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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天上所有的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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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于太太说:“把心事告诉阿姨。”
  第二天在演讲厅,约三四十个同学才坐定,一个妙龄女子推门进来。
  她手中拿着讲义,放到书桌上,用笔在黑板上写下朱本欣博士五个大字。
  她说:“我是你们的讲师。”
  朱博士正是昨天展航认错的人。
  今日,她穿黑色套装,更加瘦削,更象一个人。
  展航十分震惊,她竟是他的老师。
  同学们纷纷争着问幼稚的问题,象“可要考试”,“有几条题目”,“可需实习”,“将来找工作容易吗”。
  朱女士似乎有无穷耐心。
  她太懂得他们的心理了。
  铃声一响,同学们一哄而散,不知怎地,经过走廊时人挤,他需与她面对面。
  她冷傲的表情忽然融解了,有一丝诧异,“你在我班上?”
  展航跑到注册处要求转系。
  注册官走出来见他,“每学期都有几个象你这样举棋不定的学生。”
  于展航赔笑,“是为着避开一场劫数,请帮忙。”
  那人没好气,“所有学位统统满座,下学期请早。”
  展航颓然。
  “你成绩上佳,我替你留意空位,下次,你又想选读什么?”
  “出名老教授的科目。”
  “有,英国文学的麦都考教授及量子力以的姚德森教授。”
  “让我做旁听生。”
  “年轻人你再胡闹我会要求同你家长面谈。”
  伟谦知道了抱怨:“你搞什么鬼,无心向学。”
  “来,”展航拉着他走,“我带你去看一个人。”
  他把伟谦拉到教员室外,朝窗里张望。
  伟谦问:“看什么?”
  展航用手一指。
  伟谦呆住了,他的记忆慢慢回来,脸上变色。
  “她!”
  “是,象不象?”
  “约有三分。”伟谦喃喃说:“但是,还是不够媚,不够柔惑。”
  说得真好,没想到这个老实头对女性也有这样精确的见解。
  “你最近可有见过她?”
  “好几年不见了,现在的姿色恐怕也大不如前了,越是美人,越老得快。”
  “不,她没有老。”
  伟谦奇问:“你怎么知道?”
  “猜想。”他不想透露太多。
  这时,教员室里有人看见他们,推开窗门问:“找谁?”
  展航与伟谦只得匆匆离开。
  伟谦同好友说:“你总是喜欢年纪比你大的女子。”
  “你不觉得吗,女性总要过了三十岁才有韵味。”
  “你说的是,对于一些女孩那种嚣张的‘我还小我不必守规矩’的态度有时甚感厌恶。”
  “有的也不小了,也不是十五六七了。”
  “可是,社会仍然保守。”伟谦提醒他。
  “伟谦,你也长大了。”
  “真难过,别提这些,展航,学业重要。”
  “是是是。”
  两人坐在饮冰室吃冰淇淋。
  “可有李举海消息?”
  “听说他目前在澳洲大堡礁附近定居,天天在珊瑚海里潜水打鱼,不知多逍遥。”
  展航诧异,“上天好似不惩罚这种人。”
  “我的想法与你一样。”
  “你看他,一生好衣食,多少比他端正比他勤力的人都没有他那么舒服。”
  “做了亏心事,他也睡得着。”
  “她仍跟着他?”
  伟谦答:“我不知道,我们同他己没有来往。”
  展航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
  “段福棋那样的女子,社会上是很多的,展航,你不必念念不忘。”
  展航不语。
  “她已是残花败柳。”
  “很明显,你不喜欢她。”
  “我厌恶这种社会寄生虫。”
  “你太偏激了。”
  “展航,那么多漂亮大学女生对你挤眉弄眼,你视若无睹?”
  “有吗?”
  “你不要,由我接收。”
  “你上吧。”
  真幸运,与伟谦重逢,多一个伴,家里也热闹起来。
  伟谦完全不客气,在于家吃喝住,当自己家一样,叫主人放心。
  展航查到了朱本欣的地址,他的老毛病犯了,周末,他到她门口静候。
  她穿着便服出来取报纸,看到他,却并无惊讶。
  心理学博士,什么没见过:
  她问:“等了多久?”
  展航笑笑,“一辈子。”
  她不动容,“你的一辈子也不过十多年。”
  展航喜欢她,她有智能,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我想喝一杯柠檬水。”
  她笑,“也不是那么小了,大可喝咖啡。”
  她是第一个说他已不是那么小的人,展航恍然若失。
  他随即说:“博士,请分析我的心事。”
  “好奇。”
  “不,不是那样简单。”
  “好胜。”
  “不,我并无资格去征服谁。”
  “那么,是为着渴望。”
  “被你说对了。”
  “进来喝杯茶。”
  屋内整洁美观,布置叫人舒服。
  展航说:“有一张长沙发呢,最适合心理病人躺下来倾诉心事。”
  “你可以在上面睡一觉。”
  “我不敢对老师无理。”
  “你好象真的有话想说。”
  “是,我来求助。”
  “尽管说来听听。”
  展航颓然说:“我遭到绮惑。”
  老师忍不住笑,“十个少年九个曾经拥有这种痛苦的快感。”
  “不,我已多年不能控制自己。”
  老师凝视他,“那么,你比较早熟。”
  展航没好气,“连老师都只能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吗。”
  朱博士用手托着腮,这名相貌漂亮的学生叫她警惕,呵现在叫他走还来得及。
  可是,她并没有那样做,她太想听他的心事,她书房里有一本未完成的论文,叫一个人的理想伴侣及其最终选择,有几章始终未能完成,也许,谈话会对她有益。
  “你渴望精神寄托。”
  展航不出声。
  “父亲早逝,兄姐不与你同住,母亲有新生活,你又涩于给交新朋友,故此抓紧一个人的倩影不放。”
  “不不不。”
  他心里嘀咕,真是陈腔滥调。
  不过,只要得到倾诉的机会,也不便埋怨。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朱博士答:“我看过你的资料,我愿意了解我所有的学生。”
  “你是一个好教师。”
  她却感喟,“不,我考虑改行执业做心理医生,人们批评我的外型不象教育工作者。”
  “因为太漂亮?”
  “谢谢你。”
  不,她其实不象段福棋,她是那种配备红外线视野镜的现代能干女性,黑夜中哪里有凼,何处有陷阱,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当她低头沉思之际,神情落寞,又有三分似她。
  她是于展航心目中的女神?并不,但是,她的映象几乎已经流在他的血液里。
  朱博士断言:“你爱上了她。”
  展航很幽默,他笑问:“你怎么会那样说?”
  “来,我同你到沙滩去走走。”
  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亲密程度已经超过一般师生许多。
  一清早海滩上坐着一对情侣,是昨晚没有走吗,可能,一直还在接吻,嘴唇不知有无肿起。
  展航凝视他们,耳遇听得老师问:“她拒绝了你?”
  展航点头,“我再也找不到她。”
  “把她的照片在互联网络上公布寻人。”
  展航吓一跳,“那会造成多大的骚扰。”
  老师微笑,“可见你的确爱她。”
  稍后,她送他回家,被于太太看见。
  她问展航:“那妖媚的女子是谁?”
  展航明言。
  “我不相信。”
  “你看,长得太漂亮也有烦恼。”
  “你是抱怨母亲吗?”
  “我哪里算得上突出。”
  “展航,慎交女友。”
  “妈妈,我都没干涉你社交自由。”
  “嘿,我怎么同,我是大人。”
  可是于太太还是识趣地走开。
  第二天,展航去问校监:“师生可以做朋友吗?”
  校监愣住,“什么样的朋友?”
  “朋友。”
  “我们绝不鼓励。”
  “之后呢?”
  “视情况而定。”
  “假设十分低调呢?”
  “可以做得不为人知,我们又怎么会知道?”
  “谢谢你。”
  朱本欣即日就知道了这件事,校监己与她谈过。
  她召于展航见面。
  “你打算追求哪位老师?”
  展航不语。
  “校方已经得到汇报,当事人水洗不清。”
  展航仍然沉默。
  “这是一个陷阱可是。”

   
 


  
 
 
  
 

九 
 
  展航看着她。
  “等着我踩下去。”
  展航不发一言。
  “我立于必败之地,若人家看不出端倪,只当我俩行动秘密,稍有蛛丝马迹,我便是误人子弟的坏人。”
  展航大吃一惊,“有这样严重吗?”
  “你太工心机了。”
  “我没有这种意思。”
  “你想我调你出心理系?”
  “我已走投无路。”展航伸起双臂。
  “我应去年辞职,那今年就不会碰见你这样特别的学生。”
  展航忽然大胆地把双手放到她腰上去量一量,他的手已经长大,张开虎口,只差一点点,双手的指端就可碰到,真是细腰。
  她并没有拒绝。
  接着一段日子里,于展航与他讲师的关系,已成为公开的秘密。
  于太太私底下担心地问伟谦:“会有什么影响?”
  “不怕,只多转校。”
  “女方呢?”
  “不那不干我们的事,她一把年纪,又有专业资格,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率性而为,后果自负吗?”
  于太太为之恻然。
  她特地去探访朱博士。
  坐下她就问:“朱小姐多大年纪?”
  “二十八。”
  “真是年轻有为。”
  “于太太你呢?”
  “展航是我最小的孩子,我己是祖母级。”
  “真看不出来。”
  她开门见山说:“朱小姐你这一注押错了。”
  对方诧异地问:“我会有损失?”好似毫不知情。
  “名誉是人第二生命,社会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开放,我的看法不如你想象中老套,你一得到不雅的封号,下半辈子就要吃苦。”
  朱本欣不出声。
  “况且,你在大学做事,是一个中世纪般讲品德卫道的虚伪小圈子,谁同谁离婚都会受到谴责。”
  朱本欣十分佩服,“于太太,你太明白了。”
  “话都说完了。”她摊摊手。
  朱本欣叹口气,“下学期我会离校。”
  “啊。”
  “教书并不适合我,我将赴东岸启业。”
  于太太放下心事。
  朱本欣忽然说:“展航叫你头痛可是。”
  于太太苦笑。
  做母亲的抱怨:“太多女性喜欢亲近他。”
  朱本欣不好意思说,当他的手搁在她皮肤上,她混身微微麻痹,象误触电流那样紧张。
  朱本欣别转了面孔。
  这种私隐怎么好同任何人说,况且,来人还是他母亲。
  于太太好象把朱本欣当知己:“怎不知道她们同他有什么话好说,不过是个孩子,难道还学十六七岁少女,疯疯癫癫一起吃个冰淇淋,然后齐齐去溜冰不成。”
  这分明是指桑骂瑰。
  朱本欣微笑着不出声。
  于太太叹口气,“我告辞了,预祝你顺风。”
  朱本欣送这位好母亲出去。
  回到屋内,却连于太太喝剩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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