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秋,靠着三百美元的奖学金,羞怯、瘦弱、寒酸的我从温尼卡社区剧团进入西北大学就读。开始两三天的戏剧课我都坐在一个名叫利迪亚·克拉克的女孩后面,她一头浓密、蓬松的爱尔兰黑发,使我心颤。她伏案记笔记,我却在后面神思恍惚,眼里心里都是她的倩影。 课间休息时,我简短唐突地问候了一句:“嗨,你好吗?”但却不知道如何进一步发展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从未和女孩子约会过。女孩们都希望有男孩请吃汉堡牛排,请喝可口可乐,有车接送。可我身无分文,又没车,连跳舞都不会。女孩?我毫无办法。 人们常说命运很有关系。我和利迪亚都被排在同一节目单中,我在《里米尼城的弗兰西斯卡》中扮演一个中世纪的情人,身穿紧身衣,头发鬈曲,腰别匕首。利迪亚在一出叫《马德拉斯大厦》的多愁善感的英语剧中扮演一个角色。不知道是不是她有意找机会和我接近,彩排时利迪亚问我她的第一句台词该怎样说才好。她上台的第一句台...
今年十一期间,我应邀参加一个学生的婚礼。在婚宴上,当新郎新娘来到我们这一桌敬酒时,新郎在我耳边悄悄对我说,你看那穿红衣服的伴娘,就是我曾给你讲过的前沟村李大爷家的三丫头。一听此言,我一下子转过身注视着她,只见她有着秋水般明澈的眸子,青春勃勃的脸庞 上漾着纯真的笑容。我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斟了满满一杯酒,走到三丫头面前,对她说,我敬你一杯酒,我听过你的故事,一直想见到你.我从你身上懂得了什么叫纯真如水这故事还得从我这位学生身上说起。 那是在六年前,我这位学生师范刚毕业。毕业前夕,他和他的女友及另外两个同学一同来到河南农村搞社会调查,在一个叫前沟村的偏远山村呆了一个多星期。在这一个多星期里,他们被这里的贫困深深地震撼了,他们没有想到在今天的中国还有这么穷的地方。怪不得安徽一对作家夫妻发出了中国农民最苦,中国农民最难的呐喊。他的女友拿出糖果分给小朋友们吃,小朋友问,...
** 1、恭王府 到北京快三年了,最吸引丁能通的地方还是和珅的故居恭王府。丁能通几乎每隔两三个月就要来这里一趟,原因很简单,不少政治新星升起后,由于一个“贪”字最终却像流星一样陨落了,这其中就包括不少大大小小的驻京办主任。在这里走一走,看一看,无非是提醒自己别因为“贪”而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丁能通对和珅感兴趣不是因为和珅“贪”,而是因为在和珅身上集中了官本位制度中所有为官的元素:自幼清贫、发奋苦读、幸识君王、连升三级、侍君如父、位极人臣、左右逢源、精明干练、阴险狡诈、贪得无厌丁能通的身世与和珅太相似,也是从小丧父,靠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他从小就想出人头地,于是发奋苦读,大学毕业后考入东州市政府,幸得市长肖鸿林的赏识成为市长秘书,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通过多年的历练,他也修得左右逢源、精明干练、诡谲圆滑,其实,什么样的仁人志士在官场里混久了,棱角也都磨...
在繁华的纽约,曾经发生了这样一件震撼人心的事情。 星期五的傍晚,一个贫穷的年轻艺人仍然像往常一样站在地铁站的门口,专心致志地拉着他的小提琴。琴声优美动听,虽然人们都急急忙忙地赶着回家过周末,还是有很多人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时不时地会有一些人在年轻艺人跟前的礼帽里放一些钱。 第二天黄昏,年轻的艺人又像往常一样准时来到地铁站门口,把他的礼帽摘下来很优雅地放在地上。和以往不同的是,他还从包里拿出一张大纸,然后很认真地铺在地上,四周还用自备的小石块压上。做完这一切以后,他调试好小提琴,又开始了演奏,声音似乎比以前更加动听更悠扬。 不久,年轻的小提琴手周围站满了人,人们都被铺在地上的那张大纸上的字吸引了,有的人还踮起脚尖看。上面写着:“昨天傍晚,有一位叫乔治·桑的先生错将一份很重要的东西放在了我的礼帽里,请您速来认领。”...
读美国历史,脑海里一直有一团挥之不去的疑云:一场持续了4年付出了60多万士兵生命的内战,为何没有给美国留下南北隔阂,互相猜疑,互不信任的后遗症?战败的南方也未成为北方任意宰割的战利品,战败的南方将士也未打入“另册”,更没有遭受上升到国家政策或法律上的歧视清算。 近读有关资料,历久的谜团终于解开。当战争由最初北方的劣势在格兰特将军的统率下转为强势,南方败局已定时,按常理林肯总统和格兰特将军除了万分高兴地庆祝胜利外,接下来的事应该准备对有功者进行奖赏,对判乱者进行清算定罪了。但有关资料显示林肯总统和格兰特将军在胜利来临之前,他们不是高兴万分而是忧心忡忡。为何?因为他们首先考虑的不是如何来庆祝胜利,而是怎样尽力避免留下战争后遗症。即不要让战后的美国人民生活在互相敌视、互不信任的阴影之中,更要紧的是要避免南方陷入永无休止的丛林游击战。美国有幸!几乎在同一时候,南军...
今年教师节,我去听了一个县的中小学师德报告会。说实话,听完了报告,心中完全没有产生组织者所期望的自豪或是感动,相反,却充满了悲哀和反感。在我们已经跨入21世纪的今天,对教师道德层面的要求却依然停留在上个世纪改革开放前的水平,回想起耳闻目睹的对老师职业的种种偏见和苛求,我不禁感慨万千。 师德报告团的几位老师年龄多在中年,属于上有老下有小顶梁柱系列。无庸置疑,他们在工作岗位上取得了相当不俗的成绩,也受到学校的器重和各级机关的表彰,应该属于成功者的行列。但让我感到不是滋味的是这些成功者的生活。 首先,他们起早贪黑,废寝忘食,一天到晚泡在学校里,几乎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时间。天不亮就匆匆离开家,顾不上给孩子做一顿早餐;深夜才筋疲力尽地回到家中,孩子早已在等待中睡着。平日里忙碌不说,节假日还要给学生补课。...
每次他来 ,脸上都带着一种谦恭、讨好的表情,他低三下四,和每个人打招呼,不停地说着谢谢。是的,他感谢我们,更确切地说,他感谢的是我们所代表的国家机构和一种保障机制,这种保障机制使他每月能在我们手中领到100元钱。他矮小、干瘪,面容总带有一种病态的赤红。每次看到他,我都能感觉到一种衰败的气息,那是一种被生活打败了的气 息。他下了岗,妻子没有工作,女儿上初中,他是城市里赤贫阶层的典型代表。他什么都干,卖菜、卖内裤、卖袜子一次在路边,风将他的袜子吹向了排污沟,他下水去捞,被玻璃削去了半个脚趾,他没心疼自已的脚趾,却庆幸自已捞上了袜子。没有人会为他每月领这100元钱而有异议,是的,他是一个天经地义的需要帮助的对象。...
经济学家、社会学家、人类学家,可能找得出一百个方式来回答“文化为什么重要”这个问题,但是我可以从一场戏说起。 有一天台北演出《四郎探母》,我特地带了八十五岁的父亲去听。从小听他唱“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浅水龙,困在了沙滩”老人想必喜欢。 遥远的十世纪,宋朝汉人和辽国胡人在荒凉的战场上连年交战。杨四郎家人一一壮烈阵亡,自己被敌人俘虏,娶了敌人的公主,在异域苟活十五年。铁镜公主聪慧而善良,异乡对儿女已是故乡,但四郎对母亲的思念无法遏止。悲剧的高潮就在四郎深夜潜回宋营探望老母的片刻。身处在“汉贼不两立”的政治斗争之间,在爱情和亲情无法两全之间,在个人处境和国家利益严重冲突之间,已是中年的四郎跪在地上对母亲失声痛哭:“千拜万拜,赎不过儿的罪来”...
人生的艺术就是要懂得适时地收与放。而人生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矛盾:尽管到头来注定一切都不能长久,它还是令我们依恋于它所赋予的各种恩赐。正如前辈们所言:人出生时双拳紧握而来,过世时却是松手而去。 我们当然要抓紧这神奇而美妙的生命,它的美孕育在我们其实都懂得这个道理,可是我们却常常在回顾往昔时才突然觉醒,意识到其中之美,可为时已晚,一切都时过境迁。 我们深深铭记的是褪色的美,消逝的爱。但是这种记忆却饱含了苦涩,我们痛惜没有在美丽绽放的时候注意到它,没有在爱情到来的时候回应它。 最近的一个经历又令我悟出了这其中的道理。我因身体不适住进了特护病房,那地方可不是好呆的。一天上午时分,我要接受几项辅助检查。因为检查的器械在医院对面的一幢建筑中,所以我要穿过庭院,就在从病床出来的那一瞬,迎面的阳光一下子洒到我的身上,我所感到的就只有这阳光,它是如此的美丽,如此温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