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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风流才女--石评梅传 作者:柯兴-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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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张抱兰(1893——1927)湖南醴陵人。原名兰秀。女。1922年考入北京大学。1925年参加国民党,后当选为国民党北京特别市党部执行委员、妇女部部长。任《妇女之友》主编。与李大钊同时被捕,同日被张作霖杀害。

  已是夜里两点多了,林砺儒出来小解,看见评梅的窗户仍旧亮着灯。碧纱窗帷上,映出评梅来回走动的倩影。

  从她缓慢的身影,从她沉重的踱步声,林校长知道李大钊等一批革命党被杀害,使评梅的心是何等的悲痛!使评梅陷在怎样的震惊、愤慨、哀伤的苦海之中!只见她时而仰面浩叹,时而垂首低吟,——

  狂飚怒卷着黄尘滚滚如惊涛汹涌,

  朝阳隐了这天地只剩下苍黑之云;

  一阵腥风吹开了地狱紧闭的铁门,

  断头台畔僵着无数惨白之尸身。

  黑暗的宇宙像坟墓般阴森而寂静,

  夜之伟幕下死神拖曳着长裙飘动;

  英雄呵是否有热血在你心头如焚,

  醒来醒来呼唤着数千年古旧残梦。

  红灯熄了希望之星陨坠于苍海中,

  了望着闪烁的火花沉在海心飞进;

  怕那鲜血已沫浴了千万人的灵魂,

  烧不尽斩不断你墓头的芳草如茵。

  胜利之惨笑敌不住那无言的哀悼,

  是叛徒是英雄这只有上帝才知道!

  “死”并不能伤害你精神如云散烟消,

  你永在人的心上又何须招魂迢迢!①

  

  ①这是评梅为悼念李大钊等遇害.1927年4月30日所写《断头台畔》一诗。最早发表在《世界日报·蔷薇周刊》第23期,1927年5月3日,第3版。

  步履沉沉,咏叹声声。这一夜,评梅就这样徘徊着,吟诵着,直到天明。

  那时,西单商场内有个书铺子。书铺子李经理是河北乐亭人,与李大钊同宗同乡,又是革命同志。李大别遇害,李经理委托在书铺子里卖“活页国文”的那万禄(那万禄系香山健锐营正黄旗,姓叶赫那拉氏)偷偷置买棺材和装裹衣服,为李大钊入殓,停灵宣武门外下斜街的长椿寺中。

  第二天,地下党组织进行募捐,由李大钊的同乡亲友出面向崇文门外德昌桅厂伊少山经理订购棺木。伊少山挑选一口最好的六寸厚的大楠木棺材,售价260元。因为伊少山久仰李大钊先生为人,只收下140元。以后他又把棺材用松香、桐油、黄蜡刷了里,这才雇了杠工将棺材送到长椿寺庙内,把李大钊遗体改殓。后又移灵宣武门外妙光阁浙寺东房停柩。

  李大钊遇害时,冯玉祥正率国民军参加北伐东进,兵至潼关,惊悉噩耗,全军官兵无不悲愤泣下。冯将军当即下令全军将士人人戴孝哀悼,并称李大钊是“中国自‘五四’运动以来新思想界的泰斗”,是“在北方指导国民革命运动最忠实最努力和最有力之领袖”。同时,冯将军含着悲愤书写一首追悼李大钊等二十位同志的诗,在潼关镌刻入石竖立,以志永垂千古!

  1933年4月,李大钊安葬在玉泉山万安公墓。当时,中国共产党北平地下党组织,通过北京大学的进步师生和生前友好,发起为李大钊同志举行公葬活动。刘半农教授是创议者之一。他并且撰写了碑文:《故国立北京大学教授李君墓碑》,高度评价了李大钊革命的一生,表达了他对大钊同志的崇高敬意。遗憾的是因为创议者们的意见不统一,此碑竟未能使用。

  李大钊公葬后一年,北大进步师生又议决立碑,刘半农教授毅然又为李大钊夫妇撰写两块碑文,立在北京香山万安公墓李大钊夫妇墓前,整整半个世纪。

  中共中央决定建李大别烈士陵园,1983年10月29日落成。邓小平为李大钊纪念碑重新书写了题词。

  此为后话。

  

  






风流才女——石评梅传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污秽,贫穷,野蛮,落后,血和泪,枪杀和死亡,充斥着整个京城。

  评梅感到窒息!

  她坐在屋里桌前的椅子上,望着桌上高君宇的遗像,痛苦地思索着。

  君宇,你可知道,你从广州一路呕心咯血护送的孙中山先生,在你死后一个礼拜也病逝了吗?你可知道,你所熟识的报界名流邵飘萍,背上“赤化”在天桥给枪决了吗?你可知道,你所崇敬的李大钊先生,也给戴上“赤化祸首”的帽子,在西交民巷给秘密绞杀了吗?你所从事伪事业被绞杀,和你一样的革命党人成批成批地被绞杀!朋友们都已星流云散了!古老的帝都在哭泣,在战栗,在流血!君宇,你指示我吧,我还要在这里待下去吗?再待下去,我会憋死,我会发疯的!

  君字,我曾想回山城伴母亲,度我的残生。可阎锡山的枪弹正在横扫家乡的生灵,内忧外患的中国,乱哄哄,你抢我夺,哪里可以隐遁避身?

  君宇,我过去的诗友孙席珍,曾来信说,江城有位中学校长因为慕我的名,想请我去当教务主任,我也很喜欢庐山和鄱阳湖的风光。但是我犹豫不决!去了那里,就是你所希望于我的吗?你的在天之灵,就会得到安慰吗?

  君宇,我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到南方找陆晶清!那里,虽然也是火与血弥漫的世界,可那里正响着战鼓,催人出征;那里有燃烧的热血,激励人与敌人搏杀!浮沉沧海寻常事,岂有英雄恋太平!

  君宇,我干教员再这样下去,简直不成了!我虽然不能接续你的工作,但我总应该沿着你的脚印走,努力一番事业。京城里这样杀人,小鹿是革命去了,很多朋友都走了,暑假后我也一定到南方去,让他们认识认识我评梅,做革命事业,至少我还可以多搜集资料作文章呢!

  君宇,离开京城,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陶然亭畔你的殡宫。我走之后,你独自在城南荒郊不寂寞、不孤单吗?谁去伴你的孤魂?谁去哭你的英灵?谁去替你扫墓修整坟茔?

  哦,君宇,我想起了庐隐。我皮箱里边夹内有一个银行存款折子,那是我多年积攒的稿费。我想交给她,——一部分款子留给母亲,请庐隐每过一两个月往山城寄一次,使母亲时时感到异乡漂泊的女儿,始终挂念着她。一部分款子留着修整你的坟荧用。

  这两年,每年清明,我都去陶然亭畔,为你的坟茔四周种植松柏。我要用我一生的泪,一生的血,整个的青春和爱,去浇灌那些树,让它们长得勃然葱茏,郁郁苍苍。冬日好为你防雪御寒,夏日好为你遮风挡雨。

  但是,死城使我不能驻足久居!

  在我不能天天去陶然亭凭吊你、哭你、陪伴你的时候,由那些松柏陪伴你。庐隐常叫我是颦儿,我因为爱哭,你也说过我是绎株草。但是,那些松柏就是我的终株草。它们是我的泪水和心血浇灌而成,它们是我的精灵凝聚而成,它们就是我!它们将陪伴你度过寂寞,度过孤独!

  唉!在淡淡春霭、晚霞夕照之中,在萧萧芦荡、枫叶秋林之旁,在萋萋芳草、古道荒园之内,在垒垒野冢、城郊冬雪之间,古城的人们,将再也见不到一个浑身缟素,或身著黑平绒旗袍,围着雪白围巾的少女,常常到陶然亭畔那块白玉碑前,来挥泪献花,来祭扫坟茎,来凭吊她生死相爱的情人,来追怀远逝的英灵了!

  评梅想着,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着。

  是的,她的理想就要实现了!离寒假不足一个月了,寒假一到。与师大附中的聘约合同期满,她就可以离京南下了!

  评梅重新坐下,给山城的父母大人写封信。她在信中说了,许多感激养育之恩的话和对母亲、对家乡的思念之情。并且透露出希望母亲允许她南下,另辟一个生命新天地的想法。她着重叙说了国难当头,豺狼横行,要重兴中华的志向。她特别强调说,这是父母养育儿女的主要目的,是山城父母对她自幼的教诲,女儿终生牢记,不敢有一时的忘怀!信中充满了思父念母、忧国忧民的真挚动人的深厚感情。

  信的结尾,情之所至,评梅信笔写了几句给母亲的诗,——

  我告诉你,母亲!

  你哪忍看中华凋零到如此模样,

  这碧水青山呵任狂奴到处徜徉;

  晨光熹微中强扶起颓败的病身,

  母亲你让我去吧战鼓正在催行。

  你莫过分悲痛这晚景荒凉凄清,

  我有四万万同胞他们都还年轻;

  有一日国富兵强誓将敌人擒杀,

  沸我热血燃我火把重兴我中华!①

  

  ①这是评梅所著《我告诉你,母亲!》一诗。最早发表在《世界日报·蔷薇周刊》第69期,1928年5月29日。这里是节选。

  评梅写完信,封好,准备去把信发出去。然后再去找庐隐,把她的想法和要拜托的事,都和庐隐说清楚。

  评梅刚想往外走,林砺儒敲门进来了。

  “评梅,你要出去?”他问。

  “呃,不!”评梅给林硕儒让坐,“林校长,您有事吗?”

  林砺儒把明年的一年聘书,郑重其事地高兴地递给评梅。

  “评梅,”林硕儒把眼镜往鼻梁上推推,神情严肃,充满了信赖和爱抚,“评梅,这是一年的聘书,师大附中需要你!”

  是的,附中已经离不开石先生。师大附中自民国十年(1921年)开始男女同校,当时社会舆论哗然,预言男女同校必定生出许多是非来。两年的实践证明,的确被社会舆论不幸而言中了!社会舆论的压力,愈来愈大。

  面对如此强大的社会压力,面对新旧过渡时代的极其复杂的社会现实,评梅,一个刚刚从女高师毕业的二十一岁的少女,毅然决然地接受了聘请,跨进了北京师大附中的大门,担任了女子部学级主任,并且兼任体育和国文教员。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改造校风、改造社会风尚的决心呵!

  四年来,证明评梅成功了,胜利了!

  她不但批改学生课业、考卷常常到深夜,而且从不敷衍了事。第二天绝早,又匆匆赶到学校上课。真可谓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孜孜不倦,呕心沥血。

  她对那些学生,如同对待亲妹妹,亲女儿,总是用一种极坦白、极热忱、极直率、极忠诚的真情,苦口婆心,甚至声泪俱下,去开导她们,去感化她们。寓情育于教育事业之中!给她们以姐姐般的温暖,母性般的挚爱,使她们心悦诚服地去遵守校规校训,去接受她的指导教育。

  自从评梅担任女子部学级主任以来,开创了师大附中一代正大优美的校风。评梅在教育事业上这些卓越的贡献,不但是同人、学生有口皆碑,就是校长林砺儒和社会名家,也倍加赞赏,钦佩不已。

  因此,在本学期结束以前,林校长第一个给评梅发出了聘书。

  但是,他哪里知道,评梅已经准备离京南下,投笔从戎,奔向战火硝烟弥漫的战场。

  见到评梅面有难色,他疑惑地问道:

  “评梅,你不愿继续留在师大附中任教了吗?”

  评梅低着头,没有回答。

  “师大附中,待你不好吗?”校长惊异地问。

  “呃,不,不!不是的,不是的!不……”

  “那,”校长插断她的话,急切地说,“是不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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