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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书屋2005-05-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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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是医学……因为作家所不同于学究的区别在于,他们靠的是灵性和颖悟,他们的许多拥有是独享的,而不像学术研究是资源共享,更不能依靠时间和钻研,远非拆散几本线装书,或者翻腾几下西洋果所能比的。有此同感者不乏其人。小说家塞万提斯在谈到掌握语言时说:“一句蠢话可以用拉丁语说,也可以用西班牙语说。”思想家蒙田则说:“存在着两种不同类型的无知,粗浅的无知存在于知识之前,博学的无知存在于知识之后。”他还说:“我们应该考查谁学得更好,而不是考查谁学得更多。”教育家爱默生就大学教育说:“学院憎恨天才,正像修道院憎恨圣徒。”
  不过回过头来,中国作家的好作品也确实少得可怜,小东西有时还能残喘几年,大部头极少有五年以后读起来还津津有味的。那么,每年的那么多获奖作品又作何解释呢?那么多美妙绝伦的评论又作何解释呢?每年的《小说月报》、《小说选刊》等选了多少好小说呢,还给栏目起了那么好听的名字,什么“精彩阅读”啊,“第一阅读”啊,往往还附有高妙的评语。可一年以后呢,三年五年以后呢?搁书店里三折还没人买!曾经受到那般漂亮而绝世超尘评价的作品,为什么眨眼就变成一堆垃圾了呢?
  掌握纸质文学媒体的既有资深编辑,又有领国家工资、有国家给予的职称的文化官员,也可能是知名作家,而搞评奖和评论的大体上还是这样一批人,长久以往,便形成了一种规矩:发在某些刊物上的作品,常常也就是备受推崇、极易得奖的作品。这样做的好处自然是,既维护了刊物的权威,又维护了评奖者的权威。这在文艺界是一种普遍现象,只是没有歌词界、作曲界、晚会界那么黑罢了。当然这背后隐藏着老一辈的一种困境:所谓矮子里面拔高个,无论如何,总不能不出刊吧?总不能不评奖吧?
  其实年轻人也有自己的无奈之处,有些前辈总是喜欢画地为牢,肥水内流,居功不退,有的年轻人才会出此下策,出现一些可笑的举动。比如,有个年轻博士在接受采访时曾经谈到:“贾平凹、余秋雨各有很不错的作品传世,鲁迅、巴金、金庸、莫言、王朔、摩罗、李建军也都有他们值得尊敬的成就。”读者一看就乐了,有这么排序的吗?居然把自己的几位年轻朋友排在“大名家”后头,真是悲哀之举。不信,请看看这几年出名的年轻人,女的靠什么出名,摆在我们面前的作品,因为没穿裤子,所以一目了然,至于背后是怎么搞的,不得而知;男的,除了几个是学生(请注意:学生是另外一个卖点)外,如果身份是社会人,几乎全是靠所谓“酷评”才成名,比如王彬彬(二王之争)、余杰(二余之争)、葛红兵(悼词)、朱文和韩东(断裂)、蒋泥等几位博士(作家批判书)。细想想,他们实在是没办法啊。
  真希望有些志得意满的作家们回头看看,什么才是有思想、有影响的作品:《汤姆叔叔的小屋》的作者斯托夫人被林肯称为“引发了一场战争的小妇人”,《百年孤独》完美地描述了人类“儿童状态”对于恐怖与无助的自我意识,《战争与和平》对于人类共同苦难的探究至今无出其右者,西方现代派作品曾经让中国作家群体疯狂模仿……而在我们这里,说句不中听的话,真是时无英雄,竖子成名(特别声明:不是每一个竖子都成名,也不是每一个名家都是竖子)。这是一千六百多年前的阮籍面对刘项争锋的古战场,摇头发出的幽叹。一千六百多年过去了,时世何其相似!
  如此混乱局面恰是由思想矮化引起的。挺拔的竹林从来不互相纠缠,乱长的蔓草则总是在吵吵闹闹。这种现象是很值得好好玩味一番、细细梳理一通的。
  一、缺乏思想的表现种种
  缺乏思想的表现无外乎内容和形式两方面。
  内容上的猎古猎奇猎艳,直接造成了文学视力的老花、散光和近视等疾病。这等眼神,自然毫无思想的穿透力。老花患者在写历史传奇。写这种东西的好处首先是两个字:好读。中国历史历来是讲究智慧的,而这智慧几乎全是什么用兵奇谋、宫廷斗争、奸相忠臣、处世良方、全身之道,故事俯拾皆是,奇趣层出不穷。而且,既是传奇,便可如《三国》、《水浒》般信手写来,只是没有罗贯中和施耐庵的那份才气和雅量,写出的东西只适合拍拍影视剧,闲来消遣,在其他方面实在无法细细审视。这方面的代表人物是二月河。二月河之外,还有人在费大功夫写大秦、大唐、大宋、大明中华五千年,自秦以来虽然很少产生思想,但无聊且重复的故事颇多,足够文学视力老花者抱住乱啃。我们的作家之所以擅描(是描红的“描”,不是“写”),还有一个附带的原因是,他们非得从历史中寻找厚重感,是受了几种影响,一是俄罗斯(苏俄)传统,如《战争与和平》、《静静的顿河》,二是拉美传统,如《百年孤独》,三是反右和“文革”,使作者觉得现实题材雷区太多,而历史题材小心把握,不要写出《海瑞罢官》一类的作品来,没准还会被认为是揭露封建社会的罪恶哩。
  散光患者在写人生苦难。在这方面,除余华、李锐等少数作家具有举重若轻、拈花微笑、大悲如喜的特质外,其余都犯了一个错误,认为中华民族千年凝固的农耕状态,足以代表人生的苦难、人性的无奈,于是在这题材上铺上高粱秆,围上篱笆墙,穿上厚棉裤,深挖各种原始欲望、残酷的生存竞争、无聊的日出日落。更令他们信心百倍的是,曾有海外汉学家认为,汉民族的这种凝固状态,完全可以提高到人性的审美高度,或者是“存在”的哲学深度,于是大家更是趋之若鹜,生怕自己失去这种厚实的写作之基。但是,这种对于生活原生态的描述,如果只是起到了摄影的作用,只是因为熟悉某种生活才写,既没有浓缩,也没有提炼,结果只能是既非艺术,也无思想。在许许多多的摄影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无数张沟壑纵横的脸、无数个在严冬抽着旱烟袋、穿着厚厚棉衣的存在者。实际上,一个真有思想的写作者,决不会抱守某种自以为是的题材而不放,更不会取巧献媚于题材。对类似题材的把握,总是能置于一个阔大的思想背景中。读余华的小说,通过精巧的构思和平实的语言,尽管他没有直接描述农耕文化,但在主人公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中,完全可以想象到一个多么可怕的生活背景。
  白内障患者在写时代生活。本来这是一个缤纷的时代,写作资料比比皆是,比如可以描写生态及自然环境问题、女性主义、家庭解体、新型战争、生活本身的荒谬……但我们很少有作家这样做,而是产生了像王朔、池莉、卫慧这样的时代先锋,再有就是写公园里的一次艳遇、会场上的一种眼神、飘游于男人间的女性弄潮儿。这些东西,难道就是这个时代能给予我们的吗?在市场化写作越来越明显的趋势下,对于当下生活的描述,作家和读者都定位于最浅表层次的感官快乐。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一个穿着衣服的人,再怎么妖娆美妙,再怎么婀娜多姿,固然可以吸引众人眼光,但若更能吸引众人眼光,还须脱光。白内障的特点之一是,连表面的妖娆美丽都看不清楚,惟独可以模糊地看到脱光后的白花花一片。然而,脱光状态能代表这个时代吗?同样的道理,我们的作家所描写的时代生活,一律描述的都只是时代的“脱光”状态,是一种畸形的表象而非本质,远非时代本身。
  红眼患者在写少数民族。平心而论,在很大程度上,一个民族的苦难和历史,确实能代表全人类的苦难和历史。但是,如果描述这种苦难和历史,仅仅是把该民族的风俗礼仪当成新奇的东西,仅仅是把主人公的名字当成特别的发音单词,仅仅是把同样的历史故事和逻辑不再放在中原大地上,而是放在村寨边、高山上、毡帐内、雪地中,这样的故事未免也太多了吧。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国外的“民粹”作家屡屡获奖,而且展示了截然不同的韵味。霍达和阿来在这方面做得相当不错,是因为作者同时存在着两种长处:一是本人熟悉这种题材这种生活,二是发现了这种题材这种生活具有独特的景致,即人们通常说的,某某将“笔触伸到了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这样写,自然有人大感兴趣,而于题材的独特之外,鲜问思想了。对于这类小说,不妨采用这样一种读法,假如剔除那些地域色彩浓厚的人名、地名、官名、习俗名、宗教仪式名,还原成一个普通的故事,则索然无味矣。而优秀且深刻的小说,则绝对不惧怕这种调换。换句话说,无论你怎样剔除调换,都是震撼人心的好作品。
  近视患者在写新奇怪异。大约贾平凹、莫言等人也觉得,阔大的历史框图,勾画的人太多了,也太容易勾画了,于是他们另出奇策,就写身边的新奇怪异。他们的共同特点是:在运用语言方面纤巧老练、异趣盎然,在观察世态人情方面入木三分。有此二者,完全可以把一件破事写得天花乱坠。另外一个原因是,中国的两个民间传统心态造就了他们的成功,一个传统是,由于封建社会统治阶层的别有用心,视性和欲望为可恶的东西,即所谓存天理、灭人欲,极度虚伪的结果是,天理无影无踪,人欲变得扭曲呻吟,明眼里是全民禁欲主义,实际上造成的是,民间文化对于性事的深深关切之态;另外一个是,窝里斗的残酷历史与明哲保身的行为哲学互为表里,造成了民间对于无聊、庸俗、残忍等行为的看客心态。普天之下,情同此理,人同此心,读者根本不需要探头去看外面的世界,只须看看身边的一花一世界、一鸟一天堂。所以,他们的作品被认为是世界、是天堂,全不管这世界、这天堂毫无新意,毫无深度,全无一丁点儿的含金量——五千年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一批作者死了,又生出一批作者;一批看客死了,又生出一批看客。
  有人定然会有如此疑问:如果这些作家真是患了眼疾,为什么还有大量读者对他们的作品非常喜欢甚至是崇拜?首先,无论他是一个几流作家,既然成了作家,肯定是有可取之处,也肯定会有一部分读者喜欢。其次,正因他们所描述的生活层次较浅,很多读者都有一种亲切的认同感,在没有深沉认同感的作品的前提下,读者也只好认同这种浅层表现。这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时无英雄,竖子成名”。三是他们几乎都成名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所谓新文学时期,属于荒漠上的奇葩,汪洋中的救生岛,加之又形成一个互生互利的圈子,读者自然得绕进这个圈子里去。
  形式上的舍本逐末也是一大原因。对于汉语言的魅力,大多数作者不仅在“表现什么”时呈现出迷途状态,而且在汉语言本身上缠起了裹脚布。
  我们的评论家在评论当代作品的语言时,用的是“圆润”、“绮丽”、“温暖”、“冷静”……不知怎么的,这些词语总是容易和某些不雅的东西产生联想。生活在农村的人都知道,家禽家畜的粪便各有各的妙处,就直观的来讲,羊粪表面光洁干净而内里丰厚,可称之为“圆润”;牛粪落地后仍热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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