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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布隆德誓言 作者:亮炯·朗萨-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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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雪又开始飞扬,这给疾速夜行的泽尕他们带来了不便,但是雪花却又帮助他们,掩盖了他们的足迹,使追赶他们的人茫然寻找着。
    走过雪原,越过森林茂密的卡其拉山岭,熟悉道路的占堆在一块背风的、可以遮挡雪花的岩石后停下来,叫夫人她们下马休息,自己到前面去探路了。他记得眼前这条沟谷里有一个山洞,很久以前他还是个盗马贼的时候曾在那洞里躲藏过,洞口是被灌木枝丫遮掩着不宜发现,知道它的人并不多。
    大约一顿茶的工夫,黄昏里,占堆披着雪花回来,又领夫人他们沿山腰一条很窄的路走去,绕过两道山弯,离开小路下了马,再向左上方步行,穿过结满冰挂的灌木丛,就可以看见一个人马都可以进出的山洞口,如果刚才不来拨开那些密布在洞口边的压着积雪的枝,一般是不易发现的。细心的占堆重新把洞口的树枝摆弄好,挡住洞门,洞里很黑,里边浸着一股裹挟着泥土味的冰凉气息。
    “阿妈,我怕! ”央宗从背上刚放下近五岁的小郎吉,就听他轻声说。
    “不怕,不要害怕,郎吉! ”央宗又抱起他。
    “宝贝,阿妈在这里,下来吧,央宗也累了,阿妈牵着你! ”泽尕抚摩着儿子的头说。
    占堆熟练地嚓嚓几下就打燃了火镰升起篝火,他们都围坐下来。
    “这里边怎么会有干柴,占堆? ”夫人疑惑地问。
    占堆说:“夫人不知道,这洞虽然少有人知,但有时这里却是修行僧静修的地方,有时也有人来歇息,你身后那些草和石壁旁靠着的枝丫就是在此就宿的人用过的,你看那儿,还有一堆可供我们今晚烧的柴枝。”他指了指火光模糊照着的一个角落,又说:“这几块锅庄石都还在这儿,甲波爷收留我以前,我在这儿住过,现在我都老了,它们还原样地摆在这儿。”他感慨地说着。
    给三匹马喂了些他们带着的草料,在雪原上奔跑了一天的这几个人才开始就着雪团吃起炭火边烤热了的粗麦面馍,这样的吃法虽然远不及喝清茶、喝酥油茶那样可口,但小郎吉却感到很新鲜,一会儿就吃饱了,吃过饭他就精神起来,自己在昏暗的洞中到处看看到处摸摸,他这才发现山洞是如此的高大,比家里他住的房间还高大呢,摸着冰凉的石壁,凭着阿妈他们那边的火光照耀,他惊喜地叫了起来:
    “阿妈,快来看呀,有菩萨在这里! ”
    “他在说什么? ”泽尕听儿子这样喊,不解地问,他们三人都转头看去。
    “哦,对的,那些石面上有许多僧人刻下的佛的画,现在看起来,没有过去清晰了! ”
    占堆虚眯着眼环顾着周围说。
    泽尕疲乏而吃力地站起身,走近石壁,果然看见许多的石刻佛像和一些佛经里的故事场景,因为长年时有篝火烟熏,那些画已有些模糊了。
    “郎吉,佛会保佑我们的! ”她双手合掌对着一面佛像祈祷了一会儿,拉住儿子的手,怜爱地放在自己的唇上亲了亲,“你的小手好冷,不要到处摸了,去烤烤火,该睡觉了。”
    郎吉拉着母亲的手却问到:“阿妈,这儿是我们的家吗? 我们还回大楼吗?这里不好玩。”
    “乖孩子,我们还要走很远的路,我们要到舅舅家去,舅舅家里可好玩了,有个小哥哥,还有个小弟弟要跟你玩,舅舅他们会很喜欢你呢! ”说着他们走到火堆旁,泽尕依着铺有一捆高山柳枝桠的石壁上坐下来。
    “夫人,我来抱郎吉睡,你休息吧! ”央宗关切地看着夫人说。
    “我先抱抱我的乖儿子,等他睡着了,你再抱。”
    “不,我要阿妈抱嘛! ”
    “阿妈累了,郎吉,明天我们还要走很远的路,你不让阿妈休息吗? 郎吉是个好孩子,听话! ”央宗在火堆上加了几跟柴一面说。
    “舅舅家还有多远? 明天我就能见到他们吗? ”
    “舅舅的家在桑佩岭( 岭,藏语里可谓地域、地方、寺等) ,到那儿还要走这么、这么多天,还要翻这么、这么多山……”母亲笑着掰着儿子的小手指说,郎吉被母亲逗乐,不多会儿,就睡着了。
    占堆躺在火边地上,睡一阵子,又起来在燃尽的火炭上加上柴,又睡下了。到了黎明时分,黑暗的洞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奇异的声音,第一个被惊醒的是泽尕,她吓了一大跳,担心追他们的人出现了,她细细地听了会儿,觉得那声音就在她耳边轻轻响动,她坐起身却又没有声音了,洞内洞外静悄悄的。可当她沉入睡梦中,那种忽近忽远的声音又出现,好像就是她背靠着的石壁上发出的,而且这声音把郎吉也惊醒了。
    “阿妈,”他睡意蒙地喊了声母亲,那种奇异的声音就消失了,央宗和占堆也被郎吉的这一声喊醒了。
    占堆一下就蹦了起来,警觉地问:“郎吉,怎么了? ”他很快抱了柴枝架在已经燃尽的火炭上,呼呼地猛吹了几口,火光升腾起来。
    泽尕起身困惑地问:“你们刚才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
    “没有,只听见少爷的喊声。”央宗不解地说。
    “对,我也是。”
    “不对,还有个声音。”
    “阿妈你说的是不是‘丁零当啷’的声音? ”郎吉揉着眼睛咕哝着说。
    泽尕吃惊地看看两个佣人,才一把抱过儿子说:“是的,郎吉,是铃铛声,你也听见了? ”
    她又对围在她身边的占堆和央宗说,“你们怎么会没有听到? ”
    “是从外面传来的? ”占堆警惕地走到洞口轻声道。
    “不是,是从这里! 我身后。”泽尕有些紧张地指了指她刚才还靠过的地方说。
    大家都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起来,占堆一步跨上前小心翼翼地把那层遮掩着石壁的干枝条掰开,这片石壁因为长期遮挡着,没有被烟雾熏炽,铁青色的石壁上面天然地嵌着几块白石,形成一幅图案,不仔细观看,看不出什么,阿旺叫央宗拿过一根燃着的木柴照着,不一会儿,他咋舌地摇头叹道:
    “阿啧啧,觉松切! 一定是他啊! ”
    “你说什么? 谁? ”泽尕道。
    “我听说过,有时他会显灵的。”
    “他究竟是谁,你还没告诉我们呀,占堆? ”央宗着急地说。
    “你们看,”他伸出右手指示着,“太太看这儿,这是个人,他身边的这块白石像不像马? ”
    “你这一说还真像。一个赶马人,是吧! ”夫人点头说。
    央宗恍然大悟地说:“对了,我听布隆德老人说起过,我们黑头藏人的商神! ”
    “对对对,这个白马前边的白人就是他——洛布桑批! ”
    夫人道:“哦,原来是他的铃声,可为什么你们没听见? 难道是……”
    “是商神在向你和郎吉显灵,这一定是有寓意的! ”占堆肯定地说。
    央宗充满信心地点头说:“老爷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的,洛布桑批神也出来保佑我们了。”
    泽尕高兴地一把抱起郎吉,亲亲儿子的脸:“知道吗? 郎吉,神会保佑我们平安的。”
    郎吉懵懂地看着大人们欣喜起来的样子,高兴地说:“是阿爸要来接我们了吗? ”
    央宗不知该怎样回答少爷的话,她转头看着夫人。
    “过来,郎吉,跟阿妈一起向神磕头! ”泽尕亲了亲儿子,抱他站在身边,面对着那幅白石勾勒出的商神像跪拜磕头,郎吉学着母亲也很认真地双手合掌跪下磕头,母亲喃喃地在祈祷着,祈愿感谢着神灵,郎吉不懂得说什么祈祷的话,却也念念有词,仔细一听,却听他念着“阿爸,阿爸阿爸,阿爸”,这又让大人们心里酸涩起来,这孩子,始终在想他的阿爸啊。
    吃过东西,他们走出山洞出发了,这时,天已亮,阴沉昏暗的天空暂时收住了雪花……
    这一天在料峭奇寒中他们紧赶慢赶,缓慢行走在雪地,翻过甲拉山,他们以为灾祸已经躲过,不会有人再找到他们,便慢慢地爬上山坡顶,突然,眼力非常好的占堆倒吸了口气,惊呼道:
    “不好,他们一定发现我们了! ”
    果然在山顶那头,有一队人马几乎与他们同时出现在这座没有树木的草山顶上,虽然他们相隔还很远,在这了无人迹、寂静雪白的世界里,相互间是很容易发现的,那队人马向他们赶来。
    占堆急忙喊:“快,离开这里,他们追来啦! 快向这边跑。”
    他们向左下方跑去,在山弯处,央宗停下了,对他们说:
    “我们分开跑吧,夫人,你把你的皮帽给我戴,我把这个背上,”她急速地从马背上取下背少爷用的皮袍,并往自己背上背捆着,“他们从远处看一定会以为我是背着少爷的太太,我把他们引开! ”
    “央宗,这不行,我们必须在一起,不多说了,快走! ”泽尕说着就想驱马跑去,占堆立刻拉住夫人的马缰说:
    “这是个办法,夫人,快把帽子交给她吧,也许这样我们都能逃脱,我们被抓住了不要紧,但是少爷是翁扎土司家族真正的后代,多吉旺登难道不怕郎吉长大了会报仇吗? 他要是被抓住了,他会放过他吗? ”占堆几乎是乞求地说,一面用另一只手给捆坐在马鞍上紧紧帖在他怀前的郎吉扶了下羔养皮帽。
    泽尕凝视着儿子迟疑了下,把帽子揭下,交给了已经站在她旁边做好准备的央宗,央宗留恋地看着夫人说:“太太,你们一定要逃走,一定要好好保重! 也许我们会见面的! 你们快走吧! ”她走到郎吉和占堆身边,疼爱地摸了摸郎吉冻红的小脸,又对占堆说,“只要活着我往勒塘老家跑,不知那儿还有没有亲戚,求你一定保护好夫人和少爷……”
    “放心吧,菩萨会保佑我们平安的,你也一样。好啦,我们走了! ”占堆说完就催着与央宗还依依不舍的夫人赶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央宗看他们跑远了才向右边的山谷底跑去,她跑的这个方向,山顶上的人会一目了然地看见她,一个背着孩子的妇人,赶马慌忙奔跑着。
    奔跑着的央宗转头回望时,她失望地发现,那帮已经向她追来的人马突然有几个转向另一个方向,沿占堆他们留下的雪迹奔去,他们是分两路在追了,央宗无奈地只好继续向前奔跑去……
    不知这样急速地奔跑了多久,当他们翻过几座草山,穿过森林和草甸相间的孔噶山,追赶他们的人马越来越近了,其中两个人斜插着从右边抄去,他们看来是知道惟一能下孔噶山的小路就在那儿,山脚下有一条叫萨曲的河流,现在是冻断了,如果泽尕他们越过那条冻断的河流,就会消失在对岸的密林中。但近路被截断,只有继续向绵延的孔噶山更高山峰攀去,转过一道垭口,是几片一小团、一小圈的披着积雪的针叶松林,他们穿过松林,却发现眼前再无进路,披着积雪的两座大山被一个长满灌木和荆棘的幽深山谷劈开,低头看去,结满了冰挂和积着雪团的茂密枝丫把冻结的萨曲河遮掩得只能看见几小段,幽谷底深得发蓝,让人看一眼就脊背发麻,头晕气紧。下了马的占堆焦虑地走到悬崖边四处看了看,他失望地走到夫人面前说:
    “太太,下来吧,没有路了! ”
    “看来我们真是被多吉旺登逼到了绝路,”她痛苦地仰头看着灰蒙蒙的远天说,“菩萨啦,难道我们翁扎家就这样被那个豺狼心的人灭掉了吗? ”说着泪从她伤心的眼里扑簌蔌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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