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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云板几更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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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胤禟起哄似的拍着巴掌,抹着额头的汗,虚汗已经溻了他脊梁骨,这一下却仿佛大水冲决了堤,半日的燥湿闷气都神清气爽地蒸发,迷糊了半晌等得就是这个主儿,他大叫,赏,赏!耳畔亦仿佛山崩海啸,是霹雷把自己的嗓子没过了,嗡地一声,什么声儿也没有了。

四下却无人应和,那个拾玉镯的孙玉姣原本只是个插科打诨的小戏,老看客没人叫好,反倒看着胤禟,觉得邪门。小戏下了台,听戏楼上有个发

6、五 。。。

癫的,便猫在屏风后面从缝里瞧,正首包座站着一个锦衣少年,还没待自己看真,他便砰然倒地。

“九哥!”胤礻我仓皇叫道,他把面无血色的胤禟抱在怀里,摇晃着,冲凌保吼道:“传御医!”

“爷,您回屋吧,当阳正午的,实在是热。”妙莲举着宫扇给胤禩遮阳,踮着脚,撑出一方捉襟见肘的阴影,挡住他的额。他的眉骨实在高,她宛如仰望山石晓月,他怕她站不稳,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她觉得似乎有股凉意从肌肤相亲处透过来,仿佛墨渍洇了毛边纸,初夏里,人的心思只隔了层薄衫,一点动静就渗出来了。

“不如到紫藤架子底下坐坐。”他道,松开了手。“爷不走,我可要走了。”她眼波溜在地上,想只逃无可逃的耗子,转身欲走。

“你不用走,我走,”他一笑,“待会儿自有人来陪你。”

她正纳罕,何瓜子儿从照壁后面闪身过来,冲胤禩微鞠一躬,回道:“主子,人来了。”说罢将身一让,让身后的两个女人进院来。来者有一个中年女人,穿着惹眼的湖绿褂衫,却浆洗得半旧,还见得积压的几道褶,另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怯生生靠后,忽然拽了下女人的袖子。妙莲一怔,来者正是自己的额娘花大奶奶和妹妹喜薇,她上前半步,这娘俩却并没有抬头,先跪下给胤禩叩头。妙莲才知道胤禩早些时候是派何瓜子儿到自己家中接这母女俩与自己相见的,不由百感交集。胤禩唤母女俩起来,并不寒暄,留下妙莲与娘家人说话,便带着何瓜子儿进堂去了。

四下无人之后,喜薇先从额娘背后跳出来抓住妙莲的手,妙莲摸着她额头说似乎又长高了,然后便是拉着花大奶奶看,泪不自觉地转出来。她额娘并不姓花,只因她男人早先是皇家园子里的花匠,她年轻时模样娇俏又爱涂脂抹粉,花大奶奶这名字便被众人叫开了。花大奶奶这身光艳的湖绿褂子,带着股陈年的霉味,加上盘头上光亮的头油,脸上的傅粉,仿佛从家里那口老木头箱子里爬出来似的,妙莲擦擦眼泪,就笑了。花大奶奶掴她一下,说这疯癫丫头倒是有几分胖了。

她问花大奶奶一向可好,花大奶奶说好,怎么不好,说罢四下看看,便眉开眼笑,低声问道:“在宫里过得可顺心么?”

妙莲回道:“额娘放心,我一切都好。”

花大奶奶又道:“好闺女,这柴火正旺呢,就加把劲,从紫禁城烧到阿哥府,一路让它热火朝天的。”

妙莲皱眉:“您说什么呢?”“别当额娘看不出,这个主子对你不错。就是还没开衙建府,给不了你名分。所以我说,你可得好好伺候着。“

妙莲斥道:”额娘,别说了。“但花大奶奶并不收敛:”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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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额娘烦啦?咱娘俩见上一面不易,下回还不知什么时候,我得可紧儿的把那些道上理说给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啦。我早说,我闺女长得多水灵,让人从茶膳房拎出来是早晚的事儿,攀不着皇上,攀个阿哥也不错,这紫禁城里的女人成千上万,有血本无归的,可也有一步登天的,凭什么好事就轮不着咱呢。你就真想等到二十五才给放出来?那可就什么都落不下了。现在有转机,他愿意把手伸给你呀,你就顺势给攥起来,别给他捏疼了,也别让他跑了,可得把稳了,身边的丫头多了,哪个不眼红你呀。”

妙莲道:“额娘,您这都是听谁说的?”

“今天何公公一进门呀,我就知道了七八分。”

妙莲登时变了脸色:“什么,您还找何公公打听了?”

“没呐,你额娘心如明镜,可是不冒失……我只问一句,阿哥爷是不是喜欢你?”

“额娘!”妙莲咬牙。

旁边的喜薇早坐不住了,一个劲儿地想插话:“额娘,咱们还没跟姐说正事呢。”

花大奶奶不耐烦道:“先等会儿,我心里有数。闺女,你快说,八阿哥是不是喜欢你?”

妙莲眨巴眼:“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他把你从茶膳房挑出来,那他特意让公公接我们娘俩来瞧你?”

“宫人调动,是常有的事儿,再说八爷一向心善,体恤奴才。”

花大奶奶扑哧一笑:“反正他对你,跟对别人不一样,对不对?”

妙莲冷下脸来:“您当宫里是什么地方,主子对我再好,我也只是个奴才,做奴才就守奴才的本分,这般得意忘形,怕是日后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呢。有您这么撺掇我的么,您是我亲妈吗?”

见她真有几分生气,花大奶奶就不说了,转个话头,又讲道:“额娘也不是趋炎附势之人,只是咱家最近……出了事,我想着你能帮衬些,我病急乱投医,就光往好处想了。”

妙莲一惊:“出什么事了?”

“咱阿玛蹲号子了。”喜薇说。

花大奶奶抢白道:“闺女别急,听我跟你说。十五那天尚阳堡忽然传了信儿来,说你阿玛私扣修清河水坝的官银,让人押起来了。”

“阿玛给人做奴才的,哪里碰得着官银?”

“道理是如此,不过这些时日,你阿玛一直给托哈齐大人理帐,来往间私营假帐定是有的,也不过是替主子卖命罢了,他一个小隶人,借给他胆子也不敢做的。可现在东窗事发,主子见口子大了堵不住,就拿你阿玛当了填料了。”花大奶奶说着,拉下襟上的帕子抹眼泪。

妙莲急道:“那不成,赶紧想辙呀。”

“这不正托人打典嘛,你舅舅、兄弟,那些在老家的亲戚们,也都捎了话过去。可是咱小门小户的,哪儿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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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上那么高。”

“亏您刚才还有说有笑,出了这么大事儿,您也搁得住。”

“我搁不住也得搁啊,本来想让你安心在宫里,并没打算给你传信儿。但是眼下我们既然见面了,闺女,你能不能求求你的主子?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咱但凡有一条活路,也不给你添乱啊。”

“额娘,阿哥爷他还没当差,在朝廷也没有人脉呀。再说这样的事儿,咱开口也不知轻重啊。”

花大奶奶擤着鼻子道:“我就说,你阿玛命苦啊,受了一辈子罪,老了还要蹲号子,他那把老骨头不知道挨不挨得住,儿女们也都指望不上……”

妙莲道:“行啦额娘,我没说我不帮,再怎么说也是我亲阿玛。只是,您刚才扯了那么多闲篇儿,并不以实情相告,恐怕不是当女儿的指望不上,却是您根本没打算指望吧。”

花大奶奶这才脱了哭腔:“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姑奶奶,额娘这辈子就两个指望,一个是你阿玛,一个就是你。我原先以为你阿玛算是在主子那儿站稳了脚,可谁知道还有这一出阴沟里翻船呢?现在不光是额娘指望你,全家都得指望你了,我方才只是想探听探听你在主子跟前的分量。我的好闺女,这会子也容不得细琢磨了,你找八阿哥,你让他去找他兄弟说去。”

“兄弟?”

“太子啊!托哈齐大人就是太子的包衣。”

妙莲这才记起前日在太子面前讨巧卖乖,还耍小聪明向太子提起过阿玛在托哈齐手下供职。事儿陷在太子手上,帝王家的兄弟不似寻常,反不好通过八阿哥讨情,便道:“这事儿还须从长计议。”

“哎呦,你阿玛可拖不得了。”

“我知道,我尽快想辙就是了,您放心。”

母女间正说着,但见凌保快步冲进院来,见阿哥的丫头在院中,便粗声问道:“八爷呢?”

妙莲忙站起来回禀:“回后堂净室歇着了。”

凌保不敢耽搁,立马到后堂净室,在外厅被春晓拦下,回道已睡下了。凌保抹着额汗说九皇子出了事,声音都打着颤。胤禩在内室听到,便唤他进来。

凌保进来跪在地上回道:“爷,出大事了。刚跟九爷十爷在棋盘街茶楼听戏,九爷他……”

胤禩感到不妙,已下地披上了外褂,一边忐忑地听凌保回禀。

“九爷他忽然昏死过去,好像是,好像是中毒了。”

胤禩大惊,奔到他跟前,弯下腰去:“要紧么,怎么单单你回来了,他人呢?”

“事出之后,下官让人回宫报信,后来四阿哥来了,封了茶楼,把九阿哥接回宫里去了,下官就奔崇福寺来,四阿哥说让您也赶快回宫去。这会子正查投毒的事,怕是弘阳教。”

胤禩听说四阿哥,那股焦急便闷住了,道:“四哥?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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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内务府管?”

凌保回道:“不,事发地距离四爷府上最近,下官当时人手不够,也不敢定夺大事,就先知会了四爷……下官也是先跟十爷商量的。”

胤禩点头,春晓伺候他穿戴已毕,“咱这就回去了。”他吩咐道,回头又对凌保道:“大人请起吧,不必着急,这样的事本是防不胜防的,即便有三头六臂,也难免百密一疏,九弟自是有福之人,你也尽了责,皇上若问起,我定会据此禀明皇上。”

凌保似乎是无力起来,却用扣下的马蹄袖抹起泪来。大祸已临头,自己都无知无觉,胤禩却替他勘破心思,几句贴己话,说得这个铁汉子落了泪。

胤禩一行人从后堂出来时,花大奶奶与喜薇早已出寺,妙莲瞧出紧迫来,不声不响地跟玉笺上了轿,轿起,她最后望了眼那株四季海棠,落红一片片飘下来,仿佛人生中无端而起的风波般永无止境。

7

7、六 。。。

胤禩回到兆祥所,吩咐丫头们给自己换衣裳,要去瞧胤禟。守在宫里的秋夕过来回事。

“未时没过,就天下大乱了似的,听说九爷是给抬回来的,没过多会儿惠主子差人来了,问主子何时回来,回来了就给她道声平安,惠主子这会子到九爷那院里去了,说九爷是因为她出了事,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一会儿十爷又差人过来,也是问主子回来了没,说太医正给九爷瞧着病,是好是歹还难说,醒了两三回,尽是说胡话。这会子他正守着,宜主子也在。”

胤禩蹬上素缎靴,问:“万岁爷可过去了?”

秋夕道:“没提起,想是没有吧。”她停了停,“对了,良主子也打发人来问主子安,说主子若是回来了,务必差人过去回她。”

胤禩站起来跺脚:“知道了,你这就去吧。”

“还有件事,晌午时候太子那边的小公公巴掌吴来了,送来一只沙燕儿,说是妙莲上回放丢了的。”

“哦?”胤禩漫不经心地理着雪青衫袍的袖子,“是太子差他送的,还是他自己送的?”

秋夕想了下回道:“他还说了句,领主子的差使,应该是太子差遣的。”

“知道了,”胤禩始终没有抬眼,“你跟我去九爷那儿走一趟,让妙莲去良主子那儿回话吧。”

妙莲不熟去永寿宫的路,申时已过,夕阳的枝蔓还拉着宫墙上的琉璃瓦,像个贪玩的孩子。临出来,胤禩嘱咐她穿上大襟背心,免得入夜露重受凉。她心里不情愿当这趟差,一来路不熟,二来前日与良妃九曲桥上一面之缘,那副冷漠而阻拒的玉颜令她惧意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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