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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风流才女--石评梅传 作者:柯兴-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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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嗳,包里还有酒吗?”

  评梅点点头,打开小包,拿出那只褐色的葫芦状的小酒瓶,摇了摇,听了听,嗯,足有三两。

  庐隐劈手夺过去,咚咚咚,像喝凉水似的,一口气灌下去,抹抹嘴,咂咂舌头:

  “呵——真舒服!可惜太少!如果能把悲哀沉浸在酒里,常醉不醒,该多好呵!”

  评梅一怔。

  

  






风流才女——石评梅传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评梅和庐隐,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过了小桥,庐隐突然收住脚,一脸严肃的表情,悄声道:

  “评梅,知道吗?李大钊被捕了!”

  评梅一楞,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夺:

  “你说什么?李大钊怎么啦?”

  “李大钊被捕了!”

  评梅猛吃一惊,差点晕倒,身体晃了晃,庐隐忙把她扶住。

  李大钊虽然是北京大学教授,北大图书馆的主任,但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兼课,讲授《社会学》、《女权运动史》。

  评梅在女高师读书时,凡有李大钊到学校去演讲,评梅每次都要去听的。李大钊对评梅的思想影响很大,是评梅最尊敬的思想启蒙老师,从此结成了亲密的师生之谊。听到李大钊被捕的消息,她怎能不感到震惊,悲痛?

  高君宇生前也常常对她讲起李大钊的高尚品德,说他是北方革命运动的领袖,君宇十分崇拜他。评梅还在报刊上经常读到李大钊的文章,她对李大钊同样素怀崇敬的心情。因此陆晶清南下时评梅是首先想到李大钊的,因为那时北京的白色恐怖越来越严重,李大钊他们已经搬进了苏联大使馆。评梅费了许多周折才找到他,去请教他,去请他帮忙的。

  “三.一八”惨案之后,4月24日,《京报》社长邵飘萍被枪杀;8月6日,《社会日报》主笔林白水被枪杀;7日,《世界日报》主笔成舍我被捕。一时间,奉系军阀在北京血腥镇压文化界人士,动辄加以“宣传赤化”罪名,或逮捕,或枪杀,白色恐怖笼罩京都!

  军阀的残暴统治,使北方的革命运动转入了低潮。那时,正值国共第一次合作,李大别不但是中共北方区委的负责人,同时兼任中国国民党北京特别市党部的领导。这一时期,中共党员由三百人发展到一千人以上;国民党党员由二千二百人发展到四千三百余人。白色恐怖一来,为了保存革命力量,李大钊把两党党员大部分转移到外地去了;中共北方区委和国民党市党部的主要领导人,也由公开转入地下,住进了东交民巷苏联大使馆内的旧俄国兵营,继续领导北方的革命斗争。

  评梅急切地问:

  “李先生在哪被捕的?什么时候?”

  庐隐告诉她,就是今天——清明节的早晨!在苏联大使馆西院的旧俄国兵营,李先生他们临时办的地方。

  军阀当局,早就和东交民巷的帝国主义公使团秘密勾结,对苏联大使馆和驻在那里的李大钊他们暗中包围,监视。今天一早,奉军和京师警察厅出动好几百宪兵、警察、特务,加上帝国主义公使团的巡捕局的配合,悍然违背外交惯例和国际公法,重兵包围袭击了苏联的大使馆,以及附近的远东银行、中东铁路办事处、庚子赔款委员会,实行了疯狂的大逮捕。除了李大钊,还有范鸿劫、谢伯俞、谭祖尧等共产党员,以及邓文辉、张挹兰等国民党员。这一天,同时被捕的共有八十多名革命志士。

  评梅听说被捕的人很多,便问:

  “那,那……被捕的人当中,有没有……有没有一个姓黄的,他是北大的……”

  “有没有北大的黄心素!”心直口决的庐隐,替评梅说了出来。

  “是小鹿告诉你的?”评梅的反应异常敏锐。

  庐隐注视着她,点点头。

  “死鹿鹿!”评梅凝视前方,边走边说,“不过她是好心,但是我说过她,不让她那样想,那样做。”

  停了一会儿,评梅问:

  “是小鹿委托你……”

  “是的。”庐隐不等评梅说完,便抢着回答,“但是我理解你评梅!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你的工作,动员你。不!评梅,我支持你对君宇的一片苦心!”

  评梅激动地握住庐隐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她是想通过这一握,把她对庐隐的感激之情。告诉她;把她对君宇永世不变的忠贞爱情,告诉她。

  庐隐站住脚,看着评梅那双深邃的抚媚动人的眼睛,感慨地说:

  “评梅,你真善良。你对黄心素无所依托,无所求,可你仍旧为他的安危担心。”

  她们又一块往前走,穿过宣武门洞的时候,庐隐告诉评梅,听说黄心素当初没有搬进苏联大使馆,早已转入地下,不过仍在北京。

  评梅听了,松了口气。可是一想起李大钊他们那些被捕的人,她的心,便不由得沉重起来。

  李大钊等同志被捕三个星期以后,4月29号,星期五。

  这天晚饭前,北师大附中校长林砺儒,从学校回到家。一进院,便觉得气氛不对,仿佛出了什么事。

  妻子、女儿、儿子,还有潘妈,站在院子里喃喃咕咕,喊喊喳喳。两个孩子仰着脖儿,瞅着俩大人咬着耳朵在议论什么。

  看见林先生回来了,妻子忙迎了过去,向丈夫报告说,评梅下午没有课,吃完午饭到陶然亭,不知怎么回到家,一头扎进屋子里就哭起来。是不是因为到陶然亭哭君字,回来还没放下?我刚才去看她,屋里还门着门,叫也不应,门也不开。急得我什么似的,亏得你回来了!砺儒。你快去看看评梅啦!

  林砺儒眯着眼,皱着眉,琢磨了一会儿,走到评梅窗前,听听,屋里果然有哭声。一会儿,哭声停了,又是叹息声。深深的叹息!发自心底的沉重的哀叹!

  林砺儒敲敲窗,对着窗户关切地低声喊道:

  “评梅,评梅!你怎么啦?请你把门开开呀!”

  然后,他走进房门,又去敲评梅的屋门。

  评梅把门开开了。林砺儒进去了。

  这些日子,评梅简直忙煞,四处打听李大钊他们的消息。

  李大钊的被捕,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震动,——苏联莫斯科的群众举行了游行示威,列宁格勒和海参崴也召开了群众抗议大会;在国内,北方铁路工人提出要劫狱,营救李大钊;4月9日,北京九所国立大学的校长讨论营救办法;12日,北京国立私立二十五所大学的校长又进一步讨论营救办法。

  但是,当李大钊得悉后,坚决反对,他说:

  “我个人为革命而牺牲,是光荣而应当的,并且已经是党的损失……不能再要同志们来作冒险事业,而耗费革命力量。现在,你们应当保存我们的力量……不要使革命力量再遭损失!”

  敌人用尽了种种酷刑,多次审讯李大钊,甚至把竹签扎进大钊指甲缝里,最后剥去了他双手的指甲。但是,李大钊始终大义凛然,坚贞不屈,没有向敌人泄露任何革命机密。他不仅保护了大批共产党员不遭逮捕,也保护了大批国民党员安然无恙。

  当张作霖奉系军阀的总参议杨宇霆亲自前来劝降,妄图用高官厚禄来收买李大别时,李大钊严词答道:

  “大丈夫生于世间,宁可粗布以御寒,安步以当车,就是断头流血,也要保持民族的气节,绝不能为了锦衣玉食,就去向卖国军阀讨残羹剩饭做无耻的帮凶和奴才!”

  屋里,林砺儒和评梅师生俩,在低声谈论李大钊的事。

  外面,林师母等了有一顿饭的工夫,也不见丈夫出来。只听屋里有低低地说话声,说的什么也听不清。林师母把耳朵贴到窗缝上,使劲听,还是听不见。过了一阵子,只听评梅气愤地嚷着说:

  “这次联军的第一大功德,就是宣传了赤化!现在好了,民众知道了什么是赤化,反赤化就是烧、杀、奸、掳、军用票!民众知道了唯有赤化,可以使他们自救!林校长,您说,我们不赤化,难道还要白化吗?哼,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君宇过去在《向导》、《政治生活》和《新青年》上写的那些文章,都是宣传赤化!谢谢联军,帮我认识了我过去不曾认识的东西,从反面帮我进一步认识了君宁的伟大!”

  屋里,不断传出林砺儒和评梅的哀叹声。工夫不大,传出评梅的话,那声音很是慷慨激昂:

  “李先生的文章,是他为人的情操和高风亮节的写照!呃,真个是: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

  林校长连连称是。评梅又说:

  “前一阵子,我说过,前年哭高君宇、哭孙总理,去年又哭刘和珍、哭邵飘萍!不知今年又哭谁?果然,今年又哭李大钊他们二十个!”

  过了一阵子,林砺儒从评梅屋里出来,手拿一张报纸,阴沉着脸,也不说话,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坐到床沿儿上,双手往后脑勺一叠,仰到被褥上,报纸放在胸上,眼睛瞅着天花板,愣愣地出神,也是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林师母跟进屋,看看这阵势,叫他吃饭,他直摇头,还说也不用去叫评梅吃饭了,更不要打扰她,让她一个人在屋里待着吧。

  林师母有些莫名其妙,这个温顺善良的女人,只是悄摸声地嘟囔着:

  “你们这对师生,老的小的,发什么神经?都怎么啦?连饭也不吃!”

  林砺儒把放在胸上的报纸,递给妻子,说道:

  “拿去看看吧!”然后一侧身,脸冲墙,抱着脑袋,不吭声。

  林师母接过报纸,看看报头,是民国十六年(1927年)4月29日的《晨报》,上面报导了昨天——4月28日上午10时,当局特别法庭,突然开庭审判李大钊等人的消息。

  当局不敢公开审判!而是由所谓安国军①总司令部、京畿卫戊总司令部、京师高等审判所,和京师警察厅组成的“军法会审”,判决李大钊等二十名共产党员、国民党员立即处以绞刑!4月28日下午,李大钊等二十名革命志士,由四辆军车押解到西交民巷京师看守所秘密杀害!

  

  ①安国军,奉系军队此时自称为安国军。

  那天,看守所门前有许多人围观,道路被堵塞。李大钊神色末改,从容地首先走上绞刑台,他要求向围观的群众讲话,敌人不允许,他就大声地喊着说:

  “不能因为你们今天绞死了我,就绞死了共产主义!”

  那些行刑的刽子手们蛮横地向他脸上挥拳,不让他讲话,并把他推进从美国进口的绞刑机的长方形架子中间。架子上方正中有一个小圆圈正卡在颈中,旁边有一把柄,刽子手握住把柄绞下去,直到受刑人的舌头吐出,眼睛凸出,眼角流出血。刽子手松开把柄,将李大钊拖出,围绕刑台走一圈,然后用冷水往李大钊脸上喷。等他苏醒过来,又开始第二次绞刑。总共继续了三次,施刑长达四十分钟之久。真真是惨无人道!惨绝人寰!惨不忍睹!

  国民党员、女烈士张挹兰①,也是从容不迫地走上绞刑台,在死亡面前高视阔步,面带微笑,视死如归。群众见了,喷舌称赞;敌人见了,不寒而栗!

  

  ①张抱兰(1893——1927)湖南醴陵人。原名兰秀。女。1922年考入北京大学。1925年参加国民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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