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味书屋 > 武侠仙侠电子书 > 弧上的舞者 >

第79部分

弧上的舞者-第79部分

小说: 弧上的舞者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他们看的是老美大片《垂直惊险》,尽管是大片;尽管是老美制造的惊险;尽管放映厅是立体声的,沙发坐儿;从炎热的外边一进去,凉沁沁的,使人浑身上下顿时为之一爽,但却只坐了三四成的观众。如果是和别人看电影,比如没毕业时和同学,比如毕业后和芸,观众越少素心里会越加暗喜。因为那可以随时换坐位也不至于影响他人。有次素和芸看一部午场的国产电影,算上她俩才五六个人。灯一黑仿佛就她俩似的。素说没坐过专车专机,却总算看上了专场电影。芸则说她俩像最高级别的审片官员了。影片结束时,素还在很酣地睡着,是芸把她推醒的。可和一个才见了第一面的男人一块儿看电影,不知为什么,素却希望座无虚席才好。她有种近乎惴惴不安的感觉。灯一黑,那种感觉更强了。倒不是怕他在黑暗之中对她非礼。素觉得他还不至于是那么轻薄的男人。何况毕竟是在电影院里。前后左右毕竟还有一些观众。倘素不悦,他是强暴不了她的。这一点虽然明摆着,但她心里那种惴惴不安就是驱之不去,像毛虫一样蠕着她的心。怕黑暗中她和他之间会发生什么不堪之事。
  电影刚演了十几分钟,素有几分预感的事果然发生——他的一只手伸向了她,放在她膝上。那天素穿的是长裤,不是裙子。否则,她想,他也许会撩起她的裙子。素对他的手佯装不觉地接受了几分钟,终于还是感到不习惯起来。她用自己的手,将他那只手放回他膝上去了。过会儿,他的手又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她尝试着抽了两次,都没能抽回。转而一想,他们的关系已然那样子确定了,自己又不打算毁约,何必在乎被人家捏着一只手呢?何况他是自己的贵人,是保障自己顺利考研读研的衣食父母一般的人啊!何况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手被他握握也没别人的眼睛注意着啊!自己也不能对人家太那个了呀!这么一想,就乖乖地任由他握着,不再抽回了。她即顺从,他则适可而止。只不过由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变为两只手上下合捂着她的手。如同捂着一只蚂蚱之类会蹦的昆虫。却也就那样而已,再没什么得寸进尺的举动。当然也不仅仅是捂着。他的眼睛一边盯着银幕,一边把玩她那只手。一会儿将她的手指依次折屈,一会儿又将她的手指依次掰直。电影散场时,素那只手被弄出了一手心汗。素的表情并没因此而不自然,却看出他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似的……
  他说:“到我住的地方去吧!”
  素说:“不了,改日吧。”
  希望他能照顾她的感觉。
  不料他说:“就去我那儿坐坐,我不久留你。”
  话语带点儿请求的意味,也有点儿坚持的意味。素犹犹豫豫地还没来得及表态,他又说:“你总得知道我住在哪儿吧?以后我不能反过来到你那儿找你吧?那对你多不合适?”
  他一副设身处地替素着想的样子。
  素感到他的坚持是理由完全正当的坚持,于是点点头,低声说:“那好吧。”
  于是他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尼尔采”住的是一套两居室。那楼的外观已很老旧,地处三环四环之间,偏近于四环。装修过,墙漆还新着,大概也就装修不到两年光景。他住得却相当杂乱,被子根本不叠,就那么省事地一卷;旧报俗刊堆得扔得哪儿哪儿都是;窗台桌面的灰也久日未擦了。总之一切一切都符合一个没有自理意识,或虽曾有过,后来不知为什么丧失了进而连自理的能力也一并退化了的单身男人之住所的显著特征。然而素还是细心地发现,在自己之前,有别的女性光顾的痕迹。因为在抽出一半的桌子抽屉内,有一个打开的粉盒,里边一应化妆什物俱全。“尼尔采”倒十分敏感,见素朝那抽屉瞥了一眼,立刻省悟到那抽屉里有不该被素发现的东西,走过去,用背一抵,将抽屉抵上了。
  他请素在沙发上坐下后,就那么抵桌而立,侧脸俯视着素跟素说话。说真不好意思,最近忙,没心思收拾,让素见笑了。说以后她接到他的传呼,那么他一定是在这儿期待着她。说既然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确定,他一定会好好待她。而她来了,也应该像女主人那样才对……
  素被他俯视得又不自在起来,反客为主地说你坐呀!
  他摇摇头说,在芸家,在冷饮店,在电影院里,加起来坐下三四个小时了。回到自己家里,倒愿意站会儿了。
  他既不坐,素便一心想赶快起身离开。
  她又说:“差点儿忘了,我还没告诉你呼机号呢!”
  他说:“对了对了,告诉我吧。要不我想你了,又得通过芸找你。”
  于是转身拿起笔,在一页纸片上记下了素说的号码。
  他说“想你”二字,说出很强调的意味。仿佛他们是特别亲密甚至亲爱的关系,即将长久分离。
  素脸红了,以叮嘱的口吻说:“就记那么一张小纸片上,可别弄丢了。”
贵人(9)
  他说:“怎么会呢。你一走,我就背在心里。这个号码是一定要熟记于心的。”
  素说:“那,没别的什么事儿,我告辞了。”嘴上这么说,却不起身。问从他那儿回自己的住处,该怎么坐公交车?
  他说别坐公交车啊,那转乘来转乘去的,回到她那儿要两个小时左右呢。说还是打的吧。一个月里才到这儿五次,总数也不过才花一百多元钱。
  素说那我可舍不得,一百多元对我很重要。
  他说,难道时间对你就不重要了吗?我知道对于一个准备考研的人,能节省几小时的话,花一百多元是值得的。
  素却说,不,还是一百多元重要。
  她心里暗暗有些生气。她想,我若接到你的传呼,我的时间从那一刻起还是我的吗?就算我打的到你这儿了,我还可能在你这儿看书记笔记吗?我用三个小时才赶到你这儿,那浪费的也是属于了你的时间!我才不会因为你用短信号传给我“想你”两个字,我就出门打的,风风火火地为你的需要支出一笔出租费呢!我此刻兜里连打的的钱都不够了你他妈的知道吗?
  “我兜里的钱不够打的了……”素顺口竟将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是吗?唉,你这种求学精神,也真是……”
  他一脸的同情,同情之中包含着肃然起敬。
  素打断他道:“不是什么求学精神,是求生存的精神。房东前天又提醒我该交房租;借芸的钱,也答应了她尽快还她的……”
  他又替她长叹一声。
  “那一千八百元钱,我的意思是……芸跟你交代过没有?……”
  素终于不得不提。脸一直红到脖子,红得几乎要从皮肤下渗出血来。
  “啊,她交代过,交代过了。她说该分两次给你,月初九百,月底九百。可我想,何必那样呢!……”
  于是他从腰间摘下钥匙串,打开另一抽屉的锁,从中取出了一个崭新的信封,那是某杂志的信封……
  素的眼看着信封,像一只馋猫的眼看着一条鲜鱼。
  “给你,不是九百,是一千八。”
  “这……这……要不还是按芸向你交代的那样,先给我九百吧……”
  素的一只手伸过去,欲接欲拒的样子。她反倒非常的过意不去了。
  “按芸说的那样不好。一位自我放逐的先锋诗人,一名为了生存而求学的贫困女学子,咱们俩应该相互体恤。”
  他弯腰抓起她一只手,将信封放在她手上。她的手感觉到了些微的分量。那是一千八百元钱的分量。她暗想,大约三百克重。她本能地轻轻攥了一下,同时判断出了那是一沓钱在一个崭新的信封里应该有的重量。那沓钱肯定也是崭新的,否则边缘不会有那样一种具弹性似的硬度。那时刻,直至那时刻,她才承认了他确是一位贵人,一位真正的贵人,她命中的,像一切出现在解危救难的别人命中的贵人一样。看上去仿佛其貌不扬,但对别人的命运的转机产生重大影响。某些情况之下,甚至可能直接就是仁慈的上帝所派遣的,化了装的神礻氏。甚至可能直接就是上帝本人。
  她的脸又红起来,又发烧起来,由于激动,那种竭力想要抑制不使外溢的激动。她侧转头,仰望着他,目光不禁地开始流露出一种柔情。
  他也正俯视着她。他的眼神也异样起来。分明的,是欲念所至。
  他说:“别点了吧,不会错的。”
  她说:“当然不点了。当然不会错。”声音很低,喃喃地,流露着对他的话所作的娇嗔般的反应。
  他微笑了一下。
  而她又说:“我信你。难道你还会用一沓白纸骗我不成?”
  结果他笑出了声。
  她也不禁地笑了,感到自己的话说得太露骨,难为情。
  “瞧我这里乱的!”
  他不知为什么,忽然开始收拾起房间来。扫一下床,擦一下桌面的灰,像要转眼就将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却顾此失彼。
  “我得走了。”
  她低声说着,缓缓站起来。
  “走?”
  “你说过的,不久留我。”
  他愣愣地望着她。
  “今天不能算。今天……我毫无心理准备。我没经历过这事儿……下次你呼我……我……我就是你的……”她一说完,拔脚便走。
  “等等。”
  她已走到了门厅。
  他几大步跨到门厅,瞪着她,仿佛她偷了他的什么宝贵东西。
  “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她的声音细小得如耳语。
  他猛一下子搂抱住她,企图吻她。
  而她不但深深地低下头,且将头左右扭动。
  他将她挤到紧贴着墙了。他腾出一只手,横按她的额。那是有几分粗暴的做法。于是她的头被按在墙上,动不得了。
  “别这样。求求你……下次一定……”
  她快急出了眼泪,其声哀哀。
  他的唇已凑近着她的唇了。听了她的话,他忽而不忍了。
  他只在她眉心轻吻了一下。
  他替她拧开了门锁……
  素走在路上时,又不免责备自己。他不就是要吻自己吗?为什么都不许他?自己那样对他公平吗?……
  素从小长到大第一次打的了。车费比自己估计的要高。二十二元。付钱时,不禁说了几句抱怨的话。抱怨北京的大,抱怨北京交通的堵塞。说如果在长春,最多十四五元。
贵人(10)
  司机说:“那你不在长春呆着,还来北京干什么?”
  一句话抢白得她干眨眼睛。
  晚上素破例没看哲学书,而看一本色情成分很大的外国畅销小说。她情绪特别好时才看闲书。她因已经有了一千八百元而情绪特别好。
  没看多一会儿,素睡着了。衣服没脱,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才见昨夜没关灯。她从此觉得自己似一个无忧无虑的人了。以往她常失眠。她终于享受到一觉睡到大天亮的幸福了。
  素在小摊上吃过一根油条喝过一碗豆浆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心情迫切地到邮局去给母亲寄了六百元钱。一回到家,她就伏在桌上给母亲写信。告诉母亲她找到了一份每月两千元的工作。如果她表现得好,不但准备考研这个阶段会在北京生活得不错;考上了,读研的两年也肯定会生活得不错。告诉母亲北京是可以在职读研的。劝母亲千万不要担心她什么,而她最担心的是母亲的身体。劝母亲不要再强干那么多家钟点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