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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笔下丹青 作者:逸绍-第28部分

小说: 笔下丹青 作者:逸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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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超还不知道毛笔得收钱呢,愣了几秒突然道:“姑父,我今天没带钱,明天拿给你吧。”

覃父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黎超回头就问他奶奶要了二十块。

黎老太太不知内情,把覃父数落一顿后还不给钱:“教下侄子还收钱,从来没见过这种守财奴!”

这时黎兴国进屋听到了,不满道:“别人也是好心,已经没收学费了,纸笔钱是我提的,妈,你也莫天天讲别人的不是,毕竟是一家人。”

黎超生怕他奶奶不给钱,赶紧点头称是。

黎老太太不情不愿地摸出二十块,被黎兴国制止了,“妈,这个钱我出,你的钱留到起买菜。”

黎超就这么赚了十块,换了一百个游戏币,一个下午输光了。

覃父知道黎超是个什么尿性,本来就不想教,所以不太上心,第二天就拿了一本欧阳询的给他写。为了降低难度,覃父给他选的是狼毫,上手比质软的羊毫容易些,还说他一天练两个字就行,不管数量多少,十二点准时回家。

按理说毛边纸和墨汁都得自己备着,黎超舍不得花他自己的钱,就拿了覃父的毛边纸。

新的毛笔得用温水泡开,黎超是个急性子,直接把笔根往下按,三两下就弄软了,覃松雪看得心疼坏了。

虽然笔不是自己的,但就是见不得别人糟践东西。

这天覃松雪没站在陈恪之对面,为了方便添墨自己弄了个小砚台,磨了半天。黎超不敢去蹭陈恪之的墨汁,但覃松雪是他表弟,不蹭他蹭谁啊?

黎超把毛笔伸过去的时候,覃松雪瞪着他,这个二流子怎么这么抠啊,连墨汁都用别人的!

然后赶紧伸手挡着。

刚刚用的墨条是他爸爸特地给他带回来的生日礼物,胡开文的油烟墨,五十块一两呢!而且他磨了十分钟,小恪蝈蝈用还差不多,他黎超蹭什么蹭啊!

黎超横惯了,在他看来一点墨水有什么了不起的?昨天陈恪之和覃松雪还混在一起用呢,不让他蹭他偏要蹭!

俩孩子跟斗鸡似的互相瞪着对方,都不肯退让一步。

“一得阁的墨,七块钱一瓶。”陈恪之仍然没抬头,写着自己的字,冷冷地说了一句。

覃松雪没回过味来陈恪之是什么意思呢,黎超听出来了。

这是讽刺他穷呢,连墨汁都买不起。

一得阁的墨汁是比较好的成品墨汁,一般的小孩子练习都会用其他厂子的便宜墨汁,写作品的时候才会用一得阁。可一得阁的墨汁半斤的才七块钱呢,其他厂出的四五块钱能有一斤多,够写一两年的,兑水用得稀用三年都没准儿。

可就是这么便宜的墨汁,陈恪之讽刺他黎超买不起。

黎超忍不住回嘴道:“老子昨天回家忘记买了!”

跟那群社会青年学了一口“老子、老子”的。

陈恪之终于动了眼皮,指了指大桌子边上一瓶没开封的一得阁。

“七块钱。”

覃松雪在一旁帮腔:“那瓶墨水是蝈蝈的,还没用过咧,你把钱给他算啦……”

陈恪之打断他:“送他的。”

“你!”黎超满脸通红,这七块钱他得记一辈子。

他七岁时那个变形金刚的模型,覃松雪当时就是把他当小叫花子来施舍的,那时候黎超就记恨上覃松雪了。

现在陈恪之又整了这么一出。

黎超把手伸进荷包,找出那一张十块钱,甩在陈恪之面前。

“不要你找了!”

陈恪之:“球球,把钱拿给师父,跟他说黎超带了买毛笔的钱。”

覃松雪虽然有点懵,但很听陈恪之的话,从桌上拿起钱屁颠屁颠地跑去找他爸爸了。

黎超差点要被陈恪之气死。

陈恪之就是故意整他的,从小到大,黎超欺负覃松雪多少回了,一桩一桩的,陈恪之好不容易抓着这个机会,他能放过黎超吗?

暑假练字这么长一段时间,陈恪之有的是时间跟他耗着。

如果是覃松雪这么和他杠,他当场就得和这小痞子打起来,可对方是陈恪之,他惹不起。

昨天黎超还不明白陈恪之怎么对他有那么大敌意呢,今天清楚了。

覃松雪和陈恪之就是一伙的!

在他家横得和螃蟹似的小痞子覃松雪在陈恪之面前乖得愣像只傻不啦叽的家养小兔子,陈恪之喊他干嘛就干嘛,放在抗日剧里就是一小狗腿。

黎超心里把覃松雪骂了个来回。

望了一眼陈恪之,发现人家陈恪之根本没看他,继续在那儿拆字呢。

压根没把他放眼里。

黎超:“……”

黎超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想着有机会一定搞死覃松雪这个小狗腿,陈恪之他是惹不起,但他认识的人里面总有惹得起的。陈恪之不就是块头大点,成绩好点?他这边人一多,怕他个球啊?

小孩子心里憋不住事儿,想什么首先表现在脸上,覃松雪一进来就看见黎超恶狠狠地盯着陈恪之。

“哼。”覃松雪替陈恪之瞪回去。

陈恪之伸手给他捋了一下头发。

黎超胡乱写了两张毛边纸,气呼呼地走了。

“高兴?”陈恪之把羊毫给覃松雪。

覃松雪龇牙一笑接过去,把它和自己的放在一起,身上的软软肉一颤一颤跑去洗笔了。

虽然下午还得练字,但毛笔必须好好爱惜,不能让墨汁干在干在上面,直接关系到下笔的问题,这事儿马虎不得。

磨出来的墨比成品墨汁好洗得多,放在水龙头下面冲两下就干净了,覃松雪回书房的时候陈恪之还在等着他。

覃松雪傻笑:“蝈蝈!”

陈恪之把砚台的盖子盖上,扯了两张抽纸,拿一张递给覃松雪,折了几下变成厚厚的几层垫在笔肚子下面吸水。

覃松雪把弄干的毛笔放回笔筒,扑上去抱着陈恪之。

“蝈蝈!”

陈恪之驾轻就熟地俯身低头亲他的嘴,碰了一下就分开。

“我就晓得你没忘记我跟你讲的黎超的那些事情!”

陈恪之把他从身上扒拉下来,这幅样子可不能被师父看见了:“你说的哪件事我忘记过?”

从小到大还真没有。

覃松雪特幸福:“蝈蝈你真好!”

陈恪之嘴角微扬,低声附耳道:“你是我媳妇儿。”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第32章chapter32

拆字已经有一个星期;覃父把时间调整为上午拆字,下午学新的碑帖。

陈恪之练三年了,早就信手拈来;要想提高得练更深层次更难掌握的东西。

覃父选的是楚篆中山王器。

它的年代比峄山碑更久远,字形略微洒脱,境界更高古一些。(高雅古朴)

但它和峄山碑的笔法一样,只不过字的末尾以露锋收笔;颇似一位俊秀的武林高手在纸上舞着独孤九剑;飘逸而潇洒。

由于中山王器的出版字帖稀少;一本普通印刷质量的都能炒到三百多一本,覃父手里只有一本单的,要不是陈恪之学;他都舍不得拿出来翻。

陈恪之对他上手还算容易,两天下来基本上就掌握基本规律了。

夏天人容易困乏,覃父覃母有睡午觉的习惯,覃松雪上午写字累着了,也喜欢躺一会儿,赖在床上和陈恪之说话。

陈恪之精神好,睡不睡午觉都无所谓,覃松雪每回都拉着他硬躺下,他也会眯一下子。

这天,覃松雪吃了饭跑到陈家,偷偷摸摸拉了拉陈恪之的衣角。

“蝈蝈我要睡午觉。”

让陈恪之陪他。

陈恪之拿了本他爸买的过去了。

“嘘……”覃松雪神神秘秘的,走到他爸妈卧室门前听了听动静,确定他们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地走回来,把门带上了。

覃松雪压低声音,只剩下气流声:“蝈蝈,我在我爸爸的抽屉里头找到好多好多气球!”

陈恪之纳闷了:“气球?”

覃松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就是和里头一样的气球!夏雨吹的那个!”覃松雪说着掀开床垫,从里面摸出四五个深红色正方形的锡箔纸,上面写着四五行英文。

陈恪之:“……”

覃松雪全然不知他干了什么,自顾自地说着:“昨天我翻东西的时候翻到的,我还不晓得是什么咧,撕开看才发现是气球。后来我吹了一个,形状和夏雨吹滴那个是一样的咧!”

陈恪之:“……”

覃松雪喋喋不休:“夏雨讲他就是吹了个气球,然后他就有个弟弟啦,我把这些全部吹了,是不是会多好多个弟弟?那样我就可以当哥哥啦!”

陈恪之:“……”

覃松雪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夏雨他爸爸还锁抽屉,里面只有一个气球,我爸爸连抽屉都没锁,还在里面放了那么多个,肯定好想要好多弟弟……但是他又不告诉我,所以这件事肯定是秘密,必须要秘密进行!不能让我爸爸妈妈发现了!”覃松雪把小胖手放在陈恪之手上,一脸郑重,“蝈蝈,你帮我望风,我来吹气球!”

陈恪之嘴角抽搐。

这小痞子……真傻得好玩儿。

陈恪之比其他孩子早熟很多,第一次在家里翻出这玩意儿的时候不动声色,也没好奇撕开看,而是拿着词典把上面不认识的单词查了一遍。

全明白了。

如果师父睡醒了看到这小痞子在吹“气球”,会是什么表情?陈恪之想了想差点乐得笑出声。

覃松雪肺活量小,“气球”口子又大,半天才吹得起一个,脸憋气憋得通红通红的,像个小苹果。陈恪之忽然很想把他这副样子拍下来。

好不容易吹完一个,覃松雪深呼吸几口,提醒陈恪之:“蝈蝈你去看一下我爸爸妈妈起床了没有。”

“没事儿我听着动静呢,你吹你的。”吹这东西小痞子自己来就行了,让他陈恪之做这事儿……

认真做事的时候时间都过得很快,锡箔纸包装袋比较小,覃松雪攒巴攒巴把气球往回硬塞,弄了半天都没成功,做完一个差不多都过去半个小时了。

“我觉得夏雨他爸爸肯定晓得他吹过气球了……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没动过?”覃松雪为了密封锡箔纸特地拿来了胶布。

电影里拍的是什么年代,现在又是什么年代?小三十年过去了,那包装什么的能一样吗?要不然马小军他爸能看不出来“气球”被他家倒霉孩子吹过?

覃松雪见完成了一个,休息几分钟又开始继续他的大业。

下午两点,覃父醒过来去客厅倒水喝。

陈恪之听到脚步声,故意没提醒他。

覃父走近了,覃松雪听到脚步声后手忙脚乱,“气球”脱手,瞬间瘪下去。

覃松雪情不自禁懊恼地“啊”了一声。

覃父走过覃松雪的小房间,听到动静又走了回来,推开门眯眼看他家熊孩子干吗这么一惊一乍的……

覃父职业病,眼睛有点近视,隔了几秒才看清床上的是什么。

待看清之后覃父惊怒交加,怒喝道:“覃松雪——!”

“有、有事啊?”覃松雪赶紧抓着罪证塞到身后。

覃父窘得耳尖都红了,偏还要装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兔崽子,老子揍死你!这个是你可以玩的吗!”

覃松雪大惊失色:“蝈蝈救命啊——!”

陈恪之面无表情茫然状,忍笑忍到内伤。

晚上覃松雪钻进陈恪之被窝,忿忿不平道:“哼,我爸爸讲‘气球’好危险,所以才包起来不准我玩,还讲这个‘气球’和夏雨玩的长得像,但是不一样!他最后还要我洗一个星期碗!真是烦死啦!我没得弟弟了!”

“弟弟有什么好?”陈恪之饶有兴致地问他。

“当蝈蝈好威风的,像你一样!”

陈恪之捏了捏他的脸。

“师父说得对,那个气球不是随便玩的,你长大就知道了。”

估计覃父是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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