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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中国名著诞生记-第8部分

小说: 中国名著诞生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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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用,须要接受一些和创造一些新的事物来补那些空子。领导者把这些责
任委托了他们,鼓励他们,给他们必要的土地和材料、用具,使他们发挥其
才能,所以他们都觉着参加了社如鱼得水,都以忘我的精神时时为这种新的
生产组织增加新的生产效能——这种效能,在动力未变之前,对增加生产是
有重要意义的。再一种是心地光明维护正义的人,这种人往往是在解放以前
和地主阶级斗争最激烈的人。他们经过了斗争的锻炼,受到了解放区民主生
活的教育。他们在长期斗争中,认识了地主阶级假公济私、损人利己、见利
忘义、爱财如命。。种种丑恶的品质,并且恨之人骨,久而久之,便给他们
自己造成一种疾恶如仇的性格。他们对一般农民的错误也恨,不过很自然地
和对付地主阶级有所不同。不论哪个农民,只要想发展资本主义,在思想上
就有和地主阶级相同的一面;不过当他还没有发展到变质的时候,他仍然保


有与一切劳动人民相同的一面。上述那种维护正义的人,对待一般农民的错
误,往往恰好掌握到这个分寸。他们有个说法叫做“对事不对人”。他们对
一般人没有什么私仇,只是见到不平的事他们要说话。这种民主精神,大为
农业生产合作社这样的集体生产组织所需要;而他们也乐于参加到这种容易
发挥民主精神的集体生产组织中来,以便逐渐消灭他们自己所痛恨的事。为
了表现这两种人,所以我才写王宝全、王玉生、王满喜等人。

在办社工作中还有一种新生力量是青年学生。这些人,不一走主在贫农
家庭,自己对农业生产工作也很生疏,然而他们有不产生于农村的普通的科
学、文化知识(例如中国、世界、历史、社会、科学等观念),有青年人特
有的朝气,很少有、甚而没有一般农民传统的缺点。一个由半社会主义性质
的农业生产组织逐渐向着完全社会主义化方面发展,对这样的新生力量是应
该重视的——因为社会主义事业的任何部门,都是需要一般知识的。为了表
现这种新生力量,我所以才写范灵芝这个人。

但原来的农民毕竟是小生产者,思想上都具有倾向发展资本主义的那一
面。所谓社会主义改造,正是为了逐渐消灭那一面。但是那一面不是很容易
消灭的,目前的农村工作中。几乎没有一件事可以不和那一面作斗争。那一
面对农业生产看作化是一种离心力,而这种离心力时时影响着一部分社外群
众,侵蚀着一部分社员、一部分青年,甚而侵蚀着一部分党员。在办社工作
中,党对于这种离心力,也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斗争。为了批评这种离心力,
我所以又写了马多寿夫妇、马有余夫妇、袁天成夫妇、范登高、马有翼等人。

三写法问题

中国在解放以前,文化很不普及,人民大众所享受的传统文艺作品,大
部分是通过戏剧和曲艺艺人口头的传播才领会到的;五四以来,中国文艺界
打开了新局面,但是过去这种新的作品还只能在知识分子中间流行,广大群
众依旧享受的是原来享受的那些东西。这样一来,中国过去就有两套文艺,
一套为知识分子所享受,另一套为人民大众所享受。

既然有这个差别存在,写作品的人在动手写每一个作品之前,就先得想
到写给哪些人读,然后再确定写法。我写的东西,大部是想写给农村中的识
字人读,并且想通过他们介绍给不识字人听的,所以在写法上对传统的那一
套照顾得多一些。但是照顾传统的目的仍是为了使我所希望的读者层乐于读
我写的东西,并非要继承传统上哪一种形式。例如农民在传统上也听评书,
也听鼓词,也听识字人读章回小说或说唱脚本,也听口头故事,也唱民歌,
也看戏;有创作才能的人,也把现实中的特殊人物、特殊事件加以表扬或抨
击,加油加醋说给人听,编成歌曲到处传唱。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在的文艺生
活,我究竟继承了什么呢?我以为我都照顾到了,什么也继承了,但也可以
说什么也没有继承,而只是和他们一道儿在这种自在的文艺生活中活惯了,
知道他们的嗜好,也知道这种自在文艺的优缺点,然后根据这种了解,造成
一种什么形式的成分对我也有点感染、但什么传统也不是的写法来给他们写
东西。同时我这种写法也并不能和大多数作家的写法截然分开,因为我虽出
身于农村,但究竟还不是农业生产者而是知识分子,我在文艺方面所学习和
继承的也还有非中国民间传统而属于世界进步文学影响的一面,而且使我能
够成为职业写作者的条件主要还得自这一面——中国民间传统文艺的缺陷是


要靠这一面来补充的。

中国民间文艺传统的写法究竟有些什么缺点呢?我对这方面也只是凭感
性吸收的,没有作过科学的归纳,因而也作不出系统的介绍来。下面我只举
出几点我自己的体会:

一、叙述和描写的关系。任何小说都要有故事。我们通常所见的小说,
是把叙述故事融化在描写情景中的,而中国评书式的小说则是把描写情景融
化在叙述故事中的。如《三里湾》第一章写玉梅到夜校去的时候,要按我们
通常的习惯,可以从三里湾的夜色、玉梅离开家往旗杆院去写起,从从容容
描绘出三里湾全景、旗杆院的气派和玉梅这个人的风度仪容——如说“将满
的月亮,甲它的迷人的光波浸浴着大地,秋虫们开始奏起它们的准备终夜不
息的大合奏,三里湾的人们也结束了这一天的极度紧张的秋收工作,三五成
群地散在他们住宅的附近街道上吃着晚饭谈闲天。。村西头半山坡上一座院
落的大门里走出来一位体格丰满的姑娘。。”接着写她的头发、眼睛、面容、
臂膊、神情、步调以至穿过街道时和人们如何招呼、人们对她如何重视等等,
一直写到旗杆院。给农村人写,为什么不可以用这种办法呢?因为按农村人
们听书的习惯,一开始便想知道什么人在做什么事,要用那种办法写,他们
要读到一两页以后才能接触到他们的要求,而在读这一两页的时候,往往就
没有耐心读下去。他们也爱听描写,不过最好是把描写放在展开故事以后的
叙述中——写风景往往要从故事中人物眼中青出,描写一个人物的细部往往
要从另一些人物的眼中看出。

二、从头说起,接上去说。假如我在第一章里开头这样写,“玉梅从外
边饱满的月光下突然走进教室里,觉着黑咕隆咚地。凭着她的记忆,她知道
西墙根杈桠零乱的一排黑影是集中起来的板凳。。”这样行不行呢?要是给
农村人看,这也不是好办法。他们仍要求事先交代一下来的是什么人、到教
室里来做什么事。他们不知道即使没有交代,作者是有办法说明的,只要那
样读下去,慢慢就懂得了;还以为这书前边可能是丢了几页。我觉得像我那
样多交代一句、。。支部书记王金生的妹妹王玉梅便到旗杆院西房的小学教
室里来上课。也多费不了几个字,为什么不可以交代一句呢?按我们自己的
习惯,总以为事先那样交代没有艺术性,不过即使牺牲一点艺术性、我觉得
比让农村读者去猜谜好,况且也牺牲不了多少艺术性。在每一章与另一章衔
接的地方也有这样性质的问题。我们通常读的小说,下一章的开头,总可以
不管上一章提过没有,重新开辟一个场面,只要等把全书读完,其印象是完
整的就行,而农村读者的习惯则是要求故事连贯到底,中间不要跳得接不上
气。我在布局上虽然也爱用大家通常惯用的办法,但是为了照顾农村读者,
总想设法在这种办法上再加上点衔接。如我写三里湾的第二章从玉梅回家写
起,就完全为了照顾农村读者这个习惯,否则这一章尽可以一开始就写打铁
的场面,而且根本不让玉梅在这一章出现也可以——因为这一章没有表现玉
梅特点的地方。

三、用保留故事中的种种关节来吸引读者。评书的作者和艺人,常用说
到紧要关头停下来的办法来挽留他们的听众(如说到一个要自杀的人用衣衫
遮了面望着大江一跳的时候便停下来之类),叫做‘扣子”,是根据听书人
以听故事为主要目的的心理生出来的办法。这种办法不一定用在每章章未,
而有许多是用在中间甚而用在开始的。例如有一本说秦琼打擂的评书,说秦
琼一上了擂台就被早已要捉拿他的官府捉进狱里去,并有消息说第二天午间


就要斩头,他的一个朋友听了这消息,就赶往各处通知他的许多英雄朋友第
二天到刑场来抢救他,就借着这个机会来一个个地写他的英雄朋友,并且每
个人初出现都附带着一些小故事,说起来要说两礼拜的工夫才能说到刑场抢
救的事,而在每一段落上又都各有些“扣子”。这种办法的作用很大,但有
个毛病是容易破坏章节的完整。我在不破坏章节完整的条件下,也往往利用
这种办法,不过不一定用在章末。在《三里湾》中我也试用过一些——明显
的如“刀把上”的一块地、一张分单、范登高问题、灵芝与有翼的关系等就
是——不过远不如评书伏下的“扣子”那样有力。

四、粗细问题。细致的作用在于给人以真实感,越细致越容易使人觉着
像真的,从而使看了以后的印象更深刻。我们看一张细致的油画,见到画面
上的人物神情、服装、所携用具、周围景色以至远处的水光、山色、青天、
白云。。件件逼真的时候,有时觉着自己也可以进到画中去,看了以后可以
很久或终身忘不了。我们读了写得细致的小说也有同感(当然艺术品的细致
都应是有选择的,而不应是自然主义的堆砌)。不过小说和画究竟有所不同,
因为小说是用文字写成的。看一张细致的画,在细看的时候固然一花一草都
能看到,但即使在粗心大意的时候,也可以领会了其中突出的事物,而读小
说却不能很自然地把次要的事物跳过去而看出突出的事物,因而就要对不同
习惯的读者对象作不同的安排,以便于使他们愿意从头读到尾——读完,以
后领会得深浅也和看画一样是各有不同的,不过要不能使他们读完,就会连
个浅的印象也没有。前边谈到叙述和描写的关系中,曾提到中国评话式的小
说是把描写情景融化于叙述故事中的,但为了少割裂故事的进展,为了使读
者于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读完,在通常小说写得细致一点也不算过多的地方,
在这种形式的小说中可以简到很少甚而不写。例如我在《三里湾》中第一次
写到马家院,只写了它的大门上的栓子、搭子、腰栓、契子、顶门权、黄狗
等而没有写院内秋收时候应有的景物、马多寿家几个人的声音、面貌等。本
来院中的景物和这些人物的外观写上去也不为多,有好多地方还可以使人对
马家的印象更深刻,但不写上去对于了解马家的影响也不大,而且可以节约
读者多读几百字的时间负担。过去的评书艺人在这些地方是描写的,而且有
时候写得很长——相传有个艺人说《西厢记》中的驾驾在进一重门的时候,
说了一个礼拜还没有进去,而听众还不觉得厌烦。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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