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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部分

火德宏基(第一部)-第151部分

小说: 火德宏基(第一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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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且说说,最奇绝的把式是什么?”

  侯莫陈利用骨碌了几下眼珠子,放低声音对赵光义说:

  “小人能把活人弄死,再把死人弄活过来。”

  这话赵光义可不敢信了。瞅着侯莫陈利用神神秘秘的样子,呵呵笑道:

  “见你的鬼去吧!”

  “王爷不相信?”侯莫陈利用一本正经地拽过褡兜,从里面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后取出两条巾帕,赵光义看时,与当今街市上卖的帕子没什么两样,只是颜色稍显特别。侯莫陈利用指指那条鹅黄色的帕子说,“大王可别小看它,只要用热水浸泡,再往人脸上轻轻一擦,那人便像睡着一样昏死过去。若是不救,此人就无法醒转过来。想要救醒他,须得拿这方灰帕用冷水浸泡,捂在脸上,片时既能还阳。”

  赵光义似信非信,问道: “你试过?”

  侯莫陈利用肯定地点点头: “小人曾被师傅毒死,又被他略施小技救醒过来。不过此事大为凶险,小人学到之后,从来不敢施之于人,怕万一弄出乱子,岂不误杀了性命?”

  赵光义还是半信半疑,问道:

  “你被黄帕揩过?有何感受?”

  “那帕上有一股迷人的香气,揩过脸后,便觉得满身满脸满室满天下一片芬芳,眼前大片大片的鲜花,人也在花上头飘飞起来,飘呀飘呀,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等害人之物,你居然敢背着它云游四方,胆子太大了!”赵光义突然板起面孔。“本王原想留你在府中驱使,如今你暗藏杀机,岂能容你!”

  “王爷休要误会!”侯莫陈利用急忙辩解。“莫说是对王爷,就是对小鸭小鹅,小人也不忍如此啊。只因是师傅所赠之物,王爷又问到奇绝之技,才贸然失口讲了出来。小人这就把它烧了,烧了!”

  “先不要烧,存在本王府里就安然了。只是有一句话你切切记住,此事日后万万不可信口雌黄对别人乱讲,若说出去,人心必会大乱!”

  “是是!小人记下,小人记下!”侯莫陈利用听说赵光义要留自己在府中驱使,捣蒜般地伏地叩头,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果真遇见贵人了!师傅啊,徒儿今天终于遇见贵人了!”





第五十六回 李煜失玉树后庭

  尽管围困金陵的宋军后撤数十里,江南的局势仍越来越糟。前些天徐铉从汴京回来,把赵匡胤的原话讲给李煜听。这李煜性格虽有些懦弱,也正应了那句俗语: 兔子急了要跳墙,比狗跳得还要高。他憋了多少年的窝囊气,被赵匡胤一句“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捅漏了。他决意不降,他就不相信自己十几万大军,护不住一道长江、一个金陵。

  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又使李煜的情绪变得很坏。陈乔命润州守将刘澄用战舰吸引宋军,刘 
 
 
澄领命后准备了数日,命副将率巨舰数十艘冲击宋朝水军,自己则在城中坚守。曹彬闻讯,命李汉琼率舰迎敌。姚桦哥听说有仗可打,不待总帅发令,径自率船与李汉琼并行而驰。宋军左右攻击,江南船舰顾此失彼,遂败退而还。退到润州城下时,却见城头已不再是江南旗帜!副将知润州已降,无路可退,也索性率军投了李汉琼。原来这些天里,吴越王钱俶派遣精兵前来攻打常州和润州,攻破常州来到润州时,正赶上刘澄重兵刚刚出发,城中兵力甚弱。刘澄的侍从军校见宋军雄武,又有吴越助战,劝刘澄投降。刘澄思忖再三,采纳了他的建议,遂于城头易帜。刘澄一家数十口皆在金陵,李煜听说刘澄降宋,气得连连大吼,立即下令将刘澄一门尽数斩首,然后将尸体装在一条小船上,命渔人撑到润州,交给刘澄。

  这口气是出了,但润州一降,金陵的东部屏障也没有了,吴越水师趁机鼓帆西进,狐假虎威地列阵于金陵江边。

  眼看就要过年了,曹彬遣人给李煜送来一封信,信上说宋军耐过酷暑,又入严冬,对江南已做到仁至义尽,惟望李煜三思而行,尽早定计,归顺天朝。为了使金陵士民还能过一个没有兵火的元旦佳节,宋军节前不会攻城,节日一过便绝不再等。何去何从,让李煜自择。

  这几天天气特别冷,枯黄的树叶在北风中满城乱飞。李煜颓唐地把曹彬的战书往地上一摔,来到柔荑殿。飞琼正默默支颐望着灯花,听到李煜进殿的脚步声,连忙奔到门前,替他脱下皮裘,扶着他慢慢地走到榻前坐下。望着飞琼的脸庞,李煜一会儿暖流四射,一会儿又心如刀割,不住地打寒战。

  “国主冷了吧?”

  “没有,你这殿里温暖如春,怎么会冷呢?”李煜一手扶着飞琼香肩,一手轻轻抚着她满头的青丝。

  “国主在想什么呀?”飞琼见李煜不说话,问道。

  想什么?李煜在想: 自己就要重蹈孟昶和刘的覆辙了。大概中原以外每个帝王都怀有一种共同的心理,那就是俗得不能再俗的一句话: 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在想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孟昶和刘不懂得降与不降的不同吗?为什么非要挨到最后一刻呢?大概是出于一种莫名的傲岸吧,这傲岸驱使孟昶、刘乃至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不想丢弃惟我独尊的一张脸,就这么简单。为了维护这张脸和那颗傲岸的心,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驱使像羔羊一样的士民奔向虎狼一样的宋军,而最终能得到什么,又是人所共知的。如今还有一两天的选择时间,是投降呢,还是毁灭?不,现在已经晚了,兵临城下的投降,不会得到征服者一丝一毫的原谅,这与毁灭的结局是一样的。一想到这里,他的血又热了起来,他的心又硬了起来。

  见李煜没有回答,飞琼也不再问,只是往李煜怀里扎得更紧。

  就这样过了很久,李煜把臂膀慢慢松开,问飞琼道:

  “假如有一天本王不再是江南国主,你怎么办?”

  “国主说笑话了,只要有江南,国主就是国主嘛!”飞琼明知金陵形势万分危急,却故意要这样说,明明是为了宽解李煜的心怀。

  李煜爱怜地抚着飞琼娇嫩的脸颊,说道:

  “王后,本王可不是与你耍笑。江南已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无法保全了。本王虽已尽力,但气数已尽,本王实在无力回天。告诉你,本王已命温进暗中打点细软,备办车马。”

  “国主要出行?”

  “本王要与你一同出行,我们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躲藏起来。那时本王不再是国主,你也不再是王后,我们只是一对爱侣,你愿意吗?”

  飞琼并没显出太多惊诧,对李煜的心性,她太了解了,他这个国主当得勉为其难,假如上天给他的是一顶学士帽而不是王冕,他的风流蕴藉可能会使自己更加惬意。

  “国主想带臣妾到什么地方去?”飞琼平静地问道。

  “我们到豫章西山的深处,那里是一片灵山胜境,白云之乡。”李煜把目光从飞琼脸上渐渐移开,似乎已经进入了炼丹采药、挑水灌园的生活角色。

  飞琼苦笑了一声,问李煜:

  “什么时候动身?”

  “就在这一两日。”

  该说的话都说了,李煜感到心里渐渐松弛,不大工夫,竟睡去了。然而这一夜对飞琼来说却十分漫长,此前她不止一次地听李煜说到宋朝要吞并江南,尤其是近几个月,李煜要么恨得咬牙切齿,要么显得恓恓惶惶,甚至有时正在和她亲昵,都会突然叹起气来。飞琼知道战事已经吃紧,在金陵享受专宠的日子肯定不长了,也做好了城破之日一死谢国的准备。今天听到李煜这个新打算,她相信李煜不是在开玩笑。小时候就听人说豫章自古是神仙所居之处,出过十二位真人,尽管现在还不知道那地方是什么样子,但既然李煜相中了那里,肯定不会错。

  滴答的漏声在狂吼的夜风中渐渐消失,天色已明,李煜还在睡。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得飞琼倏地坐起,心嘭嘭跳得很厉害。她定了下神,披衣下榻,快步来到门前,低声问道:

  “哪个?”

 
 
 
  “王后娘娘,小人是温进。娘娘快开门,小人有急事要奏!”

  飞琼把门打开,温进急匆匆跨进来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

  “娘娘,快告诉国主,宋兵把金陵城围住了!”

  “啊!”飞琼不知所措地叫了一声。

  “不用慌,近前说话。”李煜已披上衣服坐在榻前。

  温进扑到李煜面前,把陈乔报告的军情对李煜学了一遍。

  “宋人不是说节前不攻城吗?怎么出尔反尔?”

  “城倒是还没攻,可是那么多军队密密匝匝地围住金陵,豫章西山,怕是去不成了!”温进说着,呜呜地哭出声来。

  “去不成就不去嘛!不要哭了!”李煜没有发怒,大概事至今日,他知道发怒也无济于事了。

  曹彬大军在除夕之夜把包围圈缩小在金陵城下。次日清晨,曹彬命荆嗣召集各路将领都到他的大帐里来。潘美、李汉琼及其他六七人先后候于帐外,人来齐了,荆嗣进帐禀报,却见曹彬蒙着被子睡在榻上,荆嗣慌忙近前,问道:

  “元帅,怎么了?”

  曹彬也不吭气。荆嗣见状,跑到帐外,对众将说: “看样子曹元帅病得不轻。”

  “什么?昨天还好好的嘛!”潘美嘟囔着。“看看去。”

  众将随在潘美身后径至曹彬床前,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曹彬这才掀开被子,依次看着诸将。潘美站在最前,不无担忧地说:

  “马上要攻城,元帅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病倒啊!”

  曹彬撑着床半坐起来,说道: “曹某这病是急出来的,非药石所能治。”

  “那怎么治?”李汉琼愣愣地问。

  “尔等即能治曹某之疾。”曹彬的声调稍高了些。“曹某奉天子明命,攻城略地,不可妄伤民命。而曹某深知尔等都是些杀人不眨眼之徒,万一有违君命,曹某有何面目回朝?又有何胆量回朝?所以急也。今曹某有一拙议,倘若诸位能从,曹某疾病立愈;倘若不从,曹某便立即下令班师回国,不再攻城!”

  “啥意思嘛,元帅快讲吧!”李汉琼听说要班师,急眼了。

  曹彬起身下榻,对诸将正色说道:

  “尔等随曹某北向跪地!”

  众将不知所以,先后向北跪下。曹彬从帐壁间摘下赵匡胤所赐的御剑,回到众将面前,也北向而跪,朗朗开口道:

  “皇帝陛下,今我等对天盟誓,克城之日,断不妄杀一介平民!”

  众人参差不齐地随着曹彬诵完誓词,曹彬起身对诸将道:

  “本帅疾疢已除,望尔等各遵誓言!”

  这之后,曹彬才命诸将依次入座,一一指画。各将领了令牌,最后只剩下潘美。

  “潘将军,本帅把一件最难的事交付给你: 北门守将朱元一军最为骁勇,其士卒多是北方壮士。本帅不问你用何种方法,但命你不惜代价,攻下这个顽垒!”

  潘美毫不迟疑,响亮地答道:

  “请元帅放心!”

  时近正午,潘美披挂停当,手执一枝长枪,跃马独身来到城门之下,高喊道:

  “朱将军,在下潘美要与将军说话。”

  城楼上,朱元出现了。他预感到一场血战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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