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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晚清有个李鸿章-第3部分

小说: 晚清有个李鸿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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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势力就这样在不经意中向东方积极地渗透。在这种格局下,东方处于明处,西方处于暗处。西方慢慢熟悉东方的一切,熟悉东方人的生活方式、文化、实力、科技水平等,而对东方人来说,由于自给自足的经济以及对于物质生活的淡泊,包括自我封闭的文化,使得他们始终对于世界那边的国家引不起兴趣。那些处在明处的东方官僚们,漫不经心地,甚至漠视西方势力的潜伏,他们的注意力仍然在自己的游戏方式中,没有因沿海的喧哗而丝毫改变。他们一直懒得睁大眼睛去注视烟波浩渺之外的地方,自始至终表现得懵懵懂懂、心不在焉,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喧哗与骚动于事无补,因为时间和生命方式的无法改变,人类所处的状态同样无需改变。
  1793年,在西方与中国的交往中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个庞大的使团从英国来到中国,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了解和掌握这个东方古国。使团由马戛尔尼勋爵率领,随团成员中,还有英王的表兄弟、前任驻俄大使马德拉斯总督。这个大规模的代表团一行竟有100多人,包括科学家、音乐家、艺术家和翻译等,他们还带着大量的辎重行李,在这些行李当中,有大量的礼品,代表着不列颠最先进的科技:望远镜、镀铜榴弹炮、地球仪、自鸣钟、乐器、两驾马车、一个热气球,甚至还配备了一名热气球驾驶员。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引起中国人对于英国产品的注意。到达中国后,代表团强烈要求拜见乾隆皇帝。谒见乾隆的目的,是想得到乾隆的允许,在各地开设通商口岸。9月14日,乾隆在热河
避暑山庄一顶马毛毡搭成的帐篷中漫不经心地接见了他们。来自英国的使者在说明自己的来意之前,就遇到了一个跪拜的问题。在清国看来,这些来自异国他乡的“夷人”并不是代表一个主权国家向另一个主权国家馈赠礼物,而是来向“中央文明”或者“中央帝国”来朝贡的,既是来朝贡的,自然得向皇上行大礼。大礼是复杂的,它包括鞠躬、下跪、伏地等一整套程序。马戛尔尼团长起先同意了,但是,作为当时地球上最骄傲、也最强大的国家的使者,马戛尔尼也要求皇帝的大臣向他的国王施以同样的礼节。由于乔治三世不在现场,马戛尔尼要求皇帝的大臣向他随身携带的一幅国王画像施以参拜。马戛尔尼的要求,自然被乾隆那些心高气傲的大臣拒绝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马戛尔尼收回了对乾隆行跪拜礼的初衷。82岁的乾隆显然不太高兴,但还是有礼貌地克制住了。马戛尔尼向乾隆赠送了礼物,乾隆看起来并不是很感兴趣。后来,这些礼物被堆在宫中的一个厕所里。乾隆还与一个随马戛尔尼来的12岁的叫乔治的小孩交谈了几句,小乔治已经会说汉语了。乾隆听着这个金发小孩怪怪地说着汉语,很是开心。马戛尔尼对乾隆的印象不错,他后来说:“在接待我们的时候,乾隆非常亲切有礼,我们十分满意。他是一位优雅的老人,健康有力,看上去不过60岁。”
  乾隆皇帝很快将会见英国使团的事撂在一边。这个东方皇帝对于西方的经商要求表现得很冷漠。这也难怪,当时清国的人口已经超过了3亿,几乎为包括俄国在内的欧洲的两倍,同时,清国的国内市场和国内贸易也远远超过了欧洲。在这样的情况下,乾隆当然懒得去搭理地球那边的欧洲。在马戛尔尼和他的使团离开中国之时,乾隆托他们带给了大英国国王一封生硬的信,这封信丝毫没表现出外交上的委婉和礼貌,一个成熟自足的帝国的自信和顽固展露无疑:“我们的方式毫无共同之处,你们的公使也无此能力掌握这些礼节,并将其带到你们的蛮夷之地。那些奇异且昂贵的礼物并不能打动我。你的大使也看到了,我们应有尽有。我认为这些怪诞或精巧的物品毫无价值,你们国家的产品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第一章 鸦片的宿命(4)
  东西方霸主的这一次碰撞就这样不欢而散。马戛尔尼从这次与中国最高统治者的会见中洞察到这个文明古国的心思,感觉到他们对于商业知识与理念的匮乏和浅薄。回国后不久,马戛尔尼撰写了一份关于中国的考察报告,他在报告中说:中国人根本没有准备与欧洲列强打仗,因为它到处充斥着贫穷,文人对于物质进步兴趣索然;士兵还在使用弓箭……西方看到了这个东方大国的虚弱,他们意识到庞大的中国不足以对他们形成危胁,对于商业观念落后的中国,开始觊觎了。
  思想和观念在沟通上的不顺,当然会带来实际运作上的磕磕绊绊。在最初双方的贸易中,西方对于这个物质需求和欲望并不强烈的东方大国总觉得有点无可奈何,在这个古老的国度里,似乎人人都有着一种“士”的精神,他们显得高贵而迂腐,人们普遍不追求物质生活的丰富和奢侈,更注重于精神和面子。尤其是对于技术层面的东西,往往表现得不屑一顾。由于对于西方物质的漠视,在最初西方与中国的贸易中,西方一直出现逆差。在18世纪之前的所有交往中,西方对于中国丝绸与
瓷器的需求量很大,在此基础上,他们又发展起了对于茶叶的新需求。在整个18世纪中,以英国为例,它对茶叶的需要几乎是呈几何级增长,从1684年的5箱增至1720年的40万箱,到1800年则又增长50倍,这样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直接的结果就是流入中国的白银从18世纪60年代的每年300万两,增至18世纪80年代的每年1600万两。
  贸易的大规模逆差让西方开始紧张。他们加大了对这个东方大国的研究和评估,让他们感到困惑的是,为什么这个文明古国的人要如此克制自己的欲望,有着如此多的与人性相悖的东西。当他们慢慢地深入了解这个国度之后,西方人对于中国以及中国文化的评估逐渐降低。与最初传教士以及伏尔泰们对于中国的赞美和歌颂相比,他们了解之后的报告无疑显得具有理性和真实性。大多数报告都表明中国是一个不富庶的、只是具有古代文明的国度,他们一直处于长长的、蒙昧的中世纪;除了官僚和商人阶层之外,大多数人都比较贫穷;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宗教;近代化尚未启动。在这样大量而清晰的调研报告面前,西方形成了对于中国的相对比较清晰的看法,那就是,中国并不是一个可怕的国家,它的文明,包括物质生活状态以及对于自然与社会的理解与掌握的状态尚落后于西方。在中国,由于在世界观上的普遍模糊,在主体意识上并没有明确的自由与进步的标准。同时,他们的弱点还在于,缺少一种最隐秘的思想,只是有着一些框框似的道德体系,这种道德体系更多的是为了内心的安宁以及社会的稳定而设立的一些框框。慢慢地,越来越多的西方智者对于中国都持有这样的观点。这当中也包括孟德斯鸠、卢梭、黑格尔等。正是基于认识和思想上的优势,当时的西方对于他们突破中国还是抱有很大信心的。他们形成的一致看法是:古老的农业经济——官僚政治的中华帝国,远远不是正在进行扩张的、推行国际贸易和炮舰政策的英帝国和其他帝国的对手。西方列强在扩张中唯一所需要的,就是寻找一个突破点。就像寻找一个
苹果一样,使得东方就范。
  西方很快找到了一个突破的工具,那就是鸦片。鸦片的出现,可以说是集中暴露了中国人的软肋,那种看起来已成为一种坚强习惯的道德操守和淡泊民风,在这黑黑的药丸面前,不堪一击。最初,鸦片主要是作为一种镇痛剂在医疗上使用,吸食鸦片,容易导致便秘,这样能够治疗因痢疾所产生的腹泻。而在中国南方,痢疾非常普遍。但很快,吸食鸦片的中国人开始对鸦片产生了一种依赖,他们抵御不了鸦片的诱惑,开始大规模地吸食。这种可以舒缓身体与精神上的痛苦和紧张、使乏味而繁重的体力劳动可以变得比较轻松的药物,使古老的国度原形毕露。这样的状态正好说明,这个庞大的王朝虽然在道德和世界观体系上看似紧密,但仍存在明显缝隙。鸦片在清国的兴起,不仅仅给西方列强带来贸易和经济上的好处,更重要的是让他们找到了这个东方大国的软肋,让他们信心爆棚。一个难以抵御鸦片的民族,最起码在思想上与意志上是有着很多不成熟之处的。 
第一章 鸦片的宿命(5)
  在鸦片得到中国人的普遍欢迎并且销售量节节上升之后,英国人终于把鸦片视为取得他们与中国贸易平衡的一种手段了。英国人在征服了印度之后,就在印度大量地生产鸦片并形成对于中国的出口之势。1729年中国进口的鸦片只有200箱,但到了1767年已经超过了1000箱,1800年则超过了4500箱。鸦片似乎与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和精神追求有效地对应起来了。19世纪20年代,每年有200万两白银流出中国,而到19世纪30年代初,这个数字上升到每年900万两。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众人皆知了。因鸦片引起的贸易战发展为军事上的战争。这场战争最大的表现,在于反映了东西方在很多方面的差异:比如说对商业的认识,对军事的认识,对外交的认识,对民众的认识……而这场战争算是彻底暴露了这个看起来很强大的东方帝国的虚弱。在整个战争过程中,大清帝国表现得几乎不堪一击,“天朝”的威严顿时坍塌。几百年后的今天,人们在总结这场战争时得出的结论是:这场战争从本质上来说是实力对比的结果,是军事上的失败,更是经济实力、组织方式、制度方式以及认识和思维方式的失败。最重要的,还是组织上的重负以及文化传统本身的脆弱。当时的中国是由无数农村组成的一个大集团,在这样的集团中所形成的呆板、效率低下、运转缓慢,以及所形成的不能精确管理的弊端要远远大过于贪污的后果。虽然从表面上来看,这个国家有着近乎完全的精神和信仰,但在本质上,由于缺乏科学性而带来组织上的根本缺陷,制约和限制了社会向精细以及合理的方向过渡。这使得中国传统的政治制度以及很多相关的制度和措施,不可避免地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从当时中国的社会状况来看,由于整个制度方式承续着明朝,清朝在性格上也有着明朝的特点。这个国家有着极端的内向性,整个结构缺乏内部以及外部的竞争。在这个制度看来,维持着亿万农民安居就业和上万官僚宁静在职,就是一种非常好的平衡了,这种低级的平衡似乎就是他们的全部追求。为保持这样的平衡,政治制度不会也不愿意对财政作更大的变革,并寻求科学发展。与此同时,这种变革和发展所需要的知识储备以及理想支持也不够。在这种前提下,整个社会运转到了一定时期,必然失去一种方向感,社会不可避免地跌入一种停顿和恍惚的状态。
  当数百年后,人们在分析这段历史的时候,可以这样说:鸦片战争打破了这样的状态,这样的战争,迟早是要发生的,即使不是发生在1840年,也会发生在不远的日子里;它不是由鸦片引起的,必定是由另外一种方式引起的。从这一点上来说,鸦片战争的确带有不可避免的宿命意味。
  1840年以后,战争并没有立即使这个缓慢的、腐朽的古老国家醍醐灌顶,对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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