有,你想要什么学习资料,我会尽可能地给你寄过来。插班考试我先帮你打听一下,上初中多参加几个比赛得名次估计就没问题了。”陈恪之既然不愿意,陈铭也不好多劝,只说了些套话。

“谢谢哥。”

“说什么谢谢啊,别见外,没事先挂了,有空过来玩。”

“哥,还没问你呢,**那时候……”

“我没事,压根不是那个科室的,主要就是护士……别提了……”陈铭实习的医院几名医护人员殉职,说起这事儿心里堵得慌。

“没事就好,先挂了。”

“嗯。”

陈铭劝陈恪之去省城读书的事情几个家长也知道,陈父对陈恪之是一百个放心,陈建国对此也很支持,不过陈恪之本人没这个意向,他们也不好强求。

陈母还专门找陈恪之谈了一次话,说县城一中的本科上线率特别低,消息闭塞,考试前拿不到一手资料,学习氛围也不好。

陈恪之说,妈,你别担心了,我只是在这里呆两年,到了初三一定插班出去,年纪大一些适应能力也强一些,课程他都会提前预习,不用担心跟不上课。

陈恪之从小就不需要陈父和陈母操心,成绩没掉出过年级前五,奖状证书一大堆,关键是他还不是死读书的那一类孩子,各方面能力都特别强,锻炼身体也没落下,运动会一千五百米跑了第二,输给了校田径队的队长。而且为了防身,陈父已经开始教他一些简单的擒拿格斗动作了,陈恪之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

陈母从来没体会过“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感受,她办公室的一个数学老师,家里儿子不听话,实在管不住了,竟然信了迷信去求百家米给她儿子做来吃。陈母简直无法想象那些父母的艰辛。

七月,**的疫情得到了控制,感染人数不足五百,死亡率也稳在了2%以下,覃父坐上火车终于回来了。

而他一回来,覃松雪的好日子就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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