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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绯色倾城(gl)-第13部分

小说: 绯色倾城(gl)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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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拜师的时候慕绯信心满满,她自幼与弟弟一起接受太傅与翰林大学士的教导,自认天资聪慧德艺诗书样样拿手。她不曾想到铸剑工坊里的历练会是这样艰难而黑暗,她开始质疑自己愚笨,质疑自己在铸剑方面是一块不可雕琢的朽木,会让师父失望透顶。。。

她唯有想着师父,想着南雪衣也曾经历过同样磨难,想着自己所走的是她曾经走过的路。唯有这样慕绯才能找到一丝坚持一丝勇气,让她不至于在烟熏火燎中难受得快要窒息!

慕绯再抬起头去寻找宫凌时,那个冷若冰霜的蓝衣少女早已走得没影。“唉。。。”慕绯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师姐不喜欢她,方才那眼神。。。简直就像一根想要刺透她的尖针。

慕绯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忆起上次的那个噩梦。。。东方端华瘦削修长的手撩向自己的满头珠翠和女帝凤冠,她指间突然迸射出了金色的寒光,朝慕绯的胸口直刺而下。。。

“簪子,做暗器的簪子!”慕绯突然腾身站起,双眸如黑夜里的宝石般闪烁晶亮。她想到了,她竟是从师姐带着怒意的眼神和那可怕的噩梦里得了灵感,知道可以做什么呈给师父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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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凌整整五日不曾去工坊探望慕绯,就让她自生自灭。无奈到了第五日,家宴间南雪衣问及了慕绯的状况,宫凌心头一紧,口若悬河地说着慕绯如何虚心请教、乖巧听话、吃苦耐劳,把她的表现使劲儿粉饰了一遍。南雪衣垂首听着,墨色的眸子敛在睫毛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其中闪烁的光芒。

宫凌知道,她平静的外表下也对爱徒的处境捏了一把汗。

只得又去了趟工坊,以免慕绯身上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她纵然有师父南少卿护着,恐怕也难当责任。

她这一去就吃了一惊,只见十岁女娃儿站在熊熊烈火旁,一身轻薄的夏衣,束紧的袖口几乎撸到了肩膀。不知费了多少口舌努力终于得占了一个炼剑台,她身高不够,脚下还垫着几块砖头。一手稳稳地握住锤子,一手时不时调整那砧板上不足一尺长的玄铁。。。手中的锤子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击落,那神态专注得近乎虔诚,牢牢盯着等待着玄铁的细微变化。

宫凌走近一探,更是惊诧地脱口问道:“绯儿,你这是要打。。。簪子吗?”

慕绯这才留意到师姐的靠近,她仍是目不转睛地忙碌着,唇角微扬,可爱的小酒窝绽放得轻柔绚烂。

她就是想打一把精致玲珑的簪子送给师父,平日里戴在头上,即是画龙点睛之美,又是隐藏的防身暗器!

宫凌在一旁冷眼旁观,越看越觉得有趣,不禁戏谑道:“你怎么想到打簪子了,莫不是想将来出嫁的时候戴?”

慕绯的手顿了顿,似是难以想象那般遥远的事情。她回望宫凌,笑容里带着一种莫名的知足:“我不是打给自己的,我是要送给师父的!”

宫凌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什么?你送师父?你打簪子送给师父?!”

慕绯一脸懵懂地点了点头,笑容更加纯澈灿烂:“是啊,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当初南雪衣远行临安就是为了护送武林第一大派“沧浪阁”订制的一支凤凰簪,归来的途中救下了慕绯。所以,她想打一把簪子作为历练通关的作品自然是无可厚非。可送簪子的寓意极为深远暧昧,她怎能拿这个送给二师父!

“怎么了师姐?”慕绯察觉宫凌脸色越来越难看,眨了眨眼,心里有些没底了:“不能送吗?是不是有什么忌讳啊?”

宫凌绞着手不知如何开口,难道真的告诉她在南方的习俗里一般都是男子送簪子给心仪的妙龄少女,示爱追求或者是一对爱侣心心相印,男子送簪作为定情信物。。。如果告诉慕绯,她能理解吗?让她过早地了解男女之事,恐怕不太好吧。。。

宫凌斜睨了慕绯一眼,以骗代劝道:“绯儿,这送簪子的确是有讲究的。如果把簪子送给待字闺中的少女,意为祝福她早日寻到良人托付终生。绯儿,你是不是很希望你师父嫁出去啊?”

慕绯愣住了,像是受了深重的打击,她握锤的手开始有了明显的颤抖,咬着嘴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料犹豫不决了半晌,她竟然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甚至敲打得更狠更坚决。。。她盯着那尚不成形的玄铁,炉火的光芒在她眼中跳跃朦胧:

“我还是要送给师父。。。师父对我好,她是除了我娘亲以外对我最好的人!可我这双手太笨了,除了这个,我很难亲手为她做别的东西了。师父不会嫁人的,师父永远都是我的师父!她不会丢下我去嫁人的!”

她说着,一转身用铗子衔起那块长不盈尺的铁条,迅速浸入了炉旁石槽灼热的油液中进行油淬。“咝——”的一声,槽中热气蒸腾。。。

“你。。。你这孩子简直不可理喻!”宫凌斥道,她算是见识到了慕绯有多恃宠而骄,她怎能说出这么没大没小,目无尊长的话来!

慕绯顾自将铁条从淬池里捞起,眼前已是宫凌拂袖离去的背影。慕绯轻叹了一口气,纤细却沉稳的手腕将那锤子再度敲下,不料这一敲突然掀起火花四溅,慕绯迅速抬手挡住自己的脸,手却已被淬过头的热油狠狠烫住了!

“啊!”她痛呼一声,手里的锤子“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飞溅而出的油滴烫伤了她本就生着血泡的右手,立刻鲜血流淌。。。慕绯用左手扼住自己的右手腕,但那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人整个人都霎时麻痹,眼泪夺眶而出,却连喊都喊不出一丝力气。

“师姐。。。凌师姐。。。”嘶哑的喊声虚弱得快要听不见,她跌跌撞撞地去追宫凌想要求助,蔓延全身的痛感让十岁的女童再也不能自持,捂着流血不止的手瘫软在地。。。

※※※※※※※※※※※※※※※※※※※※※
听闻慕绯出了意外,南雪衣片刻不耽搁地赶往医馆。

自从这些年南家靠铸剑换来了家大业大,富可敌国,老庄主过世后老夫人又常年缠绵病榻不出,南少卿以孝为先,索性在庄里私设医馆,硬是从“神医谷”高价挖来五位医术高超的老大夫,长期坐诊。

明知铸剑山庄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烧伤膏和金创药,南雪衣心里仍是焦灼的很,一刻看不到慕绯的伤情她就一刻不能安稳。工坊里各种意外惨状她见得太多,小则擦伤烫伤,大则断手伤残,甚至出过好几个操作不慎的学徒工被烈焰生生吞噬,就此葬送了大好年华。。。

“少庄主到——”门外侍童的传报刚刚入耳,南雪衣已轻步如风地掠入内室。目光冷地一扫,便见那苍白的小人儿隔着重重珠帘呆坐在榻上,医馆侍女端在胸前的盘中摆满了药瓶与绷带,银发白须的老医者正附在慕绯耳旁叮嘱着什么,那裹着绷带的小手无力地耷拉在膝盖上,似是刚刚包扎妥当。

慕绯见她来了,眼神蓦地一亮,干涩而泛白的嘴唇微微开启想要唤她“师父”,却不知为何欲言又止,垂眸凝视自己的伤手,眉底泪光离合。

南雪衣不知她究竟为何而伤,却觉心狠狠抽疼了一下,这孩子,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她省心啊!

“咳!”师徒间对望时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肃冷的干咳,南少卿着一袭窄袖织金锦服负手而立,清朗的眉宇间尽是漠不关心,却又格外在意自家妹妹的一举一动。宫凌站在他身后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秀眉深锁,深知没有护得慕绯周全而惶惶自责。小心翼翼地上前,稽首唤道:“二师父。。。”

南雪衣面无表情地看着宫凌,一言不发却比千般责难更让人窒息。。。

像是温柔静谧的湖面突然被一道冷剑刺破,那无处不在的压力逼得宫凌再也推托不住,扑通一下跪在了南雪衣面前:“是宫凌的错,身为师姐却没有照顾好保护好小师妹,有负二师父重托,宫凌甘受一切责罚!”

南少卿忽的抬手示意宫凌噤声,佯装出了一副温和笑脸,可那双深幽的眼睛却透着似笑非笑的冷嘲:“雪衣,你让凌儿入工坊指导照料慕绯本就是首开先例,凌儿无从下手也是情理之中。而且她已在慕绯受伤后第一时间送人来医馆诊治,仁至义尽。。。你,应该不至于为了外人的区区小伤,对自家徒儿不依不饶吧?”

他竟是一口一个“外人”、“自家徒儿”地讥讽慕绯的存在,极尽所能地划清界限。

“我没有责怪凌儿。”南雪衣神色不动地克制着内心的情绪,冷冷道:“你可以带她回了。”

“雪衣!”南少卿剑眉深蹙,显然没料到妹妹干脆利落的逐客令。

“请、你、们、出、去!”南雪衣沉声,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雪袖一甩便径直穿过珠帘探望慕绯,背影空余香,对那自私至极的哥哥再不理会。 


、第十三章 蝶变(上) 。。。 
 
 
忿然暴躁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身后,知那一对师徒终于离去,南雪衣才神色稍缓。医馆里外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清冷。。。

眼见南家兄妹都是一副护犊子的模样,为了各自的徒儿黑脸闹僵。齐老大夫一直捻须旁观不掺和,继而又识趣地起身,低声在少庄主耳边交代了慕绯的伤情,如何用药休养等等,好让她先放下这颗心。

慕绯忍着眼泪别开脸去,在工坊里日思夜想的师父就在眼前,她的脑海里却是不住地胡思乱想。被南少卿折辱的痛苦委屈早已是习惯到麻木,她最担心的唯有那没还有打成形的簪子,那是她的心意,也是她现在唯一的寄托。。。

“把手给我看看!”开门见山的命令语气,白衣少女朦胧绰约的眼波溢满了复杂,三分自责七分心疼,慕绯没有照顾好自己,又何尝不是她这个做师父的失责!

直到慕绯微微抬头,南雪衣才发现她两眉之间竟残留了一个嫣红的小点,估计也是火花溅上去烫的,却也没让她破相,宛如眉心上的一点赤红朱砂,反而愈加惹人怜爱。

南雪衣在床榻上落座,齐老大夫携着侍女们退下后,内室里仅剩了师徒二人再无喧嚣打扰。慕绯见南雪衣靠过来欲抓她的伤手亲自探视,竟有些不自然地胆怯,忽的闪躲开了。

“你躲我做什么?”南雪衣惊问,有些捉摸不透这孩子的心思:“绯儿,是不是我做了你师父,你反而怕我了,不敢亲近了?”

“徒儿不敢。”慕绯轻声道,眼眶愈加潮红湿润,缠满绷带的右手指节泛白,微微颤抖。

“那就是怨我了。”南雪衣望着爱徒苍白精秀的侧颜,涩然一笑:“怨我把你丢在工坊害你受苦受伤,不管不问。。。”

慕绯使劲摇了摇头,泪珠滴落在自己的手心里,喃喃道:“徒儿不敢,师父有师父的道理,而且。。。历练之事是门规,徒儿不敢不从。”

见她哭了,南雪衣忍不住又靠近了她几分。温热的呼吸拂到慕绯颊边,清幽如墨的眸子里浮起了一丝慧黠意味,似笑非笑道:“怎么现在这么乖了,惹出事端的时候就把规矩道理全都忘了?”

慕绯立刻觉得有话哽在喉咙里,压抑得难以忍受。她想解释想说出那支簪子,却又极力压着不能说出口。因为在慕绯的观念里,说出来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现在的她完全不能保证簪子的事还有没有希望,与其说出口又送不出,还不如不说。。。

南雪衣静静凝视她低头不语的沉默,从她几度变幻的神色里愈加了解这个羞涩又倔强的小徒儿。南雪衣心疼地把手覆在她的伤手上,低问了一句:“还疼么?”

慕绯又是使劲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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