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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燃尽相思寸寸灰-第79部分

小说: 燃尽相思寸寸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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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笑着,也来了兴致:“敢问大人为何打他?”
“彼时他双目因毒而盲,却非要缠着我学琢玉,偏偏手上笨的要命,不知废了我多少好料。”
原来,他便是寒子祎的师父,是他教他如何用对待玉的方法对待人心。秦筝听着对方言语间刻意流露出的责怪和隐藏的疼爱,不由得笑笑,替寒子祎辩白道:“他如今的技艺很是高超,我便是听说了他响亮的名号才厚着脸皮请他帮我补玉的。”
秦筝一边说一边将自己颈间的玉坠托在手中,却不想那王冉在看到在她指间莹润的坠子时眼睛一亮,随即要求她将其摘下以供他仔细查看。
将玉坠交到他手中,只见他一把拿过去将其迎着光反反复复地看了许久,又抬头紧紧盯着她的脸瞧,瞧得秦筝浑身不自在。
“这玉,你从哪儿得的?”
“此乃家父遗物。”
“如此说来,你竟是故人之女。”他看向秦筝的目光中瞬间多了一丝笑意和亲切,“天意啊!”
“故人之女?天意?”秦筝不明白他何出此言,疑惑地望着他。
“此玉原为老夫亲手所琢,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你爹被他索去。”他抚摸着那小小的玉葫芦,像是陷入回忆之中,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向秦筝娓娓道来:“你爹那家伙好生赖皮,许诺会替老夫觅来好酒做答谢,却一去不返。等老夫以为他死在那大漠里的时候,他又浑身是血地蹦出来,将手中的盒子一放,硬逼着老夫答应将那东西交给他妻女。”
“我爹他……”秦筝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同面前的老者竟有如此交集,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后来老夫派人寻你母女二人,但去到那里时才知道你娘早已病故,你也不知所踪了。”王冉叹口气拍拍秦筝的肩头,“那个盒子至今还放在那里,你随老夫去取可好?”
秦筝点点头,她有些激动也有些好奇,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父亲当年留给了她什么东西,又为何不能亲手相交而要托付于旁人。
而当那蒙着尘土的盒子被打开之时,她却只能惊呆在原地,不愿相信眼前所见。

第二十四章
“啪!”
茶碗被重重地摔在桌上,滚烫的茶汤溅在一旁白皙的手上留下点点红印。墨临渊冷笑着将其拭净,端过自己的那一碗,轻轻地抿了一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乐礼岩看着墨临渊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冲冲地质问道:“你我早有约定,你帮我寻人,我便答应将泠然嫁过来,且力保秦筝无恙。怎的如今你娶了泠然便将承诺抛忘一边了吗?”
“乐大人莫急,本王的记性没那么差。”墨临渊将茶碗轻轻地放在几案上,右手支头,侧脸望着乐礼岩隐隐泛着怒气的脸,“也正因如此,我才记得我只要求您护着秦筝。至于将乐小姐嫁过来是皇上的意思,乐大人这个人情当去向皇上讨才对。”
“你……”乐礼岩被墨临渊的话噎住,顿了顿道:“便是如此,你我二人仍互有承诺,为何王爷如今要反悔。”
墨临渊好似累极了一般,微微阖着眼,对于乐礼岩的指控好半晌才有反应:“乐大人难道是忘了,本王刚刚才死里逃生,而同本王一起险些丢了性命的,正是乐大人承诺了要力保的秦筝。”他撑着扶手直起身子,神色严峻地对乐礼岩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又为何还要替你去寻那不知是否尚在人间的女儿?”
“说了这么半天,王爷无非就是埋怨我没能保护好她罢了。”他冷冷地瞥了墨临渊一眼,抚了抚身前的褶皱,昂头道:“她被金蒙掳走,是安是危又怎还由得我说了算?”
“嗯,这倒也说得通,毕竟她身为永祯将领,手上染着金蒙的血。”墨临渊点点头,似乎颇为赞同乐礼岩的话,看着他也附和着点头,又将话锋一转:“只是为何那‘金蒙杀手’单单对我处处避让留情,难道他们也知道我身负替乐大人寻女的重任?”
乐礼岩全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墨临渊,下意识地想要解释,却只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世上想要秦筝死的人很多,但又要秦筝死又要我活着的,算来算去也便只那么两三人。除了皇上,余下的便刚好都出在你乐家了。”墨临渊冷冷地笑望着乐礼岩,对于他脸上红白难辨的难堪似乎很是满意,继续讽刺道:“有些事情你越是想让它看上去自然些,便越是显得刻意了。大小通吃的便宜不是那么容易占的。”
“原来王爷今日请老夫前来为的便是兴师问罪?”乐礼岩虽是大概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仍是受不了墨临渊这般挖苦,腾地站起身,将袖子一甩,恨恨地道:“只是秦筝遇险一事毫无真凭实据,难道凭了王爷的一意推测便要将老夫定罪不成?至于帮忙寻人之事,王爷不愿帮忙不妨直说,老夫找旁人便是!”
“看来乐大人在宫中清闲了太久,久到并不知晓现如今江湖上唯暗门最为强势,我倒想看看暗门踢出来的事务,倒有谁赶去接手。”不同于乐礼岩的气急败坏,墨临渊仍是不紧不慢地用杯盖缓缓地拨着茶,浅浅地啜着,“不如乐大人动用朝廷的势力?也许皇上会帮你寻那二十年前被选入宫没多久便宣告因病不治的乐家小姐。”
墨临渊明知他那女儿当年在入宫前便同人私奔的事情,却这样冷嘲热讽暗含威胁地说出来。这样的侮辱要他乐礼岩如何能忍?
愤怒化作一阵风卷过几案,乐礼岩举臂挥袖将上面的东西一股脑地拂到地上,杯盏摔在青石地面上落个粉碎,甚至有些碎片溅到了墨临渊的衣服上。他也不恼,面无表情地看着乐礼岩满面赤红地握拳,狠狠地盯着他,咬牙切齿。
“好你个墨临渊,既然如此便休怪老夫不义!”
“渊拭目以待。”
语毕,墨临渊笑笑,率先调转轮椅离开,留下乐礼岩在房内拿死物出气。
出门的一瞬间他碰上乐泠然复杂的目光,脸上的笑意褪去,厌恶地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他知道乐泠然听到了方才的那番谈话,也知道她定然会找自己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他刚刚才将自己挪到床上,抚摸着正在床内侧熟睡的阿白,门外便传来了喧闹声。
阿白没有动,只张开眼睛瞅了墨临渊半晌,朝着他怀中拱了拱,又继续睡去。他笑着拍拍它的脑袋,却被它不耐烦地一尾巴甩在手腕上,留下一条红印。
墨临渊将自己的姿势调整好,半躺在床上闭眼假寐,下一刻,只听们被“砰”地一下推开,然后率先响起的是叶昭青的声音:“王爷……”
“没事。”他仍未睁眼,右手轻轻地挥了挥,左手抚弄着阿白细软的皮毛,听着一声叹息之后那门又重新地阖上。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身边停住,脂粉的香气渐渐飘散开来。他的秦筝,向来都是淡淡的甜甜的,从不会有这样浓烈的味道在身上。墨临渊颇为不喜地将头转向内侧,感觉到身旁的阿白悄悄地伸出了爪子。
乐泠然看着他这般视自己如无物,这样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和不耐,甚至宁可面对那只畜生也不愿面对她。心中再次响起方才祖父的斥责,她不由得越发生气:“你就这般不待见我?”
不待见?墨临渊在心中冷笑着重复这三个字,开口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若说他对乐泠然的态度先前还带着些歉疚的客气,那如今便是恨,恨不得她现在就消失永不出现。
“你……”
“在你决定要除掉秦筝的时候,不是已经预见了我对你的态度?怎得现下又来怪我。”他拍了拍阿白的爪子,换来它不满意地呜呜声,“难不成你还指望着在没了秦筝以后我会对你感恩戴德?”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虽是闭着眼,但话语间的咄咄仍逼得乐泠然不自主地低下了头,手中的帕子不知何时在指上缠紧,绞成一股。
“原来你没有我想的那么聪明。”墨临渊淡淡一笑,随即微微摇头道:“乐大人愿意替你定罪,也要我相信才成。若真是他做的,你以为堂堂兵部尚书,当年宫中的侍卫长大人,会心慈手软地放过我而只对秦筝下手吗?你终归是个只会吟诗作画的女人,根本不懂其中的关系。”
若是换做秦筝主使这一切,那定然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因为她懂得生命的珍贵和脆弱,也懂得在面临生死之时该如何取舍,所以她不会因为对任何人手软而给自己留下麻烦。但乐泠然不同,她打小生活在无忧的环境中,所见所闻所学都是女儿家的规矩教养,自然不会明白这些,她只惦记自己那点不值一提的小算计,根本不曾想过事后会发生什么。
“又在拿我同秦筝比较了吗?”乐泠然此时索性不再遮掩自己的嫉妒和不满,直接上前一步,瞧见那正盯着自己的白虎后,又退回到原先的位置:“你倒是说说她哪里比我好?”
“她哪里不比你好?”墨临渊忽地转过头,清冷的目光犀利地射向乐泠然那为保持骄傲和掩饰恐惧而刻意扬起的下巴,“你应该庆幸她不曾想过要除掉你,不然此时你连奈何桥都过了。”
也许秦筝不及她温柔也不及她多才,但秦筝却比乐泠然要善良的多。纵然是伤心到绝望,也不曾恨过她,遑论萌生杀意。
不曾动过杀心吗?未必吧!乐泠然在心中嗤笑着反驳。秦筝也是女人,女人对男人的感情越是深厚,便越是自私,她不相信秦筝会大方到任由她将墨临渊抢走而无动于衷。
“我本也不想这样的,毕竟她远在军营而我居于王府,我又何须同她计较?她同你相处了十几年又怎样,你的后半辈子是属于我的,只要我真心待你,终有走进你心中的那一天。”她的眼神变得温柔,幽幽地阐述着自己的心思,言语间流露的情谊让她忍不住羞涩地抬眼望向墨临渊,却触到他冰凉的阳光,随即苦笑道:“可是我错了,当你疯了一样不顾身体赶去救她的时候,当你为她重披战袍亲历战场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错了,北地和京城的距离从来都不够遥远,不及生死遥远。”
“你竟如此天真,天真到愚蠢!”随着阿白的一声低吼,墨临渊终于被她挑起了火气,他一把将薄被掀开,撑着床沿坐起身子,直面乐泠然毫不留情面地道:“倘若你未曾做过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或许还能守着这隽王妃的名号过下去。但如今到了这步田地,我便好心劝你一句,现下还是多求佛祖保佑秦筝的好,因为若是她出了事,你连尸体也不会留下!”
“你……你竟然……”不,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向温文尔雅的墨临渊怎会变得如此可怖?竟恶狠狠地恐吓诅咒她?
下一刻阿白蹭地跃出,一下子扑到乐泠然脚下,她尖叫着向后躲闪却还是被那锋利的爪子瞬间撕碎了裙摆,而墨临渊却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不曾开口喝止,直到她步伐间露出裤脚上的点点殷红。
“来人!”墨临渊招招手唤回阿白,不去看乐泠然那瞬间煞白的脸色,向着门口应声而来的叶昭青和其他下人吩咐道:“王妃为猛兽所伤,需安心静养,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打扰,叶叔你替我好生照料着!”
“不!我不用养伤!墨临渊你休想软禁我!休想!”乐泠然疯狂地叫喊挣扎着,想要挣脱那一只只钳握着自己手臂的大掌,但没几下便被叶昭青点了穴,整个身子软了下去,任由别人半拖着出了房门,原本满汉柔情的双眼暴睁着,狠狠地盯着墨临渊,还有那邀功般舔着他手的白虎。
房中再次安静下来,墨临渊抬起阿白染了血的爪子,斥责地道:“弄得这般脏便不许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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