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味书屋 > 言情浪漫电子书 > 诗化哲学 >

第21部分

诗化哲学-第21部分

小说: 诗化哲学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存形式不恰当时,他能激切地否弃它,因为生命的形式是不可重复的。”⑾
从上个世纪下半叶至本世纪初,德国哲学的一个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把感性个体的实在生存性(Dasein)从纯粹思辨的领域中解救出来,它形成了从叔本华直到狄尔泰、西美尔的生命哲学的强大冲击力量。这是德国现代哲学上的一次重大转变。哲学之思从抽象的概念领域一下子转向生命、生存、生活。哲人们对实际生活和现实世界的积极兴趣愈来愈强烈。在德国,出现了一股激烈反抗康德和黑格尔的思潮。
   费尔巴哈也算是这股思潮中的一个干将。他把笛卡尔的自我思维的哲学称为旧哲学,予以全盘否定。他声称,人并不仅仅是个思维的东西,而更多地是一个真实的、有情感的动物。旧哲学的思维总是与人的感性相矛盾、相冲突的,因此,他提出,新的哲学必须重视感性的实存,感性就是完善。
   但费尔巴哈在后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影响,仅只是昙花一现的人物。他在本体论和认识论上都没有多少新的推进,相反,比他略早的叔本华虽然长时期不被重视,但至十九世纪下半叶却受到狂热的崇拜。虽然他强调的人的潜在的、富有冲动的意义在早期谢林那里已有端倪,但意志本体论毕竟足本体论上的一次重大推进。尼采把意志本体论从悲观主义改造为乐观主义之后,就进一步巩固了这种本体论的地位。
   这种抬高生命意志本体,追求个体生命意志与超绝意义上的意志生命本体的诗的同一的诗化哲学的出现,自然不是凭空而来的。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论充分指明,社会历史现实的发展,制约着特定历史时期的哲学形态。
   西方文明自十七、十八世纪以来,哲学在思辨概念的抽象化,在设定普遍的理性等方面,取得了重大的进展。它表达了西方社会向外追求、探索自然、发展科技的蓬勃愿望。到十九世纪,大工业化开始无情地普遍吞噬着人们的传统生活方式。但完整的、富有感性血肉的人远不是唯理主义的抽象化、概念化了的人所能穷尽的,而资本主义的工业文明又造成人的心灵的枯竭。抬高生命意志本体的唯意志论兴起的历史必然性,就在这特定的历史境遇之中。学究式的哲学家们一味探究长系列概念演绎的能力和把许多事例放在一起的归纳能力,而生命哲学家抛开形而上学,去探究心灵追求丰富内在的隐秘路径,描述生命本能的种种欲求之间的真实联系。生命哲学应运而去占据技术性哲学一向腾空的领域,以诗化的力量去拯救处于普遍非人化的生活和思维方式。
   但是,生命意志哲学的历史必然性并不能保证他们的结论和寻求的出路的有效性。实际上,他们以悲观绝望(叔本华)或冷峻傲岸(尼采)的态度去表达时代精神,反映出一部分西方人在科技发展的历史必然性面前的茫然失措和绝望挣扎的情状。他们以忧郁的心情预言了科技意志将统治全球,同时又宣告意识的虚无,宣告任何标准一去不返,任何坚实的东西都如沙器。空虚的痛苦、一切深刻的信念的混乱,对生活价值和目的的不可把捉,加深了绝望中去追求的奇异意向。这就是意志本体的绝对化。在哲学上讲,不过是,以前拥有绝对的至高无上的理性的权力,如今被冲动意志所取代。人们不必服从于绝对理念,只需听从意志的驱使,一切价值和意义都由此而决定。这不仅在哲学上会引起严重的恶果,而且在实践中也会导致狂肆的疯狂行为。(详本章第四节)

⑴尼采:《瞧,这个人!》,见《尼采选集》,第二卷,1978年德文版,第518页。

⑵参阅伯勒:《尼采与早期浪漫派》,见《尼采研究》,第七卷(1978年),德文版,第59页。

⑶ 尼采:《悲剧的诞生》,见《文学论集》,第四辑,第245页。

⑷海德格尔在大学里讲授了十年尼采哲学,写成了长达一千多页的《论尼采》二卷本。

⑸ 尼采:《悲剧的诞生》,见《文学论集》,第四辑,第247页。

⑹ 尼采:《悲剧的诞生》,见《文学论集》,第三辑,第255页。

⑺ 宾克莱:《理想的冲突》,中文版,第201页。

⑻⑼ 尼采:《悲剧的诞生》,见《文学论集》,第二辑,第241、247—248页。

⑽ 尼采:《权力意志》,第696节,见《西方现代资产阶级哲学论著选辑》,中文版,第23页。

⑾ 《狄尔泰选集》,1976年英文版,第119页。

第三节 诗的祝福


   艺术的本质始终在于它使存在完
满,它产生完美和充实,艺术在本质
上是肯定、祝福,是存在的神化。
       
        尼采:《权力意志》

   尼来不仅把叔本华的意志本体加以扩张,而且在本体的显现方面,思路也很不相同。本体的显现在叔本华那里还多少带有传统形而上学的理论框架的痕迹,尽管他提出了超逻辑、超因果、超时空的审美直观,但多少还带有一点认识论的味道。在尼采,则是彻底的脱履于故常,传统形而上学的思考方式统统被抛在一边。艺术、诗、审美直观都成了意志本身的同一性活动,是意志的升腾、神化、诗化,彻底的浪漫化。
   意志本体为什么要诗化?意志本体究竟与诗有什么关系?
   尼采讲,感性个体的人原本是处于一种壮丽的、精力充沛的原始力量之中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在超时间之中的,他与自然、与自己的生命力本身,无不处于浑然和谐之境。不管是静态的梦境,还是动态的醉境,总之是一种与浑然的生命意志力的同一之境。“人类有个原始时代,其时人接近大自然的心灵,在自然状态中同时达到人类的理想,处于乐园的善行和艺术气氛中;这就要假定我们人人都是这样完美的原始人之后裔”。⑴然而,科学意识的诞生和发展,使感性个体与生命力意志的本原分离了。在科学意识的逻辑本质中,隐藏着一种乐观主义。这种乐观主义成为科学文化的根基,而实际上,它不过是一种虚妄的“永恒真理”,以为一切宇宙之谜都是可知的、可解的,于是把时间、空间、因果完全当作普遍有效的绝对规律。之所以说它虚妄,是因为科学意识根本不懂得,就人的生存来说,本质上是为贪得无厌的意志力所把握着的,普天下的意志像荒野郊外的野草,茂密繁生,它使得不可胜数的生活方式在生存竞争中彼此冲突,造成不可避免的斗争、痛苦和万象的毁灭。因此,人必须生活在一种审美的外观之中,使我们不致因恐怖而麻木不仁。意志力虽然带有痛苦的锋芒的猛刺,但人毕竟是追求欢乐的生灵,人本身毕竟就是生命力的体现,人不应当否弃意志,而是要否弃意志带来的沧桑世变的纷扰,返归作为万物之原的生命力的怀抱,感领它的热烈的生存欲望和生存快慰。但唯有艺术的审美境界才能使我们相信生存的永恒快乐,才能使我们不离开生命之力的本原。一旦离开了审美的幻境,追逐知识能力,为科学效劳,就会给人类带来虚无的痛苦。科学把一切审美之境的东西变成了学术信仰,变成了普遍法则,变成了枯燥的技术分析,就是把人生的美境彻底败坏了,使人要么陷于麻痹状态,麻木不仁,要么沾沾自喜,沉溺于普遍有效性之中。
   所以,诗意的境界,审美的幻境本身就是生命力意志的存在形式,艺术与人民,神话与风俗,悲剧与国家,在根基深处必然紧密地同根连理,审美之境的丧失,也就是人、国家、社会的崩溃,入就会脱离故土,在思想、习俗行为的荒漠中无拘无束地生活。尼采一再强调,只有作为一种审美现象,人生与世界才显得合情合理。否则,整个人生和世界都会陷入无意义的虚无之中。
   既然诗意的境界(梦境、醉境)从本体论上讲就是生命力意志的存在形式,那么,历史的人脱离了生命之轨,要返回原始的快感,也就只有通过艺术、诗、审美观照。艺术应是生命的伟大刺激剂,是生命的沉醉,是求生存的意志。“审美现象毕竟是简直的;只要一个人有能力不断见到周围的活跃生机,不断生活在一群精灵的包围中,他便是诗人。”⑵“抒情诗人所描写的画景不是别的,正是他本人,……不过这个‘我’,当然不是清醒的实践中的人的‘我’,而是潜藏在万象根基中唯一真正在在的永恒的‘我’,而凭借这个我的反映,抒情的天才就能够洞察万象的根基。”⑶一个人不应当玩弄艺术公式,而应当改造生活,使它尔后必能获自己的形式。
   科学苏格拉底主义的无限扩张,把宗教、哲学这些本源出于诗的东西,统统变成了一种技术式的概念推演,变成了逻辑系统,因此,要回到审美的生活方式,就要否弃宗教和哲学的虚假模式。“凡宗教所隐却的地方,艺术就兴盛起来,艺术夺得许多因宗教而生的感觉和情绪,由此而使自己生命充溢。⑷”只有艺术才是意志生命力的最高显现,它必须摆脱道德的约束,或者是嘲讽它们。而且,艺术家比自古以来的所有哲学家都更正确,因为他们没有离开生命循之而进的总轨道,他们热爱“尘世”的事物,爱他们的感官。
   尼采几乎是把艺术、审美状态与生命力意志同一化了。“一切艺术都有健身作用,可以增添力量,燃起欲火(即力量感),激起对醉的全部微妙的回忆”⑸,艺术家属于一个更强壮的种族,在全部哲学中,迄今为止尚缺乏艺术家。只有审美的状态才具有丰富的传达手段,同时对刺激和信息具有高度的感受性。它是生物之间进行交流和传递的顶峰,是语言之源。“艺术使我们想起动物活力的状态,它一方面是旺盛的肉体活力向形象世界和意象世界的涌流喷射,另一方面是借助崇高生活的形象和意愿对动物性机能的诱发,它是生命感的高涨,也是生命感的刺激”。⑹
   如果说,弗洛伊德的诗论是一种生命原欲的升华论,那么,尼采所做的,就是生命原欲的还原论,两者在实质上是一码子事。他明确地说过,艺术是一种生物机能,它被置入“爱”的天使般的本能之中,它是生活的最强大的动力。美属于有用、有益、提高生命等生物学价值的一般范畴之列,它很久以来就提示着、联系着有用事物和有用状态的种种刺激给人们以美感,即权力感增长的感觉。
   后来的尼采学者一般都认为,尼采曾说过一些神志不清的胡话,一些疯疯颠颠的话,这倒是确实的。像上面的言语只能看作疯话,否则,我们就必得承认动物比人更有艺术天赋。
   他的比较清醒的见解,还是关于神话和诗性的思想。诗是意志本体的祝福、神化和存在形式,但科学乐观主义摧毁了人的审美之境,使人离开了自己的故乡。那么,要回到故乡,就得要有一个引路人领他返回,因为现代人再也不认识故乡的道路了。这引领人就是神话,就是酒神精神,在希腊,以悲剧为代表,在近代以德国音乐的代表。人们必须倾听酒神的灵禽的快乐迷人的啼唱。
   尼采这样说道,音乐引起对醉境普遍性的象征性直观,使这种象征形象显出其最高度的意义。音乐有产生神话(尤其是悲剧神话)的能力。神话就是以象征来表现醉境的认识方式。随着这种认识将开创一种文化,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